第494章 你出局了（万字大章求订阅）
第494章你出局了（万字大章求订阅）
泰席尔城，一座屹立在巨龙海岸边缘，与科米尔王国隔海相望的小城，同时也是在陆地上距离西门最近的港口。
它的历史很短，大概从DR1312年才被一群商人建立，常住人口仅有一两万人，与很多靠商业起家的城邦一样，主要是由商人组成的议会来进行统治。
由于距离西门非常近的关系，其信仰构成和人口结构也都十分相似。
一个被西门“暗夜面具”组织渗透的盗贼公会——阿斯托瑞安，在这座城市拥有超过七百名成员，几乎在暗中控制了一切。
顺便提一句，所谓的”暗夜面具”组织，实际上是由一名吸血鬼法师创立。
这家伙自称“暗夜王子”，通过制造后裔和衍体已经在西门内部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就连身为统治阶级的商人和贵族都不敢轻易招惹。
所以在很多人眼中，泰席尔城有点类似于西门的附庸，不管是在政治上还是经济上。
当然，这一切仅仅只是傅佐尔·钱伯瑞抵达之前的状态。
自打散提尔堡大军登陆之后，整个巨龙海岸一带所有的重要城市都遭到占领和清洗。
由于有强大的硬实力支撑，同时还有宗教信仰的加成，所以不管是盗贼公会、吸血鬼秘密小团体，还是那些贵族、富商之类明面上的统治者，都在极短的时间内被连根拔起。
尤其那位以前主要靠威胁恐吓来达成目的的“暗夜王子”，直接在大量牧师和法师的锁定下无处藏匿，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内连手下带自己的棺材全都被扬了。
曼松最后一个克隆体亲自带队，把整个墓穴内所有的吸血鬼和不死生物杀得一干二净。
随着“暗夜面具”组织彻底消失，盗贼公会——阿斯托瑞安自然也就没有了后台，紧跟着便在军队的清洗下死伤殆尽。
尤其是班恩教会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原则，让这些家伙原本最擅长的控制利益相关团体、裹挟民众进行暴力抗拒执法的疯狂行径变得毫无意义。
一场惨烈的屠杀过后，泰席尔城内参加暴动的足足三千人，全部都变成了残缺不全的尸体。
流出来的血浆甚至把整条街道连带附近建筑的墙壁都染成了黑红色。
傅佐尔·钱伯瑞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月之海暴君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从那之后，泰席尔城就彻底沦为了被打断脊梁的丧家之犬，跪在入侵者面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抗，无论是什么样的要求都会立刻予以满足。
哪怕整个上层统治阶级被抄家灭族、港湾内所有的船只被强行征调也没有一丁点怨言。
不过现在，散提尔堡的军队已经完全撤退到西门，由薇拉率领的联军成为了这座城市的新主人。
尽管最开始的时候，有几个野心勃勃的家伙趁此机会鼓动民众打着“争取独立”的幌子，想要逼迫联军承认他们的权力和地位。
但是很快，这些不知死活带头冲锋白痴的尸体就在第二天早上在家门口的小巷里被发现了。
死因当然是遭到了散塔林会刺客和密探的袭击。
毕竟傅佐尔·钱伯瑞前脚刚走，留下一些刺客和密探制造混乱、破坏治安很合理吧？
至于真相究竟是什么根本没人在意。
确切地说，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安姆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向北扩张，把整个从博德之门到巨龙海岸的大片土地一口吞下，使自己从国土面积到人口瞬间膨胀一倍都不止。
任何试图阻碍这一过程的人，无一例外将被毫不留情的清理掉。
等不和谐的声音完全消失之后，早就安排好的演员立刻煽动平民上演了一出“感人肺腑”的请愿活动，与之前在博德之门发生的情况如出一辙。
不过顺利吞并泰席尔城并没有让薇拉感到有多么高兴。
恰恰相反！
她眼下正在为了如何处置艾瑞贝斯而感到头疼。
因为现如今的联军内部各城镇代表在这件事情上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阵营。
一部分人认为这名圣武士既没有选择坚守伊利亚巴完成自己的任务，反而冒着巨大的风险选择与雅卢赛尔一起追击，本身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再加上又在战场抛弃盟友没有及时进行救援，最终还搞出了钢铁公主被俘这种重大的外交事件，无论怎么看都必须接受严厉的惩罚。
甚至有人提议要把艾瑞贝斯关进监狱至少五到十年。
另外一部分人则认为，艾瑞贝斯充其量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做了一个错误的判断，远远没有达到要进监狱的程度。
整件事情，钢铁公主雅卢赛尔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她之所以战败被俘，大部分都是因为自己贪功冒进，根本怨不得别人。
艾瑞贝斯根本无需承担任何责任。
总之，介于科米尔王国在整个费伦大陆所拥有的惊人影响力，北地部分“土包子们”开始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精神科米尔人”。
其表现就是希望通过严惩艾瑞贝斯来把责任揽到联军一方，以减少对方在这件事情中蒙受的羞辱，从而赢得王室的好感。
如果能借此机会建立起友谊，那么他们回去之后就可以作为向其他人吹嘘的资本，进而抬高自己乃至家族的社会地位、影响力。
毕竟跟没什么文化底蕴的北地相比，拥有超过千年历史跟不间断封建制统治的科米尔王国，繁荣安定的简直就是一个完美国度，一个所有人类精神上的家园与灯塔。
而作为王室的欧拜斯齐尔家族，更是灯塔顶端最耀眼的明灯。
在文化领域的影响力，即便是深水城、银月城也无法与之相媲美。
所以整个费伦大陆西海岸，除了南方地区曾经隶属于更加古老夏恩帝国的安姆、泰瑟尔和卡林衫之外，其余地区都拥有大量的“精神科米尔人”。
每当提起科米尔的传奇国王亚桑四世，还有这个国家标志性的紫龙骑士、战争法师，以及穿着打扮、美食、生活习惯等方面，这些从未去过科米尔的家伙就会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和激动。
仿佛连科米尔城市内堆满粪便和生活垃圾的下水道里，都会散发出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清香。
作为安姆统治阶级的一员，薇拉对于这群北地土包子们跪舔科米尔的举动可以说是相当的鄙夷。
更何况，无冬城可是北地所有势力中与左思关系最好、各方面利益最紧密的城市，她脑子但凡没有被门挤过便不会对艾瑞贝斯进行处罚。
只是暂时还没想要要怎样结束这场闹剧，同时给那些瞎起哄的“精神科米尔人”一点教训。
另外，深水城和科米尔王国之间闹出的外交纠纷跟矛盾也是个大麻烦。
毕竟自从签署协议之后，深水城也摇身一变成了贸易同盟的一份子。
这也就意味着，在对外的时候，身为贸易同盟的领导者——安姆帝国必须要优先照顾到盟友的利益。
此时此刻，薇拉·塞勒姆全特才终于从掌握巨大权力的美妙滋味中惊醒，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和贸易联盟中各方势力复杂的关系，并对此感到十分的头疼。
同样的，她也明白了左思之前能凭借一己之力通过各种手段或是打压、或是拉拢，把整个联盟玩弄于股掌之上，在政治上是多么的高明。
不过头疼归头疼，薇拉还是强打精神抬起头盯着悬挂在办公室内那张巨大的地图，头也不回的问：“如果我们现在强攻西门，有多大概率可以拿下这座巨龙海岸上最后一个重要港口？”
“百分之百！
有我在，不管是傅佐尔·钱伯瑞还是曼松都不可能讨到什么便宜。
更何况在军事上，我们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怎么，你打算直接来硬的吗？”
焰龙骑士戴维安不加思索给出了答复。
上次左思离开的时候，把他留在了联军之中以防万一。
只不过除了深水城、银月城和无冬城之外，其他城镇代表都不太清楚这位身披红龙铠甲的壮汉究竟有多么可怕，还以为仅仅只是一名拥有巨龙血统的战士保镖。
薇拉赶忙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在为最糟糕的情况做打算而已。
索斯大人不止一次告诫过我，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如果无法达成既定的政治目标，那么无论赢得多少次战争的胜利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现阶段我们的政治目标有两个。
一个是维系贸易联盟内部的团结，将散提尔堡的势力驱逐出去；
另外一个就是尽量避免激化矛盾，通过谈判把钢铁公主雅卢赛尔给赎回来，保证与科米尔王国之间的关系不至于变成敌人。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能够轻易通过武力手段来实现。”
“好吧，等需要付诸武力的时候再告诉我。毕竟我只是个战士，除了战斗和杀戮并不擅长其他的事情。”
戴维安耸了耸肩膀重新恢复到之前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站立姿态。
与晋升为随从之前一样，他保留了自己还是士兵时那种尽职尽责的性格，警惕注视着每一个从外面走廊经过的人。
薇拉则扫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前装模作样的拟像，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无比希望这位自己效忠的主人可以早点赶回来。
就在她拿起厚厚一摞文件，打算处理一下最近才占领几座城镇的官员任命时，几名高挑美丽的身影突然凭空出现在门口。
她们分别是银月城女王——艾拉斯卓，北地七姐妹中年纪最小的葵露，凯尔本的妻子莱拉，以及竖琴手同盟的领导者、伊尔明斯特的好帮手——风暴·银手。
看到这四位魔法女神的选民同时大驾光临，薇拉立刻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站起身用略带惊讶的语气问：“尊贵的女士们，你们突然一起来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吗？”
“索斯呢？他难道还没有回来？”
莱拉扫了一眼不远处表情淡然的拟像皱起眉头询问道。
她显然早就已经知道，这个样子货并不是真的左思，而是留下来故意糊弄那些对魔法一无所知的外人。
毕竟拟像的本质是一种魔法创造出来的构装体生物，虽然也拥有一定的智力水平，可以进行语言上的沟通和交流，但却并不具有任何创造性的思维。
或许用来模仿普通人绰绰有余，但模仿左思这种拥有鲜明性格特点和独特思维方式的强大旅法师，很容易就会露出破绽。
尤其是那双眼睛，根本不像本体会透露出仿佛能把一个从头到脚看穿的深邃。
再加上拟像体内根本没有银火，所以魔法女神选民稍微感应一下就会发现有问题。
“没有。
主人应该是正在处理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可能还要几天才能回来。
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或者麻烦，你们先跟我说。
他在临走的时候给了我足够大的权力。”
薇拉不卑不亢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也是她最令人欣赏的一个优点。
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来历、个人实力有多么强大，这个女人都能一如既往保持冷静跟淡定。
艾拉斯卓忍不住吐槽道：“更重要的事情？该死！还有什么是比解决眼下危机、建立一个统一大帝国更重要的？这可是属于他的国度！”
薇拉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抱歉，女士，我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主人是在忙着拯救某个其他位面或者时空吧。
您应该知道，他是一名旅法师，并不仅仅属于托瑞尔星球的费伦大陆。
而且现如今的局势也远没有糟糕到需要他本人亲自出马的程度。
傅佐尔·钱伯瑞不是想要谈判吗？
那我们就如他所愿进行一场谈判好了。”
“不！伱不明白，现在不单单是谈判的问题，而是科米尔王国内部的政治局势出现了剧烈动荡。
三百余名贵族骑士的全军覆没，让这个国家很多贵族产生了强烈的不满，甚至不愿意再支持王室家族。
风暴角山脉以北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岩地，现如今也因为失去贵族们的支持变得岌岌可危。
危岩堡此刻正在遭受数以千计地精、豺狼人、兽人和当地人类野蛮人部落的进攻，背后很难说是不是有散塔林会的支持。
最重要的是，被任命为岩地男爵的布兰·咏剑在这个敏感时刻遭到刺杀，陷入身受重伤根本没办法指挥军队进行反击的危险境地。
如果危岩堡失守，那么科米尔王国的腹地将会遭受一场浩劫，最终导致王室彻底失去威望和统治力。
科米尔王国一旦陷入内乱，整个谷地、科曼索也会跟着乱起来。
再加上桑比亚的内战，散提尔堡和散塔林会的势力将会得到空前扩张。
这对于所有渴望和平和安宁的民众来说都是巨大威胁。”
风暴·银手一股脑把整个地区糟糕的局势说了出来。
翻开地图扫一眼就知道，位于埃诺奥克大沙漠以东边靠近坠星海沿岸的一大片土地，基本就是科米尔王国和散提尔堡两股地区强权在进行对抗。
如果科米尔王国衰退或是倒下，那么散提尔堡与散塔林会便会借机扩张。
光靠伊尔明斯特和竖琴手同盟那点人，根本无力阻止这种趋势的漫延。
一旦散提尔堡成功吞并了科米尔王国外围的土地和人口，它就会成长为第二个红袍法师统治的塞尔。
甚至比后者更加强大。
毕竟暴政之神班恩的教会可不会搞什么议会制和投票这种无聊的政治制度。
而是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完成集权，把所有的财富和资源都调动起来发动对外扩张战争。
但遗憾的是，风暴·银手的说辞并没有打动薇拉。
她非但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紧张，反而笑着问道：“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就不相信在吃了这次大亏之后，傅佐尔·钱伯瑞还敢再踏上这片土地。
如果他这样做的话，那么我保证战争将不再局限于巨龙海岸一带，而是会一直打到月之海将散提尔堡夷为平地为止。
不好意思，我职位是安姆六人评议会的成员，因此只会为了安姆帝国和贸易同盟的成员负责。
至于其他国家，除非他们并入安姆或者加入贸易同盟，否则我没有义务为了别人的利益而损害自身利益。”
瞬间！
风暴·银手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她原本以为只要晓以利害，取代了北地领主联盟的贸易同盟肯定会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
毕竟想要做生意，首先就要尽可能的避免战争，让周边地区处在一种和平状态下，如此一来贸易才会变得繁荣。
尤其是以商业立国的安姆，向来都秉承和气生财的传统。
可以遗憾的是，风暴·银手并不知道眼下的安姆，其内部权力结构早就已经被拆分的差不多了，拥有立法权的议会也形同虚设，各大家族都被敲打的不敢吭声。
否则那几个被商业版推恩令肢解的例子，分分钟就会在他们身上又一次上演。
确切地说，现如今的安姆各大家族早已从之前疯狂的垄断、扩张，渐渐转变为如何保住积累下来的财富。
要知道那些没有继承权的子嗣，现如今可都是眼巴巴等着家族被强行拆分，自己好能从中分一杯羹。
在政府许诺不会没收财产这杆大旗的支撑下，一些贵族和富商子弟甚至会偷偷提供家族的犯罪证据。
正所谓“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凭什么都流淌着一样的血脉，你能继承偌大的家产而我不行？
以前是没有这方面的法律规定，所以大家也就勉强忍了。
毕竟背靠大家族，多少还是能得到一点好处的。
但是现在，只要家族被拆分我就可以拿到更多，为什么还要让另外一个人全部都拿走呢？
尤其是分到一大笔财产之后，一些原本被放弃、边缘化的人，完全可以搬到乡下去享受富足的美好生活，而不是留在大城市内不断遭到鄙视与嘲讽。
眼见气氛闹得有点僵，葵露立刻站出来转移话题，用略带轻松的语气说道：“眼下战事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着黑暗精灵们返回龙矛城堡，顺便查看地下城的建设进度。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可以。感谢您和您麾下黑暗精灵盟友的协助，我想贸易同盟的每一名成员都会为他们在战争中的表现而感到印象深刻。”
薇拉面带微笑的给出肯定答复。
原本让黑暗精灵参战就是为了打破偏见，使得贸易联盟的各大城邦熟悉他们，起码是容忍的他们存在。
现在这个目标已经基本达成，没必要再让他们继续承受伤亡。
毕竟信奉伊莉丝翠的黑暗精灵数量原本就不多，还是留下来好好繁衍生息多生育一点后代吧。
否则一旦遭到蜘蛛女神罗丝的信徒们突袭，那是一下子就要死伤大半。
“谢谢，能为同盟效力是我们的荣幸。”
葵露单手抚胸略微欠了欠身。
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失声惊叫道：“索斯？！你……回来了？”
“是啊，我刚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不得不说，这位科米尔王国的钢铁公主还真是惹出了不小的麻烦呢。”
左思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
瞬间！
房间内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放松起来。
不管是愁眉不展的莱拉，还是看上去有点烦躁的艾拉斯卓，都忍不住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因为这两位魔法女神的选民知道，从眼前这个年轻人出现的那一刻起，所有的麻烦都不再是问题了。
“索斯，科米尔王国内部现在爆发了一场政治危机，我想你应该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对吗？”
风暴·银手赶忙开口询问。
左思微微点了下头：“是的，我在来之前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情报，正在考虑要怎么做才能让事态平息下来。
现在，去把联盟内部各城镇的代表都叫过来吧。
尤其是饱受指责的艾瑞贝斯。
接下来我将当众宣布一些决定。”
“我马上去安排。”
薇拉二话不说，立刻给门口几名侍从下达命令，那个拟像也被传送回了法师塔。
没过一会儿功夫，原本空荡荡的屋子就挤满了上百名的代表。
来自无冬城的艾瑞贝斯最近明显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再也不复之前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不仅脸色苍白、神色憔悴，而且就连一头飘逸的长发也失去光泽，末端变得有些干枯分叉，眼睛周围可以看到明显的黑眼圈，明显是睡眠质量极差。
当看到左思的刹那，这位半精灵圣武士小姐眼睛里顿时浮现出一抹泪光，紧跟着快步上前用充满自责的语气说道：“对不起，索斯阁下，我令您失望了。”
“不，你做得很好，并没有让我失望。另外，钢铁公主战败被俘也不是你的责任。”
左思伸出手帮对方抹去了从眼角留下来的泪水，用十分温柔的语气安慰道。
他的这个举动瞬间让在场不少人都感到了意外，艾瑞贝斯更是感动得稀里哗啦，原本暗淡的瞳孔内顿时有了一抹光，好几次想要张开嘴说点什么，但都因为哽咽没能说出来，最后只化作了两个字。
“谢谢……”
“不用道谢，因为这是你应得的。作为盟友，我永远相信无冬城，同样也也相信你。”
说罢，左思轻轻拥抱了一下这位圣武士，然后抬起头用锐利的眼神扫过人群，瞳孔中闪耀的蓝色光芒让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都不由自主的感到头皮发麻和恐惧。
此时此刻，他们才突然回想起关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传说，以及对方所拥有的可怕魔法力量。
不用问也知道，那蓝光正是心灵和思维探知魔法被大量释放的标志。
注意一下在场几位魔法女神选民、高阶法师们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反应就知道，这些魔法的威力有多么惊人。
凡是没有给自己加持心灵防护类法术或是佩戴相应装备的家伙，在刚才一瞬间便暴露了内心之中所有的秘密。
同样的，左思也知道了哪些是单纯的“精神科米尔人”，哪些又是在故意搞事情，因此直截了当的说道：“关于艾瑞贝斯是否应该为整件事情负责，我只想说两个两点。
第一，邀请科米尔王国参战并不是受到了联盟的邀请，因此我们对他们不负有任何义务，更不是什么盟友。
如果非要追究责任，那也应该去找发出邀请的深水城。
第二，出城追击是钢铁公主雅卢赛尔自己强烈要求的，艾瑞贝斯只是在衡量利弊之后做了一个配合。
而且她当时在船上，根本没办法快速切入战场进行救援。
等进入接战区域，另外一边的战斗早就结束了。
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主动撤退无疑是一种理智的选择，我不认为有什么错误。
因此关于处罚艾瑞贝斯的争论就到此为止吧。
从今以后，我不希望在听到任何有关指责她的流言蜚语，诸位明白了吗？”
“明白了！”
“您说的都对！”
“我们早就认为艾瑞贝斯女士不应该对这次事件负责。”
“都怪那位自负的公主，是她的鲁莽举动让我们陷入了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
一时之间，不管是真心也好还是违心也罢，都纷纷点头附和，仿佛之前的争吵、矛盾都不复存在了一样。
很显然，这就是一种威慑力、领导能力和统治力的综合体现。
以前之所以会出现意见分歧和混乱，完全是各城镇代表没有把薇拉放在眼里的关系。
她既没有足够的威望，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可以让所有人都感到信服。
看到左思一出面便将吵了好几天都没能解决的难题直接压了下去，深水城公开领主皮尔盖伦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凝重。
毫无疑问，他便是私下里串联那些心怀不轨代表的幕后黑手之一。
目的也非常简单，就是为了在贸易同盟内部建立一个反对左思的秘密联盟，阻止其对北地各城镇的渗透、控制、同化和吞并。
如果可以篡夺贸易同盟的领导权让深水城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那自然就更好了。
但遗憾的是，才刚刚挑起的纷争和矛盾还没等开始激化就已经被消灭在了萌芽状态。
尤其是私下里已经达成协议的家伙，在左思露面之后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明显都是一群见风使舵之辈，指望他们出力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来得实际一点。
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彻底失败，皮尔盖伦立刻不动声色的缓缓后退，趁着周围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悄无声息来到了房间外面空荡荡的走廊尽头。
正当他准备点燃烟斗抽上一口缓解一下压力的时候，凯尔本突然凭空出现在旁边，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警告道：“你干了一件蠢事。与索斯玩这种政治上的阴谋诡计，你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哼！不试试怎么知道？反正他又不清楚是谁干的。”
皮尔盖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不清楚？
白痴！
你知道他在刚才一瞬间已经通过某种未知的法术扫描了上百个人的思维和记忆了吗？
而且你利用这件事情做文章，有没有考虑过对深水城信誉造成的打击？
又有没有考虑过我和莱拉要面对来自科米尔王室的责难？”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凯尔本明显已经相当愤怒，原本就十分严肃的脸上更是浮现出吓人的表情。
很显然，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们夫妻俩与亚桑四世的交情算是彻底完了。
别说什么友谊，不反目成仇都算是好的。
就在皮尔盖伦想要替自己进行辩解的时候，猛然间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像是用魔法制造出来的幻影。
而幻影的外形正是左思本人。
“两位在谈什么？如果不介意的话加我一个如何？”
左思面带微笑的打了声招呼。
尽管他脸上保持着微笑，但眼睛里却丝毫没有一丁点温度，冷得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皮尔盖伦强作镇定的试探道。
左思微微点了下头：“是的。
雅塔、西康布、喧水城、洛克镇、红松镇……
所有私下里跟你达成合作的代表，还有他们背后的家族、商会，现如今都已经被我列出了一张名单。
怎么，你想要看看吗？
说实话，我有点不太理解，你为什么对于统一与合并有那么大的敌意。
毕竟我已经尽量在采取比较温和的手段，而不是充满破坏、杀戮和死亡的战争。
而且我有足够的能力跟手段让这片土地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繁荣、强盛。”
“因为我要保证深水城的独立，还有这座城市最引以为傲的自由意志。深水城不需要一个独裁暴君的统治，我们知道那有多么的糟糕。”
皮尔盖伦咬牙切齿的回答道。
毫无疑问，从他的身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深水城上层社会的某些特质，比如说那种不可一世的骄傲，甚至可以说是傲慢。
“自由的意志？
独裁的暴君统治？
这种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充满了讽刺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深水城的政治制度实际上是一种隐秘的精英小团体制定政策和法律，然后再由官僚系统执行，对吧？
那么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真的能体现所谓自由的意志？
占据压倒性多数的普通平民真的有机会改变现如今的状态？
别自欺欺人了。
你们的隐秘领主制度实际上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独裁暴政。
只不过掌握权力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通过相互引荐最终形成的小团体。
或许它现在运行的还算不错。
但随着时间推移，蒙面领主们迟早有一天会演变成为既得利益阶级。
到时候那种不透明、没有任何监管的政治制度，最终必然会滋生出最可怕的腐败，以及少数人对于权力的绝对垄断。
在我看来，你之所以想要破坏统一无非是因为两点。
一个是害怕手中的权力遭到稀释乃至剥夺，另外一个是觉得自己身为深水城领主的自尊与骄傲受到了打击。
所以别把你自私的动机描述的那么高尚，更不要装出一副自己代表了正义的嘴脸。
政治就是政治。
凡是参与到这种游戏的人，就没有一个屁股是干净的。”
伴随着左思这番专门戳人肺管子的话脱口而出，皮尔盖伦顿时涨红了脸，数次张嘴想要反驳，但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毕竟最伤人、最能让人破防的，永远都是赤裸裸的真相。
尤其是深水城近代的统治者，基本都是由上一任公开领主指定，而且超过大半都是父母、子女之类的直系血脉。
皮尔盖伦本人更是出于私心，推荐了女儿在未来接替自己成为公开领主。
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秘密领主制度迟早会变成靠血脉关系来继承的情况。
看到老朋友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凯尔本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唉——我早就说过，你不会是他的对手。
你们之间的思想、境界和等级都差太多了。
告诉我，索斯，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不要牵连太广，否则将会引发剧烈的动荡。”
“别担心，既然这件事情在政治游戏的框架内，那么我会遵守游戏规则也在框架内结局。
所有参与的个人和他们的家族，都会立刻在各自代表的城镇内遭到其他政治势力的孤立跟排挤。
而且我会给贸易同盟的商人们暗示，让他们停止与这些个人和家族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
也是就是说，这些人和他们的家族会一点一点的变穷、衰落，最终彻底崩溃变成没有任何影响力的普通人。
至于这位皮尔盖伦领主，我希望他从深水城公开领主的位置上退下去。
继承者是谁我不关心，那是深水城的内部事务，但只要不是他的女儿或者亲戚就好。
怎么样，这个条件并不算苛刻吧？”
左思不慌不忙的抛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我绝不接受！你们凭什么废除我的领主身份！”
意识到自己下场的皮尔盖伦立刻像疯了一样发出咆哮，眼睛里更是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但遗憾的是，无论左思还是凯尔本都没有理会他。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足有十几秒钟，最终凯尔本选择了妥协，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略微点了下头：“可以，我代表深水城领主议会同意你的要求。从现在开始起，皮尔盖伦就不再是公开领主了。”
“什么？！”
皮尔盖伦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竟然成为了一枚弃子，一把抓住大法师的衣领怒吼道：“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说服了领主议会的其他人？”
“从你开始暗地里搞这些事情的时候。
深水城不是你一个人的深水城，更不可能因为你一个的胡闹而承受巨大损失。
所有的蒙面领主一致同意，由你自己来承担一切后果。
不管是让我和莱拉陷入尴尬的处境，还是暗中在贸易同盟内部搞分裂，试图对抗一个你根本惹不起的人。
抱歉，老朋友，你的政治生涯彻底结束了。”
凯尔本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宣判了这位公开领主的死刑。
从那种毫不留情的态度不难看出，皮尔盖伦这一次真的是把他惹火了。
诚然，钢铁公主被俘莱拉肯定背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你在一边煽风点火是什么意思？
嫌深水城的麻烦不够多？
还是嫌凯尔本夫妇丢人丢的不够大？
对于左思快速扩张的恐惧和敌视，让皮尔盖伦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迫切想要用一切手段来进行制衡。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并不符合深水城的利益，最终遭到抛弃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更何况凯尔本在其中绝对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左思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以，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希望这个结局可以起到不错的警示作用。
很遗憾，亲爱的皮尔盖伦阁下，你在这场政治游戏中出局了。
或者说，长期作为深水城公开领主的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理解政治的本质是妥协和利益交换这一基本原则。
当你无法为自己所在的政治集团提供利益，反倒是在破坏他们的利益，结果便已经注定了。
而且你应该感谢凯尔本。
如果不是他加快结束了你的政治生涯，你再继续做出一些分裂贸易同盟的事情，我很难保证自己是不是会做出一些更加极端的举动。
比如说让你眼睁睁看着全家老少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在自己面前。
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什么恫吓与威胁。
因为我真的会付诸实际行动……”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巨大的魔鬼形态突然在皮尔盖伦的眼前闪过，那铺面而来的邪恶与恐怖当场让他心脏骤停。
但仅仅一秒钟之后，魔鬼形态又变成了左思的样子，让他根本分不清楚刚才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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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席尔城，一座屹立在巨龙海岸边缘，与科米尔王国隔海相望的小城，同时也是在陆地上距离西门最近的港口。
它的历史很短，大概从DR1312年才被一群商人建立，常住人口仅有一两万人，与很多靠商业起家的城邦一样，主要是由商人组成的议会来进行统治。
由于距离西门非常近的关系，其信仰构成和人口结构也都十分相似。
一个被西门“暗夜面具”组织渗透的盗贼公会——阿斯托瑞安，在这座城市拥有超过七百名成员，几乎在暗中控制了一切。
顺便提一句，所谓的”暗夜面具”组织，实际上是由一名吸血鬼法师创立。
这家伙自称“暗夜王子”，通过制造后裔和衍体已经在西门内部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就连身为统治阶级的商人和贵族都不敢轻易招惹。
所以在很多人眼中，泰席尔城有点类似于西门的附庸，不管是在政治上还是经济上。
当然，这一切仅仅只是傅佐尔·钱伯瑞抵达之前的状态。
自打散提尔堡大军登陆之后，整个巨龙海岸一带所有的重要城市都遭到占领和清洗。
由于有强大的硬实力支撑，同时还有宗教信仰的加成，所以不管是盗贼公会、吸血鬼秘密小团体，还是那些贵族、富商之类明面上的统治者，都在极短的时间内被连根拔起。
尤其那位以前主要靠威胁恐吓来达成目的的“暗夜王子”，直接在大量牧师和法师的锁定下无处藏匿，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内连手下带自己的棺材全都被扬了。
曼松最后一个克隆体亲自带队，把整个墓穴内所有的吸血鬼和不死生物杀得一干二净。
随着“暗夜面具”组织彻底消失，盗贼公会——阿斯托瑞安自然也就没有了后台，紧跟着便在军队的清洗下死伤殆尽。
尤其是班恩教会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原则，让这些家伙原本最擅长的控制利益相关团体、裹挟民众进行暴力抗拒执法的疯狂行径变得毫无意义。
一场惨烈的屠杀过后，泰席尔城内参加暴动的足足三千人，全部都变成了残缺不全的尸体。
流出来的血浆甚至把整条街道连带附近建筑的墙壁都染成了黑红色。
傅佐尔·钱伯瑞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月之海暴君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从那之后，泰席尔城就彻底沦为了被打断脊梁的丧家之犬，跪在入侵者面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抗，无论是什么样的要求都会立刻予以满足。
哪怕整个上层统治阶级被抄家灭族、港湾内所有的船只被强行征调也没有一丁点怨言。
不过现在，散提尔堡的军队已经完全撤退到西门，由薇拉率领的联军成为了这座城市的新主人。
尽管最开始的时候，有几个野心勃勃的家伙趁此机会鼓动民众打着“争取独立”的幌子，想要逼迫联军承认他们的权力和地位。
但是很快，这些不知死活带头冲锋白痴的尸体就在第二天早上在家门口的小巷里被发现了。
死因当然是遭到了散塔林会刺客和密探的袭击。
毕竟傅佐尔·钱伯瑞前脚刚走，留下一些刺客和密探制造混乱、破坏治安很合理吧？
至于真相究竟是什么根本没人在意。
确切地说，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安姆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向北扩张，把整个从博德之门到巨龙海岸的大片土地一口吞下，使自己从国土面积到人口瞬间膨胀一倍都不止。
任何试图阻碍这一过程的人，无一例外将被毫不留情的清理掉。
等不和谐的声音完全消失之后，早就安排好的演员立刻煽动平民上演了一出“感人肺腑”的请愿活动，与之前在博德之门发生的情况如出一辙。
不过顺利吞并泰席尔城并没有让薇拉感到有多么高兴。
恰恰相反！
她眼下正在为了如何处置艾瑞贝斯而感到头疼。
因为现如今的联军内部各城镇代表在这件事情上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阵营。
一部分人认为这名圣武士既没有选择坚守伊利亚巴完成自己的任务，反而冒着巨大的风险选择与雅卢赛尔一起追击，本身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再加上又在战场抛弃盟友没有及时进行救援，最终还搞出了钢铁公主被俘这种重大的外交事件，无论怎么看都必须接受严厉的惩罚。
甚至有人提议要把艾瑞贝斯关进监狱至少五到十年。
另外一部分人则认为，艾瑞贝斯充其量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做了一个错误的判断，远远没有达到要进监狱的程度。
整件事情，钢铁公主雅卢赛尔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她之所以战败被俘，大部分都是因为自己贪功冒进，根本怨不得别人。
艾瑞贝斯根本无需承担任何责任。
总之，介于科米尔王国在整个费伦大陆所拥有的惊人影响力，北地部分“土包子们”开始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精神科米尔人”。
其表现就是希望通过严惩艾瑞贝斯来把责任揽到联军一方，以减少对方在这件事情中蒙受的羞辱，从而赢得王室的好感。
如果能借此机会建立起友谊，那么他们回去之后就可以作为向其他人吹嘘的资本，进而抬高自己乃至家族的社会地位、影响力。
毕竟跟没什么文化底蕴的北地相比，拥有超过千年历史跟不间断封建制统治的科米尔王国，繁荣安定的简直就是一个完美国度，一个所有人类精神上的家园与灯塔。
而作为王室的欧拜斯齐尔家族，更是灯塔顶端最耀眼的明灯。
在文化领域的影响力，即便是深水城、银月城也无法与之相媲美。
所以整个费伦大陆西海岸，除了南方地区曾经隶属于更加古老夏恩帝国的安姆、泰瑟尔和卡林衫之外，其余地区都拥有大量的“精神科米尔人”。
每当提起科米尔的传奇国王亚桑四世，还有这个国家标志性的紫龙骑士、战争法师，以及穿着打扮、美食、生活习惯等方面，这些从未去过科米尔的家伙就会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和激动。
仿佛连科米尔城市内堆满粪便和生活垃圾的下水道里，都会散发出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清香。
作为安姆统治阶级的一员，薇拉对于这群北地土包子们跪舔科米尔的举动可以说是相当的鄙夷。
更何况，无冬城可是北地所有势力中与左思关系最好、各方面利益最紧密的城市，她脑子但凡没有被门挤过便不会对艾瑞贝斯进行处罚。
只是暂时还没想要要怎样结束这场闹剧，同时给那些瞎起哄的“精神科米尔人”一点教训。
另外，深水城和科米尔王国之间闹出的外交纠纷跟矛盾也是个大麻烦。
毕竟自从签署协议之后，深水城也摇身一变成了贸易同盟的一份子。
这也就意味着，在对外的时候，身为贸易同盟的领导者——安姆帝国必须要优先照顾到盟友的利益。
此时此刻，薇拉·塞勒姆全特才终于从掌握巨大权力的美妙滋味中惊醒，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和贸易联盟中各方势力复杂的关系，并对此感到十分的头疼。
同样的，她也明白了左思之前能凭借一己之力通过各种手段或是打压、或是拉拢，把整个联盟玩弄于股掌之上，在政治上是多么的高明。
不过头疼归头疼，薇拉还是强打精神抬起头盯着悬挂在办公室内那张巨大的地图，头也不回的问：“如果我们现在强攻西门，有多大概率可以拿下这座巨龙海岸上最后一个重要港口？”
“百分之百！
有我在，不管是傅佐尔·钱伯瑞还是曼松都不可能讨到什么便宜。
更何况在军事上，我们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怎么，你打算直接来硬的吗？”
焰龙骑士戴维安不加思索给出了答复。
上次左思离开的时候，把他留在了联军之中以防万一。
只不过除了深水城、银月城和无冬城之外，其他城镇代表都不太清楚这位身披红龙铠甲的壮汉究竟有多么可怕，还以为仅仅只是一名拥有巨龙血统的战士保镖。
薇拉赶忙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在为最糟糕的情况做打算而已。
索斯大人不止一次告诫过我，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如果无法达成既定的政治目标，那么无论赢得多少次战争的胜利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现阶段我们的政治目标有两个。
一个是维系贸易联盟内部的团结，将散提尔堡的势力驱逐出去；
另外一个就是尽量避免激化矛盾，通过谈判把钢铁公主雅卢赛尔给赎回来，保证与科米尔王国之间的关系不至于变成敌人。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能够轻易通过武力手段来实现。”
“好吧，等需要付诸武力的时候再告诉我。毕竟我只是个战士，除了战斗和杀戮并不擅长其他的事情。”
戴维安耸了耸肩膀重新恢复到之前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站立姿态。
与晋升为随从之前一样，他保留了自己还是士兵时那种尽职尽责的性格，警惕注视着每一个从外面走廊经过的人。
薇拉则扫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前装模作样的拟像，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无比希望这位自己效忠的主人可以早点赶回来。
就在她拿起厚厚一摞文件，打算处理一下最近才占领几座城镇的官员任命时，几名高挑美丽的身影突然凭空出现在门口。
她们分别是银月城女王——艾拉斯卓，北地七姐妹中年纪最小的葵露，凯尔本的妻子莱拉，以及竖琴手同盟的领导者、伊尔明斯特的好帮手——风暴·银手。
看到这四位魔法女神的选民同时大驾光临，薇拉立刻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站起身用略带惊讶的语气问：“尊贵的女士们，你们突然一起来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吗？”
“索斯呢？他难道还没有回来？”
莱拉扫了一眼不远处表情淡然的拟像皱起眉头询问道。
她显然早就已经知道，这个样子货并不是真的左思，而是留下来故意糊弄那些对魔法一无所知的外人。
毕竟拟像的本质是一种魔法创造出来的构装体生物，虽然也拥有一定的智力水平，可以进行语言上的沟通和交流，但却并不具有任何创造性的思维。
或许用来模仿普通人绰绰有余，但模仿左思这种拥有鲜明性格特点和独特思维方式的强大旅法师，很容易就会露出破绽。
尤其是那双眼睛，根本不像本体会透露出仿佛能把一个从头到脚看穿的深邃。
再加上拟像体内根本没有银火，所以魔法女神选民稍微感应一下就会发现有问题。
“没有。
主人应该是正在处理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可能还要几天才能回来。
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或者麻烦，你们先跟我说。
他在临走的时候给了我足够大的权力。”
薇拉不卑不亢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也是她最令人欣赏的一个优点。
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来历、个人实力有多么强大，这个女人都能一如既往保持冷静跟淡定。
艾拉斯卓忍不住吐槽道：“更重要的事情？该死！还有什么是比解决眼下危机、建立一个统一大帝国更重要的？这可是属于他的国度！”
薇拉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抱歉，女士，我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主人是在忙着拯救某个其他位面或者时空吧。
您应该知道，他是一名旅法师，并不仅仅属于托瑞尔星球的费伦大陆。
而且现如今的局势也远没有糟糕到需要他本人亲自出马的程度。
傅佐尔·钱伯瑞不是想要谈判吗？
那我们就如他所愿进行一场谈判好了。”
“不！伱不明白，现在不单单是谈判的问题，而是科米尔王国内部的政治局势出现了剧烈动荡。
三百余名贵族骑士的全军覆没，让这个国家很多贵族产生了强烈的不满，甚至不愿意再支持王室家族。
风暴角山脉以北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岩地，现如今也因为失去贵族们的支持变得岌岌可危。
危岩堡此刻正在遭受数以千计地精、豺狼人、兽人和当地人类野蛮人部落的进攻，背后很难说是不是有散塔林会的支持。
最重要的是，被任命为岩地男爵的布兰·咏剑在这个敏感时刻遭到刺杀，陷入身受重伤根本没办法指挥军队进行反击的危险境地。
如果危岩堡失守，那么科米尔王国的腹地将会遭受一场浩劫，最终导致王室彻底失去威望和统治力。
科米尔王国一旦陷入内乱，整个谷地、科曼索也会跟着乱起来。
再加上桑比亚的内战，散提尔堡和散塔林会的势力将会得到空前扩张。
这对于所有渴望和平和安宁的民众来说都是巨大威胁。”
风暴·银手一股脑把整个地区糟糕的局势说了出来。
翻开地图扫一眼就知道，位于埃诺奥克大沙漠以东边靠近坠星海沿岸的一大片土地，基本就是科米尔王国和散提尔堡两股地区强权在进行对抗。
如果科米尔王国衰退或是倒下，那么散提尔堡与散塔林会便会借机扩张。
光靠伊尔明斯特和竖琴手同盟那点人，根本无力阻止这种趋势的漫延。
一旦散提尔堡成功吞并了科米尔王国外围的土地和人口，它就会成长为第二个红袍法师统治的塞尔。
甚至比后者更加强大。
毕竟暴政之神班恩的教会可不会搞什么议会制和投票这种无聊的政治制度。
而是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完成集权，把所有的财富和资源都调动起来发动对外扩张战争。
但遗憾的是，风暴·银手的说辞并没有打动薇拉。
她非但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紧张，反而笑着问道：“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就不相信在吃了这次大亏之后，傅佐尔·钱伯瑞还敢再踏上这片土地。
如果他这样做的话，那么我保证战争将不再局限于巨龙海岸一带，而是会一直打到月之海将散提尔堡夷为平地为止。
不好意思，我职位是安姆六人评议会的成员，因此只会为了安姆帝国和贸易同盟的成员负责。
至于其他国家，除非他们并入安姆或者加入贸易同盟，否则我没有义务为了别人的利益而损害自身利益。”
瞬间！
风暴·银手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她原本以为只要晓以利害，取代了北地领主联盟的贸易同盟肯定会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
毕竟想要做生意，首先就要尽可能的避免战争，让周边地区处在一种和平状态下，如此一来贸易才会变得繁荣。
尤其是以商业立国的安姆，向来都秉承和气生财的传统。
可以遗憾的是，风暴·银手并不知道眼下的安姆，其内部权力结构早就已经被拆分的差不多了，拥有立法权的议会也形同虚设，各大家族都被敲打的不敢吭声。
否则那几个被商业版推恩令肢解的例子，分分钟就会在他们身上又一次上演。
确切地说，现如今的安姆各大家族早已从之前疯狂的垄断、扩张，渐渐转变为如何保住积累下来的财富。
要知道那些没有继承权的子嗣，现如今可都是眼巴巴等着家族被强行拆分，自己好能从中分一杯羹。
在政府许诺不会没收财产这杆大旗的支撑下，一些贵族和富商子弟甚至会偷偷提供家族的犯罪证据。
正所谓“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凭什么都流淌着一样的血脉，你能继承偌大的家产而我不行？
以前是没有这方面的法律规定，所以大家也就勉强忍了。
毕竟背靠大家族，多少还是能得到一点好处的。
但是现在，只要家族被拆分我就可以拿到更多，为什么还要让另外一个人全部都拿走呢？
尤其是分到一大笔财产之后，一些原本被放弃、边缘化的人，完全可以搬到乡下去享受富足的美好生活，而不是留在大城市内不断遭到鄙视与嘲讽。
眼见气氛闹得有点僵，葵露立刻站出来转移话题，用略带轻松的语气说道：“眼下战事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着黑暗精灵们返回龙矛城堡，顺便查看地下城的建设进度。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可以。感谢您和您麾下黑暗精灵盟友的协助，我想贸易同盟的每一名成员都会为他们在战争中的表现而感到印象深刻。”
薇拉面带微笑的给出肯定答复。
原本让黑暗精灵参战就是为了打破偏见，使得贸易联盟的各大城邦熟悉他们，起码是容忍的他们存在。
现在这个目标已经基本达成，没必要再让他们继续承受伤亡。
毕竟信奉伊莉丝翠的黑暗精灵数量原本就不多，还是留下来好好繁衍生息多生育一点后代吧。
否则一旦遭到蜘蛛女神罗丝的信徒们突袭，那是一下子就要死伤大半。
“谢谢，能为同盟效力是我们的荣幸。”
葵露单手抚胸略微欠了欠身。
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失声惊叫道：“索斯？！你……回来了？”
“是啊，我刚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不得不说，这位科米尔王国的钢铁公主还真是惹出了不小的麻烦呢。”
左思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
瞬间！
房间内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放松起来。
不管是愁眉不展的莱拉，还是看上去有点烦躁的艾拉斯卓，都忍不住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因为这两位魔法女神的选民知道，从眼前这个年轻人出现的那一刻起，所有的麻烦都不再是问题了。
“索斯，科米尔王国内部现在爆发了一场政治危机，我想你应该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对吗？”
风暴·银手赶忙开口询问。
左思微微点了下头：“是的，我在来之前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情报，正在考虑要怎么做才能让事态平息下来。
现在，去把联盟内部各城镇的代表都叫过来吧。
尤其是饱受指责的艾瑞贝斯。
接下来我将当众宣布一些决定。”
“我马上去安排。”
薇拉二话不说，立刻给门口几名侍从下达命令，那个拟像也被传送回了法师塔。
没过一会儿功夫，原本空荡荡的屋子就挤满了上百名的代表。
来自无冬城的艾瑞贝斯最近明显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再也不复之前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不仅脸色苍白、神色憔悴，而且就连一头飘逸的长发也失去光泽，末端变得有些干枯分叉，眼睛周围可以看到明显的黑眼圈，明显是睡眠质量极差。
当看到左思的刹那，这位半精灵圣武士小姐眼睛里顿时浮现出一抹泪光，紧跟着快步上前用充满自责的语气说道：“对不起，索斯阁下，我令您失望了。”
“不，你做得很好，并没有让我失望。另外，钢铁公主战败被俘也不是你的责任。”
左思伸出手帮对方抹去了从眼角留下来的泪水，用十分温柔的语气安慰道。
他的这个举动瞬间让在场不少人都感到了意外，艾瑞贝斯更是感动得稀里哗啦，原本暗淡的瞳孔内顿时有了一抹光，好几次想要张开嘴说点什么，但都因为哽咽没能说出来，最后只化作了两个字。
“谢谢……”
“不用道谢，因为这是你应得的。作为盟友，我永远相信无冬城，同样也也相信你。”
说罢，左思轻轻拥抱了一下这位圣武士，然后抬起头用锐利的眼神扫过人群，瞳孔中闪耀的蓝色光芒让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都不由自主的感到头皮发麻和恐惧。
此时此刻，他们才突然回想起关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传说，以及对方所拥有的可怕魔法力量。
不用问也知道，那蓝光正是心灵和思维探知魔法被大量释放的标志。
注意一下在场几位魔法女神选民、高阶法师们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反应就知道，这些魔法的威力有多么惊人。
凡是没有给自己加持心灵防护类法术或是佩戴相应装备的家伙，在刚才一瞬间便暴露了内心之中所有的秘密。
同样的，左思也知道了哪些是单纯的“精神科米尔人”，哪些又是在故意搞事情，因此直截了当的说道：“关于艾瑞贝斯是否应该为整件事情负责，我只想说两个两点。
第一，邀请科米尔王国参战并不是受到了联盟的邀请，因此我们对他们不负有任何义务，更不是什么盟友。
如果非要追究责任，那也应该去找发出邀请的深水城。
第二，出城追击是钢铁公主雅卢赛尔自己强烈要求的，艾瑞贝斯只是在衡量利弊之后做了一个配合。
而且她当时在船上，根本没办法快速切入战场进行救援。
等进入接战区域，另外一边的战斗早就结束了。
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主动撤退无疑是一种理智的选择，我不认为有什么错误。
因此关于处罚艾瑞贝斯的争论就到此为止吧。
从今以后，我不希望在听到任何有关指责她的流言蜚语，诸位明白了吗？”
“明白了！”
“您说的都对！”
“我们早就认为艾瑞贝斯女士不应该对这次事件负责。”
“都怪那位自负的公主，是她的鲁莽举动让我们陷入了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
一时之间，不管是真心也好还是违心也罢，都纷纷点头附和，仿佛之前的争吵、矛盾都不复存在了一样。
很显然，这就是一种威慑力、领导能力和统治力的综合体现。
以前之所以会出现意见分歧和混乱，完全是各城镇代表没有把薇拉放在眼里的关系。
她既没有足够的威望，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可以让所有人都感到信服。
看到左思一出面便将吵了好几天都没能解决的难题直接压了下去，深水城公开领主皮尔盖伦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凝重。
毫无疑问，他便是私下里串联那些心怀不轨代表的幕后黑手之一。
目的也非常简单，就是为了在贸易同盟内部建立一个反对左思的秘密联盟，阻止其对北地各城镇的渗透、控制、同化和吞并。
如果可以篡夺贸易同盟的领导权让深水城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那自然就更好了。
但遗憾的是，才刚刚挑起的纷争和矛盾还没等开始激化就已经被消灭在了萌芽状态。
尤其是私下里已经达成协议的家伙，在左思露面之后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明显都是一群见风使舵之辈，指望他们出力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来得实际一点。
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彻底失败，皮尔盖伦立刻不动声色的缓缓后退，趁着周围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悄无声息来到了房间外面空荡荡的走廊尽头。
正当他准备点燃烟斗抽上一口缓解一下压力的时候，凯尔本突然凭空出现在旁边，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警告道：“你干了一件蠢事。与索斯玩这种政治上的阴谋诡计，你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哼！不试试怎么知道？反正他又不清楚是谁干的。”
皮尔盖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不清楚？
白痴！
你知道他在刚才一瞬间已经通过某种未知的法术扫描了上百个人的思维和记忆了吗？
而且你利用这件事情做文章，有没有考虑过对深水城信誉造成的打击？
又有没有考虑过我和莱拉要面对来自科米尔王室的责难？”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凯尔本明显已经相当愤怒，原本就十分严肃的脸上更是浮现出吓人的表情。
很显然，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们夫妻俩与亚桑四世的交情算是彻底完了。
别说什么友谊，不反目成仇都算是好的。
就在皮尔盖伦想要替自己进行辩解的时候，猛然间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像是用魔法制造出来的幻影。
而幻影的外形正是左思本人。
“两位在谈什么？如果不介意的话加我一个如何？”
左思面带微笑的打了声招呼。
尽管他脸上保持着微笑，但眼睛里却丝毫没有一丁点温度，冷得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皮尔盖伦强作镇定的试探道。
左思微微点了下头：“是的。
雅塔、西康布、喧水城、洛克镇、红松镇……
所有私下里跟你达成合作的代表，还有他们背后的家族、商会，现如今都已经被我列出了一张名单。
怎么，你想要看看吗？
说实话，我有点不太理解，你为什么对于统一与合并有那么大的敌意。
毕竟我已经尽量在采取比较温和的手段，而不是充满破坏、杀戮和死亡的战争。
而且我有足够的能力跟手段让这片土地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繁荣、强盛。”
“因为我要保证深水城的独立，还有这座城市最引以为傲的自由意志。深水城不需要一个独裁暴君的统治，我们知道那有多么的糟糕。”
皮尔盖伦咬牙切齿的回答道。
毫无疑问，从他的身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深水城上层社会的某些特质，比如说那种不可一世的骄傲，甚至可以说是傲慢。
“自由的意志？
独裁的暴君统治？
这种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充满了讽刺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深水城的政治制度实际上是一种隐秘的精英小团体制定政策和法律，然后再由官僚系统执行，对吧？
那么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真的能体现所谓自由的意志？
占据压倒性多数的普通平民真的有机会改变现如今的状态？
别自欺欺人了。
你们的隐秘领主制度实际上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独裁暴政。
只不过掌握权力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通过相互引荐最终形成的小团体。
或许它现在运行的还算不错。
但随着时间推移，蒙面领主们迟早有一天会演变成为既得利益阶级。
到时候那种不透明、没有任何监管的政治制度，最终必然会滋生出最可怕的腐败，以及少数人对于权力的绝对垄断。
在我看来，你之所以想要破坏统一无非是因为两点。
一个是害怕手中的权力遭到稀释乃至剥夺，另外一个是觉得自己身为深水城领主的自尊与骄傲受到了打击。
所以别把你自私的动机描述的那么高尚，更不要装出一副自己代表了正义的嘴脸。
政治就是政治。
凡是参与到这种游戏的人，就没有一个屁股是干净的。”
伴随着左思这番专门戳人肺管子的话脱口而出，皮尔盖伦顿时涨红了脸，数次张嘴想要反驳，但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毕竟最伤人、最能让人破防的，永远都是赤裸裸的真相。
尤其是深水城近代的统治者，基本都是由上一任公开领主指定，而且超过大半都是父母、子女之类的直系血脉。
皮尔盖伦本人更是出于私心，推荐了女儿在未来接替自己成为公开领主。
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秘密领主制度迟早会变成靠血脉关系来继承的情况。
看到老朋友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凯尔本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唉——我早就说过，你不会是他的对手。
你们之间的思想、境界和等级都差太多了。
告诉我，索斯，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不要牵连太广，否则将会引发剧烈的动荡。”
“别担心，既然这件事情在政治游戏的框架内，那么我会遵守游戏规则也在框架内结局。
所有参与的个人和他们的家族，都会立刻在各自代表的城镇内遭到其他政治势力的孤立跟排挤。
而且我会给贸易同盟的商人们暗示，让他们停止与这些个人和家族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
也是就是说，这些人和他们的家族会一点一点的变穷、衰落，最终彻底崩溃变成没有任何影响力的普通人。
至于这位皮尔盖伦领主，我希望他从深水城公开领主的位置上退下去。
继承者是谁我不关心，那是深水城的内部事务，但只要不是他的女儿或者亲戚就好。
怎么样，这个条件并不算苛刻吧？”
左思不慌不忙的抛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我绝不接受！你们凭什么废除我的领主身份！”
意识到自己下场的皮尔盖伦立刻像疯了一样发出咆哮，眼睛里更是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但遗憾的是，无论左思还是凯尔本都没有理会他。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足有十几秒钟，最终凯尔本选择了妥协，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略微点了下头：“可以，我代表深水城领主议会同意你的要求。从现在开始起，皮尔盖伦就不再是公开领主了。”
“什么？！”
皮尔盖伦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竟然成为了一枚弃子，一把抓住大法师的衣领怒吼道：“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说服了领主议会的其他人？”
“从你开始暗地里搞这些事情的时候。
深水城不是你一个人的深水城，更不可能因为你一个的胡闹而承受巨大损失。
所有的蒙面领主一致同意，由你自己来承担一切后果。
不管是让我和莱拉陷入尴尬的处境，还是暗中在贸易同盟内部搞分裂，试图对抗一个你根本惹不起的人。
抱歉，老朋友，你的政治生涯彻底结束了。”
凯尔本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宣判了这位公开领主的死刑。
从那种毫不留情的态度不难看出，皮尔盖伦这一次真的是把他惹火了。
诚然，钢铁公主被俘莱拉肯定背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你在一边煽风点火是什么意思？
嫌深水城的麻烦不够多？
还是嫌凯尔本夫妇丢人丢的不够大？
对于左思快速扩张的恐惧和敌视，让皮尔盖伦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迫切想要用一切手段来进行制衡。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并不符合深水城的利益，最终遭到抛弃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更何况凯尔本在其中绝对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左思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以，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希望这个结局可以起到不错的警示作用。
很遗憾，亲爱的皮尔盖伦阁下，你在这场政治游戏中出局了。
或者说，长期作为深水城公开领主的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理解政治的本质是妥协和利益交换这一基本原则。
当你无法为自己所在的政治集团提供利益，反倒是在破坏他们的利益，结果便已经注定了。
而且你应该感谢凯尔本。
如果不是他加快结束了你的政治生涯，你再继续做出一些分裂贸易同盟的事情，我很难保证自己是不是会做出一些更加极端的举动。
比如说让你眼睁睁看着全家老少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在自己面前。
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什么恫吓与威胁。
因为我真的会付诸实际行动……”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巨大的魔鬼形态突然在皮尔盖伦的眼前闪过，那铺面而来的邪恶与恐怖当场让他心脏骤停。
但仅仅一秒钟之后，魔鬼形态又变成了左思的样子，让他根本分不清楚刚才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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