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有过你背影的这一条街 2_系我一生心
笔趣阁 > 系我一生心 > 171有过你背影的这一条街 2
字体:      护眼 关灯

171有过你背影的这一条街 2

  怀建军问常蓝,“你以前不是说那些东西卖给收破烂的了吗”

  常蓝余怒未消中,给他白眼,“我还说总让你们爷三儿滚呢,你们哪次在地上滚了”

  怀建军撇嘴,这都他妈哪儿跟哪儿啊他们不滚是知道她那是反话,并没真心让他们爷们儿滚,是一回事儿吗嘀咕,“刁老娘们儿”又暗暗自忖,老妻的心思他未必都懂,其实他并不全部清楚,她说的话哪些是“正”的,哪些是“反”的,起码,儿子的那个防水纸箱,他从不知道那件东西的存在。无弹窗WWW

  很熟悉的一句“刁老娘们儿”他对她用了几十年的老土称谓,从前没觉得有啥特别,可如今,却让常蓝徒生不少当时只道是寻常的感慨。

  这夜,系青忙着翻他那一箱旧物,包括去纽约之前想拿给计然看的作文本,就是从前计然写的周记~~又看一遍~~发现,他以前总觉得,他把他们之间的所有一切都牢牢记着,其实,并不是这样,他记得最清楚的,是她和他共同经历过的事,但对她写过的字,记得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牢靠,起码,他差不多忘掉,计然曾用文字描述过这样一个故事。而他也总以为,这个世界上,他是最了解计然的人,可事实上,他对她的了解,并不如他自以为的那么有谱儿。起码,在要不要孩子这件事上,他对计然有很大的误会。

  计然记录的,关于那个患肺癌女医生的事情,系青现在比较读得懂了,这要结合他去看望过周大夫时候,话里话外的一些片言只语,才能拼凑出较为完整的情节。

  患肺癌的女医生叫钟晴,和周大夫是大学同学,在校读书期间,曾与周大夫相恋过,那是段谈了时间不长,最后无疾而终的恋爱,乃至后来两人无数次再度提起,俱想不起他们如何开始,末了又都如何结束。不过,他们并不以此为憾,双方个性都太强,即便继续下去,想必也难有善终,还不如这样,各行各路好些。

  后来参加工作,在同一单位,也确实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但相对来说,钟晴大夫的婚姻比之周大夫的更不顺遂,没两年,钟晴丈夫外遇,钟医生毫不犹豫地提出离婚,刚办妥离婚手续,钟医生前夫偕同新婚妻子出国留学,钟医生在单位体检时发现自己的肺上有个很小的肿瘤,被判定是恶性的,也是与此同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因为肺癌发现的早,钟医生完全可以手术治疗,先流掉孩子就行。可钟医生思前想后,却决定保孩子先。有很多人劝,“你给你那无耻的前夫生孩子做什么呢”

  钟医生淡淡说,“孩子是给我自己生的,与别人无关。”她也没通知前夫她有了身孕,怀孕,治病,工作,所有这些都自己担下。

  暴跳如雷的是周大夫,有很长段时间,他天天与老同学吵,意图请钟医生放弃要孩子的决定,先治病。钟医生才不理他,最多回应,“滚边儿去,不帮我就算了,少给我添乱。”

  后来,周大夫见劝不动,没办法,只好帮她。医院里很多同事都帮她,找合适的收养这个孩子的家庭,再后来,孩子生下来,钟医生的病情已无法控制,不过小半年时间,便撒手人寰。

  对于钟晴医生的故事,计然说,这不是伟大,不是模范,更无关道德,只是一个做母亲的本能,生命逝去,非人所愿,但后代繁衍,生生不息,总是令人安慰的。

  系青仍记得,那时课堂上,韩老师朗读计然的作文,他和同学们均被感动,眼眶湿润,他曾很想问计然,是不是也会如钟医生一样,用生命保护他和她的孩子又觉造次,没开口相问。时间弹指而过,他当年想问而没问出口的问题,时间给予答案,是的,她会

  所以,是他错了,计然的决定,不是为着想死找强大的由头,她甚至不再想死,她有为她和他的孩子而努力,在好好活,系青终于明白,为何计然说,要谢谢他教会她贪图和捍卫,她贪图和捍卫的不是放弃,而是生命,他大错特错

  铺开一张信纸,系青执笔思索片刻,开始给计然写这辈子他从没写过的情书。

  小然,你好

  知道现在,我的书桌上放着什么吗你的心跳,你送我的围巾,我签名过的那本七剑下天山,还有你记得不记得我的秘籍,天山折梅手对,曾经让你笑到崩溃的那份计划书。我妈并没有将这些东西卖给收破烂的,她都保存好,放在爷爷家收置杂物的阁楼上,今天,我妈把这些都还给我。

  必须要感谢我妈,她让我有重新审视你我之间感情的机会。尤其当我看到那张曾让你大笑过的计划书的时刻,我不得不承认,年少时的我,比现在的我,待你更用心,那时的我,也更愿意从你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为你做一些事情。或是在那时,我知道供我支配的权限不多,于是小心翼翼,在那样捉襟见肘的日子里,为能与你见上一面,殚精竭力。

  后来,我们经历过十多年的离散,人生各有际遇和挫折。

  是不是我们分开太久的关系我是那样心虚,自与你相逢后,总是担心害怕留不住你,也屡屡抱怨,为何你什么都不对我说你就在我身边,我却从不知你在做什么想什么。可回头看,一脚踏入成年,自认有能力,拥有了支配很多权限的我,对你,却少了很多用心,也未曾表现出值得你信赖之处。

  就像你说的,即便换上几十元廉价的衣物,也换不掉我是怀系青这个事实。因为时至今日的怀系青,习惯于什么事情都过得去便好的生活逻辑,我认为人生中值得他苦苦追究的不多,也因为我所拥有的许多,皆不费力便唾手可得,久而久之,不再小心翼翼仔细揣度谁的心思,包括你,以为穿一身廉价衣物便可在你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诚意,以为一趟纽约之旅便可缩短我们之间十多年离散造成的差异,以为只要我不计较你会不会吃西餐其余可以忽略不计,小然,我想,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我的自以为是,真的对不起,我没有一心一意的为你。

  还记得从前读书时,你第一次和我提出分手的事情吗你那些强大的,现实的理由拼尽全力也不及格的你,和总是太优秀的我。那次的分手,其实并没有具体的结论,便不了了之。不过就是我告诉你,不要担心,你只要乖乖跟着我,其余让我来处理。可是从以前到现在,事实上,我从没真正为你处理好过什么。我们之间的很多问题,是靠时间来解决的,因为我们成人了,这个社会是由成人主宰的,我们因此也多拥有几分便利。而真正需要我做到的事情,我做的并不好,比如,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最懂你的是我,可事实上,在你怀孕这件事情上,我对你的误会,让我汗颜无地。

  再次看过你曾经写过的周记,我终于明白,你放弃换心手术的决定,不是逃避和放弃,是因为你爱我,爱我们的孩子。是这个在我看,来得不是时候的孩子,让你放弃死的意念,有了更多活下去的勇气。而我,却只是自私的考虑自己,曲解你的心意,甚至动手打你,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亲爱的,原谅我,给我机会惩罚我,代替我们的宝宝,惩罚她的爸爸,我会改过,真的,我会很快为我们准备好一个家,小然,你需要的那样的小家庭,相信我。

  不过,有件事情,我仍然无法同意你。想要自我了断的想法,无论在何时产生,无论对你自己,还是对我,包括对我们的亲人来讲,未免太不公平。自杀,那是对自己处以的极刑,你对自己处以这样的极刑,有没有给自己辩护的权利有没有给自己面对失败和与绝望抗争的权利不值得活这种话,说出来是很容易的,虽说我们做人,不需要时时都挑战难度,但在生死面前,我们不能如此轻易地逃避。更何况,你是以哪种科学,哲学,宗教为依据证明,死亡是结束是终点你又拿什么确定,死掉确实比活着更好呢如果,你死后有灵,愿意看到我们因为思念你而痛苦吗而活下来的我,又该如何对着我们的孩子,讲起你的一切小然啊,你不能想象,当你告诉我,“你够了”的时候,我是怎样的绝望。

  当然,我还是相信,你那个荒唐的念头,只是暂时的软弱。我们都软弱过,当某个我睡不着的晚上,烦躁到差点把周医生开给我的镇定剂全都吞下肚的那一刹,我开始了解到,为什么你会一遍遍看魂断蓝桥,明白你在纽约百货楼下,望着街上车来车往,茫成空白的表情,也是在那一刹,我觉悟到我的无知,对你和这个世界的无知,所幸,我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因此,我对这个世界生出无数敬畏之心。

  我希望,如此无知的我,能变成延续我们的逗号,永远的逗号,不再如之前自以为是的我,是狂妄地对着你喊停的句号。亲爱的,再给我个机会吧,让我们依赖扶持,在这喧嚣世界,做彼此的信徒。

  对了,我还要告诉你,我又看过一遍七剑下天山,我知道,你会记得这本书,一定也记得我们第一次正正经经约会时候,公车上,你说,我是一个能带给人幸福感的人,而你不是。那天,我们谈起故事里的凌末风,大师兄评断,那个猥琐的凌末风啊,给令狐冲提鞋都不配。小师妹笑道,要大师兄我记牢今日的话,还要在书上签名。然后,在这个夜晚,我对着书上的签名,不无感慨。小然,凌末风秉持的,那对俗世和人生来讲,都嫌过分的骄傲,自尊或是自卑,我到如今才读懂,也终于明白,为何你说,你是个不能带给人幸福感的人。小师妹,作为你眼里的,那个能带给人幸福感的大师兄,你知道,我觉得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给的幸福,只要你能接受一点点,你就能让我幸福了。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们都稍微放下一些固执吧,不要象刘郁芳和凌末风,相忘于江湖。我知道,坚强如你,即使失去我,依然能活下去,可这样的失去,会令我们的生命,怎样地失色

  我会努力,为了我们的未来,让自己脱胎换骨,和你保持步调一致。是谁规定了灰姑娘必须被王子拯救没有人问过灰姑娘愿不愿意,好像只要她的脚合适的穿上了水晶鞋,就理该感激涕零的跟王子回宫,便应在幸福中诚惶诚恐。小然,我不要做王子,你也不是灰姑娘,我们是等着被彼此救赎的大师兄和小师妹,我一辈子都会信这件事,大师兄永远爱小师妹。

  最后,我想说的是,这段时间,大师兄暂时不能去看你了,因为有好多事情需要忙,给我半个月时间,我把所有处理好,就把你和宝宝接回家。这段时间,拜托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不要以为我不理你不管你,我会发短信和电话给你的。多吃点,多和宝宝说话我会去买些这方面的书来看,好像我们应该一起去参加培训班才行

  这封信,系青写的很长~~一发不可收拾,大概是因为好些天没和计然说过话的关系吧,尤其育婴这方面,其实,需要讲的事情好多好多啊。写完这封长信,又后半夜了,系青揉揉酸痛的眼睛,还舍不得睡,拿起那张,他收藏的计然的心跳,纸页旧了,泛着些黄的老时光,尽在这旧纸片上浮沉翻滚。系青思潮起伏,情不自已,在那条跃动的心跳上,留下行字,“系我一生心。”

  将信再看一遍,封好,系青出去上个洗手间,发现老爸睡房灯仍亮着,还以为老头忘记关灯了,轻手轻脚推门,见老头没睡,戴着老花镜~~天啊,亲爹啥时候开始需要老花镜了这是在做啥哈腰弓背,注意力全集中在桌上系青进去,放低声音,“爸,忙什么呢还不睡”

  怀建军被儿子吓得一激灵,抬头埋怨,“走路也没个声~~”

  系青俯身看看老头书桌上的物事,哎呦喂,刻印章呢。金石之物,是老头这几年培养起来的爱好,系青都不知道老爸会刻印章。

  见青儿探看,怀建军显摆,“我这块红花冻芙蓉不错吧”

  系青这方面懂的不如老爸多,问,“寿山石”

  怀建军点点头,明知儿子不是特懂,倒不妨碍他自得其乐。

  系青,“想雕个啥啊,费这老大劲儿几点了还不睡”

  怀建军说,“不是我自个儿用的,给你妈。”

  系青又趴下细看印章,篆体,常蓝二字,才进行到四分之三。寻思,“爸,给妈赔罪用的”

  怀建军不置可否,半开玩笑语气,“你妈也不缺啥,想送她什么吧,能买到的也不算稀罕物,我这么一点点鼓捣出来的东西,也算独一无二是不”

  系青凑趣,“那是,孤品。”

  怀建军笑,示意儿子坐下,“记得找空约计然和计真姐俩出来,跟我们正式见个面,说说结婚的事儿。”

  系青答应,“知道,你都念好几遍了。”

  怀建军扶扶眼镜,“年纪大了,就是好唠叨。”

  系青没吭声,灯光下,他看到老父鬓角,竟然也隐约有花白之色,话说,爷爷过世不过几天的功夫,爸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年似的。

  怀建军一边继续雕他的章,一边又问,“计然身体这样,怀孕越往后,越得辛苦吧”

  “嗯,一定的。”

  “那你要是上班,她一个人在家也不成啊。”

  系青说,“到时候,给她找个特护在家陪着吧。”

  “婚后你打算住哪儿呢”

  “我会在学校附近租间屋子,整理整理,就把她接过去。”

  “这样也不太好吧,学校附近的房子又小,又旧。”怀建军看看系青,道出终极目的,“你一开始闹着要辞职,无非是生你妈阻挠你和计然的气,现在,你们的婚事我们也答应了,你还是回来吧。结婚后,和计然一起回大屋住,你妈就能照顾计然,也有个伴儿是不”

  系青无奈重申,“爸,我离开公司,不是为着和家里闹脾气,是真的有其他考虑,我不会回公司的。至于回大屋住,看情况,我得和计然商量商量再订。”

  怀建军宽容,“行,不急,慢慢来。”

  系青转眼珠,“爸,你搬回大屋住,妈不就有个伴儿了”

  怀建军的眼睛从镜片后面冲系青翻一下,“你妈烦我,我别招她比较好。”

  系青语重心长,“爸,没有哪个女人会真的烦和她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你就别固执了,其实象妈今天收拾屋子,你知道她是怕你住着不舒服,不是真的拾掇她自己的东西,妈就是脾气犟了点儿,咬尖儿要强,她心里是惦着你的。”

  怀建军挺认真地看了看儿子,居然拿一句贼老贼老的话敷衍,“有些事儿你不懂。”

  系青真崩溃,抗议,“爸,我今年不是五岁,我五岁的时候爷爷奶奶都不带这么敷衍我的。”

  怀建军呵呵笑出声,爷俩笑了阵子,怀建军才说,“算了,不折腾了,过些年,可能我会和你爷那样,老年痴呆,什么都不知道,别拖累你妈,象她现在这样,再找个比我强的,也容易。”顿了顿,怀建军又交代,“青儿,爸真老年痴呆了,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屋,你给爸请个工人,护士照顾我就行。”叹口气,挑掉芙蓉石里一条砂线,怀建军嘀咕,“这石头烦人,成色再好,免不了还是有砂线砂团。”又跟系青感慨,“爸觉得,现在这样也没啥不好,要是有幸没病没痛,仍活着,记着你们谁是谁,就是幸运的。和你妈,离了也就离了,我知道她还是有些放不下,想想过些时间,习惯了也就好了。总比真复婚,哪天一个意思不合,她又哭着喊着叫后悔强。”

  系青劝,“爸,不会的,你和妈只是少沟通。你这样说,对妈来讲不公平。”

  怀建军摆摆手,表示这个话题他不想再继续,“太晚了,你早点睡吧,看你,满眼睛红丝,眼窝都青了。”

  系青没走,他还是想劝服老头,能和母亲重修旧好,最低限度,做儿女的,都不愿意爸妈晚年孤单凄凉。沉吟几秒,道,“爸,我从书里看过一个故事,是说,草原上一个叫哈的庐的英雄歌手,喜欢草原上最美丽聪明的少女阿盖,哈的庐山和阿盖都很骄傲,不过,阿盖要更骄傲一些,当哈的庐向她求婚时,她要他跪下才肯答应。哈的庐很喜欢阿盖,但也爱他的骄傲,虽然跪下去,却在阿盖将他扶起的刹那,他掏出匕首,杀死阿盖,随即也用那把匕首结束自己的生命。”

  怀建军瞪眼睛,“哪看来这么变态的故事最多不求婚就完了嘛。”

  “可是喜欢一个人,会想和她在一起啊,不骄傲也没关系的。”

  怀建军这才明白儿子意有所指,摇头轻笑,半晌,道,“骄傲和理想,都很重要,不比感情分量轻。”

  “重要到可以让自己喜欢的女人不开心”

  怀建军没正面回答儿子,反问,“你喜欢计然,除了她有一颗想拼命活下去的心脏之外,应该还因为,她并不会象我们一样,问你当老师能赚多少钱吧就像林黛玉从不问贾宝玉的仕途经济。”

  系青琢磨琢磨,“有一部分是这样。”

  “如果计然象薛宝钗呢”

  “那我们大概连开始都不会有。”系青敏感,“爸,你对妈是不是有误会”

  怀建军不应,撵儿子,“去睡吧,别想那么多。爸妈虽然离婚,但对你们的关心,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系青真不甘心,“爸,就这样,完了”

  怀建军耍老父的威风,“去睡觉”

  系青只好暂且罢休,怏怏不乐回屋,倒是躺下就睡着了。他如今心意已定,不再庸人自扰,自是一觉到天明,被春儿拽起来的。

  怀家四口本来就商量好,丧事办完,他们今天会离开这栋老房子,各回各处。系青和春儿有很多舍不得,尤其不是那么放心老父,临行前少不得就生活起居之事细细叮咛嘱咐。常蓝倒没和怀建军说几句话,在厨房里,交代给工人一大堆的几大纪律几大注意兼之无数细则。直到怀建军不耐烦,“又不是再见不着,有空一起吃饭就是。”

  没人理他,约在一起吃个晚饭,怀家人这几年是这样的,有事,给对方电话,或者叫自己的秘书找对方的秘书安排行程,可当他们一家四口,再次站在这栋老房子前,对着那条蜿蜒出去,曾有过家人背影的旧街,蓦然顿悟,家,还是象老早以前那样的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爸爸妈妈早上出去上班,晚上回来,孩子们出去上学,准时回家,家里有爷爷严肃的咳嗽声和奶奶在厨房料理出来的食物味道,大人们偶尔出差,带回可爱的礼物。那样的叽叽喳喳,琐琐碎碎,才比较象停停当当的一家人啊。可毕竟,人,很难再走回头路

  怀建军送前妻和儿子出门,再次啰嗦,快点约计然计真一起见面聚聚,还有青儿你得注意休息,春儿你做事稳当点儿,别总没谱儿对前妻,怀建军掏出个方方正正的木匣子~~按理说是个匣子,但严丝合缝光洁如镜就像是个打磨精致的木块,说,“喏,这个送你吧,我昨儿个刻的章,手工差些,拿着玩儿吧。”怀建军还说明,这东西常在手上脸上蹭蹭,颜色会越来越漂亮,活的

  系青和春儿本来要走,见老爹给老妈送礼物,虽不是啥稀奇事儿,但毕竟老头老太刚闹完离婚,算是个有意思的景儿,立那做足壁上观。

  常蓝雍容有度,“谢谢。”想把那木头匣子打开,偏那毫无装饰本色木漆的匣子,竟无处下手,那开盖处是哪儿啊摸着匣子一圈,作罢,又递回怀建军手里,“怎么打开”

  怀建军示范一次,老实讲,机关太巧,系青和春儿都没咋弄清楚,常蓝当然更没整明白,自己试一回,没打开,还是请怀建军示范。那怀建军挺好脾气又示范一次,系青和春儿稍微看明白点儿了,哇,这木头匣子不错,巧夺天工,尤其用料也讲究,木纹细腻,没节没疤,越瞅越可爱,但常蓝还是没打开盒子,怀建军只得再示范一次。

  几次三番下来,老头老太都有点不耐,好歹在儿子面前,还控制着,不过,到第五次,常蓝仍是打不开那木头匣子的时候,光火,“怀建军你是不是故意戏弄我的”

  怀建军挺冤枉,没好气儿,“我花一晚上功夫雕个章子戏弄你我有病啊我不是觉着这章子配这盒子吗你不说自己笨倒埋怨我耍你”

  常蓝微怒,“我让你花一晚上功夫整这了吗再说这盒子哪里配这块破石头你明知道我向来不明白这种东西还故意弄这么个盒子,我说你故意的冤你了”

  看常蓝发脾气,怀建军想想,决定自己先熄火吧,别被儿子看笑话,赔上笑脸,“算我错算我错,喏,我再告诉你一遍,要不我进屋给你换个东西装我还有个镶珐琅螺钿的古董匣子。”

  镶珐琅螺钿的古董匣子常蓝又不是没有,那还是这种木头匣子有趣点儿呗,也暂时熄火,“算了算了,再打开一次给我看看”

  春儿看气氛挺紧张,本想上去插科打诨一番,被系青拉住,“爸妈,我们先走了,你们~~系青指指那匣子~~你们慢慢玩儿”拽老弟上车,“前面邮局给我停一下,寄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guu.cc。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guu.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