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国公爷殡下_重生之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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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国公爷殡下

  刹那间,一道雷似乎把天空划破了一道口子,倾盆大雨如期而至。一颗两颗,豆大的雨水拍打在窗沿上,不幸得溅落在我脸上。这时一个少年穿着蓑衣奔驰而今,我缓缓放下手里握着被奶娘磨平的鹅卵石。再沉重的手感也掩埋不了我内心的慌张了。

  “茜妹,大人找你。你快去看看吧。”诠郎立在我屋门口,黯然消色的神情使我心口一紧。

  “吉香,备蓑衣。”

  我的冷静,我的无温度,一点点刺葵到了诠郎:“茜妹,只怕,此番大人是好不了了。”

  “我知道,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我接过吉香递来的蓑衣,瞟了一眼那个垂着首的少年,不咸不淡的回话。

  刚进国公爷的屋子,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你们都退下,我有话和茜娘说。”那个在骁勇善战的将军疲惫了,却用着最后的威严下了一道令。

  我的左身后呆着故作一本正经的大哥,右身后那个人,头一直底得很低,看不见一丝一毫的脸色。外人只当他是难过,我又岂会不知,心下不禁嘲笑:三哥,竟然还有你掩藏不住心事的时候。

  国公夫人此番却是异样得平静:“都退下吧。老大和老三,你们随我来。”

  屋内一行人,七零八落得退居院内。我依旧呆在那个位置,不肯靠前。

  国公爷老手一抬,扇了自己一个巴掌,把我的冷静假装全部击溃奔散。我噗一声上前预阻:“大人,茜娘错了。”千不该,万不该,我即便心里再恨,也不该伤眼前这个一直包容我宠爱我的父亲。

  他泪眼迷茫的抱住趴在他胸口上哭得泣不成声的我:“茜娘,老父怕是再也护不了你周全了。你怨老父,恨老父,都无所谓。”

  久病的声音,苟延残喘。每叨字都像在用一把刀割划着我心间上的伤疤。

  “但是,老父只求你,放了他们……”到头来,还是这么一句,我放了他们,那谁放了我?

  我不说话,挺直了身子,取过帕子擦着眼泪。

  国公爷用手抵过我的泪痕:“你还小,斗不过他们的。”

  帕子被我颤抖着掉落在地,我一直坚信的怨念哄然崩塌:“大人,你……”千言万语在一躬。

  “你大哥看似宽厚,实则无利不图。你三哥,就是个白眼狼。这些人不是虎就是豹,你只管放他们去斗。”国公爷到头来已看破,再无之前的纠缠,淡淡道:“但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没有家,没有国公府的照壁。”

  我再忍不住竟把半年来的委屈全部宣泄在泪水之中:“我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了,都只记得大哥二哥是嫡子,我是庶出。”

  “没有的事。”他亲拍着我的背,枯黄的面色彰显着这一个微小的动作都是吃力的。

  收过那双大手:“大人。你再睡会儿吧,养会儿神再说话,茜娘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好好地。”

  国公爷暗自垂泪,声音微不可见,我实难听清。再想说什么时,国公夫人进来了:“你大人要安睡了,你明日再来吧。”

  我欠了身子顺道捡起地上娟子,这一个细微得动作落在了国公夫人的眼里:“茜娘到如今还舍不得秦氏。”

  话不是疑问,是肯定,既已知何相问。我未做回答,只埋头转身而走。

  刚过了屏障就听见:“你看看她,哪一点值得你如此为她。”

  我搅了帕子,大步跨出门槛。将这一江污水都抛之东海,这是我能为大人做的最后一件事。

  三日后,凝结许久的雪渣子终是埋盖了黄土,一家人都在喜庆年头里换上了白衣。我麻木的看着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得来吊丧。明日,就是送国公爷出殡的日子了。面前的油灯忽闪忽闪,偶有东风吹过也未能熄灭。堂上坐着的国公夫人双眼紧闭,一直滴泪未出。堂下大哥三哥都不敢吐字相劝,我默然将着一切收于眼底。不着意的笑挂在嘴角:“无一人真心,只叫看着心寒。”

  漫漫长夜我就这样魂不守舍听着他们报备近日来的丧礼开支,用度,偶尔会有下人窃窃私语:“大房此次捞了不少油钱,看来三房今后也是崛不起来了。”

  阻碍血液流通的麻木感,已捉不到地面的寒冷。全府,能有几人真心难过,我转首看到那个一直默默无闻板正跪在那的小哥哥

  “诠郎,你果真没让大人失望。”只我一人的语音落闭,就闻见外头吹丧事的报道:“出殡。”

  一缕阴暗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脚边,从来不知,冬日里的太阳也可以冷得这般发寒。

  该来的清澈黎明一样未变,府内唯一变更的就是因国公爷离世,国公夫人称为老太太。不过,一直被众人所期盼的国公爷的爵位竟未得任何人世袭。

  老太太的说辞是国公爷生前和圣上请辞,自家的爵位要儿子自己因功而得,但是谁又不知。如今的国公府,无一人能官或武,也说不准是国公爷特意如此来稳定圣心的。

  我自从国公爷走后就单立了一间院子,诠郎自然而然回到了姨娘身边。

  “茜娘只怕是个灾星,还望老太太早日发落了。”曹氏跪在我边上正报告着新年的第一要事。

  我连一点回嘴的余地没有,自然是不会费那个口舌去争辩什么。而府内,只出了诠郎会爆一句:“如果说茜妹是灾星,那我们全都是扫把星。”之后就被姨娘捂住嘴,强制带回屋了。

  “既如此,你和老大是如何商量的。”老太太端起桂嬷嬷泡开的雪梅,漫不经心的问话。

  “早前就和国公爷打过话,说要送去家庙。”

  老太太轻抿一口,眼也不抬:“既如此,就这样办了。”

  “二夫人来了。”门口有人通报,就见二嫂裹着冬衣,一脸急色。

  刚进堂就先行至我身边丢了暖手的炉子给我:“大家,既然已决定如此,不如叫媳妇跟着一道去吧。”

  这话一出,曹氏没了声息。老太太也放了手中茶杯:“你可知,这一去不是一两日。”

  “媳妇知,只是委实放心不了茜娘。相信国公爷若还在也必不会舍得。”往日里见二嫂呆呆傻傻,一副软柿子的样子。

  现竟为了我不管不顾,我茜娘一生一算完结,又何必多拖累一人:“二嫂,好心,茜娘知道,但茜娘命硬,怕再害了二嫂。”

  二嫂并不为此收了话,反倒大大方方的笑了:“你二嫂我往日什么也不会,就是吃斋念佛了。佛祖早已庇我一生,自不会被你这个小娃给转了运,放心吧。”

  老太太起了身,路过二嫂和我的时候只丢下了一句:“你情我愿,那就一起去吧。不过若无召唤,再无可能住进府内。”

  二嫂带着我磕了三个响头:“只是媳妇不能侍奉大家左右,忘大家勿怪。”

  “你若是把茜娘照看好了,也算是帮我,帮你大人了却了一桩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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