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鬼乱舞 火灭灯瞎_江山云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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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神鬼乱舞 火灭灯瞎

  第十四章、神鬼乱舞火灭灯瞎2019-06-11风险与危机总是隐藏在身边,时不时就跳出来咬上一口。DIERShǔьáo.Oγg吴征如今已明白祝雅瞳当时来凉州的决断有多么明智,若还身在成都,祝雅瞳逃不出皇权之下的五指山,吴征也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那一座看似他根深叶茂的繁华都市实则是一片死地!凉州虽荒僻,形势也绝对不容乐观,可天高任鸟飞,这一群人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韩归雁眯着眼打量倪妙筠片刻,将目光转向祝雅瞳。不是为了讨好,而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韩克军闭目沉思。祝雅瞳微微一笑不答,与陆菲嫣交换了个眼神,将目光投向吴征。

  吴征一惊,举目四顾,只见目光齐刷刷地都在看着他。陆菲嫣担忧又迷茫,在等待吴征再一次引领她冲破迷雾;韩归雁无比的信任,相信机智百出的爱侣会在最短的时间,最复杂的局势下做出最好的选择;顾盼一脸崇拜,她错过了吴征名扬天下,朽为神奇;冷月玦云淡风轻,流淌的眼波只是在说,你去哪,我也去哪儿;祝雅瞳也在看着他,温柔而满含鼓励。

  “娘……”吴征肃然起身,他明白时不我待,现下已是必须做出决断的时刻。只是忽然要把所有人的前途一肩挑了,他尚未有任何心理准备。

  吴征在危急时刻的神来之笔屡试不爽,每个人都认可。连老辣如韩克军,也甘愿在生死交关的时刻接受吴征的意见,这实在让祝雅瞳骄傲而欣慰。她双眉一扬,柔声道:“娘只是个女流,说话做事比起男子来总不免目光短浅,意气用事。祝家在娘的手中遭受大损虽源于天灾,亦是人祸,娘当为此承担重责!这一份家业,娘撑不住,也累了……从咱们相认开始,你就是祝家之主,若有了决断,当立断才是。”“嗯?”韩克军睁开眼来,疑惑道:“祝家主的意思是,祝家仍有余力?”“回韩老将军,祝家损失惨重不假,不过妾身察觉有异之后,也有所安排。如今凉州有民夫,亦有粮草,足可支应一时。”祝雅瞳目光一黯,又转向吴征微笑点头道:“比不得从前富可敌国了,眼下生死交关时倒可保后顾无忧。湘儿已随着章大娘她们前往布置,不久当有图纸送回。”祝雅瞳目中之意,无非为了吴征一切都值得。韩克军闻此喜讯点了点头,闭目不再多言。

  事已至此,再不担起责任就有退缩推诿之嫌,吴征向倪妙筠道:“有件事我想先告诉你。栾楚廷围杀我母子二人时,长枝派高手倾巢而出,几近全军覆没。依我姑姑所言,当日丘元焕原本欲与我娘生死相搏,又被栾楚廷忽然打断,两人离去。如今栾楚廷做了皇帝,丘元焕想是有从龙之功。长枝派已元气大伤,丘元焕不会放过天阴门,且今时不同往日,栾楚廷会力挺从龙之臣!柳前辈等人已仙去,天阴门在燕国也无立锥之地,你可知道此节了?”“我知道。”倪妙筠绷着脸,目中泪水蕴得更多。只是她拼命瞪大了双目,倔强地不肯哭出声来。

  祝雅瞳有心安慰一番,转念一想如今已是吴征做主,他揭开疮疤自有目的,遂打消了念头,心中暗道:你我相称?倒也合适。

  “我与你并无太大不同。”吴征咬了咬牙,将双拳捏得咯咯作响道:“成都城中尚不知如何,昆仑派受我连累,覆灭也是迟早之事。这一节……谁都回天无力……我很难过,但我不绝望。昆仑派也好,天阴门也好,形神所具的不是一处地方,也不是一片巍峨高耸的山脉,庄严堂皇的屋宇。是人!只有人才是门派的招牌!从现在起,我们要做的是活下来,尽可能多地活下人来!这一路……难免会有牺牲……但每个人都要保全好自己,该牺牲时,不要皱眉,但我们绝不牺牲得毫无意义。韩将军,不,韩元帅,您说是不是?”韩归雁郑重点头道:“是!兵者,大凶之器,动则有血光之灾!本……帅会因才施用,号令之下绝不可辞劳苦,亦需严从军令,绝不可逞匹夫之勇!”“正是!军令自让更多的力量得以存活,保全而出!”吴征再次肯定,向倪妙筠道:“现下你可以说了,只需不违反此则,任何意见我都会参详。”倪妙筠情绪已趋平稳,环视一圈,向吴征道:“我是盛国人,你当已知晓了?”“已知了。”吴征点了点头,不想斯斯文文,平日里几乎不发一言,像是随时随地生活在暗影中的倪妙筠此刻生出股截然不同的气质来。目光清澈,沉稳自若,毫不为将说出一番可能决定在座中人命运的话而紧张。

  “盛国积弱多年,天底下只有燕秦交锋,盛国甲兵不兴,民性羸弱,不过反手可灭。奴家心中有数,也知道各位是打心眼里瞧不起的。”倪妙筠目光一黯,似为家国的弱小而心伤,却不卑不亢道:“只是盛国虽弱,仍是燕秦之间的平衡。燕国容不下你,秦国也容不下你,唯独盛国容得下!我家殿下也曾与你有过询谋谘度,你对殿下当有所改观?殿下曾言:吴兄若有不如意处,可来盛国相投。还有一句话,你可有印象?”“说得不少,不知是哪一句。”吴征不为所动随口应道。

  “殿下曾与你说过,除非有天大的意外出现,祝师姐已是身处死局绝无幸理!如今,意外出现了……奴家转述殿下所言,劝你可到盛国栖身,正是依着殿下的吩咐:若有天大的意外出现,可谏言与你。”吴征一皱眉,目射寒光道:“你家殿下的意思是,我们还活着,或者说我娘还活着便有利用的价值,可往盛国栖身,若是没能活下来,那便任由我们自生自灭是不是?”“不。”倪妙筠再次环顾,一字一句,像只清脆鸣叫的百灵鸟道:“燕皇要对付祝家,秦国知晓,盛国也知晓。殿下曾言道:吴兄如明珠耀堂,秦国必加重用。然昆仑叶茂根深,秦皇远虑者吴征久后无人能制,权倾一时,重用之前必修枝裁叶,剪除外援方可!惜乎吴兄天性疏懒无意手掌重权,又意气用事,重情好色。祝家主若有意外,吴兄必怒火滔天,旁人避之唯恐不及,小王不来触这霉头。若祝家主侥幸无恙,则吴兄也知躲过一回,还有下一回,这一回是祝家,下一回就是昆仑,就是韩府。吴兄若想飞黄腾达,则身边人葬送于皇权之下,从此孤身一人。若想急流勇退已不及,政敌日后逼上门来如何自保?此事无穷无尽,已是解不开的死结。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经此一役,天下之大唯盛国可容,吴兄以为如何?”吴征被【意气用事,重情好色】八字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轻蔑一笑以掩饰尴尬道:“说的一半一半吧。你家殿下这叫口出狂言,我吴征很快就是燕秦两国的钦犯,人人杀之而后快。你家殿下尚且身陷囹圄,盛国更是庸懦,凭什么敢保我?”“我家殿下即使龙游浅滩,依然是金口玉言,说要保,就会保。”倪妙筠垂下眼帘,话语与声音不见心虚,只是眼眶又有泪水盈出。

  “凭什么保我一家老小?盛国的情况我也略知一二,不逢战乱民生虽富足,年年需向燕国纳贡,国库未必存得下多少。若遇天灾自行支应尚且吃力,什么养兵强国就不必说了,且据说连军器都不足。燕秦两国若上门讨人,你家殿下莫非凭借两片嘴皮子保我么?”吴征压根不吃这一套。什么金口玉言,现下算是看透了,想用你时就是金口玉言,想收拾你时就会说出一番新的金口玉言来,从前的全都做不得数!

  沉湎于莫名哀伤中的倪妙筠豁然抬头,目中泪水盈盈,却又喷射着怒火,居然有股大江江心燃起火焰的奇异。她咬牙强忍着不发作,沉声道:“盛国纵有羸弱之人,也绝不愿束手做亡国之奴!自上而下,铁骨铮铮,满腔热血者亦不在少数!你……你可以瞧不起这一片土地,但不要瞧不起这片土地上的人!”“而后虫生,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盛国一贯如此,莫要怪我。”倪妙筠的言论让吴征颇觉意外,面上不动声色,仍是质疑道:“口口声声要保我,不知是你家谁的意思?是殿下的,还是……陛下的?”张圣杰还在燕国做质子被看管得严严实实,栾楚廷回京之时一同带走了他,想必又被软禁于长安。这么个人,任你如何惊才绝艳,天生圣主,不过自求多福而已,说出来的话一文不值。倪妙筠来做说客,用个【废物】来许诺,任你说得天花乱坠,口若悬河,又有何用?实在让吴征想不通。

  “我家殿下金口玉言,说得出自然做得到。我知道吴公子现下不信,不妨先记住这句话:盛国人不甘愿做亡国奴,无论陛下还是殿下!不需多时自有变数将传遍天下,届时吴公子当能领悟。”倪妙筠一言既出,哀戚不见,坚毅傲然取而代之,原本修长的身形似乎又高挑了几分道:“我家殿下料到吴公子有此一问,令我转告公子,盛国虽弱,燕伐则秦不肯坐视,秦伐则燕不肯坐视。若燕秦齐来,唯拼死一战而已,盛国处境,与吴公子不无相同之处,岂非天作之合?盛国若灭,则天下之大,多么地柔顺流畅。

  一杆长枪就立在向无极手边,这个木讷的武痴正一脸受用,目光玩味地看着俞人则,顺手一挺长枪,枪尖就指在了他咽喉前……【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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