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持酒平天下8_烈酒家的小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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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持酒平天下8

  糯糯小朋友会爬了之后,许怀谦和陈烈酒带他的工作又轻松了点。

  因为他现在在长乳牙了,可以吃一点辅食,不用像喂羊奶那样,隔一个时辰就需要热羊奶喂他。

  “啊——”刚开始吃辅食,许怀谦和陈烈酒怕他不习惯,一个亲手做,一个亲手喂。

  好在糯糯小朋友很听话,也可能是见惯了大人跟他吃的东西不一样,早就想尝试尝试他们吃的东西是什么味道了。

  陈烈酒一喂他,他就张着唇,将勺子里的东西抿进嘴里,刚开始只是品品味道,慢慢的竟然学着大人的模样,砸起嘴来。

  吃完还跟陈烈酒要:“啊!”

  陈烈酒又喂了一口,见他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喜欢的。”

  “他爹我亲手做的,他能有不喜欢的?”许怀谦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只是小孩子吃的辅食。

  且还是一个才七个月大的孩子,牙都没有长两颗。至多吃一些米粉,果泥,鸡蛋羹之类的辅食,连调味品都不用放,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可怜的糯糯小朋友根本就不知道他被两个爹给骗了,还以为他吃的是跟大人一样的东西,吃陈烈酒亲手喂的辅食,吃的可开心了。

  小嘴一抿一抿的,两只乌黑的眼睛还特别亮的看着两个爹,表示自己很开心,很喜欢新的食物。

  许怀谦沉浸在自己手艺很好的氛围中,只有陈烈酒知道,他这是在模仿大人吃东西呢:“这么小就知道跟大人学了,再大一点也不知道能不能跟阳阳他们一块上学。”

  对于糯糯小朋友黏人的程度,陈烈酒一直都颇为头疼,他现在还小,他们带着还没什么。

  可他总要长大的呀,总不能都好几岁了他们还带在身旁吧,他和许怀谦都有事情要做,不可能上衙的时候,还带着他读书。

  而且男孩子这样黏人也不好。

  “没事。”许怀谦一点都不担心,小孩子大了都要去幼儿园的,而且他都大了,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惯着他了,“你们商部不是在组建学校么,等他三岁了,就把他丢到学校去,多跟其他人接触接触,就能把咱俩忘了。”

  “没那么容易。”陈烈酒一边喂着糯糯小朋友,一边跟许怀谦说话,“学校好建,夫子难寻。”

  商部有钱,陈烈酒提出要建这个学校后,第二日,商部就拿了钱出来,找人组建起学校的事来。

  因为去学校的孩子很有可能都是自家的孩子,商部里的女子、哥儿们也比较上进。

  像桌子的边边角角的都是仔细打磨过的,就怕小孩子玩耍的时候,磕到撞到,更别说选的环境都是挨着商部衙门不远的地方。

  为的就是他们上衙的时候,也能时常去看看孩子。

  这个规划,陈烈酒也给许怀谦说过,许怀谦还从中提了不少意见。

  现在万事俱备,就差一个夫子了。

  “找不到夫子?”许怀谦奇了怪了,现在的商部有钱,给商部里的大人们看孩子,薪酬不低,没道理请不到人啊。

  陈烈酒也没有瞒着,跟他说:“没生产过的女子、哥儿不敢接手这么多孩子,怕出意外。”

  毕竟现在商部里的女子、哥儿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了,都是当官的大人了,别说外头小门小户的女子、哥儿们,就连商部里头的女子、哥儿都怕自己做不好,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

  “生产过的,还识文断字的,都有自己的一大家子要管,人家不缺这点钱,自然也不会来了。”

  许怀谦皱眉:“那就不能请一些女夫子之类的。”

  他记得大户人家家里都有的。

  “我有在考虑了。”陈烈酒点头,“但是我想着这么孩子,还是得找个有威严的人来比较好。”

  不是陈烈酒说,家里不缺吃穿带出来的孩子都比较娇惯,若是找那种民间无权无势的女夫子、哥儿夫子之类的,很容易就让孩子爬到他们头上撒野。

  要把孩子给教好,还得请一个让孩子们,甚至是孩子的父母都惧怕的人,这样就算孩子娇惯,孩子的父母想要娇惯,都没招。

  “是得好好找找。”许怀谦觉得陈烈酒说得有道理,这给孩子找夫子的事,不能马虎,而且他还想把他家糯糯给丢进去上学的,就更不能马虎了。

  陈烈酒找不到,许怀谦主动帮他分摊压力道:“你也别太焦心了,回头我帮你在朝廷问问,看看有没有哪家的夫人、老夫人感兴趣的。”

  不是说有些大宅院的夫人、老夫人无聊,就喜欢带着孩子玩么,尤其是一些四五十岁的夫人们,就喜欢看儿孙承欢膝下。

  许怀谦觉得说不准能找到一些感兴趣的。

  “你说的这种老夫人,那个不是膝下一大帮子儿孙了。”陈烈酒觉得许怀谦想得天真,“人家自己的儿孙都看不过来,还能来外头看?”

  缙朝没有计划生育,又信奉多子多福,特别是当了官的人家,人家有权有势养得起,一家最低不会少于三个孩子。

  要是放在那种喜欢纳妾的官员家里,那儿孙就更多了。

  “问问嘛,问问又不要钱。”陈烈酒不相信,许怀谦也不气馁,嘴长来本就是说话的,现在昌盛帝走了,他和太子监国。

  太子虽然狡猾又爱画饼,但并不妨碍他做事,他张张嘴就能帮忙的事,为什么不帮?

  隔天,许怀谦去上衙的时候,就在户部的衙门里帮陈烈酒问了起来。

  既然是要找有权有势的,许怀谦也不寒碜,直接找比自己官位大的大人:“魏大人,不知你家夫人可有出门去做一番事业的想法。”

  魏鸿彩听到许怀谦这话莫名其妙:“嗯?”

  “是这样的,我家夫郎他们要办个学校,还缺个有威严的夫子——”许怀谦也不含糊,当即就把陈烈酒的事说了说,“不知道魏大人的夫人可否接下此事?”

  能够给当朝二品大员当贤内助的夫人,学识都不差吧?

  谁知,魏鸿彩听后,连连摇头:“我家夫人就只会摆弄些胭脂水粉,其他一律不会,可不能让她出去胡乱教坏小孩子。”

  倒不是嫌弃陈烈酒要办的这个学校里有各式各样的孩童,而是几岁的孩童正是处于打基础的时候,这个时候,若是教导不好孩子,是会出大问题的。

  魏鸿彩可不敢给他家夫人接下此事,别好心办坏事,挣不挣钱不说,毁了人家孩子一生,可就罪过了。

  一个不成,许怀谦也气馁,把所有尚书都问了一遍,也不拘泥是他们的夫人,只要是他们的家人都行。

  但都遭到了拒绝。

  最后,许怀谦都把主意打到了内阁阁臣的身上。

  韶雪风:“……”

  “别看我,我都这把年纪,我家夫人年岁也不低了,你家夫郎那个学校的孩童能把她给折腾死。”

  许怀谦一想也是,也不能只考虑夫子的威严,不考虑夫子的年纪。

  年纪大一点的估计也遭不住小孩子的折腾。

  这样一圈下来,这个夫子的人选就更难找了。

  许怀谦坐在内阁阁楼里,在这一众各臣里寻找,想看那个阁臣更年轻。

  看来看去,都只有沈温年最年轻。

  许怀谦其实已经有好一段日子没有见过沈温年了。

  主要是上次他把沈温年给打了一顿后,他就不主动去关心沈温年了。

  他觉得沈温年已经坏掉了,多看他两眼都觉得恶心。

  但隔了这么一段时间,他发现沈温年好像又恢复正常了,身上没有那股让他感觉不适和恶心的感觉了。

  沈温年被许怀谦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了,朝许怀谦问道:“看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许怀谦朝沈温年笑,这沈家有些门道啊,沈温年都那样了,都给他治好了?

  沈温年朝许怀谦翻了个大白眼:“有事说事。”

  上次许怀谦在金銮殿里,追着他打的事,他还没有忘记。

  都说打人不打脸,许怀谦是拳拳往他脸上招呼啊,虽然他一个病秧子的力道也不大,但打在脸上也伤人。

  “你们沈家应该有很多可以出去教孩童的女夫子、哥儿夫子吧?”许怀谦想起来了,论世家,谁有沈家的底蕴深厚。

  沈家跟其他大臣联姻,也应该出了不少能干的女子、哥儿吧。

  随便挑一个出来,旁人看在他们沈家现在如日中天的份上,也应该不敢得罪。

  “没有。”沈温年一口拒绝了,就算有,他凭什么要帮许怀谦?

  要知道他们两人现在可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他主动给许怀谦帮忙,朝中流言蜚语又该传起来了。

  “你这样说,那肯定就是有了。”许怀谦听到沈温年想也不想就拒绝的话,更加肯定了,一般人听到他的问题都会想一想,沈温年居然连想都不想,一定是很有把我才这样说。

  除了肯定之外,许怀谦又有点欣慰,沈温年这样跟他说话,那就证明当初的探花郎又回来了。

  “你就告诉我呗。”说着,许怀谦靠近了一点沈温年,这还是两人打过架之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不用你帮忙,只要你把你们沈家有可靠的人选写给我,我们自己去请就行。”

  “都说了没有!”许怀谦一主动靠近沈温年,在内阁里工作的其他人,都向他俩投来疑惑的目光,沈温年特别不适应地推了推许怀谦,“你别靠我这么近,免得引起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许怀谦不管,又蹭近了沈温年一些,只要是沈温年本人没有那种想要破坏他家庭的想法,许怀谦还是不介意跟他传绯闻的,“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靠你很近吗?”

  只要是在朝为官的,那个没被传过绯闻,好的,坏的,桃色的都有,清者自清。

  “以前是以前!”沈温年见许怀谦主动拿这件事说事,更不自在了,“现在我成婚了,已经改邪归正了。”

  “哟,成婚了啊。”那件事过后,许怀谦一听到沈温年三个字就恶心,吩咐了人一律不准提沈温年三个字,现在听到沈温年成婚了,诧异了一下,旋即更放肆了,“成婚了更好啊,这样我们就更不用怕别人说了。”

  “你说嘛。”许怀谦一个劲黏着沈温年,“你说了,我请你去红秀招吃饭。”最近许怀谦一直在带糯糯小朋友,他本来就跟糯糯小朋友的性子很像,跟孩子在一起相处久了,更是把糯糯小朋友黏人的性子学了十成十。

  这下换沈温年不适应了,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尤其是扫到内阁里看着他们一脸疑惑表情的人,他更是产生了些许生理不适。

  想吐。

  “谁稀罕你的饭吃了。”沈温年被许怀谦缠得没有办法,只想快点打发他,“就算我告诉你,你也请不起。”

  “那可不一定。”许怀谦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请不动的人,单看自己的诚意足不足。

  只要他的诚意足,就算别人现在不答应,总有一天也能答应的。

  “你端正好坐姿!”沈温年被许怀谦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见许怀谦终于从刚才的黏糊状态中出来了,稍微舒服了一点,清咳了一声,打算给他好好说道。

  见沈温年肯帮忙,许怀谦立马像个小学生一样端正好了坐姿,不用沈温年吩咐,也把那一脸亲热的表情收了回去,变成了一副严肃以待的表情。

  这下沈温年心里那种排斥的感觉没有了,给他说道:“我们沈家现在有两个人能够帮到你。”

  “一个是我的夫人。”说起秋若笙来,沈温年毫不犹豫的大夸特夸,“你别看她出生边境,但却博学多才,会多国语言,也会多国文化,由她教学你家夫郎里的那些孩童绰绰有余。”

  “这很好啊!”听沈温年为了帮他,连他夫人都推了出来,许怀谦大为感动,沈温年也太好了,“这就回家让我家烈酒去请弟妹。”

  沈温年比许怀谦小几个月,他都这样帮忙了,许怀谦也不客气了。

  “谁是你弟妹了!”沈温年撇了眼许怀谦,不满意许怀谦叫这个称呼,“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家夫人好是好,可惜——”沈温年说到这儿看了眼有点紧张的许怀谦,唇角勾起了笑意,“她有身孕了,所以这个忙,就爱莫能助了。”

  就算没有身孕,沈温年想秋若笙恐怕也不会答应,她来了京城,但她还没有完全放弃边境的事业。

  看她平日里处理生意上的事,沈温年最近对改革女子、哥儿田地的事,也有了一点想法。

  许怀谦:“……”那你跟我说她干嘛?

  “没事,我就是给你说说我家夫人。”像是看出许怀谦的无语,沈温年又淡然的解释了一句。

  被喂了一嘴狗粮的许怀谦:“……”你还不如不解释。

  不想吃狗粮的许怀谦飞快地转移开话题:“那还有一个呢?”

  他记得沈温年可是说了有两个的。

  “还有一个就是我的姑母。”既然都是要给许怀谦说的,沈温年也不矫情,但这次他的眼睛多了些伤感,“前太子妃。”

  “咳咳咳咳咳——”许怀谦刚好觉得有些口渴,给自己倒了杯茶,就等到沈温年说出这样一个称呼。

  差点把嘴里的茶都给喷出家。

  “我就说你请不起吧。”沈温年看着自己的官袍上撒了一点许怀谦呛出来的茶水,忙不迭地拿帕子擦干净,嫌弃地将帕子丢了,“我说了也白搭。”

  世人皆知,昌盛帝当年是弑父囚兄上位的,这位兄长就是前太子,如今还被昌盛帝囚禁在文昌殿里呢。

  至于前太子妃,就没有人知道了,外面没有人传。

  许怀谦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先太子的事,想不惊讶都难。

  “我姑母是沈家的嫡女。”沈温年说起他姑母来,脸上也带有一丝骄傲,“从小能文能武,曾经一度有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

  那会儿先帝刚登基不久,正是需要笼络世家的时候,而沈家又一直追随于王朝,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两家一拍即合了,就将沈温年的姑母嫁给了先太子,坐着等沈温年的姑母成为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沈家也可以扶持带有沈家血脉的孩子上位的春秋大梦。

  奈何,命运弄人,后来昌盛帝造反,他的姑母也一并被囚禁了。

  这些年一直在文昌殿里陪伴着先太子,孩子也没有一个。

  所谓斩草要除根,昌盛帝留下了先太子的命,但他的儿子们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前些日子他成婚,他的姑母得到了敕令回来参加他的婚礼,当年那个京都第一才女意气风发的姑母,现在浑身的锐气褪去,变成了一个眼睛里只有浓浓的疲惫感的妇人。

  陈烈酒要办学校,沈温年觉得他姑母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了,有孩童的效果气息,他觉得也能冲淡一点他姑母身上那股疲惫气息。

  就是不知道许怀谦能不能把他姑母从禁宫里请出来。

  听沈温年这么一说,许怀谦觉得他姑母还真是个去学校教书的好苗子。

  想想,这个朝廷除了皇帝的一家子,还有谁比先太子妃的名头大?

  先太子虽说被囚禁了,但他好歹也是昌盛帝的哥哥,昌盛帝都没有杀他,其余人就算不把他当回事,至少面子功夫差不到哪儿去。

  况且,先太子妃还文韬武略都精通,又在禁宫陪着先太子学了这么多年的诗词歌赋,那文采不知道又多好。

  要是请到这样一个人给“幼儿园”的那些小朋友们上课,那些小朋友们就偷着乐吧。

  启蒙老师都这么厉害,以后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我去找太子问问。”许怀谦如何看不出沈温年的心思,他就是想趁此机会,把他姑母给放出来,毕竟,他姑母是姑母,前太子是前太子,“但太子殿下答不答应不好说。”

  许怀谦没把话说死,涉及到皇家的事说不清楚的。

  “能成就成,不成也没什么关系。”沈温年也就是跟许怀谦这样一说,正好他有需求,他也有需要罢了。

  “不过,我说沈温年。”许怀谦有一点没有想通,“你们沈家不是还有一位皇后么,怎么这位皇后没有把这位前太子妃给救出来。”

  不得不说,沈家厉害啊,压了两个宝,两个宝不管那个上位,他们沈家都不吃亏。

  “很复杂。”沈温年撇了眼想听八卦的许怀谦,“如今的皇后虽说是我们沈家人,但她是外嫁女带回来的。”

  所以她叫沈延绍舅舅。

  先帝刚登基那会儿,正值权势大洗牌的时候,沈家作为老牌世家,底蕴深厚,当然不怕。

  但其他家族好多都在战乱中消失了,现在皇后的父族就是如此,没有办法,皇后的母亲就把她带回了沈家。

  先太子妃在与前太子定亲的那几年,先太子经常带着一众皇子约着沈家的女眷们玩。

  一来二去的,昌盛帝和现在的皇后看对眼了,也没有人知道。

  后来前太子与前太子妃成婚了,后脚昌盛帝也向皇后下了聘礼。

  只是一个外孙女,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嫡女,何况昌盛帝也不是太子,只是一个皇子,先帝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听上去这皇后与前太子妃也没什么仇啊,皇后大权在握后,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表姐放出来?

  “我也不知道。”这点沈温年知道的也不多,“我只是听说哈,听说,当年先太子妃和皇后并不和睦,可能是因为这点吧。”

  毕竟,年代久远了,先太子妃和皇后打架那会儿,沈温年都还没有出生,而女孩子家家的事,旁人也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沈温年能够知道这么多,还得是他作为沈家家主培养的时候,必须要了解一些恩怨情仇,大家才告诉他的。

  “哦。”听了满脑袋八卦的许怀谦,这时就这样一副表情:“!!!”

  没想到皇帝皇后过去还有这么一段呢,还挺有趣的。

  “看来这事不仅要说服太子,还得说服皇后才是。”若是太子答应了,皇后不答应也没有辙,总不能让人家母子为了一个外人反目成仇吧。

  许怀谦回家跟陈烈酒把这一说,夫夫俩准备分手行动。

  由陈烈酒去舒服皇后,许怀谦去说服太子。

  太子好说话得很:“行啊,你快点将你说得那个千里镜做出来,我就带你去见先太子妃。”

  许怀谦:“……”

  玻璃真不是那么好做的,更别说是还能调节近远的玻璃。

  他要是能够把千里镜做出来,他就能做眼镜了,以后就算是近视也不怕了。

  章秉文天天点灯画图,许怀谦都怕他以后近视了看不见。

  但他在工作作坊扎根了两个月,目前还没有什么成效。

  都怪他当年书读少了。

  他要是多看两本书,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抓瞎了。

  但是没有办法,太子要见到千里镜才肯带他去见先太子妃,刚放松两日的许怀谦又回工部扎根去了。

  “杂质太多了,师兄。”经过两个月不断的试验,章秉文也知道许怀谦大概要的是什么东西了,他要完全透亮的琉璃,但那怎么可能,现在的琉璃都是带有杂质的,不管他们怎么融,怎么烧,烧出来的琉璃都有杂质,“你想要的琉璃,就必须把杂质祛除掉。”

  “那就想办法祛出杂质。”许怀谦的嘴巴鼓鼓的,他为了烧出玻璃,也为了帮上他家阿酒的忙,决定在工部拼了,不烧出玻璃誓不回家。

  章秉文眼巴巴地看着许怀谦:“怎么去啊?”

  “跟做菜一样,加点调料进去?”许怀谦也抓瞎,左右做化学实验,不是加这个就是加那个,一样一样试呗。

  “加什么?”章秉文也是第一次见他师兄这么奇葩的人,祛出杂质不应该往外面挑东西吗,怎么还往里面加东西?

  “加把草木灰试试?”许怀谦也不知道,就知道草木灰可以洗衣服,没准也能洗琉璃。

  章秉文:“额……”

  他觉得他师兄有点疯魔,但许怀谦已经抓了一把草木灰丢到琉璃炉子里去了。

  然后两个人就躲在炉子作坊外面漫无目的的等待着。

  两人也没有报什么希望,都是烧琉璃烧疯了,胡乱想出来的办法。

  能祛除琉璃的杂质才有鬼了。

  然而,琉璃出炉后……

  “透了!透了!”

  彼时许怀谦正和章秉文无聊到玩牌,突然听到工坊里的人在喊,他问过去:“什么透了?”

  “琉璃透了!大人!”作坊工人异常惊讶的给许怀谦报喜,“这次回炉重造的琉璃比之前烧出来的琉璃都透了一些!”“什么?!”作坊工人的话,把许怀谦都给惊讶到了,“真的透了?”

  “真的透了,大人!”作坊工人拍着大腿给许怀谦保证,“你看看看吧,我还能骗你不成。”

  许怀谦和章秉文随即丢下手中的纸牌,跑进作坊,看到那的确比之前杂质颇多的琉璃透亮了一些。

  这样的琉璃吹出来的琉璃制品,也要比先前的琉璃制品好上一个层次。

  “大人,不知道你们加了些什么?”这一个月来,被许怀谦这种财大气粗,拿琉璃烧着玩,都快心疼死了的工部作坊的人,现如今看到品质明显上升了一个台阶的琉璃,心头舒畅了。

  要是他们工部烧制出来的琉璃都是这个成色的,他们工部要发大财了呀!

  市面上如这个材质的琉璃制品并不多!

  “加了什么?容我想想。”许怀谦也被自己的一把灰就烧制出如此好的成色的琉璃给惊讶到了,他有些犹豫是不是自己拿把灰的功劳,最后在琉璃里没有发现草木灰的身影,这才肯定道,“就加了一把草木灰。”

  许怀谦这个化学渣不清楚,站在他身旁的章秉文突然动了动脑子:“草木灰是碱性的,师兄你说有没有可能琉璃里的杂质需要碱性的东西才能够去除?”

  “很有可能!”许怀谦听章秉文这么一说,已经有六十分信任的点了点头。

  找到了方向章秉文也不在迷茫,当即指挥起人来:“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我把所有带碱性的东西找出来,我们一样一样加在琉璃里试!”

  “哦哦哦。”作坊的工人们一听,全都兴奋地出去找带碱性的东西。

  要是他们能够把许大人说的那种完全透亮的琉璃烧制出来,那样的琉璃恐怕要价值连城吧?

  那是当然了。

  许怀谦已经想好了,要是他要的玻璃烧制出来,他就做两种千里镜,一种就磨个百米开外的度数,出售到西域这些地方去换马种。

  另外一种就是可以聚焦的千里镜,能真正看到千里之外的物品的千里镜。

  他可以给□□手的弩上装聚焦,让□□手发挥更大的作用。

  还可以做体温计让太医院能更好的治疗风寒病人,还可以做天文镜放在钦天监让他们看看真正的月亮。

  反正用处老多了。

  一想到,他一片玻璃能够把工、户、兵、太医院、钦天监全给圈起来,许怀谦自己都兴奋了。

  “试试试。”看着熊熊燃烧的玻璃炉,许怀谦的眼睛里也好像有火苗在跳动,“不试出来,谁都不准回家。”

  许怀谦带着人在工部干劲满满的时候,陈烈酒抱着糯糯小朋友进宫面见了皇后。

  自昌盛帝去边关后,皇后就闭宫谢客了,毕竟,丈夫在外打仗,她这个皇后要是还跟以前一样,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了。

  只有陈烈酒来求见她,她开了宫门。

  “你怎么想起带着孩子进宫来面见本宫了。”皇后先前就对陈烈酒很喜欢,加上昌盛帝一直在她耳旁说,许怀谦和陈烈酒生了个好儿子,乖儿子,她就想看看陈烈酒这个孩子了,现在陈烈酒把这孩子一抱进宫,她就喜爱的抱了过去,“模样长得跟许大人一模一样,果然是个乖孩子。”

  许怀谦的容貌,是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公认的朝廷第一。

  虽然世上没人敢在皇后面前嚼舌根,但皇宫毕竟只有这么大,然后想不听见都难,因此她也听了一耳朵许怀谦好看的传闻。

  后来,昌盛帝逢年过节宴请官员的时候,她也在上首目睹过许怀谦的容貌,这会儿看到糯糯那张跟他爹一样招人喜欢的脸,笑了笑。

  “娘娘谬赞了,他皮实得很。”别人夸自家孩子,陈烈酒当然不能顺着夸,说了一句,说起正事来,“臣来找娘娘是有些事想与娘娘商议。”

  “是商部里的事?”皇后抱着糯糯,见他不哭不闹的,心下更欢喜了,随意问了一声。

  “不是。”陈烈酒摇头,他也直接,“是关于前太子妃的。”

  说着陈烈酒就把他要聘请前太子妃去学校的事说了说。

  皇后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她和前太子妃的梁子是少女时期就结下的。

  当年,前太子妃虽然与前太子定了亲,但前太子妃并不喜欢前太子。

  因为前太子太文弱了,眼里只有诗词歌赋。

  她喜欢文韬武略都有的男子。

  她觉得那样的男子才配当她的夫君,所以当前太子带着他的一众弟弟们去寻她玩的时候。

  她一眼就相中了,能文能武的昌盛帝,那会儿昌盛帝喜欢骑射,少年郎一袭白马意气风发,几乎百发百中的猎取猎物,一下就荣获了前太子妃的心。

  她想与昌盛帝缔结良缘,但他与前太子已经定了婚约,先帝和沈家都不会同意她嫁给昌盛帝。

  她就只能和已经和昌盛帝私定终身的皇后沈知鸳别苗头。

  皇后那时候就是一个寄居在外族家,无权无势,没什么依靠的小可怜。沈家最受宠的嫡小姐,还是未来的皇后要找她茬,她能怎么办,她只能受着。

  有好几次她都感觉自己挺不下去,想要逃离外祖家,幸亏没多久,前太子就和她成亲了。

  而昌盛帝随后也遵守承诺,上门提亲了,她这才否极泰来,不然皇后觉得,她当年恐怕要被折磨死。

  所以后来昌盛帝造反将他们囚禁后,她也没有去过问。

  而沈家为了讨好她,也从来不在她面前说这一茬。

  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陈烈酒居然会提及。

  一想到曾经的少女时期,皇后自己都有些唏嘘,有时候这人的命运真是说不清楚。

  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也有跌落泥潭的时候。

  虽然很不喜欢这个曾经欺负过她的表姐,但毕竟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况且,她也被囚禁了这么多年。

  皇后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什么你欺负过我,我就要折磨你到死。

  冤冤相报何时了。

  人老了,都慈悲了:“我这个表姐以前虽然嚣张跋扈了些,但不得不说,她的文采很好。”

  皇后还记得,以前她们一起在一次上课的时候,每次夫子让她们做诗,她这位表姐都能拔得头筹。

  甚至京都的才子还有一掷千金,只为买下她这位表姐诗词的。

  可惜那些男儿郎,她表姐一个都看不上,唯独看上了当年名不见经传的昌盛帝。

  不过不得不说,她的眼光很好,瞧,这天下最终还不是落到了昌盛帝手中。

  要不是造化弄人,先帝先把她许配给先太子,说不得现在的皇后位置还当真会是她的。

  毕竟,当年她表姐要是铁了心要跟她争,她还真的争不过。

  “你们眼光很好。”皇后慢慢从回忆中脱离出来,朝陈烈酒颔首,“请她做夫子,她不会辜负你们的。”

  这些年,前太子妃囚禁在文昌殿里,皇后也不是没有去看过她。

  经历过这样一场浩劫,她身上那股嚣张跋扈的气焰早就没了,她现在是一块历经世间沧桑的璞玉,不需要雕琢就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这也证明,昌盛帝对她这位表姐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情。

  他都已经是皇帝了,就算是前太子妃又怎样,只要他想,一样可以得到。

  可昌盛帝每次去文昌殿找前太子的时候,都是以见嫂嫂的礼,礼待她。

  皇后不相信,当年前太子妃别他苗头,昌盛帝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所以现在皇后释然得也特别快,就算当年前太子妃把她折磨死也没用,昌盛帝心里依然不会有她。

  无论如何,她都是那个赢家。

  她的丈夫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所以她对她无所畏惧。

  “我让人带你去文昌殿吧。”皇后答应后,人也爽快,“我是答应了,至于人家答不答应,还得看你说服不能说服他们。”

  “他们?”陈烈酒惊讶了一下。

  “嗯。”皇后点头,“前太子可能因为被囚禁多年的缘故,并不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前太子妃毕竟是他的妻,他要是不同意,前太子妃也出不去。

  陈烈酒心沉了沉,怎么请个夫子比他做生意还要难,还得过五关斩六将的。

  但再难他也得去闯,他陈烈酒就不是那种临阵退缩的人。

  由于糯糯小朋友离不得人,让皇后玩了一会儿,陈烈酒就把他抱去文昌殿面见前太子和前太子妃去了。

  进行前他还怕禁宫太偏僻阴森,吓到糯糯小朋友,但还好。

  文昌殿只是比起其他宫殿偏僻点,宫殿内的一应陈设都还在,甚至还有不少太监宫女伺候着。

  就是门外多了一群看守的禁军。

  陈烈酒是皇后的人带过来的,皇后的人给看守的禁军们说了几句话,又把皇后的腰牌给他们看了看,他们这才把陈烈酒和糯糯放行。

  同一时间,在工部不停烧玻璃,已经几天没有洗过头的许怀谦和章秉文,两个鸡窝头黑眼圈靠在一起。

  许怀谦的脸要苍白一点,章秉文的要红润一点,两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即将开炉的琉璃炉。

  这段日子,他们通过不停的实验,已经掌握就一些基础的方法,成与不成就看这一炉了。

  要是成了,以后他们就能量产玻璃,许怀谦畅想的那些东西,都能够研制出来。

  要是不成,他们还得重头来过,一样一样的重新试。

  所以两个人都有些紧张,为了等这一炉,连洗漱都不洗漱,揣着手就在炉子旁像两个叫花子一样候着。

  这时候,要是有其他人路过,绝对想不到这两人一个是户部侍郎,一个是工部主事。

  “出炉了!出炉了!”

  由于许怀谦和章秉文守着在,其他人也不敢掉以轻心,时间一到就大声张罗着人开炉。

  炉子一打开,看到那色泽透亮没有一丝杂质的琉璃,所有人都在惊呼:“成功了!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许怀谦和章秉文也上前,看到他们梦寐以求的琉璃色泽,章秉文眼泪都要下来了:“师兄,我们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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