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说话算话?”_她未免也太难追了笔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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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你说话算话?”

  [我心爱的女孩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晚上十点,侯梓皓接到了苏芮妮催他回家的电话。

  他今天回家的时候其实已经跟苏芮妮报备过了,说他这几天要在医院探病,但是苏芮妮并不太买账,此时还在电话里说:“什么交情要让你通宵在那儿陪床?白天去看看已经尽情分了,现在你赶紧回家!”

  说完就撂了电话。

  苏总一番耳提面命十分凌厉,然而侯梓皓却并不打算乖乖听话,还计划继续和周乐琪掰扯一下他们要不要在一起的这个核心问题,然而她显然跟他不是一条心,甚至还站在他妈妈那一边催他回去,说:“你快回去吧,我妈也没事儿了,明天就出院了。”

  余清出院是个好消息,侯梓皓也觉得高兴,然而周乐琪眼下的这个做派还是令他有些无语。他略显不满地哼了一声,两手交叉抱臂,说:“行,阿姨出院了你就用不着我了,这就赶我走是吧。”

  他看起来好像有点生气,可是德牧就算生气又怎么样呢?它是不会真的跟它心爱的人闹别扭的。

  周乐琪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她只是笑了笑,把地上的糖纸一一收拾了起来,然后就站起身推开安全门往回走了。

  她开门的声音让感应灯再次亮起来,此前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氛瞬间便化为乌有,连巧克力的香气也一下子不复存在了。

  她好像要离他远去了。

  侯梓皓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猛的跳了一下,与此同时一种很糟糕的预感袭上了他的心头,这让他下意识地伸出了手,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过头看他了,一步已经在那道门外,一步还留在这道门里,漂亮的脸上是晦暗不明的光影。

  他问她:“……你要去哪儿?”

  她挑了挑眉,理所当然地说:“回病房看我妈。”

  他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没用的问题,因而略显尴尬,随后又补上了一句,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她对他笑了,是很美的那种笑,“她现在没有打扮过,估计也不太想见人,等下次你再去见她吧。”

  这后半句话好像藏着什么别的意思,“下次”这个说法就像一个灵巧的小钩子,狡猾地把侯梓皓心中不好的预感勾掉了,同时又给予了他一个甜蜜的陷阱。

  真的很甜蜜,起码足够让他的心开始震动。

  “你别玩儿我,”他投降了,并真心实意地向她求饶,“就直接告诉我,我们现在是不是算在一起了?”

  她还是微笑,却不说话,像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看着他的眼神显得很宁静又很复杂,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他被折磨得几乎要受不了了,才终于大发慈悲地对他说:“明天……去学校告诉你。”

  等待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一旦加上时限就会显得很逼真――“明天”,这两个字让他相信了。

  他心里其实不愿意,但还是艰难地点了个头,又紧紧地盯着她问:“你说话算话?”

  “当然,”她微笑着承诺,并说,“明天见。”

  “明天”。

  又是一个能够拨动人心弦的词语。

  他毫无办法,只能在她随手编织的甜蜜陷阱里甘心下坠,并如她所愿地回答她:

  “好……明天见。”

  侯梓皓从医院大门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

  雨势已经有些大了,不像刚刚下起来的样子,想来是在他们刚才在安全通道的时候开始下的,只是那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以至于连下雨了都没察觉到。

  唉……他是不是喜欢她喜欢得魔怔了?

  他低笑自嘲,从书包里拿出雨伞撑开向医院外走去。

  大雨滂沱,初秋的雨水带来难以磨灭的寒意,他刚没走出几步,一道闪电突然刺破了夜空,冷光霎时笼罩了整座城市,过不多久沉闷的雷声便炸响在耳边,回声久久闷在层云里,迟迟不肯散去。

  莫名……让人感到有些心慌。

  侯梓皓停住了脚步,忽然皱起了眉头,又扭身看向医院大门口的方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折身跑了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那时为什么会跑回去。

  或许仅仅是因为他想把自己的伞留给她,以防她会淋雨。

  也或许是因为他早已隐隐听到了……她无声的求救。

  此时的周乐琪是孤身一人。

  她正站在医院顶楼的天台上,并未撑伞也并未寻找遮挡,只是放任自己整个人被大雨包裹,浑身早已经湿透了。

  她爬到了天台的水泥围栏上,脚下的世界忽然变得很渺小,她于是意识到自己更渺小,而属于她的那些痛苦就更更更渺小。

  真的很渺小啊……她的痛苦都是不值一提的,因为客观来说她比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要幸福,起码她还有住的地方、起码她还可以吃饱肚子、起码她还身体健康没有疾病困扰、起码她还可以上学。这些条件让她理应感到满足,至少在外人看来她就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更没有任何试图了结自己生命的合法性,甚至连告诉别人她很痛苦都会显得矫情。

  可是……她真的很痛苦。

  她为孤独而痛苦。那些早已向前跑去的同学和朋友,那个已经拥有了新家庭的亲生父亲,那个疲倦的、祈求她让她“放了她”的妈妈……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孤独。

  她真的努力过了,很努力很努力。她努力地在三年前忍受父母无休止的争吵,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默默听着余清断断续续的哭声;她努力地忍受高考反复失败的痛苦,装作不在意学校里老师和同学异样的目光、装作听不到所有人私下的议论;她努力地扮演坚强,装作对父母离婚毫不在意,装作已经完全割舍了对周磊的感情,装作对单亲家庭的生活模式完全适应;她还努力地隐瞒着自己的一切异样,比如连续的失眠、比如时常突然低落的心情、比如隐约变得越来越糟糕的记忆力……

  她真的用尽全力了,拼命地和生活中的一切做无声的对抗,可最终还是输了。

  她不知道自己输给谁了,可却的确有着深深的挫败感,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同时也对未来没有了期待。

  她本来不是这样的,她本来是个心中有很多能量的人,相信努力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相信自己未来能够拥有灿烂的人生。可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一切都不对了,她觉得自己很无趣、世界也很无趣,每一条路都被封死了,只要是她想去的地方都布满了荆棘。

  她像是一座孤岛。

  精神的崩溃会在什么样的时刻发生呢?也许根本不必发生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只要有人轻轻轻轻地触碰一下那个小小的开关,此前所有积累的委屈和伤痛就会一下子暴露出来,创可贴下的伤口早已经溃烂了,它根本治愈不了它,只能暂时遮盖它。

  就好比周乐琪――她原本还可以再装作若无其事地坚持一下的,然而今天余清眼中的那一抹灰败让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一切坚持都没有意义了。

  她为什么还要坚持呢?

  为什么还要在这种糟糕透顶的生活里假装可以继续忍耐呢?

  不如承认吧。

  承认自己就是这么软弱?、这么矫情,承认自己就是输给了看不清面目的命运。

  现在她距离彻底的认输只差最后一步了。

  只要再往前走最后一步,她就解脱了。

  她再也不会痛苦了,唯一的不良后果大概也仅仅是会被当作其他人教育孩子的反面典型,她可能会成为别人口中“没受过苦、所以太过脆弱”的孩子,也可能是“心气儿太高,钻了牛角尖”的孩子。

  但是都无所谓了。

  就这样吧。

  一切……就都这样吧。

  雨下得真大,大到完全可以淹没一个生命的殒落,大到可以让那个少女的眼泪完全不被人发现,大到抢走了她将离开这个世界时最后所渴望的那一点安静。

  大到完全遮盖了那个少年奔向她的脚步声。

  “周乐琪――!!!”

  他在滂沱的大雨里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可是声音远远不如天边的雷声来得响亮,这个世界太嘈杂了,以至于他的声音根本无法传进她的耳朵里。

  可是少年的拥抱却是不能被遮挡的。

  他从雨幕的那一端向她跑来,在她微微犹疑的那个刹那扑向了她,死命地、用力地、近乎凶恶地将她拽进怀里,并与她一同狠狠跌倒在被雨水覆盖的水泥地上。

  “砰”的一声。

  骨头都要碎了。

  他们都很痛,可是那个少年在大雨中凝视她的眼神却比所有的一切加起来还要更痛。

  他用那样深入骨髓的眼神看她,居高临下把她困在坚硬而冰冷的地上,以前所未有的强势和凶狠质问她:“周乐琪……你在做什么?”

  那是凶狠吗?

  或许是吧。

  他好像真的被触怒了,从没有人见过他那时的样子,整个人像张满的弓一样紧绷,好像下一秒就会变得暴戾。

  但或许也不是。

  他只是太慌乱也太无错了、太震惊也太痛切了,以至于在那一刹那他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成为了受到痛苦支配的奴隶。

  我心爱的女孩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那个少女没有回答他。

  她毫不挣扎地躺在那片地上,对那个少年强烈的质问毫无反应,最开始目光里还染着深刻的痛苦,后来就渐渐变得麻木了。

  好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漂亮人偶,连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熄灭了。

  也是在那个瞬间他才突然意识到:

  他所喜欢的人……早已经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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