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_宋氏家族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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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刚刚从美国哈佛大学毕业归来的宋子文,当时正在上海都督府当一名不领薪饷的文书,他对那份工作没有兴趣,此时赶紧缠住孙中山,坚决要求跟随他“起从事铁路建设。

  乘宋子文向孙中山央求的时候,宋蔼龄拉父亲到了另一间房里,就自己的去向征询父亲的意见。宋耀如并没有看出女儿的心思,他毫不犹豫地说:“跟孙先生干下去!孙先生已经以中华民国的第一位开国总统名垂青史,但百年之后更为人们怀念的,也许是他振兴中国经济的功勋。你想想看,一位既曾率领人民推翻封建王朝,又使一个贫弱的民族发达成为世界强国的人物,全球迄今能有几人?”

  宋蔼龄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宋耀如进一步说:“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事了,你是对他不当总统有看法,对吧?你应该看到,孙先生是主动让位,不是被选下台也不是被人赶下台,他是中华民国的国父,这是已成定论的。现在功成身退,去从事他更有兴趣的事业,这在中国这个争权夺利成为传统的国度里,是一种更加伟大的品格和人格,将更会受到人民的敬仰和尊重,也更加完善了他自己。当初进行革命,是因为不进行革命就无法进行建设,那是不得已而为之。说到底,革命不过是一种手段,而通过建设使国家富强起来才是我们当初投身革命的本意。1894年我们共同绘制那幅全国铁路图的时候,我就看出了他真正倾心的是国家建设,但为了推翻那个阻碍国家富强的腐败政府,他不得不先压制自己的志趣,而先完成革命。应该说现在建设铁路的工作才更符合他的兴趣和愿望,你不应该对他有过多的责难。”

  宋蔼龄显然已经被父亲说动,但她又提出了自己的另外一种担心:“万一袁世凯……”

  “哦,这个问题我也有过考虑。不过可以这样想:袁世凯现在还是表示完全拥护共和,对孙先生很尊敬的。孙先生还是同盟会的总理,今后进行国会选举,同盟会广泛的社会基础必将赢得多数。共和制的根本权力在国会,国会通不过的事情,他总统想干也不行。再说万一袁世凯一意孤行,要搞独裁,革命党完全可以再把他打倒。孙先生当初一介平民,不仅在中国呆不下,整个亚洲国家都由于清政府的干预驱逐他,他仍能领导民众把一个300年的帝国摧垮。现在他的威望更高、社会影响更大,袁世凯胆敢践踏共和,孙先生振臂一呼,岂不是应者云集?我的孩子,这些问题在革命党内部已讨论过多次了,你不必疑虑太多,好好跟定孙先生,你会前途远大的。”

  宋耀如的一席话,像一阵清风吹开了宋蔼龄眼前的云雾。她后悔自己差点因过分沉缅总统夫人之梦而铸成大错,孙中山虽然卸下了总统职务,可他在人们心目中仍然是开国总统,仍然是当今中国最伟大的人物。当即她向父亲表示,自己一定跟孙先生走,而且要跟他一辈子,为他献身!”

  父女俩回到客厅的时候,宋子文一下子扑向父亲:“爸爸,铁路建设事业太伟大了,我要跟孙先生去。让我去吧?啊!”

  宋耀如笑着瞟向孙中山说:“其实你还是个政治家!你的煽动性太强了厂’

  孙中山也笑了:“我已经给他说了,你的两个从国外学成归来的孩子我不能都带走,你身边也需要帮手。”

  宋子文嚷道:“那就让我去,姐姐留下来。我是男孩子,总比她的作用大!”

  宋耀如望着孙中山道:“你来决定吧!”

  这要是在几小时前,宋蔼龄可能巴不得呢,但现在她已经完全改变了主意,她生怕孙中山说出让自己留下的话,所以不等孙中山开口,就抢先对弟弟子文说:“你不要胡搅了,你的事爸爸已有安排。再说我在先生身边已经工作了几个月,许多事情都已熟悉。对我的工作先生是满意的,有什么必要换来换去呢?孙先生,爸爸,是这样的吧?”

  孙中山笑而不答。于是宋耀如说:“子文不要争了,还是让你大姐去。”于是宋子文来了个美国式的耸肩摊手:“在我们家呀,重女轻男!”

  孙中山被逗乐了:“中国呀,几千年来都是重男轻女,只有杨贵妃时代有过重女轻男的说法,不过那大概也只存在于诗人的浪漫笔下。你倒说说,你们家是怎么重女轻男的?”

  宋子文手插裤兜,望着天花板不出声。

  宋耀如对儿子说:“修铁路现在最需要的是钱,20万里铁路共需60亿元。没有钱连一寸铁路也修不起来。我们来个分工,孙先生和你姐负责铁路规划和设计施工,我们两个负责筹措资金。这个不重要吗?我倒希望你将来能成为中国最大的银行家,最好是作国家银行行长,干什么也离不开财政金融的支持呀!”

  宋蔼龄赶紧说:“对呀,一切之中钱是王中王!”

  孙中山在上海停留了4天,遂换上江南制造局帮办牛尚周为他预备的客轮,开赴广东。

  宋蔼龄一扫孙中山辞职初期的沮丧情绪,对孙中山的伟大品格和不凡举动已经有了充分的理解,尤其对孙中山兴修铁路的雄心和计划越来越感到由衷赞赏。她把父亲准备的一大批有关铁路建设的资料,分门别类地整理好,适时送给孙中山参阅。对孙中山生活上的照顾,也越来越体贴入微,以至当时随行的孙中山的女儿孙金淡、孙金琬等人,也从开始时对她的感激到后来觉得她有些过分了。

  船到广州,他们受到了广东都督胡汉民的盛情接待。军乐队吹吹打打,还有天真烂漫的儿童献花,当晚又举行了盛大宴会。宋蔼龄感到很惬意,孙中山却有些不以为然,他对胡汉民说:“兄弟现在不是总统视察,而是个在野人士考察铁路,搞这阵势干啥嘛?”胡汉民笑笑说:“革命成功了,我们也应该开开心,您现在也不在朝中,没有人能说什么。他袁世凯别看当了总统,他来了胡某还不一定伺候呢!”

  离开广州,孙中山按照自己划定的铁路线进行实地考察,他们遇水行船,旱路乘车,有铁路的地方则有当初孙中山到南京就任总统时的专用花车早在等候。各地官员和百姓都对孙中山表现出无比的热情,欢迎、宴请、安排游览、赠送礼品,有时老百姓还自发地夹道迎送,为的是看一眼这位把皇帝佬儿赶下台的人物究竟是几个头几只手。这多少有些妨碍工作,孙中山一再要求地方上官员们简化接待,以便腾出时间多做些实地考察。对赠送的礼品,价值贵重的他一概不收,宴请除非是党内相熟的同志小范围的小饮浅酌,其他亦统统谢绝。

  宋蔼龄却完全是另一番感受,她认为孙中山现在无总统之累,却有比总统更大的实惠:且不说三万元的月薪,就是袁世凯表面上也没有这么多;单是所到之处的接待规格,就让人感到孙中山仍是中国第一人,他的威望和号召力,在宋蔼龄当时遇到的所有人中,尚无一人可以相比。于是,宋蔼龄对孙中山一度冷却了的感情,又在悄悄升温。

  在广西的崇山峻岭中视察未来的铁路线时,宋蔼龄表现了一个女子令人难于置信的旺盛精力和体力,她甩掉了平素穿的高跟鞋和长裙子,换上了平底胶鞋、美国牛仔裤,显出一种潇洒和干练。每天她都始终紧紧伴随着孙中山,搀扶他爬上陡峭的山坡,穿过湍急的河流,在崎岖山路上穿荆棘、越丛林。一天,孙中山为看铁路能否顺一条河谷婉蜒而上,坚持要爬上一座山头,这时正值一阵大雨刚过,苔绿路滑,别人都劝不要上了,孙中山不听,独自向前攀去。宋蔼龄立即紧紧跟随。刚上半山腰,孙中山脚底一滑,向后摔倒,宋蔼龄在后立即张开双臂去接,巨大的惯性连宋蔼龄一起冲倒,两人咕碌碌一齐向下滚去。情急中宋蔼龄使劲抱紧孙中山,结果两人好像成了一段擂木,往下滚得更快了。其他人追又追不上,急得大喊“松开手,松开手!”可哪里还管用呢!

  眼看两人向一悬崖边沿滚去,万分危险的时刻,孙中山用脚拼命蹬一巨石,才使两人改变了方向,被一丛灌木拦住。在低矮的灌木丛中,宋蔼龄仍用力抱紧孙中山,她明确地嗅到了孙中山的鼻息,感受到了他胸膛的激烈起伏。危险过去,她竟感到这样相拥相抱是那样幸福,她一动不动,任时光流逝。她真希望这成为她今后生活的一部分。当时孙中山要站起来,她紧抱着不放。直到众人赶来,她忽然又闭紧双眼,双臂无力地松下来。孙中山被人拉起,她还那样躺着不动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孙中山又着急起来,俯下身把她抱起,用力喊她的名字。许久,她才缓缓睁开眼,揉了一下额头,用真诚的目光望着孙中山问:“先生,您……您没有受伤吧?”

  孙中山越来越确切地感受到了宋蔼龄频频发出的爱情信号,但是他要找出一种适当的方式,既表达出自己不能接受,又不伤害她的感情。当同行人员瞧出端倪,悄悄议论的时候,孙中山告诉他们,宋蔼龄对自己仅仅是一种崇拜,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不许他们乱说。可他在心里却一直琢磨如何处理好这件事。

  孙中山一直在专心致志地思考他的铁路计划。宋蔼龄跟随他在专用花车上遍游了当时的铁路所能到达的中国每一个地方。火车到达北方的时候,澳大利亚记者端纳也上了这列车。

  端纳很快向海内外报纸发出了他关于孙中山修建铁路计划的报道。但是他认为孙中山的计划过于天真,像是一个发了疯的人。他在报道中写道:一天上午,博士邀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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