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_和残疾将军先婚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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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挂念”二字咬的极重,让在场气氛一时陷入冰点。

  沈静嘉不由得倒吸口冷气,左看看右瞧瞧,这胶着之势着实让人浑身哆嗦一番,可打量着许明奚,近看着发现她额角的汗已经流至鬓角,身下也紧攥着衣角,摩挲着膝盖的衣料。

  落到此处,她眉眼稍扬,想佯装轻咳几声,说些场面话缓和一下,不料还没开口,不远处却传来稚声高喊。

  “好生热闹啊!你们怎么能背着我吃独食!”

  许明奚一惊,循声望去,外面蹦跶来一个年轻男子。

  听声音像是十六七的年纪,面颊微凹,吊梢眼,蒜头鼻,招风耳,面相却像三十而已,身着杏色长袍,外披黑狐大氅,可仔细一看,腰封歪歪扭扭,衣襟微微敞开,看上去应是不修边幅之人。

  此人是大房留下的嫡子,沈善则。

  倏地,许明奚只觉手腕一紧,是沈静嘉抓紧了她的手,摇了摇头,似是警示。

  许明奚本想暗中问下,不料又一高声响起,拉回她的思绪。

  “这是三叔叔新娶的媳妇吗?长得好生好看,三婶婶安好。”

  待她反应过来,这男子已然走到她身旁,与她不过一尺的距离,吓得她差点没坐稳。

  随即苦笑道:“嗯,我记得,善则。”

  说着,她下意识地端详着沈善则。

  此人鼻头青红,眼睑浮肿,眼下青影若隐若现,面色枯黄,发尾枯燥,说话间还隐隐闻到紫梢花和母丁香的味道,乃是合欢散的主药。

  许明奚结合种种症状,顿时心生不妙。

  这是......肾虚之症!

  不多时,药味渐浓。

  待反应过来,沈善则已落座在她身旁,虽面上和四房母女寒暄,可手脚却不安分,时不时坐得近些。

  她有意往沈静嘉的方向挪了挪,还能感受到沈善则在旁打量她的目光,心下隐隐不安

  这一幕落在秦懿徳眼里,她借素帕掩着,勾唇一笑,饮了口茶。

  还真是恶人自有天来收,许明奚这臭丫头刚刚让她这么下不来台面,势必要好好教训一般。

  府里皆知,这大房嫡子自小就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时常流连于烟花之地,深谙各种柳巷暗语门道,花天酒地,不学无术,可谓是上京纨绔之首。

  之前送去沈淮宁院里的通房丫头都被送回原处,可后来大多都被这沈善则纳入其中,有时还会不小心弄死几个,只是不知怎的,就慢慢变成是沈淮宁干的。

  思及此,秦懿徳暗暗冷笑几分,不料余光却见身影稍动。

  沈静嘉突然站起来,对许明奚说道:“嫂嫂,我坐这有点冷,能否与您换个位置?”

  许明奚一怔,可不等她反应过来,沈静嘉就扶着她起身换了个位置,还不忘对换了碗筷。

  随即又忍不住掩唇咳了几声,病恹恹地,苦笑道:“侄子,姑姑坐到你身边,没意见吧!”

  沈善则一见是她这病秧子,努了努嘴,往另一边挪着位置,嘀咕道:“没......没意见!”

  虽是这么说着,他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筷子戳着桂花糕,几乎变肉泥。

  沈静嘉因为变成孤女,平日沈老夫人都会多加照拂,他自是不敢惹这位小祖宗,否则老祖宗肯定会找他算账。许明奚心下了然,知她是在帮自己解围,默默记在心里。

  奈何沈殊彤见她们般心照不宣,眼底眸光放寒,指骨握紧了茶杯。

  不多时,沈老夫人用好了药膳,李嬷嬷吩咐好疱屋的人,就带他们到暮尘斋前的亭苑用早膳,与此同时,一些沈家从老侯爷那一辈分出去的细支也来拜访。

  其中不乏小辈来聊曲谈心,长辈来笑谈过往风流趣事。

  亭苑廊檐,锦帘放下。

  红泥小火炉浸润着奶白色的菌菇鲜汤,咕噜咕噜冒着泡,时不时迸溅出奶白汤汁,香味荡着袅袅热气蔓延四周,引得周遭的黄子梅都跟着摇曳,似乎也被这香味吸引。

  皆是欢声笑语,几桌小火炉齐齐点着焰火,烹煮上京风味的美食,势必要从早膳用到午膳。

  沈老夫人今日高兴得很,趁着时节适宜,捻着佛珠为沈家祈福,时常在饭前双手合十,告慰先祖。

  许明奚凝眉一紧,因她是新入门的新媳,加之沈老夫人欢喜得很就让她坐在身旁,可她却闻到了藏匿在空中的微弱怪味,先前在屋内有浓重的瑞脑檀香遮掩,如今倒是稍有察觉。

  她小心观察着,发现这味道是从沈老夫人的佛珠传来的。

  “怎么?奚儿是对老身的佛珠感兴趣?”

  老迈的问声拉回她的思绪,她悯笑道:“奚儿是觉着这串佛珠制式特别,以月桂雕花细细篆刻,精致小巧,想必是上乘之作。”

  老人家许是一夸就高兴,眼睛弯弯,几乎眯成一条缝,朗笑道:“好眼光,这可是我和你四婶去大相国寺祈福时,一同求来的,想来是和佛祖有缘。”

  秦懿徳很快就接过话茬,招呼着各位叔伯亲戚,互相敬酒敬茶,热闹得很。

  许明奚讷讷地看着佛珠,敛回眼神,想着应该是多虑了。

  待鲜汤煮开,汤食做好,热酒满上,难得齐聚用餐,不似往日正式的宴会,小辈们亦是兴致高的很,在庭院里玩起投壶掷圈,亦或是在抚琴跳舞,引得长辈看得乐开怀。

  许明奚本就不胜酒力,幸而劝酒都被沈静嘉借机挡了回去。

  来往的小辈多是与她们年纪差不多正在谈婚论嫁的姑娘,可一听是沈淮宁,吓得噤声,可也忍不住大倒苦水,说起小时候在外打马球,叔伯让沈淮宁教这些妹妹骑马,结果严格的要死,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自那以后,养在深闺的妹妹们见到他都绕道走,深怕哪天又被他抓去练箭骑马。

  许明奚耐心地听着,指腹轻轻抚着杯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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