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烈女
当江辂醒过来时已是傍晚了，身体则被人封住了穴道，还被一条粗麻绳给捆着，跟一个大粽子似的脸孔朝下俯趴在窄小的船舱里。但其着身处甚是温暖，而且感觉胸口处也是软软的，鼻中不禁闻到一阵幽香，似是回到了第二梦家的软竹床上。微一定神，借着微弱的烛光，原来是躺在被褥之上，口鼻埋在一个枕头上，他的身上却另有一个人头，长发散乱地披在江辂的胸口处，好象是个少女。而旁边则斜趴着位老年妇人，豆大的汗珠正从她的脸上流下来。
“喂，两位是？”江辂试探性地问道。
“奶奶，他醒了，我们该怎么办？”那少女惊慌道，“我们现在……”
“阿绣，你不必着急，这小子已被我抓了灵台穴，又拿了悬枢穴，一时半会他是动不了的。”那老妇紧闭双目，缓道，“更何况，他还被我们绑得结结实实，要想移动半分都不行，所以……”
“靠！靠！靠！真是莫名其妙，我跟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愁，为何要绑我？”江辂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她们的表情，笑道，“哦！二位想是走火入魔了吧！原来受伤的不会总是我，你们也遭人暗算啊！”
“才不是呢，我们……”那个叫阿绣的少女话还未说完就被那个老妇打断了，“阿绣，不要与他废话，屏气凝神，调理内息。”
“是，奶奶。”阿绣深吸一口气。
“阿绣？你叫阿绣？”江辂吹了吹阿绣的头发，“喂，你怎么不理我啊，做人嘛，有何必那么认真呀，阿姑娘？”
那个婆婆“噗”的一声吐出一摊鲜血……
良久以后，江辂停止了言语，他静静地望着舱外的明月，不禁思绪万千：来到这里已有几个月了，自己也慢慢地融入到了这个时代，只是……双儿，只要你还活在这明月之下，我就一定能找到你；盈盈，就算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日月不复存在……我也一样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灵素，都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天下会的人给抓去，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想到此处，江辂冲着那老妇骂道：“死老太婆，臭老太婆，烂老太婆！你快放开我，我还有许多事要做，真的没空陪你聊天，我要去找双儿，救灵素！”骂到最后，他的语气已变得近乎哀求了。
“这位公子，请你不要再骂奶奶了，我们也是爱莫能助。”阿绣劝解道，“奶奶，要不咱们叫后梢的船家来帮忙，好不好？”
“不成，不成！这般乱七八糟的情景怎能叫旁人见到？再说都怪你这小混蛋，要不是因为他在我们练功的紧要关头突然大叫起来，你也不会因此而分神，而我就也不会走火入魔！”那老妇激动不已。
“我不管啊！你们快放了我！”江辂此时什么也听不进去，兀自干嚎着，“我要找双儿，救灵素……”
正待那老妇要发怒时，突然之间，远处传来两下尖锐的啸声，静夜中十分凄厉刺耳。跟着飘来一阵大笑之声，
声音苍老豪迈。那人边笑边呼：“小翠，我等了你一日一晚，怎么这会儿才到？”
阿绣急道：“奶奶，他……他迎上来了，那便如何是好？”那老妇哼了一声，说道：
“你再也别作声，我正在凝聚真气，但须足上经脉稍通，能有片刻动弹，我便往江心一跳，
免得受这老妖之辱。”阿绣急道：“奶奶，奶奶，那使不得。”那老妇怒道：“我叫你别
来打扰我。奶奶投江之时，你跟不跟我去？”阿绣微一迟疑，说道：“我……我跟着奶奶
一块儿死。”那老妇道：“好！”说了这个“好”后，便再也不作声了。
江辂这时才明白现在的情形，心想：“原来这老太太和阿绣都是因为自己而害得她们走火入魔，以致动弹不得，但是偏生敌人在这当头赶到，那当真为难之极啊！”
只听下游那苍老的声音又叫道：“你爱比剑也好，斗拳也好，丁老四定然奉陪到底。小
翠，你怎么不回答我？”这时话声又已近了数十丈。过不多时，只听得半空中呛啷啷铁链响
动，跟着拍的一声世响，一件东西落到了船上，显是迎面而来的船上有人掷来铁锚铁链。后
梢的船家大叫：“喂，喂，干什么？干什么？”
江辂只觉渔船向右急剧倾侧，不由自主的向右滚去，阿绣也向他侧过身去，不偏不正地趴在他的怀里。四目相对，阿绣的小嘴不知是脱力还是有意，正一点一点地向江辂的嘴上压去，江辂心中大惊：“这个……这个……你……”要想叫她“自重”，但随即想起她跟自
己一样，也是动弹不得，话到口边，又缩了回去，兀自体会着这销魂的感觉……
跟着觉得船头一沉，有人跃到了船上，倾侧的船身又回复平稳。那老人站在船头说道：
“小翠，我来啦，咱们是不是就动手？”
后梢的船家叫道：“你这么搅，两艘船都要给你弄翻了。”那老人怒道：“狗贼，快给
我闭了你的鸟嘴！”提起铁锚掷出。两艘船便即分开，同时顺着江水疾流下去。船家见他如
此神力，将一只两百来斤重的铁锚掷来掷去，有如无物，吓得挢舌不下，再也不敢作声了。
那老人笑道：“小翠，我在船头等你。你伏在舱里想施暗算，我可不上你当。”
江辂心头一宽，心想他一时不进舱来，便可多挨得片刻，但随即想起，多挨片刻，未
必是好，那老妇若能凝聚真气，便会要挟阿绣与其为鄱阳湖揭流作出贡献——跳湖自尽。
江璐亲够了阿绣的小嘴后，忙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姑娘，你叫你奶奶别跳到江里。”
阿绣害羞般地结巴道：“她……她不肯的，一定要跳江。”一时悲伤不禁，流下泪来，眼泪既夺眶
而出，便再也忍耐不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泪水滚滚，沾湿了江辂的脸颊。她哽咽
道：“对……对不住！我的眼泪流到了你脸上。”这姑娘竟是十分斯文有礼。
江辂轻叹一声，说道：“姑娘不用客气，一些眼泪水，又算得了什么？”那姑娘泣
道：“我不愿意死。可是船头那人很凶，奶奶说宁可死了，也不能落在他手里。我……我的
眼泪，真对不住，你可别见怪……”只听得船板格的一声响，船舱彼端一个人影坐了起来。
江辂本来口目向下，埋在枕上，但滚动之下，已侧在一旁，见到这人坐起，心中怦怦
乱跳，颤声说道：“姑……姑娘，你奶奶坐起来啦。”那姑娘“啊”的一声，她脸孔对着石
破天，已瞧不见舱中情景。过了一会，江辂急中生智，大叫道：“老太太，你别抓她，她不愿意陪
你投江自尽，救命哪，强奸非礼哪！”
果然，船头上那老人听到船舱中有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奇道：“什么人大呼小叫？”
江辂忙道：“你快进来救人。你家小翠要投江自尽了。”
那老人大惊，一掌将船篷掀起了半边，右手探出，已抓住了那老妇的手臂。那老妇凝聚
了半天的真气立时涣散，应声而倒。那老人一搭她的脉搏，惊道：“小翠，你是练功走了火
吗？干么不早说，却在强撑？”那老妇气喘喘的道：“放开手，别管我，快滚出去！”那老
人道：“你经脉逆转，甚是凶险，若不早救，只怕……只怕要成为残废。我来助你一臂之
力。”那老妇怒道：“你再碰一下我的身子，我纵不能动，也要咬舌头，立时自尽。”
那老人忙缩回手掌，说道：“你的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手少阳三焦经全都乱了，
这个……这个……”那老妇道：“你一心一意只想胜过我。我练功走火，岂不是再好也没有
了？正好如了你的心愿。”那才人道：“咱们不谈这个。阿绣，你怎么了？快劝劝你奶奶。
你……你……咦！你怎么跟一个大男人睡在一起，他是你的情郎，还是你的相好？”
阿绣和江辂齐声道：“不，不是的，我们都动不了啦。”
那老人大是奇怪，伸手将江辂一拉。但他给麻绳绑得直挺挺地，腰不能曲，手不能
弯，给他这么一拉，便如一根木材般从被窝中竖了起来。那老人出其不意，倒吓了一大跳，
待得看清，不禁哈哈大笑，道：“阿绣，端午节早过，你却在被窝中藏了一只大粽子。”
阿绣红着脸，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那老人见她不语，又逗道：“那你怎么也不能动，也变成了一只大粽子么？感情粽子也分公母的啊！哈……哈……”
那老妇厉声道：“你若敢再取笑我家阿绣，我便和你拚命。”
那老人叹了口气，道：“好，我不笑她了。”转头向梢公道：“船家，转舵掉头，扯起帆
来，我叫你停时便停船。”那梢公不敢违拗，应道：“是！”慢慢转舵。
那老妇怒道：“干什么？”那老人道：“接你到碧螺岛去好好调养。你这次走火，非同
小可。”那老妇道：“我死也不上碧螺山。我又没输给你，干么迫我到你的狗窝去？”那老
人道：“咱们约好了在此比武，我输了到你家磕头，你输了便到我家里。是你自己练功走
火也好，是你斗不过我也好，总而言之，这一次你非上碧螺岛走一遭不可。我几十年来的心
愿，这番总算得偿，妙极，妙极！”那老妇怒发如狂，叫道：“不去，不去，不……”越叫
越凄厉，陡然间一口气转不过来，竟尔晕了过去。
那老人笑吟吟的道：“你不去也得去，今日还由得你吗？”
江辂忍不住插口道：“她既不愿去，你怎能勉强人家？”
那老人大怒，喝道：“干你娘的，要你放什么狗屁？”反掌便往他脸上打去，只听得“啪”的一声清响，江辂半张俊脸上立马现出五个通红的指印，他口中还不停地骂道：“和我丁不四作对的人，是没有好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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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两位是？”江辂试探性地问道。
“奶奶，他醒了，我们该怎么办？”那少女惊慌道，“我们现在……”
“阿绣，你不必着急，这小子已被我抓了灵台穴，又拿了悬枢穴，一时半会他是动不了的。”那老妇紧闭双目，缓道，“更何况，他还被我们绑得结结实实，要想移动半分都不行，所以……”
“靠！靠！靠！真是莫名其妙，我跟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愁，为何要绑我？”江辂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她们的表情，笑道，“哦！二位想是走火入魔了吧！原来受伤的不会总是我，你们也遭人暗算啊！”
“才不是呢，我们……”那个叫阿绣的少女话还未说完就被那个老妇打断了，“阿绣，不要与他废话，屏气凝神，调理内息。”
“是，奶奶。”阿绣深吸一口气。
“阿绣？你叫阿绣？”江辂吹了吹阿绣的头发，“喂，你怎么不理我啊，做人嘛，有何必那么认真呀，阿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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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以后，江辂停止了言语，他静静地望着舱外的明月，不禁思绪万千：来到这里已有几个月了，自己也慢慢地融入到了这个时代，只是……双儿，只要你还活在这明月之下，我就一定能找到你；盈盈，就算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日月不复存在……我也一样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灵素，都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天下会的人给抓去，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想到此处，江辂冲着那老妇骂道：“死老太婆，臭老太婆，烂老太婆！你快放开我，我还有许多事要做，真的没空陪你聊天，我要去找双儿，救灵素！”骂到最后，他的语气已变得近乎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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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绣急道：“奶奶，他……他迎上来了，那便如何是好？”那老妇哼了一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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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辂这时才明白现在的情形，心想：“原来这老太太和阿绣都是因为自己而害得她们走火入魔，以致动弹不得，但是偏生敌人在这当头赶到，那当真为难之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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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辂只觉渔船向右急剧倾侧，不由自主的向右滚去，阿绣也向他侧过身去，不偏不正地趴在他的怀里。四目相对，阿绣的小嘴不知是脱力还是有意，正一点一点地向江辂的嘴上压去，江辂心中大惊：“这个……这个……你……”要想叫她“自重”，但随即想起她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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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梢的船家叫道：“你这么搅，两艘船都要给你弄翻了。”那老人怒道：“狗贼，快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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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辂心头一宽，心想他一时不进舱来，便可多挨得片刻，但随即想起，多挨片刻，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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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璐亲够了阿绣的小嘴后，忙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姑娘，你叫你奶奶别跳到江里。”
阿绣害羞般地结巴道：“她……她不肯的，一定要跳江。”一时悲伤不禁，流下泪来，眼泪既夺眶
而出，便再也忍耐不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泪水滚滚，沾湿了江辂的脸颊。她哽咽
道：“对……对不住！我的眼泪流到了你脸上。”这姑娘竟是十分斯文有礼。
江辂轻叹一声，说道：“姑娘不用客气，一些眼泪水，又算得了什么？”那姑娘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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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辂本来口目向下，埋在枕上，但滚动之下，已侧在一旁，见到这人坐起，心中怦怦
乱跳，颤声说道：“姑……姑娘，你奶奶坐起来啦。”那姑娘“啊”的一声，她脸孔对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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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船头上那老人听到船舱中有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奇道：“什么人大呼小叫？”
江辂忙道：“你快进来救人。你家小翠要投江自尽了。”
那老人大惊，一掌将船篷掀起了半边，右手探出，已抓住了那老妇的手臂。那老妇凝聚
了半天的真气立时涣散，应声而倒。那老人一搭她的脉搏，惊道：“小翠，你是练功走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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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绣和江辂齐声道：“不，不是的，我们都动不了啦。”
那老人大是奇怪，伸手将江辂一拉。但他给麻绳绑得直挺挺地，腰不能曲，手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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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看清，不禁哈哈大笑，道：“阿绣，端午节早过，你却在被窝中藏了一只大粽子。”
阿绣红着脸，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那老人见她不语，又逗道：“那你怎么也不能动，也变成了一只大粽子么？感情粽子也分公母的啊！哈……哈……”
那老妇厉声道：“你若敢再取笑我家阿绣，我便和你拚命。”
那老人叹了口气，道：“好，我不笑她了。”转头向梢公道：“船家，转舵掉头，扯起帆
来，我叫你停时便停船。”那梢公不敢违拗，应道：“是！”慢慢转舵。
那老妇怒道：“干什么？”那老人道：“接你到碧螺岛去好好调养。你这次走火，非同
小可。”那老妇道：“我死也不上碧螺山。我又没输给你，干么迫我到你的狗窝去？”那老
人道：“咱们约好了在此比武，我输了到你家磕头，你输了便到我家里。是你自己练功走
火也好，是你斗不过我也好，总而言之，这一次你非上碧螺岛走一遭不可。我几十年来的心
愿，这番总算得偿，妙极，妙极！”那老妇怒发如狂，叫道：“不去，不去，不……”越叫
越凄厉，陡然间一口气转不过来，竟尔晕了过去。
那老人笑吟吟的道：“你不去也得去，今日还由得你吗？”
江辂忍不住插口道：“她既不愿去，你怎能勉强人家？”
那老人大怒，喝道：“干你娘的，要你放什么狗屁？”反掌便往他脸上打去，只听得“啪”的一声清响，江辂半张俊脸上立马现出五个通红的指印，他口中还不停地骂道：“和我丁不四作对的人，是没有好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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