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甜蜜生活 第25节_七十年代甜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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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甜蜜生活 第25节

  沈玉竹说怎么会。

  向晚觉得公公在婆婆面前有时候就跟个小孩似的,难得的是沈玉竹也不嫌弃他的这份孩子气。

  四个人在冷风中吹了一下午,带回来一兜挂了霜的柿饼,两条鲤鱼,最后都出现在了餐桌上,除夕夜作为一个一年中很重要的日子,程凯文再一次拿出他心爱的埙,关紧家门吹了一首自己最拿手的曲子。

  向晚问他这次吹的是什么,他咳了两声说曲名叫思念,实际上是思美人,但他不好意思说,沈玉竹听了只是笑,也没拆穿他。

  大年初一的饺子是程凯文和程珣两个人包的,他们夜里四点钟就起来了,程珣剁馅,程凯文和面,父子俩性格不一样,在一起也没那么多话聊,就只沉默着干活,程砚打着哈欠进家门的时候,就见圆桌上摆着两大竹盘圆圆胖胖的饺子,他的大哥跟父亲正在清扫战场,但没见到母亲跟嫂子的身影。

  “我们程家的男人就是厉害,但愿我以后不跟你们一样。”

  程珣抬腿就踢了他一脚,命令他去厨房生火点炉子。

  向晚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睁开眼睛就见程珣抱着她的衣服走了过来,向晚说你拿我衣服干什么。

  “我给你烤了一下,天气太冷了。”

  向晚从被子里坐起来,伸手接过棉袄,确实暖融融的,她说:“程珣,一个人要是偶尔做一件好事不难,难的是……”,程珣打断她说:“难的是如果你一辈子都这么贫,我耳朵得生茧子。”,向晚哈哈笑着系上扣子,见枕头边放着两只红包愣了愣问谁给的。

  程珣说一个是爸妈给的。

  另一个呢,向晚说:“程砚给我的吗,我们应该给他呀,他小。”

  程珣无奈的说当然不是,向晚一想便明白了,说:“我又不是小孩,你竟然还给我红包,你简直太好了,你是世界上最大方的丈夫。”

  程珣说那你也对我大方点行不行,他指的当然不是钱的方面,向晚知道,但没搭理他。

  向晚穿好衣服走到堂屋,不一会儿,沈玉竹也从卧室出来了,程砚走上去一把抱住她,说:“亲爱的妈妈,新年好,我永远永远爱你。”,他这样的行为年年都有,程珣打死都做不出来,所以只跟他妈道了新年好。

  程凯文站在一旁对小儿子说:“你是不是也可以拥抱一下你的爸爸?”

  程砚说:“男男授受不亲。”

  气的程凯文又给了他一脚。

  满世界都是鞭炮声,三个年轻人也走出去跟风,今年程凯文知道孩子们回来,也特地去集市上买了一些。

  放完鞭炮,饺子也煮熟上了桌,晓峰岭这地方介于南北之间,有初一拜年的习俗,程珣问向晚愿不愿意去,向晚说当然愿意,于是吃完了早饭,程凯文夫妻一伙,三个年轻人一伙,踩着满地的纸屑,在鞭炮声中走入了拜年的人群中。

  因为有程砚在,程珣和向晚少了很多尴尬,因为每到一户家庭,人家都要问向晚是谁,程珣跟人介绍说这是他妻子,乡下人总是热情的,可能也由于向晚的外貌确实出众,人家听完他的话,都说这小媳妇怎么怎么漂亮,一到这时,程珣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所以程砚就站出来一通巴拉。

  “你们别光夸我嫂子呀,也注意注意我,这么一大好看青年站你们面前,也夸夸我,怎么夸我都不会脸红,还有,你看我大哥已经脱贫了,我还单着呢,你们要是谁认识哪家的漂亮姑娘,也记得给我介绍介绍,我妈正愁着呢。”

  作者有话说:

  一不小心就把配角的戏份写多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七章

  向晚和程珣是大年初四离开小枫岭的,程砚送他们去的车站,坐在远行的汽车上,向晚觉得有点不舍。

  临行前的一晚,程凯文跟两个儿子在堂屋剥棉花,向晚则跟婆婆待在卧室里聊天,今年生产队的棉花产量还算可以,他们家除了分到二十斤的纯棉花之外,还拿到了半麻袋的棉花苞,这几天天气好,那些摊在院子里晾着的棉花苞大部分都绽开了,虽然比不上地里头直接产的棉花品相好,但仍然算是好东西,程凯文夫妻俩半点都不舍得浪费。

  向晚上一次见到过婆婆的卧室,但没细看,这次坐在写字桌前,把这间屋子浏览了个大概,除了床椅柜子这些寻常之物外,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几个堆在墙角的红漆楠木箱子,向晚知道那里头全是程凯文的书,等闲不让人看。

  沈玉竹正在拆毛衣,向晚抻着两只手掌等着婆婆把拆下来的毛线绕在她的手掌上。

  窗台上放着两只浅口的蓝色玻璃瓶,一只放着几根棉花杆,上面零星挂着几个绽放成六角的棉花壳,另一只则是几支新鲜的腊梅花,全是程凯文拿来送给妻子的,窗外原先放农具的位置,被开辟成了几畦地,沈玉竹说等春天的时候她想试着种一些药材。

  向晚觉得婆婆实在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如果以后她的人生也遇到什么困境的话,她也要像沈玉竹一样,拿出勇气,坦然面对。到家后,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向晚的父母那里,一家人都在,这次小雨没有睡在小床上,而是躺在张春来的臂弯里,向晚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发问:“怎么还抱起来了?”

  张春来说:“不看到我没事,看到就得抱,不然就嚎。”,他看一眼程珣,“怎么样,妹夫,早点生一个,好玩的很。”,程珣笑着敲了敲向晚的头,眼睛里有点询问的意思,向晚装作不知道,程珣就朝张春来摊了摊手说:“看吧,我做不了住。”

  一看到女儿女婿进来,张正民老两口就把糖块瓜子什么的从柜子里拿出来,摆到桌上。

  向晚夫妻两个也给父母带了礼物,有些是从小枫岭带的,有些是自己买的。

  因为要骑很长时间的车,向晚没穿棉袄,而是穿了她那件淡蓝色的呢绒大衣,小翻领,里面是她婆婆新织的毛线衫,苏雪梅看到后问女儿在哪里买的。

  向晚抓了把瓜子放在手里说:“我不想告诉你,怕你吃醋。”

  苏雪梅说:“我能吃什么醋。”

  向晚就说:“从小你就不疼我,活都让我干,好吃的都给小东吃,可现在我有人疼了,这毛衣就是我婆婆织的……小东”,向晚一顿,忽地从椅子上跳下来问苏雪梅,“妈,小东有没有来信,他说过年要回来的,怎么也没回。”

  苏雪梅白她一眼,转身去房间里拿了个信封塞向晚怀里,又看了看程珣说:“小程以后咱们都别对她好,一点良心都没有。”

  向晚急不可耐的抽出里面的东西,先看照片,这次照片的背景不再是向东工作的油田,而是一片树林,好像也不是真的树林,应该是照相馆里的布景,向东上身穿了件蓝色中山装,下身是向晚给他邮过去的斜纹裤子,身板挺得笔直,有点玉树临风的意思。

  向晚在心里赞美了好几遍弟弟然后把照片递给程珣,她坐下看信。

  向东在上面说,由于生产任务重他又一次回不了家了,但他特别特别渴望回来,想看一看新姐夫和家里刚出生的小侄女是什么样的,还说,如果向晚有空的话,务必拉着爸妈和姐夫去拍张照给他寄过去,他非常非常想家。

  看完信,向晚去窗户旁站了一会儿,让冷风把眼里的那股潮湿吹干后才回来,向东给家里人都寄了礼物,给向晚的是一斤红色羊毛线,给程珣的则是一支钢笔。

  从筒子楼出来后,向晚和程珣先后去了姜慧茹和左秋明那里,告诉他们,他们夫妻两个初六这天请大家来新家聚聚,请他们一块过来。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两个人一觉睡到大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就开始整理家里,向晚说她很想洗个澡,坐了两次长途汽车,她觉得身上灰尘很多,程珣建议去瑞星路的大众澡堂去洗,那里虽然是纺织厂的职工浴室,但平时也对外开放。

  说去就去,两个人把换洗衣物等东西装进袋子,骑上车就走了。

  过节期间人不是很多,程珣站在服务台前盯着墙上的价目表看了两眼,他以前没注意过,这里竟然还有单间,而且只比大间贵了一块五毛钱,他们俩要是一块洗的话,只要多花一块钱就可以了。

  程珣发誓他至少在这个当下,脑海里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柜台后那个服务员脸上的表情却非常耐人寻味,他问程珣洗哪个,程珣回头征询向晚的意见,问她洗单间可不可以。

  还没等向晚说话,那个服务员就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摆件,敲了敲桌面说,他这里是正规浴池,不是耍流氓的地方。

  程珣一下被他气笑了,说你觉得我就是来耍流氓的是不是?

  服务员拿下巴点了点向晚,开口:“我说话你也别不爱听,哥们儿,人姑娘还这么小,你怎么带着人家不学好呢,你亏不亏心呢?”

  程珣说:“那你看我呢,比她大很多吗?”

  “很多倒不至于,三四岁总有的吧。”

  “那你可看走眼了,我比她大二十岁呢,我们是夫妻,她是我法律意义上的老婆。”,说完程珣就拍桌上一块钱,拿了两个柜门锁。

  服务员愣了一会儿,觉得很不好意思,一个劲儿说让程珣两人洗单间,并且不用加钱,还说反正是两口子,怎么着都没事。

  程珣对着这样一个愣头青一点办法也没有,转身就朝一旁的长廊走,向晚跟在他身后,嘴巴掩在围巾里,不停的笑。

  程珣问:“是不是说你比我小很多,你特别高兴。”

  “嗯,是的。”,向晚毫不犹豫的承认,程珣伸手就揪她耳朵,向晚靠近他,踮脚在他耳边说:“其实还是洗大间的好,小间一点不好。”,看向晚的表情,好像这里面还包含着什么隐秘的意思似的,于是,程珣就问她哪里不好,向晚勾勾手指让程珣靠的再近一点,然后叽里咕噜跟他说了几句话。

  程珣问她怎么知道。

  “我跟姜慧茹见到过”,她撇撇嘴,“很乱的,所以咱们还是安心洗大的吧,又便宜。”,在程珣转身进入男浴室时,向晚又在他身后说:“待会儿谁先出来的话,就等一下啊……坐在屋子里等,千万别吹到风。”

  服务员越发觉得这对小夫妻很有意思,大冬天的不坐在屋里等,那不是有毛病吗。

  在洗澡这件事上,女人永远快不过男人,程珣洗了十几分钟就出来了,然后足足等了向晚半个多小时,等的头发都干了。见向晚湿淋淋的散着一头长发过来,程珣走上去拿过她的围脖,不由分说给她裹在头上,缠了好几圈,包的就跟个木乃伊似的,只露出两只眼睛。

  服务员看到后又有话说:“兄弟,你对你媳妇可真好,你说咱俩差哪儿了呢,你怎么这么有福气。”

  程珣拎上东西,没跟他说别的,只指了指墙上的镜子,让他自己去照。

  顶着风又载着一个人,程珣后背上出了一层汗,向晚则是闷得不行,到了家就倚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但她不喜欢拖拉,休息了一会儿就要洗衣服,程珣闲着没事,也过去帮她,两人蹲在卫生间里,一人守着一只塑料盆。

  她半扎着头,一张脸在黑发的掩映下白的发光,程珣搓了一会儿衣服,停下来盯着她看。

  向晚说:“你看我干什么?”

  程珣甩了一下手上的泡沫,捏住她的下巴,“看看你哪里比我小了?”

  向晚觉得很无奈,“别人随口说一句你也当真。”

  看了一会儿,程珣觉出来了,因为向晚的脸上很有肉,带着婴儿肥,由此就显得稚气,他瘦,又不太爱笑,就显得老成。

  其实,被人说比妻子大几岁,程珣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向晚后面的一句话,让他气的险些跳起来。

  “程珣,是不是人家说你老,你很生气。”

  程珣按住胸腔里熊熊燃烧的小火苗,盯着向晚,“你再说一遍。”

  “啊,哦,咳咳,我说错了程珣,不是老,你一点不老,还很年轻,只是看起来成熟。”

  这还差不多。

  程珣重重的捏了一把她的脸,把她水盆里大件的衣服拎到自己这边,向晚揉了揉腿说:“程珣你能不能不要对我好的这么满。”,见丈夫的神情满是疑惑,向晚又说:“你可以把你的好一点一点给我,这样维持的时间就能长一些。”

  程珣听到这话也不洗衣服了,而是饶有兴致的把胳膊搭在膝盖上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早晚有一天会对你不好。”

  向晚说:“一个人的好和善意是会用完的,即便用不完,也会慢慢减少,比方说你现在对我有九分好,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者说慢慢看到我身上的缺点,会减少到八分,七分,六分,然后再到一两分,那还不如折个中,你就对我五分好算了,我自信我这个人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这样你对我的好不增也别减。”

  这是什么傻瓜理论。

  程珣摇摇头,“我不这样想,姑且,把我对你的好当成杯子里的水,难道,你喝完水不会记得往里加吗?”

  向晚眼睛一亮,“会哦”

  “那不就对了,我对你好你也会回馈给我,相辅相成,怎么会减少呢。”

  程珣微微叹了口气,心想,过于爱看书果然不是什么好事,什么都容易瞎想,他是一个极其务实的人,对所有虚幻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但他的小妻子却正好跟他相反,偏偏喜欢那些云里雾里的东西。

  他讨厌吗,不,一点都不。

  这是不是因为极其喜欢而生出来的一种特别的偏爱。

  第三十八章

  向晚最终从程凯文那里借来了《飘》,但她词汇量不行,读的很吃力,程珣见她一边看一边吭哧吭哧的翻词典,短短一句话得掰扯半天才能弄明白。

  “向晚你这样要看到什么时候,不如先积累词汇,等有一定的基础了再读也不迟。”

  向晚完全听不进去,说:“你少管我。”

  程珣拿铅笔的手一滞,接着低头列菜单,他们明天要请人吃饭,得提前准备好,向晚查单词查的脑袋发胀,歪了歪身子去看程珣纸上写的东西,这一看就笑了。

  程珣工作认真也就算了,想不到他在家常的一些事情上也这么讲究。

  “你怎么还写出来呢,心里面有数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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