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_我们不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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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依然没有得到今晚不能见面的理由,但直觉已告诉我,那与高子媛有关。突然想起过去几次见面,除非我问起,否则褚克桓很少对我提到她,毕竟那不是什么能让我们开心的话题。

  很少提,不代表他不喜欢或无法忍受。

  褚克桓曾经埋怨自己的婚约是“被选择”,但他也说过,自己无法放下高子媛一走了之。所以,他其实是有选择余地的,当他把我和她的优先顺序排列出来,他就做出了选择。

  我,就是不被选择的那个其他。

  意识到这点后,我没有再回硬褚克桓的讯息。既然我不被选择,我们之间更没必要定义,甚至不需要道别。

  我收起对话视窗,心想,这种结束方式是最好的吧?越潦草越自然、越仓促越没负担。仿佛只是久未联络各奔东西的故友,一个心血来cháo信手拈来的闲聊,聊没几句,被其他工作叫去忙,一转头就忘记彼此,等到想起来也是去持续话题的冲动。

  只不过,潇洒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到的,胸口开始萦绕着一股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只好再度翻查手机,期盼着褚克桓会多补一两句让我好过的话。

  然而没有。

  我放下手机,但讯息铃声随即响起,我紧张兮兮打开来看。

  是工作专案群组塞进的讯息,我懊恼又麻木地回复着,解决了Marketing(Marketing:行销部)的销售亮点摘要,下一个RD(RD:研发)的包装问题又像跑步机输送带源源不绝地送到我面前,而我却只在意隔壁褚克桓的对话框有无声息。

  稳定jiāo往了三年,一直待在舒适圈的我太久没有经历这种暧昧浮动的失落,抗压性也退化不少,为了这种程度的风làng患得患失,还跟少女一样在心痛,我的理智为自己感到羞耻。

  群组内看似风平làng静,从Marketing解决到RD,身为PM(PM:专案经理)的经验告诉我,蝴蝶效应的下个顺位八成是SWRD(SWRD:软体研发)了,我知道那几个工程师一向不太敢麻烦我,估计正在酝酿怎么发问,我也不想靠手机跟他们沟通,索性抛开那些心神不宁的情绪,向司机更改目的地。

  我拖着行李箱回到公司,长驱直入找了SWRD讨论,同事们见到我,全都吓了一跳,他们知道我今天还在休假,急忙说那些事可以命运再讨论,我打趣着说因为我有预感知道你们也快要遇到问题,却在心里翻自己白眼,鬼咧,这么积极也不过是避免自己胡思乱想。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褚克桓。

  整个脉络认真归纳起来,还是这么丢人。

  我好不容易解决完所有的问题,法力耗尽的我来到茶水间喘口气,依然不争气地翻手机查讯息,结果是一样的徒然。

  真是够了!

  我已经亲手结束这一切,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懊恼的同时,一道凹凸有致的曲线贴上我的背,白细的手臂勾住我的脖子:“在传讯息给谁?”

  我吓了一大跳,像作弊被抓到的学生七手八脚地灭证,一阵兵荒马乱后,才发现来的人是可菲。

  “你gān嘛反应那么大?”可菲觉得莫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问软体部的,他们说跟你开完会了,我猜你会来这里。”可菲俏皮地眨眨眼,“上海探亲之旅还好吗?”

  “嗯。”我疲惫地点点头。

  “怎么了?问题没解决?”

  “老问题没解决。还有新问题。”我意有所指,没说新问题是什么。

  大概是这个产业待久了,我们总在帮人“解决问题”,也总习惯性地预设“问题解决一切天下太平”的前提。但事实是,解决所有的问题只代表产品会顺利发行,不代表它能大卖;而解决了爱情的问题、保证了顺利结婚,婚姻生活就会美满吗?更何况我现在的结婚进度,充其量只算是没过关的产品提案,根本走不到执行与上市。

  “是哦?好啦,不要不开心了,就跟你说好好享受这段伪单身时期了嘛!”可菲三言两语地安慰完我,眼神闪烁着chūn心dàng漾的光芒,“猜猜我前几天钓到了什么货色?”

  “什么?”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可菲在说什么之际,一支手机近距离映入眼帘,近到我来不及切换焦距,只知道那似乎是一张照片,只是糊得看不清楚。等我终于进入状况,对到焦点,才发现那是一张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照。

  “HeisfromGermany!你懂我的意思了吗?本人pào打八国联军的伟业终于达成了!”可菲兴奋地呐喊着。

  霎时,我从昨晚开始绷紧、拉扯过无数次的理智线,就这么被拔断了。脑中一片黑暗,释放了我这两天的疲惫,我有些恍惚,肠胃正在翻腾,一股无法抵挡的力道不受控制地直冲脑门,最后,所有跟皓一、高子媛、褚克桓相关的不愉快情绪,全部如呕吐般吼出——

  “你够了没?你跟我分享这些到底想得到什么?!证明你比我更自由、男人缘比我更好?跟上是公司和外商公司的男人上chuáng,骗自己一个人也很好,这是什么可悲的人生?一直告诉我结婚前就该大玩一场,你有没有想过你在毁灭别人的人生?!还有,你根本不是真心在意我去上海怎么了,从来不是!”

  我连珠pào似说完,瞥见可菲傻眼呆愣的表情,这才清醒过来。

  可菲怔怔地眨两下眼,微皱的眉心流窜着不解与无辜。如果刚才那段话的内容是我想得那样,那么,伤害已经造成了。

  “等一下,我只是......”我走近她,试图对她解释。

  “不用说了!”可菲高举右手示意我别再靠近,她一步步往后退去,眼神冷得像冰,“不要再过来了,我自己会走。”

  管晶圆代工厂的同业友人曾经告诉我,晶圆厂最不能发生的意外就是跳电,有什么万一,整批晶片都会是不可逆的作废。我回顾着刚才自己的理智断线,如果那也称作“跳电”,那我整个生活基本上也可以报废了。

  而要细数崩坏的整批损失,又该从何计起?

  我背叛了皓一,把舒克和当作我对恋爱关系不满的出口,现在,恶毒的言语还刺伤了可菲。我的崩坏,究竟还会使多少人受伤?

  我对可菲的行为没有一间,会说出那些话只是我太羡慕她的自由,责怪她为什么比我拥有更多的选择。她舒服地行走江湖,我却在欲望与不轨的念头里载浮载沉,她推翻我认知中的道德逻辑,那样的轻易,让一直小心翼翼、坚守底线的我看起来像个白痴。

  但其实,她的自由与我的不自由,都是我们自己选择的。

  我埋怨褚克桓在被选择之余有选择,而真正该反省的是我自己,我答应皓一的求婚,只是需要一纸牢不可破的婚姻约束自己、避免自己没有自制力在爱情里发生道德瑕疵,而不是我真的想清楚了我们适合结婚。我甚至连“很想结婚”的冲动都说不上有。我对婚事的积极,全都只是建立在我想用结婚逃避那些诱惑,我拼命让自己看起来很gān净,但行为上的清白终究粉饰不了心灵的污浊,而现在那些诱惑终于锐不可当,被反噬完全活该。

  想清楚了这一切,才知道我的心有多丑陋。

  我独自看了电影、吃了饭、在街道继续行走、默数着商家灯火一盏盏熄灭......直到周围的景色陌生无法辨识,我拿出手机想要导航回家的路,才发现褚克桓在晚上八点前曾经来过电话与讯息。

  “你在哪里?”那则讯息写道。

  真是讽刺,我感觉不出他丢这则讯息时在想什么。

  在上海的昨晚,我天真地以为我们心灵相通,能单凭文字对他的感觉心领神会,结果现在这四个方块字堆在我面前,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态。是他稍早的后来调动了优先的顺序,发现他其实可以跟我见面了?或只是他认为我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有必要照顾一下我被拒绝的低chá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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