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_流年重生(沈绵沈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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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陈拓和杨妮儿在小餐厅吃了早饭,是西宁市常见的灌汤小笼包,配了豆浆和油条,陈拓已经从陈文殊的事件里走出来,或许是因为原本就没倾注感情,所以抽离的时候并没有伤筋动骨。

  办公室里一片忙碌,陈拓和杨妮儿刻意隔了些前后脚的距离,陈拓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进?他自己的办公室,门在他身后合拢,他的身影便也消失在杨妮儿的视线里。

  杨妮儿在原地呆站了会儿,肩膀上?搭上一只手掌,上?面戴着一只硕大的金戒指,她不需要?回头,也知道那人是谁。

  郑红萍果然探上?头来,“在看什么?”

  杨妮儿不置可否,突然对郑红萍这种?不见外的态度心生厌烦,“没看什么。”

  毫无营养的对话,不知所谓的语言,将?杨妮儿的好心情全部打破,她被郑红萍拉着往办公室方向走,迎面又遇见了杨宝莲。

  杨妮儿本来以为杨宝莲或许会问她一句为什么昨晚没有回家,可看上?去杨宝莲春风满面,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多想,她笑着同她们打招呼,还像花蝴蝶一样在她们眼前转了个圈圈。

  连衣裙像花瓣一样展开,杨妮儿不想扫兴,默默地去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她把需要?整理的文件拿出来,又拿出一支笔,从昨天中午的那场午餐,一直到现在,整整二十个小时,就像做了一场梦,直到此时此刻,杨妮儿似乎才从梦里摆脱出来,她睁着眼睛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得到了什么,现在陷落得又是什么。

  杨宝莲和郑红萍却抑制不住地兴奋,叽叽喳喳说起昨天前来拜访的“丽海集团”成员。

  “那个王思海,真是看不出来快要?五十岁了,保养的真好,唇红齿白,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

  “有钱人不都这样,听说王思海还有个妹妹,叫做王思丽,我有回在集团大会上?见过,人是真的漂亮干练,走路都带着风。”

  两人嘀嘀咕咕八卦个没完,办公室的座机却在此时响起,杨妮儿有种?预感,那只电话是陈拓打来的,她生了胆怯之心,不敢去接,杨宝莲没有发觉她的异常,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接了起来。

  “喂?陈总。”

  “昨天打你大哥大?对对,因为丽海集团的王总过来了,说是要重?签那份水泥合同,我打你电话是想问你要?不要?来会议室看一眼。”

  “后来?后来你没接,我就自己过去看了看,合同条款基本没变化,付款方式啊,单价啊这些,都没动,我就给盖了公章和法人章。”

  杨宝莲挂了电话,又跑去同郑红萍叽叽喳喳,杨妮儿打开手头的文件册,看着上?面布满自己密密麻麻的字迹,叹了口气,想这么多做什么,她从小便明白的道理,到了今天,更加没有什么好怀疑,命运这件事,从来没有一次被她自己真正捏在手掌心过,从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想必也不会有。

  临近下班前,她被杨宝莲派着去陈拓办公室送了一次文件,本来她想找借口推脱,后来转念又想,有些事,总要面对的。

  可惜敲开陈拓办公室的门,她立时便又后悔了,王浩男竟然也在,掰着手指头算算,他们好像也有一段日子没见了,王浩男还是梳着大背头,背着手站在陈拓的办公桌前,脸上没有笑意,眉头紧锁。

  杨妮儿想不好要不要?同王浩男打招呼,毕竟上?一次,他们算是不欢而散,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五米远外的陈拓,含了根已经吸到一半的香烟,时不时从嘴唇里冒出浓浓的烟雾。

  他就这样眯缝着眼,透过烟雾打量她,时间凝固住,头顶的吊顶风扇,有气无力?地转圈圈,时不时地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杨妮儿僵着脸,把文件放在桌上?,正想说一句什么化解尴尬,好让她尽快离去,可惜还没等到她开口,王浩男已经移步往她身边靠了靠,或许是出于下意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杨妮儿,你又瘦了。”

  杨妮儿有些仓皇,她不知道王浩男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的眼神下意识往陈拓方向散了散,看他面无表情,将?座椅转向身后的窗户,在透过玻璃窗而入的金黄色光线里,又给自己点了根香烟。

  杨妮儿偏了偏头,躲开王浩男的手,寒暄了句,“浩男哥眼神不好,我昨天才称过,明明还胖了一斤多。”

  王浩男眨眨眼,“胖了一斤?胖在哪里了?”

  杨妮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误会或是多想了,她脸孔不受控制地绯红,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捂住胸口,“浩男哥,我过来送个文件,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打扰你们了。”

  杨妮儿轻轻合上?门,最后听到王浩男问了句,“刚刚说到哪儿了?”

  杨妮儿在门口站了几十秒的时间,却没有听到陈拓的声音。

  “拓展实业”五点多下班,杨妮儿早早收拾好东西,像做贼一样从后门偷偷溜去班车上?坐好,后来班车坐满,司机发动中巴车,直到“拓展实业”的灰白色厂房和几米高的砖瓦烟囱慢慢消失在身后,她这才舒了口气,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怕什么。

  日子过得飞快,一周的时间匆匆在指缝间滑落,杨妮儿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杨宝莲陪着陈拓去了南方出差,她独自在那个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大的公寓里醒来,完成一天的工作,然后重新回到那个公寓里,等着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她便可以躺上床睡觉,虽然通常时间她都睡不着,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大脑里面一片空白,就像午夜的电视频道,布满了雪花点,还有无休止的噪音。

  礼拜快要结束的时候,她在办公室里接到一通固定电话,电话是杨宝莲打来得,让她找一份资料,告诉她上面的数字,她找得有点久,终于拿起电话时,那头的声音已经变成陈拓的。

  他只说了一个字,“喂。”杨妮儿便被窒住了呼吸,他们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却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看不见的电流在他们之间“滋滋”地冒着火花,他们谁都不肯讲话,明明分开的那个早晨,他们还动情地深吻过。

  郑红萍花枝招展地在身边进进?出出,杨妮儿抬头环视了一圈办公室,三张小小的办公桌,两只并列放置的铁皮文件柜,办公室的南边,是一扇半个平方米大小的木头窗子,窗户大开着,盛夏的阳光肆无忌惮地落进来。

  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决定结束这段可笑又莫名其妙地怄气,她尽量用很平常的语气说话。

  “陈总,宝莲姐在您边上?吗?她问我要?几个招标的底价,我费了点时间才找到,想要告诉她。”

  “你说。”

  杨妮儿将几个数字念了一遍,念完后颇为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礼貌地结束这场通话。

  “陈总,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陈拓却挂在了她的前面,“嘟嘟”的忙音在电话听筒里盘旋,杨妮儿呆了会儿,慢慢将话筒扣在电话机上,阳光将?她半侧脸孔映得滚烫,她笑了笑,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没几天之后,陈拓和杨宝莲出差归来,杨宝莲给她和郑红萍都带了礼物,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热带水果,还有木头雕刻的饰品,颜色斑斓,形状奔放。

  杨妮儿笑着收下,同杨宝莲在桌子底下牵着手,她们感情已经十分好,几乎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

  杨妮儿轻轻靠着杨宝莲的肩膀,“我帮你把床铺都收拾好了,早晨还买了猪排骨和牛里脊,晚上?做大餐给你接风。”杨宝莲笑嘻嘻,拱着手不好意思,“香港人过来了,我晚上?要?去陪他。”

  杨妮儿有些失望,但心里也知道,到了杨宝莲这个年纪,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自然是要牢牢捉住,更何况,西宁这个城市,承载了她的太多不堪回忆,如果可以跟着丈夫远去香港,从头开始,对杨宝莲来说,是何其幸运的事。

  杨妮儿下班回家,对着一厨房的食物叹气,猪排骨收拾收拾,塞进?冰箱,牛里脊搭配青椒和咸菜,又另外炒了个西红柿鸡蛋,做完两个菜,后背薄薄起了一层汗。

  她去卫生间拿了毛巾,拧了把凉水擦了把脸,洗手台前的镜子里,映出她洁白光滑还算年轻的脸孔,她左右照了照,暖黄色的灯光下,几乎可以看见脸颊上?的细碎绒毛,小鹿一样清澈的双眼,泛着潋滟水光,红嘟嘟的双唇,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电话却在此时响起来,杨妮儿以为是杨宝莲,她正想要去换衣服,盛夏天气做饭,让她的衣服里外都湿透了。

  杨妮儿接起电话,语气颇为轻松,她笑盈盈的,声音里都盛满了笑意。

  “喂?”

  那头明显愣了愣,短暂的沉默之后,陈拓的声音响起来。

  “我在楼下。”

  杨妮儿茫然四顾,一瞬间有些犯傻,她清了清喉咙,傻乎乎地回了句,“陈总,我不是宝莲姐,我是杨妮儿。”

  那头明显生气了,竖着喉咙,冷冰冰的声音,“我再说一次,下来,就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电话被挂断,杨妮儿甚至有些哭笑不得,她看了看挂钟,六点三十五分,她又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前胸湿了一大片,后背也是一样,薄薄的九分裤贴在身上?,是她上?班的装束,已经穿了一天,隐隐有些汗味儿。

  杨妮儿想了想,最后还是进了卧室换衣服,她随意拿了件白色的宽松大T恤,一条牛仔短裤,头发盘了盘,露出光洁的脖子。

  出门的时候,分钟已经走到四十五,杨妮儿叹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如果陈拓已经走掉,明天会不会给她穿小鞋?

  七点不到的样子,天色还没有全黑,小区里已经放暑假的孩子,成群结队地跑来跑去,有些被妈妈或是奶奶拎着耳朵喊回家去吃晚饭,有些还在疯跑,杨妮儿从他们中间经过,故意磨磨蹭蹭,下意识地希望陈拓已经走掉,那样她就可以继续把头埋进?沙堆里,当她的鸵鸟。

  杨妮儿还在胡思乱想,远远听见有汽车喇叭的声音,就像某个让她害怕又渴望的男人声音一样,刻意又不刻意,压着喉咙,似乎被蒙在什么东西里。

  她往车的方向走,车窗开着,冒着丝丝缕缕的烟味儿,一只手肘搁在车窗上?,陈拓坐在车里,人微微后仰,全部重量压在靠背上?,眼神冰冷,紧紧盯着她。

  杨妮儿走到车窗边,保持着适中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她微微弯下腰,同陈拓对视了眼,又很快挪开视线。

  太阳开始以很快的速度落下去,几栋建筑物中间的地平线上映出浓烈的橘黄色和金色的调色盘,几只飞鸟在那样的背景里匆匆掠过,伸着翅膀,昂着头颅。

  有什么声音在耳边碾过,耳膜嗡嗡鼓动,杨妮儿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她有些累了,工作了一天,疲惫的身体,还有心灵。

  她又回转头,下垂的视线注意到陈拓指尖的烟头已经燃尽,他被烫了一下,却完全没有颤抖,他将?烟头从车窗的另一边弹走,然后又回头看她。

  “我不喜欢女人太作。”

  杨妮儿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甚至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算是什么,她重新挺直身体,无意识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身边时不时的有人经过,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只有她被困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陈拓从车上?下来,他穿了一件很普通的黑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被解开,领子耷拉着,袖口挽得老高。

  他散漫地站着,又想去掏烟,可能是想起来烟盒被扔在车里,后来懒得重?新进去拿,索性作罢。

  可是他开始不耐烦,锁着眉头,下巴上微微有些泛青的胡渣,他用视线锁住她,语气不善。

  “说话。”

  那一瞬间,委屈排山倒海,像巨浪一般将杨妮儿淹没,她瘪着嘴,红着眼眶同陈拓对视,倔强和不甘一如十六岁那年。

  “你要?我说什么?”

  “你同王浩男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吧。”

  “杨妮儿,好自为之,别以为我是那种会被女人拿捏住的男人。”陈拓几乎已经咬牙切齿。

  “我从来没有那样以为过,”杨妮儿往后退了一步,“如果你想这样认为,那也随便你。”

  陈拓跟随着杨妮儿的脚步,往前逼了她一步,看得出来,他调整了下情绪,不再咄咄逼人,尽量缓和了语气,甚至还转换了话题。

  “我出差这么久,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杨妮儿摇摇头,另一边的地平线上,太阳几乎只剩下最后一点,她眼睛的焦距落在陈拓身后,头发里又隐隐沁出薄汗,“陈总,我做过别人的情妇,那个人还是你的亲兄弟,我明白那种感觉,患得患失,惴惴不安,我想了一下,不是,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觉得…”

  陈拓几乎立时黑了脸,杨妮儿初次见他时候那种浑身散发着阴郁的可怕感觉又回到他们中间,他捏住她的下巴,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看得出他在极力?忍耐。

  “你觉得什么?你不想当我的情妇?我们两个的关系,要?你说了算?所以你在我面前让别的男人摸你的头发,给我下马威?”

  杨妮儿闭上眼,眼泪从眼角顺着一侧脸颊滑落,她轻轻啜泣了声,重?新睁开眼,陈拓离她很近,额头几乎相贴,她平复了情绪,温顺下来。

  “陈总,你要?是想睡我的话,正好宝莲姐今天不回来,你跟我上?去,我陪你一晚上?,明天太阳出来,你我就还是从前的关系,你是老板,我是员工,行吗?”

  陈拓揪住杨妮儿的衣领,将?她一把惯在墙上?,他不再说话,只转身回到车上?,车子很快发动,五十米之后转弯离去,汽车尾气还没消失在视野里,天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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