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废太子妃（27）
晏恒的话令苏衡一怔,旋即失笑，“你坚持要见我，不是为了兴师问罪么？”
“兴师问罪？”晏恒怔愣过后摇头否认,“我并未想过要问责你，坚持要见你一面,也只是想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昨晚我醒过来时,听了不少你的事迹,但我想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是什么样的人还得我亲眼见见，才能确定，不能因为旁人的只言片语,就认定你是他人口中那样的人。”
苏衡看着面前气度雍容,温文尔雅的男子，不禁一叹,“你真的不该生在皇家。”
这样的性子,生在皇家简直倒霉透顶。
“何出此言？”晏恒面上带着微许错愕,对苏衡的定语甚为不解。
苏衡想了想,还是没有将皇帝的真面目告知晏恒,既然人已经死了,何必还要破坏他人美好的记忆呢？
“总归你现在已经不再是皇室中人,也不必追根究底了。”
晏恒欲言又止的看着苏衡，苦笑一声，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晏恒，既然你已经离开这片泥沼，便不要再踏进来了。你是个聪明人，多余的话，想必无需我再过多赘述。你恋慕陆嘉祺，如今她已经平安顺利的逃脱了齐王府这个狼窝，你也重获新生，你们可以有更好的开始和未来。”对于这位纯善的太子，苏衡不吝啬给予自己的善意。
闻言，晏恒展颜笑道，“嘉祺说你是个好人，我本还存疑，现下倒是真的信了。”
晏恒是纯善不假，但能平平安安在宫里长到这么大，当然也不全是皇上和皇后庇护的缘故，人性的黑暗他并非一点都不懂。
他清楚的知道，若是换个心胸狭窄之徒，在他露面的那一刻，只怕会迫不及待的置他于死地。
而这位不但屏退了左右，与他私下单独谈话，还温言软语的劝他重新开始。
苏衡认为晏恒纯善天真，殊不知，在晏恒的眼中，苏衡亦是一个纯善的好人。
“说起陆姑娘，我已经许诺过她，若是找到你，我可以给你们赐婚，她是没什么异议的，现在我倒是想问问你的想法，”顿了顿，不待晏恒回答，便道，“陆嘉祺曾被迫嫁给谋逆的齐王，虽然齐王已经伏诛，陆嘉祺也得了我的恩准和离，但毕竟是曾经嫁过人的，你如今既然是景安侯府的世子，家世与陆嘉祺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但高门大户最是讲究，你如今的父母怕是会介意陆嘉祺的过去。”
“我……”晏恒被这个消息砸得有些懵，半响回不过神来。
“我不怀疑你对陆嘉祺的真心，但你性子说实话有些软，我有些担心陆嘉祺嫁给你，会遭到苛待，倒不是你会苛待他，嗯，我是说你现在的爹娘，不是我要恶意揣测他人，实在是，这世上的人心，是最难预料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或许会很宽容，但对别人的孩子，就不一定了。”
晏恒有些疑惑的看着苏衡，“你……好像很在意嘉祺？”
“你别误会，我对陆嘉祺并没有觊觎之心，只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也算得上是我半个妹子，她的终身幸福，我既然能帮忙，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苏衡笑着解释道，“陆嘉祺虽然性子有些天真，但她聪慧。她不该被困于内宅相夫教子，我还有很多事只能她帮忙做，但免不了要抛头露面，如今这个世道，抛头露面的女子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即便是神仙，也束手无策。”
晏恒听着苏衡这番可以说是推心置腹的话，不禁道，“你真的是神仙吗？”
“嗯？”苏衡不解的看他一眼，“你为何会这样想？”
晏恒见苏衡疑惑，便将之前陆嘉祺的猜测告诉了他，“刚听你说即便是神仙，也对俗世之人的指指点点束手无策，我见你似乎颇有感触，就没忍住问了一句。”
“原来如此，”苏衡得知原委，有些好笑，想了想，道，“按照世人眼中对神仙的定义，我倒也无愧神仙之称，但事实上，我虽有移山填海翻天覆地之能，但我还未能超脱轮回，长生不死。我连仙都暂且算不上，更不提神了。”
晏恒有些迷茫，“有如此神鬼莫测之力，难道还不算神仙？”
“我虽然不知你们如何定义神仙，但我可以很肯定的说，我不是神仙。”苏衡直言道。
晏恒不解其意，但也没有追问，神仙不神仙的，离他过于遥远。“神仙之事暂且不提，我之前说的赐婚，你好好考虑考虑，现在暂时不用给我答复，”苏衡走到一边倒了杯茶润润口，“你既然占了这具身体，就要承担连带的一切责任和因果。虽然景安侯夫人不是你的母亲，但却是你这具身体的母亲，想要娶陆嘉祺，你这个母亲绝对是要说服的，否则即便我赐婚，让你们顺利在一起，早晚也会出事的。”
晏恒本想直接回了苏衡，请他帮忙赐婚，先定下。
他吃过没订婚的亏，被他兄长夺了心爱之人。
但苏衡的话让他意识到，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他上头已经没有了虎视眈眈的诸位兄长，以后也不会有朝臣整日审视他。
曾经属于他的责任，都被他面前这个男人一一承担了。
而且，他做得很好，远比自己能做到的更好。
沉默半响，晏恒不得不承认，苏衡说得有道理，连移魂换体的事都发生了，因果循环的事谁又说得准？
“我会尽力说服……母亲，绝不会让嘉祺受委屈。”他昔日是太子，没能护住嘉祺是因为上头还有个地位更高的父皇，横刀夺爱的又是他兄长，他无能为力。
今时不同往日，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你自己决定就好，总之若是实在没办法，我就直接给你们赐婚，你们自己搬出来住，省的整日面对面的招来各种闲言碎语。”
“多谢。”
苏衡浅笑，“是我该谢谢你，即便占了你的身体和身份并非我意，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往后，你若是有什么困难，也尽可来找我，能帮的我都不会推辞。”
“我们就不要互相谢来谢去的了，无甚意思，”晏恒在旁边坐下，倒了杯茶喝，叹道，“其实，你占了我的身体和身份，我借他人身体回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无须多问，有晏恒生来十多年记忆的苏衡很清楚晏恒的意思。
晏恒根本就负担不起整个国家，倒不是说他无能，而是他觉得这个担子太重，怕自己担不起，最终坏了超纲，让百姓遭难。
但苏衡不同，他比晏恒强势多了，一身威势纵使竭力收敛，晏恒也能隐约感受到苏衡身上恐怖的威势。
苏衡没有搭话。
过了一会儿，晏恒犹犹豫豫的问道，“我借了晏恒的身重回于世，那……真正的晏恒哪里去了？”
是跟他一样移魂换体，还是……死了？
“晏恒寿元已尽，本该在去年你大婚当日就暴毙而亡，但因我占了你的身体，而你魂魄无处可去，便借了他的身体重生，但他毕竟是要在那日死的，是以，你被迫沉睡一年多，这一年多是为了让你的魂魄与身体彻底相融，从此以后，你就是晏恒。”
苏衡说到这里，顿了顿，“我说了这么多，你懂我的意思吗？”
“大概能理解，总之意思就是，真正的晏恒在我大婚那日就寿元已尽，所以我才能借他的身体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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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衡看着面前气度雍容,温文尔雅的男子，不禁一叹,“你真的不该生在皇家。”
这样的性子,生在皇家简直倒霉透顶。
“何出此言？”晏恒面上带着微许错愕,对苏衡的定语甚为不解。
苏衡想了想,还是没有将皇帝的真面目告知晏恒,既然人已经死了,何必还要破坏他人美好的记忆呢？
“总归你现在已经不再是皇室中人,也不必追根究底了。”
晏恒欲言又止的看着苏衡，苦笑一声，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晏恒，既然你已经离开这片泥沼，便不要再踏进来了。你是个聪明人，多余的话，想必无需我再过多赘述。你恋慕陆嘉祺，如今她已经平安顺利的逃脱了齐王府这个狼窝，你也重获新生，你们可以有更好的开始和未来。”对于这位纯善的太子，苏衡不吝啬给予自己的善意。
闻言，晏恒展颜笑道，“嘉祺说你是个好人，我本还存疑，现下倒是真的信了。”
晏恒是纯善不假，但能平平安安在宫里长到这么大，当然也不全是皇上和皇后庇护的缘故，人性的黑暗他并非一点都不懂。
他清楚的知道，若是换个心胸狭窄之徒，在他露面的那一刻，只怕会迫不及待的置他于死地。
而这位不但屏退了左右，与他私下单独谈话，还温言软语的劝他重新开始。
苏衡认为晏恒纯善天真，殊不知，在晏恒的眼中，苏衡亦是一个纯善的好人。
“说起陆姑娘，我已经许诺过她，若是找到你，我可以给你们赐婚，她是没什么异议的，现在我倒是想问问你的想法，”顿了顿，不待晏恒回答，便道，“陆嘉祺曾被迫嫁给谋逆的齐王，虽然齐王已经伏诛，陆嘉祺也得了我的恩准和离，但毕竟是曾经嫁过人的，你如今既然是景安侯府的世子，家世与陆嘉祺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但高门大户最是讲究，你如今的父母怕是会介意陆嘉祺的过去。”
“我……”晏恒被这个消息砸得有些懵，半响回不过神来。
“我不怀疑你对陆嘉祺的真心，但你性子说实话有些软，我有些担心陆嘉祺嫁给你，会遭到苛待，倒不是你会苛待他，嗯，我是说你现在的爹娘，不是我要恶意揣测他人，实在是，这世上的人心，是最难预料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或许会很宽容，但对别人的孩子，就不一定了。”
晏恒有些疑惑的看着苏衡，“你……好像很在意嘉祺？”
“你别误会，我对陆嘉祺并没有觊觎之心，只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也算得上是我半个妹子，她的终身幸福，我既然能帮忙，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苏衡笑着解释道，“陆嘉祺虽然性子有些天真，但她聪慧。她不该被困于内宅相夫教子，我还有很多事只能她帮忙做，但免不了要抛头露面，如今这个世道，抛头露面的女子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即便是神仙，也束手无策。”
晏恒听着苏衡这番可以说是推心置腹的话，不禁道，“你真的是神仙吗？”
“嗯？”苏衡不解的看他一眼，“你为何会这样想？”
晏恒见苏衡疑惑，便将之前陆嘉祺的猜测告诉了他，“刚听你说即便是神仙，也对俗世之人的指指点点束手无策，我见你似乎颇有感触，就没忍住问了一句。”
“原来如此，”苏衡得知原委，有些好笑，想了想，道，“按照世人眼中对神仙的定义，我倒也无愧神仙之称，但事实上，我虽有移山填海翻天覆地之能，但我还未能超脱轮回，长生不死。我连仙都暂且算不上，更不提神了。”
晏恒有些迷茫，“有如此神鬼莫测之力，难道还不算神仙？”
“我虽然不知你们如何定义神仙，但我可以很肯定的说，我不是神仙。”苏衡直言道。
晏恒不解其意，但也没有追问，神仙不神仙的，离他过于遥远。“神仙之事暂且不提，我之前说的赐婚，你好好考虑考虑，现在暂时不用给我答复，”苏衡走到一边倒了杯茶润润口，“你既然占了这具身体，就要承担连带的一切责任和因果。虽然景安侯夫人不是你的母亲，但却是你这具身体的母亲，想要娶陆嘉祺，你这个母亲绝对是要说服的，否则即便我赐婚，让你们顺利在一起，早晚也会出事的。”
晏恒本想直接回了苏衡，请他帮忙赐婚，先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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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苏衡的话让他意识到，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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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做得很好，远比自己能做到的更好。
沉默半响，晏恒不得不承认，苏衡说得有道理，连移魂换体的事都发生了，因果循环的事谁又说得准？
“我会尽力说服……母亲，绝不会让嘉祺受委屈。”他昔日是太子，没能护住嘉祺是因为上头还有个地位更高的父皇，横刀夺爱的又是他兄长，他无能为力。
今时不同往日，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你自己决定就好，总之若是实在没办法，我就直接给你们赐婚，你们自己搬出来住，省的整日面对面的招来各种闲言碎语。”
“多谢。”
苏衡浅笑，“是我该谢谢你，即便占了你的身体和身份并非我意，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往后，你若是有什么困难，也尽可来找我，能帮的我都不会推辞。”
“我们就不要互相谢来谢去的了，无甚意思，”晏恒在旁边坐下，倒了杯茶喝，叹道，“其实，你占了我的身体和身份，我借他人身体回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无须多问，有晏恒生来十多年记忆的苏衡很清楚晏恒的意思。
晏恒根本就负担不起整个国家，倒不是说他无能，而是他觉得这个担子太重，怕自己担不起，最终坏了超纲，让百姓遭难。
但苏衡不同，他比晏恒强势多了，一身威势纵使竭力收敛，晏恒也能隐约感受到苏衡身上恐怖的威势。
苏衡没有搭话。
过了一会儿，晏恒犹犹豫豫的问道，“我借了晏恒的身重回于世，那……真正的晏恒哪里去了？”
是跟他一样移魂换体，还是……死了？
“晏恒寿元已尽，本该在去年你大婚当日就暴毙而亡，但因我占了你的身体，而你魂魄无处可去，便借了他的身体重生，但他毕竟是要在那日死的，是以，你被迫沉睡一年多，这一年多是为了让你的魂魄与身体彻底相融，从此以后，你就是晏恒。”
苏衡说到这里，顿了顿，“我说了这么多，你懂我的意思吗？”
“大概能理解，总之意思就是，真正的晏恒在我大婚那日就寿元已尽，所以我才能借他的身体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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