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朱门婢女（10）
阮蓁兰被楚懿的目光盯得遍体生寒,惊惧的低下头，颤声道，“可是……可是我没杀过人。”
她没想到楚懿居然这么狠心,竟然叫她去杀人。
确实，她不是什么好人,楚懿计划让她顶替许晚娴身份的时候,甚至还帮忙出谋划策,就是想得到一个更好的身份,至于被她顶替了身份的许晚娴会落得什么下场，她也从未考虑过。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要杀人啊！
楚懿冷笑，“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现在装什么好人,楚懿已经见到过这个女人最丑恶的一面，如今想在他面前装,太晚了。
苏衡并不知二皇子已经对他起了杀心。
转眼到了约定好的七日之期,郡主的冠服长公主府提前一日就送了过来,想是希望许晚娴穿着郡主冠服出侯府的门,让众人都知道,这个郡主是真的不是假的。
林氏看着身着郡主冠服,一举一动尽显尊贵的许晚娴,已然在她身上找不到半分属于晚筠的痕迹。
恍惚间，她也险些认为晚筠是晚筠，郡主是郡主,晚筠不是郡主。
但有过去三四年记忆的林氏很清楚的知道，那个被迫死亡的晚筠就是她面前这个尊贵的郡主。
终于送走了许晚娴，林氏也狠狠的松了口气，甭管刚才许晚娴请辞的时候态度有多和善，她都依然觉得有些无颜面对这位温婉和善的郡主。
“这位郡主可算是送走了，这几日我睡都睡不好，生怕怠慢了她，叫长公主怪罪于我。”林氏叹道。
苏衍疑惑的看着自家夫人，“郡主温婉和善，何至于让你如此紧张？”
这话问得叫林氏如何回答？
答她曾经想让郡主签了卖身契给侯府为奴为婢？
还是答因为儿子没让郡主签卖身契为奴，她给了郡主很长一段时间脸色看，后来也总是针对这个郡主？
怎么答都不好，林氏便干脆闭上嘴不吭声了。
苏衍挑眉，即便他夫人不答，但这毕竟是他的结发妻子，两人相爱相知一起生活了二十余年，哪里会看不出来他夫人这幅样子，明显是心虚理亏？
后院里的事儿他也不清楚，但想来是郡主在他们家当丫鬟的时候，跟夫人有了什么摩擦。
想想也不奇怪，他儿子院子里的丫鬟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晚筠自从进了府，便一直在他儿子院子里，说是个丫鬟，但其他丫鬟做的事这个晚筠从不沾手，也不近身伺候苏衡，要说她不是丫鬟，偏偏……她身份的确是个丫鬟。
想来因为这个，她夫人心里很是不喜郡主。
再想想他夫人的脾气，会做出什么事，倒也不难预料，不过他夫人他知道，也不是什么恶毒的人，顶多罚一顿板子。
夫人不愿提，苏衍也不会不开眼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转而看向儿子。
“衡儿，这几日.你身体似乎好了很多？”
往日这个时节，苏衡早就病得不能起身了，哪儿像这几日，每日都起来，虽说有些迟，但也确实每日都起，看书练字赏花喂鱼，可谓是十分悠闲了。
“这几日确实感觉好多了，陈太医也说儿子的身体大有好转，如果按照这个趋势，过不了一年半载，儿子的病弱之症或可痊愈。”
闻言，林氏惊喜的道，“果真？”
“陈太医是这么说的，母亲若是不信，大可叫陈太医来细问。”苏衡所言句句属实，倒也不怕被人拆穿。
苏衍立刻差人去请陈太医过来，细问过后，苏衍和林氏都喜形于色。
“真是菩萨保佑，我儿的身体终于……”林氏说到这里，眼泪已经忍不住落下来。
苏衍见状，心疼的将夫人搂进怀里，安慰道，“夫人，陈太医不是都说了，儿子的身体正在好转吗？这是喜事，有什么好哭的？快别哭了，叫儿子看了笑话。”
一旁的苏衡被这盆狗粮塞得表情扭曲，嘴角抽了抽，将目光移开。
“我再给世子换一副食补的方子，以前那些滋补的药暂且停了。”
“多谢陈太医。”
等陈太医走后，林氏又拉着苏衡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儿子忽然想起与岳公子有约，就先走了。”苏衡被亲爹的目光看得如芒在背，终于坐不住找了个借口脱身。
站在侯府大门口，苏茹揉着额角，颇觉头痛。说是跟岳公子有约，实际上不过是个借口，今日是长公主府接回郡主的日子，许向阳和他都事关此事，今日根本没有闲暇跟岳栖元一同外出，岳栖元想来也明白这点，根本没递帖子上门。
岳栖元虽然朋友众多，但最近情况有些特殊。
好几个上进的都离京回了原籍准备参加来年的科举，有些是参加童生试，有些是参加乡试，总归近日不在京城。
还有些被家里长辈拘在家里，不许出门鬼混。
没有朋友一起吃酒谈天，岳栖元自然也就没心思出门玩耍。
现在许晚娴已经被接走，苏衡这几日待在家里也觉得闷，干脆便趁着今日得了空，转道往岳府走去。
岳府，东院。
岳栖元正在练剑，满头大汗，突然小厮进来报信说，“安乐侯世子来了。”
闻言，岳栖元立刻收剑，盯着报信的小厮，“你说谁来了？”
他仿佛听到了安乐侯世子这五个字，莫不是出现了幻觉？
“是安乐侯世子上门来了，说跟公子有约。”
小厮的话叫岳栖元一阵无语，这几日福安郡主的事闹得京城沸沸扬扬，岳栖元早就听闻，又听说长公主府择定了吉日要在今日迎郡主回府，他便知道今日这两个好友怕都没空赴约，是以谁都没约。
这会儿苏衡竟是自己找上门了。
还说跟他有约，简直是……把他气乐了。
不过人都上门了，断没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把手里的剑扔给随从，拿了汗巾擦汗，一边道，“还愣着做什么？去请世子进来啊！”
说着岳栖元转身回了屋，吩咐丫鬟准备好茶待客，自己去了隔间沐浴洗漱。
待沐浴更衣出来，苏衡已经坐在桌边开始喝茶。
“你可是从未来过我府上，今儿怎么想起过来了？”话音刚落，想起什么，哈哈笑道，“哦……我明白了，是不是福安郡主已经被向阳接回去了？你没地方可去，便只能来寻我了。”
“偏你机灵，”苏衡哼笑，“我这还没进门，你就去沐浴了，要不是知道你性子，我还当你故意叫我难堪呢。”
岳栖元忙赔笑，“嗨，你来的不太凑巧，我正练剑呢，满头大汗的，如此仪态怎么能接待你？”顿了顿，也倒了杯茶喝下去，又道，“你素来体弱，如今天寒地冻的，总不能叫你在外头等着吧？只好先将你请进来喝茶，我自己进去清洗换一身衣裳，也好出来见客啊。”
“练剑？”苏衡不知有多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想起昔年，在一众仙门里，他的剑法是冠绝年轻一辈俊杰的。
岳栖元见苏衡神情有些不对，转而想起苏衡自出生以来便是个药罐子，怕是从未有过机会碰到剑，顿时有些懊恼自己说错了话，但这会儿道歉，又显得有些突兀，索性转移话题。
“近日我可没少听说你英雄救美的事迹，有些话越传越荒谬，还有人说你是装病，实际上武功卓绝，才能在贼人手里救下福安郡主，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我是不信的，”岳栖元说到这里看着苏衡，嚷嚷道，“你既然上门来，不如好生跟我解释解释福安郡主的事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瞧着，事情有些不对头？”
“哪里不对头？”苏衡悠悠喝了口茶，扬眉反问。
岳栖元抬手虚点了苏衡两下，哼笑，“打量着我是个老大粗，不会动脑子呢？咱们都是勋贵士族圈子里的，长公主府的郡主丢失多年，早就不是秘密，都说郡主只怕找不回来了，而传言却说，你是在京城郊外救下郡主的，岂不是说郡主这十余年来，一直被贼人藏在京城？如此说来，那贼人想必早就知道了郡主的身份，知道了郡主的身份，也不把人还回去，还胆大包天的带着人躲在京城，”顿了顿，盯着苏衡道，“最重要的是，这伙贼人，没有被找到！”
话至此，已经说得足够清楚。
苏衡闻言眉头轻蹙，如此明显的痕迹，连岳栖元这个素来不爱动脑子的都看了出来，京城里智者不在少数，想必都已经心中有数，当今陛下更不是蠢人，他们这番举止，会不会……已经打草惊蛇？
“诶，还是不是朋友了？这其中肯定有事儿，对不对？”岳栖元干脆转了个方向，坐到苏衡身边来，凑近了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那位？”说着，竖着食指，指了指天。
苏衡垂眼叹息，“事关重大，我虽然也是这么猜想，但到底没有证据。”
这番话已是变着方的赞同了岳栖元的猜测。
岳栖元表情凝重起来，沉吟片刻，“宁安长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姑姑，当年还曾力挺皇上登基，算算郡主走失的时间，那可是皇上登基没多久就发生的事，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皇上连自己的手足兄弟都不曾心软放过，何谈放过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若只是个公主便也罢了，偏偏她非寻常的内宅妇人，一身谋略叫皇上也心惊，前代也曾出现过女皇，长公主殿下心智如此厉害，叫皇上如何心安？”
岳栖元听得脸色发青，“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苏衡漠然道，“皇上不但容不下长公主，更容不下太子表哥。”
岳栖元皱眉，“好端端的，怎么又牵扯上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emmmm今天还早，看能不能加更，如果十一点半还没更新，那就是没有了_(: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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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到楚懿居然这么狠心,竟然叫她去杀人。
确实，她不是什么好人,楚懿计划让她顶替许晚娴身份的时候,甚至还帮忙出谋划策,就是想得到一个更好的身份,至于被她顶替了身份的许晚娴会落得什么下场，她也从未考虑过。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要杀人啊！
楚懿冷笑，“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现在装什么好人,楚懿已经见到过这个女人最丑恶的一面，如今想在他面前装,太晚了。
苏衡并不知二皇子已经对他起了杀心。
转眼到了约定好的七日之期,郡主的冠服长公主府提前一日就送了过来,想是希望许晚娴穿着郡主冠服出侯府的门,让众人都知道,这个郡主是真的不是假的。
林氏看着身着郡主冠服,一举一动尽显尊贵的许晚娴,已然在她身上找不到半分属于晚筠的痕迹。
恍惚间，她也险些认为晚筠是晚筠，郡主是郡主,晚筠不是郡主。
但有过去三四年记忆的林氏很清楚的知道，那个被迫死亡的晚筠就是她面前这个尊贵的郡主。
终于送走了许晚娴，林氏也狠狠的松了口气，甭管刚才许晚娴请辞的时候态度有多和善，她都依然觉得有些无颜面对这位温婉和善的郡主。
“这位郡主可算是送走了，这几日我睡都睡不好，生怕怠慢了她，叫长公主怪罪于我。”林氏叹道。
苏衍疑惑的看着自家夫人，“郡主温婉和善，何至于让你如此紧张？”
这话问得叫林氏如何回答？
答她曾经想让郡主签了卖身契给侯府为奴为婢？
还是答因为儿子没让郡主签卖身契为奴，她给了郡主很长一段时间脸色看，后来也总是针对这个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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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衍挑眉，即便他夫人不答，但这毕竟是他的结发妻子，两人相爱相知一起生活了二十余年，哪里会看不出来他夫人这幅样子，明显是心虚理亏？
后院里的事儿他也不清楚，但想来是郡主在他们家当丫鬟的时候，跟夫人有了什么摩擦。
想想也不奇怪，他儿子院子里的丫鬟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晚筠自从进了府，便一直在他儿子院子里，说是个丫鬟，但其他丫鬟做的事这个晚筠从不沾手，也不近身伺候苏衡，要说她不是丫鬟，偏偏……她身份的确是个丫鬟。
想来因为这个，她夫人心里很是不喜郡主。
再想想他夫人的脾气，会做出什么事，倒也不难预料，不过他夫人他知道，也不是什么恶毒的人，顶多罚一顿板子。
夫人不愿提，苏衍也不会不开眼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转而看向儿子。
“衡儿，这几日.你身体似乎好了很多？”
往日这个时节，苏衡早就病得不能起身了，哪儿像这几日，每日都起来，虽说有些迟，但也确实每日都起，看书练字赏花喂鱼，可谓是十分悠闲了。
“这几日确实感觉好多了，陈太医也说儿子的身体大有好转，如果按照这个趋势，过不了一年半载，儿子的病弱之症或可痊愈。”
闻言，林氏惊喜的道，“果真？”
“陈太医是这么说的，母亲若是不信，大可叫陈太医来细问。”苏衡所言句句属实，倒也不怕被人拆穿。
苏衍立刻差人去请陈太医过来，细问过后，苏衍和林氏都喜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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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府，东院。
岳栖元正在练剑，满头大汗，突然小厮进来报信说，“安乐侯世子来了。”
闻言，岳栖元立刻收剑，盯着报信的小厮，“你说谁来了？”
他仿佛听到了安乐侯世子这五个字，莫不是出现了幻觉？
“是安乐侯世子上门来了，说跟公子有约。”
小厮的话叫岳栖元一阵无语，这几日福安郡主的事闹得京城沸沸扬扬，岳栖元早就听闻，又听说长公主府择定了吉日要在今日迎郡主回府，他便知道今日这两个好友怕都没空赴约，是以谁都没约。
这会儿苏衡竟是自己找上门了。
还说跟他有约，简直是……把他气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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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你机灵，”苏衡哼笑，“我这还没进门，你就去沐浴了，要不是知道你性子，我还当你故意叫我难堪呢。”
岳栖元忙赔笑，“嗨，你来的不太凑巧，我正练剑呢，满头大汗的，如此仪态怎么能接待你？”顿了顿，也倒了杯茶喝下去，又道，“你素来体弱，如今天寒地冻的，总不能叫你在外头等着吧？只好先将你请进来喝茶，我自己进去清洗换一身衣裳，也好出来见客啊。”
“练剑？”苏衡不知有多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想起昔年，在一众仙门里，他的剑法是冠绝年轻一辈俊杰的。
岳栖元见苏衡神情有些不对，转而想起苏衡自出生以来便是个药罐子，怕是从未有过机会碰到剑，顿时有些懊恼自己说错了话，但这会儿道歉，又显得有些突兀，索性转移话题。
“近日我可没少听说你英雄救美的事迹，有些话越传越荒谬，还有人说你是装病，实际上武功卓绝，才能在贼人手里救下福安郡主，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我是不信的，”岳栖元说到这里看着苏衡，嚷嚷道，“你既然上门来，不如好生跟我解释解释福安郡主的事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瞧着，事情有些不对头？”
“哪里不对头？”苏衡悠悠喝了口茶，扬眉反问。
岳栖元抬手虚点了苏衡两下，哼笑，“打量着我是个老大粗，不会动脑子呢？咱们都是勋贵士族圈子里的，长公主府的郡主丢失多年，早就不是秘密，都说郡主只怕找不回来了，而传言却说，你是在京城郊外救下郡主的，岂不是说郡主这十余年来，一直被贼人藏在京城？如此说来，那贼人想必早就知道了郡主的身份，知道了郡主的身份，也不把人还回去，还胆大包天的带着人躲在京城，”顿了顿，盯着苏衡道，“最重要的是，这伙贼人，没有被找到！”
话至此，已经说得足够清楚。
苏衡闻言眉头轻蹙，如此明显的痕迹，连岳栖元这个素来不爱动脑子的都看了出来，京城里智者不在少数，想必都已经心中有数，当今陛下更不是蠢人，他们这番举止，会不会……已经打草惊蛇？
“诶，还是不是朋友了？这其中肯定有事儿，对不对？”岳栖元干脆转了个方向，坐到苏衡身边来，凑近了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那位？”说着，竖着食指，指了指天。
苏衡垂眼叹息，“事关重大，我虽然也是这么猜想，但到底没有证据。”
这番话已是变着方的赞同了岳栖元的猜测。
岳栖元表情凝重起来，沉吟片刻，“宁安长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姑姑，当年还曾力挺皇上登基，算算郡主走失的时间，那可是皇上登基没多久就发生的事，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皇上连自己的手足兄弟都不曾心软放过，何谈放过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若只是个公主便也罢了，偏偏她非寻常的内宅妇人，一身谋略叫皇上也心惊，前代也曾出现过女皇，长公主殿下心智如此厉害，叫皇上如何心安？”
岳栖元听得脸色发青，“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苏衡漠然道，“皇上不但容不下长公主，更容不下太子表哥。”
岳栖元皱眉，“好端端的，怎么又牵扯上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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