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双刃
如果要去找蒂雅露卡的话，就应该去找奥涯雅彦。
在奥涯宅里，应该有一些线索和秘密……这种可能性虽然低，但毕竟不是零。
“那我明天去那里看看。奥涯宅。”
“咦？”
意外的，沙耶对此发出不满的声音。
“可是哪里……很远吧？”
“去调查然后回来，应该会花上半天时间。”
“也就是说，那段时间，沙耶要留下来看家？”
还以为她会说什么，我哑然失笑，轻抚沙耶的头。
“稍微忍耐一下好吗。呐，沙耶也想找到妈妈的吧？”
其实不光是沙耶，就连我自己也想了解更多。
“……”
但是，沙耶表情复杂地沉默下来。
随后，她悄悄抬头窥看我的脸色，不安地吞吞吐吐：“嘛，郁纪……妈妈的事，算
了吧。”
“——咦？”
泄气的我哑口无言。
“你说算了，但……蒂雅露卡是你的妈妈啊？很久不见的话不会想吗？”
“没关系了。我已经有郁纪在我身边。”
沙耶这样说，像索求温暖般挨近我。
“虽然我是叫她妈妈，但她毕竟不是我真正的妈妈。她教会沙耶各种事情，也许在某种意义上是爱我的，但……只有郁纪你是真心喜欢我、爱我的。”
沙耶的心意，的确令我很高兴，但——同时也是相当寂寞的一番话。
“真的，有我就够了？”
“没错。只和沙耶一起，郁纪不高兴吗？”
“不……我始终还是希望与蒂雅露卡见面。”
找寻概括自己心意的话句，我坦白说出来。
“因为我想更了解沙耶，还有和沙耶相关的一切。旧日是什么，沙耶到底是什么，对于蒂雅露卡来说沙耶又是什么，还有你们，和现在的我又代表了什么——这些问题的话，沙耶也没法解答的吧？只有当面询问蒂雅露卡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我只是想再见一面那个纯白的人形而已。
为了不会在看到的同时死去，我必须对此了解更多，才能有所预防。
“唔，这样吗……”
沙耶不像在生气，只是我的想法对她而言有点陌生，她侧头细想我的话。
“这样的话……好吧。那郁纪确实应该去那里看看。”
在我的脑海中，奥涯教授的事与其他细节，渐渐形成一个计划。
不光是寻找蒂雅露卡的事。还有一些别的事需要处理。
——如果奥涯宅真的是那样危险的话，那个地方倒还可以有别的用途。
“沙耶，虽然会有点寂寞，但请你忍耐一下等我回来。”
“嗯。”
边点头，沙耶以询问的目光望向我。
“果然……对郁纪来说，家人、朋友等等的越多越好吧？”
我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扯出一个有些冰冷的苦笑。
“不……已经不需要了。”
“诶？”
沙耶惊疑着，小猫一般的打量着我。
“我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吧？这样的话，人类的家人朋友都是多余的。必须清除，没有存在的意义。或者说，存在反而是危险的，因为总会让我以为我还是人类。会有这样的错觉。不瞒你说，这次出门我就会顺手处理一下关于勾坂郁纪还是人类的时候的一些人际关系。不会让它们影响到沙耶你的。”
“对我来说，只有沙耶你才是最特别的。”
“嗯。唔唔，谢谢你，”沙耶在浅笑中轻吻了我的脸颊一下，“沙耶也会为了令郁纪高兴而努力的。”
——————
那天，耕司上的课都是集中在上午。
最后一节结束，耕司打算找瑶去一起吃午餐之际，手提电话响了。从大衣口袋拿出买了不久，附有拍照功能的手机，才发觉弄错了铃声。
是旧型号的那个电话在响。
于是他从包里掏出另一部手机。
虽然买了时尚新款附有拍摄功能的手机，但旧式那部也有它便利的地方，耕司难以抉择只用哪一部，所以两部轮番使用，今天是一时兴起才一起带出来。
由于号码还没有转过去，所以不知道新号码的友人就会打来旧型的那里。
不过——
来电者的名字令耕司全身僵硬。
是郁纪。
为何会现在打来？有何企图？
早就不存寄望郁纪会来电，但是现在电话响了，他却又高兴不起来。
“——喂？”
“唷，耕司。今天已经，没有课了吧？”
“……对。”
郁纪确实清楚知道星期四下午耕司会闲得发慌。
“有事相谈。来停车场好吗？”
“现在马上？”
“对，我等你。快点。”
在简短的对答后，对面挂断了。
到底是怎样的心理变化——把电话放回大衣口袋的耕司，惊异于郁纪的想法。
在这之前明显回避与人接触的他突然要求对话，这种激变实在是过于不自然。如果说总算变得想与人有交往的话，那作为一个好现象来接受也未尝不可。
即使耕司那样想，心里的一丝不安却总无法抹除。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
“——等了很久吗？”
“不。”
耕司在停车场停好车，郁纪早已在那里等侯。
记忆中这样与他对话已经很久没试过了。
许久不见，耕司总觉得眼前这位友人的表情存在着某种违和感。说不出有何不妥，但就是有某些决定性的不同之处。
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演员】一样。
“你不是想知道吗，关于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确实。”
不可否认，耕司便洒然的点了点头。
尽管和丹保医生进行了一次谈话，可知道的部分也仅仅是知道郁纪的异变和【蒂雅露卡】这个名字有关。
“你应该知道蒂雅露卡这个名字吧？”
“你怎——”
脱口而出，戛然而止。
但态度已经暴露了太多。
“啊啊，正是这样。”
遮掩已经毫无意义，耕司苦笑着承认下来。
“是凉子告诉你的吧。”
“对。”
耕司惊异于郁纪对丹保医生的亲近，顺势点了一下头。
不知为何，郁纪露出了一个几近嘲讽的笑容。
虽然包含着不知名的恶意，但起码比一开始那种冰冷的蜡质笑容好得多。感动于郁纪症状的好转，耕司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现在，耕司，关于青海的失踪我有了一些猜测。”
“——”
瞳孔收缩。
全身冰凉。
果然，郁纪一定知道些什么。
“到底是什么？”
“调查到现在的阶段，我遇上了很多阻碍。果然自己去做这些事会很勉强。好在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耕司眯着眼，目视郁纪的笑容。
郁纪他——比起以前显得有自信多了。
在前段时间他像被某些东西威胁著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郁纪表情温和，露出隐藏惭愧的微笑。
“所以我希望得到耕司你的协助。”
虽然对郁纪的好转和对自己的信任感到高兴——但关于郁纪的变化，不知为何耕司难以觉得那是好现象。
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直觉吧。
“大概的位置是郊区。所以，今天交通工具是必须的。可以坐你的车吗？”
“啊，是没问题……”
郁纪的车因那场意外变成废铁。拜托他人也不是无法理解。
这样的话，郁纪来找自己的原因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耕司打开车门，让郁纪坐进副驾驶座，自己则进入了驾驶座。
“……那么，到哪里去？”
“??镜谋狈健d切敫咴?母浇?！?p>“??荆俊?p>这么远？耕司哑口无言。
“我知道明确的位置，三个小时的车程应该就能到。”
在得知并非说笑下，被强求要去一趟一百公里以上的旅程，他只能目瞪口呆。
“现在出发的话，傍晚左右会到吧？”
“……大概没错。”
叹了一口气，耕司以指头轻叩方向盘保持心情平稳。都已经到这个地步，看在青海的份子上，也只好陪他干吧。
“你是要去找什么东西吗？”
“蒂雅露卡教授大概在那里。”
要与那个异常的天才少女见面，耕司实在提不起劲，但让郁纪孤身前往那种地方却又令人担心。
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吧。
“这样的话，回到东京就该是深夜了吧。”
“抱歉，麻烦你了。”
“……没关系。”
之后的话耕司硬生生咽回去，然后启动引擎出发。
郁纪脸上保持微笑，而耕司一瞬间瞄到了。在那一瞬间，他莫名的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如面具一样冰冷而无机质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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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奥涯宅里，应该有一些线索和秘密……这种可能性虽然低，但毕竟不是零。
“那我明天去那里看看。奥涯宅。”
“咦？”
意外的，沙耶对此发出不满的声音。
“可是哪里……很远吧？”
“去调查然后回来，应该会花上半天时间。”
“也就是说，那段时间，沙耶要留下来看家？”
还以为她会说什么，我哑然失笑，轻抚沙耶的头。
“稍微忍耐一下好吗。呐，沙耶也想找到妈妈的吧？”
其实不光是沙耶，就连我自己也想了解更多。
“……”
但是，沙耶表情复杂地沉默下来。
随后，她悄悄抬头窥看我的脸色，不安地吞吞吐吐：“嘛，郁纪……妈妈的事，算
了吧。”
“——咦？”
泄气的我哑口无言。
“你说算了，但……蒂雅露卡是你的妈妈啊？很久不见的话不会想吗？”
“没关系了。我已经有郁纪在我身边。”
沙耶这样说，像索求温暖般挨近我。
“虽然我是叫她妈妈，但她毕竟不是我真正的妈妈。她教会沙耶各种事情，也许在某种意义上是爱我的，但……只有郁纪你是真心喜欢我、爱我的。”
沙耶的心意，的确令我很高兴，但——同时也是相当寂寞的一番话。
“真的，有我就够了？”
“没错。只和沙耶一起，郁纪不高兴吗？”
“不……我始终还是希望与蒂雅露卡见面。”
找寻概括自己心意的话句，我坦白说出来。
“因为我想更了解沙耶，还有和沙耶相关的一切。旧日是什么，沙耶到底是什么，对于蒂雅露卡来说沙耶又是什么，还有你们，和现在的我又代表了什么——这些问题的话，沙耶也没法解答的吧？只有当面询问蒂雅露卡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我只是想再见一面那个纯白的人形而已。
为了不会在看到的同时死去，我必须对此了解更多，才能有所预防。
“唔，这样吗……”
沙耶不像在生气，只是我的想法对她而言有点陌生，她侧头细想我的话。
“这样的话……好吧。那郁纪确实应该去那里看看。”
在我的脑海中，奥涯教授的事与其他细节，渐渐形成一个计划。
不光是寻找蒂雅露卡的事。还有一些别的事需要处理。
——如果奥涯宅真的是那样危险的话，那个地方倒还可以有别的用途。
“沙耶，虽然会有点寂寞，但请你忍耐一下等我回来。”
“嗯。”
边点头，沙耶以询问的目光望向我。
“果然……对郁纪来说，家人、朋友等等的越多越好吧？”
我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扯出一个有些冰冷的苦笑。
“不……已经不需要了。”
“诶？”
沙耶惊疑着，小猫一般的打量着我。
“我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吧？这样的话，人类的家人朋友都是多余的。必须清除，没有存在的意义。或者说，存在反而是危险的，因为总会让我以为我还是人类。会有这样的错觉。不瞒你说，这次出门我就会顺手处理一下关于勾坂郁纪还是人类的时候的一些人际关系。不会让它们影响到沙耶你的。”
“对我来说，只有沙耶你才是最特别的。”
“嗯。唔唔，谢谢你，”沙耶在浅笑中轻吻了我的脸颊一下，“沙耶也会为了令郁纪高兴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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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耕司上的课都是集中在上午。
最后一节结束，耕司打算找瑶去一起吃午餐之际，手提电话响了。从大衣口袋拿出买了不久，附有拍照功能的手机，才发觉弄错了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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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从包里掏出另一部手机。
虽然买了时尚新款附有拍摄功能的手机，但旧式那部也有它便利的地方，耕司难以抉择只用哪一部，所以两部轮番使用，今天是一时兴起才一起带出来。
由于号码还没有转过去，所以不知道新号码的友人就会打来旧型的那里。
不过——
来电者的名字令耕司全身僵硬。
是郁纪。
为何会现在打来？有何企图？
早就不存寄望郁纪会来电，但是现在电话响了，他却又高兴不起来。
“——喂？”
“唷，耕司。今天已经，没有课了吧？”
“……对。”
郁纪确实清楚知道星期四下午耕司会闲得发慌。
“有事相谈。来停车场好吗？”
“现在马上？”
“对，我等你。快点。”
在简短的对答后，对面挂断了。
到底是怎样的心理变化——把电话放回大衣口袋的耕司，惊异于郁纪的想法。
在这之前明显回避与人接触的他突然要求对话，这种激变实在是过于不自然。如果说总算变得想与人有交往的话，那作为一个好现象来接受也未尝不可。
即使耕司那样想，心里的一丝不安却总无法抹除。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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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耕司在停车场停好车，郁纪早已在那里等侯。
记忆中这样与他对话已经很久没试过了。
许久不见，耕司总觉得眼前这位友人的表情存在着某种违和感。说不出有何不妥，但就是有某些决定性的不同之处。
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演员】一样。
“你不是想知道吗，关于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确实。”
不可否认，耕司便洒然的点了点头。
尽管和丹保医生进行了一次谈话，可知道的部分也仅仅是知道郁纪的异变和【蒂雅露卡】这个名字有关。
“你应该知道蒂雅露卡这个名字吧？”
“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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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态度已经暴露了太多。
“啊啊，正是这样。”
遮掩已经毫无意义，耕司苦笑着承认下来。
“是凉子告诉你的吧。”
“对。”
耕司惊异于郁纪对丹保医生的亲近，顺势点了一下头。
不知为何，郁纪露出了一个几近嘲讽的笑容。
虽然包含着不知名的恶意，但起码比一开始那种冰冷的蜡质笑容好得多。感动于郁纪症状的好转，耕司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现在，耕司，关于青海的失踪我有了一些猜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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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郁纪一定知道些什么。
“到底是什么？”
“调查到现在的阶段，我遇上了很多阻碍。果然自己去做这些事会很勉强。好在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耕司眯着眼，目视郁纪的笑容。
郁纪他——比起以前显得有自信多了。
在前段时间他像被某些东西威胁著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郁纪表情温和，露出隐藏惭愧的微笑。
“所以我希望得到耕司你的协助。”
虽然对郁纪的好转和对自己的信任感到高兴——但关于郁纪的变化，不知为何耕司难以觉得那是好现象。
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直觉吧。
“大概的位置是郊区。所以，今天交通工具是必须的。可以坐你的车吗？”
“啊，是没问题……”
郁纪的车因那场意外变成废铁。拜托他人也不是无法理解。
这样的话，郁纪来找自己的原因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耕司打开车门，让郁纪坐进副驾驶座，自己则进入了驾驶座。
“……那么，到哪里去？”
“??镜谋狈健d切敫咴?母浇?！?p>“??荆俊?p>这么远？耕司哑口无言。
“我知道明确的位置，三个小时的车程应该就能到。”
在得知并非说笑下，被强求要去一趟一百公里以上的旅程，他只能目瞪口呆。
“现在出发的话，傍晚左右会到吧？”
“……大概没错。”
叹了一口气，耕司以指头轻叩方向盘保持心情平稳。都已经到这个地步，看在青海的份子上，也只好陪他干吧。
“你是要去找什么东西吗？”
“蒂雅露卡教授大概在那里。”
要与那个异常的天才少女见面，耕司实在提不起劲，但让郁纪孤身前往那种地方却又令人担心。
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吧。
“这样的话，回到东京就该是深夜了吧。”
“抱歉，麻烦你了。”
“……没关系。”
之后的话耕司硬生生咽回去，然后启动引擎出发。
郁纪脸上保持微笑，而耕司一瞬间瞄到了。在那一瞬间，他莫名的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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