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学习哄男孩的办法_闪婚不离:仇富的我被骗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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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节 学习哄男孩的办法

  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这倒是问到了蒋宝鸾的专业,两个人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会儿,又喝了一点小酒,气氛高涨,蒋宝鸾忍不住怂恿她,「我跟你讲,冷战的时间越短越容易复合,不要拖长战线,时间一长两个人的感情就会收到成倍的伤害!你现在就应该杀到他的公司去,道歉送礼一条龙服务,男人其实很好哄的,你只要给他一个台阶下,立马转头就能和好!」

  唐初露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毕竟她是个情场高手,因此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两个人吃饱之后结了账,又给陆寒时打包了一份,然后去最近的商场给陆寒时挑选了一个礼物,还去花店买了花,最后打车往他的公司去。

  坐在车上的时候,唐初露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她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出格的事,给男人买礼物送花,而且还是去人家的公司堵他。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酒精作祟。

  她酒量不好,喝了之后很容易上头,又不是喝醉了的那种状态,就是莫名其妙的很兴奋。

  两人下了车之后直接往公司楼上走,刚刚进了电梯,蒋宝鸾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这里的人怎么好像都已经下班了,你确定你家老公还在这里?」

  唐初露点了点头,很确定地说:「他平时就是三点一线,不是公司就是家里,而且我了解他,他肯定不会故意放我们的鸽子,既然他之前答应了要过来吃饭,除非公司里面临时有紧急的工作,不然他不会缺席的。」

  她来过一次陆寒时的办公室,所以轻车熟路就找到了地方。

  陆寒时也把门禁卡和钥匙的那些东西都给她备了一份,公司这个时候又没什么人,只有一些加班的员工,还有保安,所以两个人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

  但是到了陆寒时的办公室,推开门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灯都是黑的,没有一个人看上去已经走了很久。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唐初露一下子就愣在了门口,「怎么回事?他不是说有事吗?不在公司的话又在哪里?」

  蒋宝鸾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眯了眯眼睛,开玩笑的:「看来你对你家男人也不是那么了解嘛……你总说他靠谱稳妥,我看也就那样。」

  唐初露没有表态,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拿出手机不断地给陆寒时拨电话。

  本来以为还是不会接通,没想到响了几声之后,那边竟然接了起来,随即便是陆寒时略带沙哑疲惫的声音,「露露,吃完了?」

  唐初露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嗯,吃完了,你现在在哪?还在忙公司的事情吗?要不要顺便过来再吃点,我们给你留了菜,我朋友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说挺想见见你的。」

  那边停顿了几秒钟,对于唐初露来说却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然后,陆寒时说:「抱歉,露露,我在公司加班,可能要很晚才会回去,你先睡,不用给我留门。」

  唐初露猛地就握紧了电话,指尖有些泛白,「你在公司要加班应该很辛苦,我给你打包了饭菜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陆寒时丝毫没有听出她话里面的不对劲,轻声笑了一下,说:「不用了,我等下点外卖,你和你的朋友好好玩,到了家之后给我打个电话,如果我没接到,发条短信。」

  唐初露的声音已经有些抖,但还是咬紧了牙关,十分平静地对电话那头说:「好,我知道了,那你好好加班,注意休息,别累到自己。」

  「好。」

  电话挂断的那一瞬间,唐初露绷紧的身子就瞬间一晃,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靠在门边上,看着黑漆漆的办公室,心中闷痛。

  回家的路上,唐初露一句话都没说。

  虽然她平时也不怎么喜欢说话,但现在她越是安静,蒋宝鸾就越是担心她,「你也别多想,万一他是路上出了车祸被人撞到,半死不活不想要你担心呢?」

  唐初露没有说话,扭过头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蒋宝鸾:「……」

  她看着好友难过伤心的样子,忍不住沉沉地叹了口气,「男人不都是这幅狗样子吗?喜欢你的时候哄着你,什么话都听你的,没有耐心的时候连撒谎都不忠心,你也是,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的男朋友说劈腿就劈腿,你居然还不吸取教训,转眼就找了个人闪婚,这不是眼睁睁地往火坑里跳吗?当初你要是结婚之前找我把把关,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

  她见唐初露什么话都不说,也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有些伤人,连忙补救道:「你也别想太多,虽然他撒谎骗你说自己在公司,也不一定就是去了什么其他不好的地方,可能真的只是不想要你担心而已,男人都是需要有自己的隐私空间的,你回去时候好好的跟他聊一聊。」

  唐初露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不想让她太过于纠结,点了点头勉强对她挤出一抹微笑,「我没事,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他不是那种会故意撒谎的人。」

  蒋宝鸾心里面摇了摇头,表面上却没说什么,也只是笑了笑说:「你相信他就好。」

  唐初露的酒量比不上蒋宝鸾,喝了一点之后走路都有些飘。

  虽然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差别,但精神状态却是异常的亢奋。

  蒋宝鸾不放心她,便要送他回家,结果两人还没有下车,她忽然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捂着肚子抽搐起来。

  「啊……好痛……」

  她这阵疼痛来得太过于突然,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忽然脸色煞白,冷汗直冒,整个人缩成了一只虾米的形状,身子不停地颤抖。

  唐初露也被她吓了一跳,本来就没喝多少酒,整个人瞬间就清醒过来,连忙检查蒋宝鸾的情况。

  司机也被这两人吓了一跳,不由分说地就踩下油门,往最近的医院送过去。

  唐初露冷静下来之后给蒋宝鸾检查了一番,初步鉴定应该是阑尾炎突发。

  下车之后她连忙跟司机一起将蒋宝鸾扛到了医院的急救室,这里不是北城中心医院,而是另外一个三甲医院,虽然规模比不上中心医院,但各方面在北城也算顶尖。

  躺上担架之后,蒋宝鸾已经痛得几乎快要昏厥。

  她虽然是开跆拳道馆的,忍痛的能力却非常一般,在车上的时候就开始哭天抢地,等到力气都被喊的没有之后整个人都虚脱一般地躺在担架上,动都不动一下。

  要不是唐初露检查了她的情况,真的要被她这副模样给吓死。

  她记得之前邵华强的儿子做阑尾炎手术之前,都没有痛成她这个样子,真是连个小孩子都不如。

  好不容易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的,唐初露这才松了口气。

  各项检查已经做了,蒋宝鸾的身体素质很好,只是因为最近有些日夜颠倒,所以莫名其妙就引发了阑尾炎。

  唐初露已经跟他的主导医生沟通过了,这手术非常简单,只要不出现意外,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她出了一身汗,衣服黏黏腻腻地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也没有离开,就这么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等着里面的手术结束。

  她刚才真的差点被蒋宝鸾吓到魂飞魄散,一下子又想起了父亲去世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无助,对亲人去世的绝望折磨得没有一点光亮,就看着一条生命自己最亲爱的人在眼前慢慢地消散,却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去挽留。

  那种无力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当看着蒋宝鸾在自己面前抽搐痉挛,甚至是痛到大哭大喊的时候,她是那么痛恨自己的无能。

  作为医生,她已经尽了自己的权利做到自己的极限做到最好,可有的时候在命运的玩笑面前,她的力量是那么的渺小,甚至了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她靠在墙壁上,身子缓缓地往下滑。

  明明肌肤上的触感那么冰凉,她却好像感觉不到一样,整颗心都麻木地痛着。

  唐初露忽然觉得,她用了生活中大部分的时间来处理自己的工作,却好像从来就没有天赋去清理自己的感情。

  她拿着手机,看着通话界面上空白的未接来电,又看了看已经到深夜的时间,又忍不住地想到陆寒时。

  他现在会在哪里?在做什么事情?

  为什么明明就没有在公司加班,却还要说谎骗自己?

  今天她明明是想要把自己最好的朋友介绍给他,想要给两人之间一个台阶和好,想要以后好好地一起过日子,为什么他不来赴约?

  为什么要放她的鸽子?

  明明之前都已经说好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撒谎骗她的,为什么转眼就忘记了自己的承诺?

  难道真的就像蒋宝鸾说的那样,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子,他们的话都是不可信的,可以随时改变的。

  唐初露重重地闭上眼睛,整个身子都有些脱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宝鸾的手术才结束,手术很成功,她被推进了vip病房。

  唐初露在她身边守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整理一下自己,就准备出去给蒋宝鸾买一点日常生活用品。

  阑尾炎手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怎么也是开过刀缝过针的,也要在医院静养几天。

  她刚打开病房的门出来,就看到对面病房的门也忽然被打开,走出来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男人的身形无论到哪个地方都是这般多么挺拔,那张完美俊俏的脸一看就让人离不开眼睛。

  他正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的侧脸也十分熟悉,正依赖地靠在男人身上,两人看上去像是依偎在一起。

  唐初露定定地看着陆寒时和周绒绒两个人,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愣在了原地。

  他们两个刚才出来的房间,是专门做产检的地方。

  陆寒时并没有看见她,胳膊上还搭着那个女人的手,正低头让她小心地上。

  是周绒绒先看见了唐初露,一下子就顿住了脚步,没再动作。

  陆寒时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抬头往唐初露的方向看去。

  四目相对,一个错愕,一个强装镇定。

  陆寒时瞬间反应过来,皱了皱眉,语气急切,「你怎么会到医院来?哪里不舒服吗?生病了?」

  他的关心几乎是出于本能,就好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在看到唐初露的那一刻,眼里就只看得到她……

  如果是在平时,唐初露当然会很受用,但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见到男人这样的关心,她只觉得虚假。

  她没有说话,目光有些犀利地看着两人靠在一起的胳膊,脸色阴沉。

  周绒绒只是一开始惊讶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平常的表情,不冷不淡地看了唐初露一眼,「你怎么会来?他叫你来的?」

  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陆寒时,唐初露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上去有些讽刺,「你们两个单独在一起,他怎么会叫我来?」

  陆寒时知道她是误会了,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但此时的他更想知道唐初露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到医院来,于是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想要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检查了没有?医生怎么说?」

  他越是做出这副关心的模样,唐初露就越是觉得反感,猛地推开他,眼神冰冷,「你关心你身边那个人就好了,还来管我干嘛?骗我说你在公司加班,结果跟这个女人出现在妇科,陆寒时,你就是这么做人家丈夫的?」

  结婚以来,她从来没有用过这么严重的语气跟陆寒时说话。

  气氛一时变得很僵硬,谁也没有再开口。

  唐初露就这么站在两人对面,直直地看着他们,想要等一个解释。

  陆寒时被她狠狠地推开,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生病了?告诉我,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唐初露冷笑着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看了都恶心!你到底是个程序员还是演员?被妻子当面抓到跟别的女人来看妇科,竟然还好意思来关心妻子的身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

  她话音刚落,气氛都变得凝重起来,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陆寒时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看着她,「那你呢?」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朗低沉,有着上好的音质,此刻却听得出一丝疲惫,「我作为丈夫,陪别的女人看妇科是不要脸,那你呢?你作为妻子,和你的丈夫云雨后半夜偷偷下楼,私会前男友,还被他吻,那你算什么?」

  他这番话说得很平静,基本上听不到什么怒气,也不像是质问,但唐初露就是从里面听到了浓浓的悲哀。

  她后退了一步,眼神悲怆地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不要脸……」

  她工作了一天,本就劳累,晚上还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体力更是到达了极致,脸色白得吓人。

  她抬起眼睛,最后看了这两个人一眼,哑声道:「既然我们对彼此有这么多怨恨,那就离婚吧,左右我们结婚的时间也不长,及时止损。」

  说完她就直接转身离去,决绝的背影不带一丝犹豫。

  陆寒时脸色也不好看,瞳孔更是不断地震颤着,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他明显是想说些什么的,但忍住了,腮帮绷成一条直线,几乎要把后槽牙都咬碎。

  他有些不敢相信,唐初露竟然能够把离婚两个字说得这么轻易。

  几天前才跟他说要好好一起跟他过日子的人,转眼就站在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跟他说要和他离婚,还说两个人的婚姻是错误,还好时间还不长,可以及时止损。

  他对于她唐初露来说难道就只是一个实验对象?婚姻对她来说也只是一段经历,没有任何责任可言的么?

  「怎么了?你们两个是吵架了吗?」周绒绒明明知道唐初露是因为什么生气,但看着两个人闹成这样,莫名其妙心里却有一点庆幸,「是因为我的原因吗?如果是的话,我去跟她解释解释。」

  「不必。」陆寒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她,「只要你以后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情,不要过来烦我就行。」

  周绒绒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你什么意思?是我要求你过来帮我的吗?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打扰你好不好?」

  陆寒时冷笑了一声,「你是没开口要我帮忙,但你打电话给邵朗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我肯定也会知道吗?」

  周绒绒难以相信他竟然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这么多年的友情对他来说还比不过他跟唐初露之间的三个月!

  「所以现在你在她那里受了气,就要撒到我身上来,是吗?」她有些激动地推开陆寒时,「我不用你在这里陪着我,你走吧!下次我要是有事情绝对不会再来找你!」

  她这样的歇斯底里,要是放在以前的时候,陆寒时是从来不屑于与她争吵的,一般只会躲开她,等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之后,再由邵朗当那个中间人和好。

  可这次陆寒时却一点都没有退步,反而神情更加冷漠地看着她,「你再跟那个男人有任何纠缠,我发誓,下次你就算是死在手术台上,也不会再管你。」

  说完,他后退一步,将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检查单往她手里一放,转身就走,没在理会愣在原地的周绒绒。

  既然她还有吵架的力气,那自然身体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也不必他留在这里陪着她。

  周绒绒气得眼睛发红,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男人远去的身影,肚子痛得一阵痉挛,也没有开口要任何人帮忙。

  以前她和邵朗、陆寒时三个人,友情是那么坚固,都是彼此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结果时过境迁,所有人都变了。

  邵朗如今有他的事业工作排在自己前面,陆寒时有他的妻子占据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她在这两个男人心中的排名好像一降再降,最终到了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地步。

  所有人都觉得她的改变惊心动魄,甚至难以忍受,就连邵朗有时候都会脱口而出指着她骂变态,可这些人不知道,真正改变的人是他们!

  ……

  陆寒时没有直接去找唐初露,而是直接给医院的高层打了个电话。

  知道受伤的人不是唐初露,而是跟她一起进来的那个叫做蒋宝鸾的女人,他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还好,受伤的人不是她……

  他还以为唐初露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到医院来,刚才一直提着一口气,生怕她生了病瞒着自己。

  想要给她打个电话,但是想到她刚才跟自己说出的离婚那两个字,拨号那个键怎么都按不下去。

  他打听到了蒋宝鸾的病房,悄无声息地在门口站着。

  他知道唐初露现在在里面照顾她的朋友,刚才他看到唐初露离开医院去买生活用品,两个人应该会在这里过夜。

  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但最后还是松开。

  陆寒时神情落寞在门口站了很久之后,才转身离去。

  「事情处理好了吗?」离开医院之后,他直接给邵朗打了个电话。

  邵朗在电话里面回答说:「都处理好了,挺惊险的,还好听了你的话,没有同意那个收购案,不然的话公司第二天就会卷入那个丑闻里面。」

  陆寒时「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邵朗这才想起周绒绒的事情,连忙问道:「绒绒的手术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她还好。」

  邵朗这才松了口气。

  一开始周绒绒打电话告诉他她受伤了的时候,他吓了一大跳,推开所有的工作就要送她去医院,但那个时候他手里有一个非常紧急的收购案,根本就走不开,没办法就只能让陆寒时先送她去。

  周绒绒因为身体特殊的原因,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秘密,除了陆寒时和他之外,没有第三个人可以送她去医院。

  如果以后陆寒时和他都不在她的身边……

  一想到这个可能,邵朗就忍不住有些抱怨,「绒绒她是不是被那个男人给下了降头?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没完全适应现在的性别,还跟人做那么激烈的爱,这不是摆明了要把自己往医院里面送吗?」

  陆寒时的语气也很不耐烦,「以后她要再因为这种事情受伤,就让她自生自灭。」

  几年前的那场手术给周绒绒的身体留下了许多后遗症,为了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她付出了许多代价,不仅仅是跟自己的家人决裂,甚至差一点死在手术台上。

  好不容易可以用自己想要的性别生活,却一点都不爱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反而跟那种渣男搞在一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这样的她,说一句咎由自取也不为过。

  邵朗听陆寒时的语气,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多说,随便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陆寒时在医院楼下抽了一支烟,正打算去停车场的时候,一转身看到唐初露站在他身后,眸色复杂地看着他。

  唐初露出现得很突然,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就出现在他身后。

  陆寒时定定地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挂断了电话,手机还放在耳边一时间忘了拿下来。

  他就这么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你怎么出来了?」

  问完之后,他似乎是又觉得有些不妥,补充了一句,「你朋友还好吗?」

  「你不是已经问过医院了?」唐初露反问了他一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陆寒时抿了抿嘴角,两人相对而立着,一时无言。

  晚上有些冷,但没有风,唐初露却一直重复着将头发拢到耳后的动作,好几次了张了张嘴,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们聊聊吧。」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话音刚落,对视了几秒钟之后,又忽然笑了,像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唐初露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我已经打电话给宝儿的男朋友,他很快就会过来,这里也不用我操心了。」

  陆寒时点了点头,「我已经打电话给邵朗,他也应该快赶到这里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忽然又陷入一种沉默的尴尬之中。

  过了一会儿,还是陆寒时先开口,「那我们……回家?」

  他把这两个字说得很轻,听在唐初露的耳朵里却格外有分量,过了一会儿她点点头,「好,我们回家。」

  ……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离婚那件事情。

  到家已经是凌晨,陆寒时脱掉大衣,又习惯性地去给唐初露脱鞋,「很晚了,一起洗澡?」

  唐初露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一想到今天两个人发生的不愉快,还是点了点头,「好。」

  浴室里。

  男人说一起洗澡,就真的是一起洗澡,没有对她动手动脚,规矩得很,甚至还让她待在浴缸里面给她按摩起来。

  唐初露顿时放松了自己,紧绷的心情也随之舒缓。

  她舒服得眯起眼睛,看了看陆寒时,忽然提了一句,「我跟你说离婚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她话还没有说完,陆寒时的背影就顿时僵住了。

  刚才温馨和谐的气氛忽然间就冷却下来,浴室里面明明冒着热气,转眼间却如若冰窖。

  刚才的和谐好像是伪装出来的一样,那根刺还深深的梗在两个人之中,根本没有拔出来,越是掩饰就越扎得深。

  唐初露忽然就反应过来,陆寒时不是不在意她生气时说的那些话,只是因为过于生气,所以暂时逃避而已。

  他关掉花洒,转过头来,冷冷地瞥了唐初露一眼。

  几乎是在她再次说出「离婚」那两个字的时候,他极力伪装的情绪再也收不住,心情差到了极点。

  唐初露这才察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抿了抿嘴角。

  陆寒时那个眼神明明就是生气的前兆,心里面像是酝酿着风暴一样,看得人无比压抑。

  本来浴室里面的空间就小,现在他这样回头直勾勾地看着她,她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躲。

  她僵硬地扭过自己的头,想避开他那凌迟的目光,但是却根本就没有逃脱的空间。

  陆寒时忽然伸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坐在浴缸里的唐初露举了起来,猝不及防地将她按到后面的墙上,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固定在身前。

  唐初露只感觉到身子一阵悬空,脚不着地的不安全感让她下意识地勾住了陆寒时的脖子。

  但是陆寒时却没让她得逞,直接将唐初露的手掰了起来,把她两只手给捆绑在一起,狠狠地按在身后的冰冷的瓷砖上。

  他一只脚抬起来,膝盖顶在唐初露的大腿上,用这样一个屈辱的姿势将她钉在了墙上,然后毫不犹豫地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

  他咬得很用力,嘴巴里面都偿到了血腥味,他舔了舔嘴唇,听到唐初露嘴里面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才松开了嘴。

  「这是惩罚……」

  男人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在她耳边低沉得就像威胁一样,「唐初露,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虽然还是刚才那种低沉沙哑,但是唐初露却在他的话里面听出一股受伤的味道,像是被困在牢笼里面的小兽挣开不得,被铁丝箍住了血肉,那种低低的呜咽一样。

  唐初露听得心里面一阵酸涩,但是又被他刚才的表情吓到,所以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陆寒时忽然扬起拳头,猛地砸在了墙壁上。

  唐初露被吓了一跳,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到不行:「你……你冷静一点……」

  她真的被吓到了,她不知道陆寒时的反应会这么偏激。

  她想说对不起,想说她其实没那么想离婚,想告诉他生气时说的话是不算数的,但是那些解释的话语卡在喉咙里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唐初露知道只要自己服软,陆寒时就会放过她,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过日子。

  可她害怕,害怕这种脚踩不到底的感情。

  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后,唐初露几乎每天都告诫自己,不要付出真心,不要付出真心……她应该理性地听陆寒时和她解释,可是一看到他和周绒绒在一起,她就忍不住想要讽刺,忍不住想要讥讽。

  更何况还是在那样的场合,想不让人误会都难。

  她故意跟他说离婚,的确是想要激怒他,可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暴怒至此。

  陆寒时就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又没有办法伤害她,只能将那股怒火吞到自己的肚子里面,狠狠地朝着墙壁砸着。

  「你为什么可以把离婚两个字说得这么轻松?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初露竟然看到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她忍不住伸出了手,颤抖地抚上他的脸庞,还是心软了。

  几乎是用着劝哄的语气,她小心翼翼地在他耳边说道:「我……之前的话,我不是真心的……我只是……」

  唐初露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抬头撞见男人有些受伤的眼神里面,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眼前的男人好受一点。

  身后是冰冷的墙壁,眼前是男人的怒火,两者她都不想面对,却被迫同时面对着两样残酷的事物。

  她微微一侧头,还能看到墙壁上留下一股鲜血,混着水雾凝结成水滴,在雪白的瓷砖上缓缓地流下。

  鲜红的血液配上雪白的瓷砖,看上去是触目惊心。

  唐初露这才发现,原来陆寒时的拳头上早已经受了伤。

  他的皮肤里面不停流出的鲜血,从墙壁上流淌到地上,混合着之前清洗过他们身体的水,稀释,消失……

  唐初露惊觉,这个男人极度愤怒的时候,哪怕宁肯自己受伤,也不会把拳头挥到她的身上。

  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唐初露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三个月之所以可以过得这么开心,没有一点好感的支撑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个支撑可以让她走多远,她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

  她到底也不是一个宽容豁达的人,唯一一次奋不顾身的感情给了裴朔年,却遭到了辜负,于是发誓不再袒露真心。

  她真的再也输不起了。

  她的沉默越发激怒了眼前的男人,陆寒时几乎是拼了命才压下那股想要把唐初露撕碎的冲动,狠狠咬着牙,双眼猩红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就因为那个男人,你的初恋,他回头来找你,所以你对我的态度就开始敷衍起来了是么?」

  「我没有这么想,寒时,昨晚真的只是个意外,我不知道裴朔年会忽然发疯。」

  唐初露无力地解释着。

  她有些体力不支,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身心俱疲,现在就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于是她便撇过头去,故意不去看陆寒时眼睛里面那风起云涌的目光,有些颤抖地哀求道:「陆寒时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们等一下再谈,我现在真的好累……」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

  陆寒时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声音冰冷得就像寒冬里面坚不可摧的冰一样:「唐初露,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唐初露睫毛微颤,没有回答。

  陆寒时的眸色渐渐沉了下来,没有了之前那副疯狂的样子,声音也冷静了几分,「我懂了,对你来说,裴朔年是你求而不得的爱情,我对你而言,只是面对现实最适配的选择,对吧?」

  唐初露低着头,不敢看他。

  陆寒时冷笑了一声,继续说:「所以你对裴朔年还念念不忘,哪怕他曾经背叛你,你也愿意半夜下楼陪他交心,而我只是各方面条件满足你的需求,所以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陪着好友去了医院一次,你就要用离婚来判我的死罪,是么?」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看得唐初露心里一阵无措。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下一秒便被陆寒时死死地吻住了嘴唇。

  这一个吻跟之前的所有的吻都不一样,他眼底的冰霜看得唐初露有些冷。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复杂的眼神,失望,受伤,疼痛……

  像是要把她所有伤人的话都揉碎在她的唇齿间,他发了狠地肆虐,动作蛮横得不讲道理。

  唐初露有些害怕他这副模样,觉得他有些失控。

  她从没有像这一刻那样觉得陆寒时陌生,他那张顶级的皮相之下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了。

  她疼,疼得快要死掉了。

  唐初露哭泣的时候忍不住想,原来包容和柔情都可以是假装出来的吗?

  天边泛出白光时,她昏厥了过去。

  就仿佛眼前出现一片白色的恐惧,她在模糊的光点中,仿佛看到了古罗马的斗兽场,阵阵吵闹和叫嚣之中,她是无助年幼的困兽。

  站在她身后的明明是日夜相伴的温柔兽师,会带着耐心和疼爱去抚顺她的皮毛,润泽她的肌肤。

  给她好颜色,让她有一身最好看的皮毛。

  可一转眼,那个男人就变成了手握长矛的猎人,将她围困在陷阱之中,撕毁她的清矜自尊,用她的鲜血和眼泪去磨练他的刀锋。

  他与她再也不是带着爱意的戏耍,而是使尽全身解数,非要争出个胜负高下,似乎用了生命作为赌注,所以狠得一往无前。

  陆寒时看着她苍白带着泪珠的小脸,最后将她抱回了床上,抱着她睡了过去。

  ……

  唐初露并没有睡多久,就因为身上一阵高温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脑子里一片浆糊,难受得不行。

  陆寒时觉得自己像是抱了一个火炉,差不多同时间被她热醒,探了探她的体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可能是折腾得太过分,凌晨的时候到最后水都冷了,唐初露应该是着了凉,现在有些发高烧。

  陆寒时瞬间没了睡意,起身给她量体温,用温水擦身子,物理退烧。

  折腾了好一会儿,唐初露才没那么难受了,也不再稀里糊涂地说梦话。

  天已经大亮,陆寒时也有了倦意,却一点都睡不着。

  见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给唐初露再喂点药。

  他调好冲剂,然后将熟睡的唐初露扶起来,一点一点地喂进她嘴里面。

  本来那些药汤都一点一点地灌进了她的嘴里,但是没过一会儿,唐初露就突然将那些都给吐了出来,橙红色的液体洒在洁白的床单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唐初露也有点呛到了,咳嗽了几声,陆寒时连忙拍着她的后背。

  没过一会儿,她缓了过来,竟然又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寒时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唐初露其实并非完全没有意识,她明明是想要醒来的,但是迷迷糊糊中闻到身边那种熟悉的味道,她就知道肯定是陆寒时在她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想醒来的她,突然就又感觉非常犯困,于是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寒时没有办法,只能又去浴室里面帮她拿来热毛巾,把她下巴上和衣服上的水渍都擦洗干净,然后又重新给她热了一碗药。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捏着唐初露的嘴巴灌下去,想了一会儿之后,自己先喝了一口药,然后将唐初露扶了起来,对着她的嘴唇。

  唐初露本来就在睡觉,没有一点防备。

  陆寒时对此很熟悉,轻车熟路地就将那口药灌进了她的嘴里面。

  唐初露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感觉到一股热流划过自己的喉咙,一口药就这样被她吞咽了下去。

  陆寒时见这个方法有用,便如法炮制地将剩下的药全部都灌进了唐初露的嘴里面。

  直到喂最后一口药的时候,陆寒时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发现有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那双眼睛里面总是充满了水雾,波光粼粼的,黑白分明,大多数时候都很理智冷静,但也有迷糊怔愣的一刻。

  唐初露总是说他的眼睛很好看,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但唐初露的眼睛也同样迷惑人心,一半海水,一半火焰,有时候沉溺,有时候灼烧。

  见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陆寒时解释道:「你发烧了,我在给你喂药。」

  「哦……」唐初露淡淡地应着,也许是刚刚醒来的缘故,声音还有一些沙哑,听得陆寒时心中绵软。

  她这一个淡淡的「哦」字,陆寒时倒是听出了一些不相信的意味。

  他皱了皱眉头,又解释了一句:「只是喂药而已,你刚才睡着了,不肯喝下去。」

  唐初露努力绷住自己的嘴角,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早在陆寒时给她喂第一口的时候,她就差不多已经醒了过来。

  一开始她确实是挺尴尬的,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醒来,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僵硬地闭着眼睛。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碗药竟然有这么多,只一下是远远不够的。

  慢慢的,她的心跳也逐渐快了起来,眼皮子忍不住地颤抖,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于是在陆寒时发现之前,她只得自己睁开了眼睛。

  唐初露还是刚才那样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声音没有刚才的沙哑,反而带着一丝戏谑,「我知道的,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

  陆寒时的眉头皱得更紧。

  唐初露也知道见好就收,勾了勾嘴角,脸色苍白地朝陆寒时笑了一下,「你一直在照顾我?」

  「嗯。」

  她是微笑的样子乖巧又静谧,好像完全忘记了他们刚才在浴室里面的不快。

  不知道为什么,陆寒时宁愿她醒来之后对自己冷眼相待,也不想她用这副虚假的表情面对自己。

  「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吗?」他沉声说了一句,伸出手指细细描摹着唐初露脸上的轮廓。

  唐初露也顺着他的手指在他掌心里面温柔地蹭了蹭,一副乖巧的模样,看得陆寒时心脏一缩。

  他猛地收紧了手指,将唐初露的一张小脸全部都握在掌心里面,感受着她脸上绒毛的触感。

  「露露……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唐初露还是刚才那一副单纯的模样,天真地蹭了蹭他的掌心,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我该用什么眼神看你呢?你说,我就做。」

  陆寒时像是触了电一样,立马把手指收了回来。

  他站起了身子,看唐初露还是那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表情,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随之一种莫名的滋味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张嘴都觉得有一些苦味。

  「我先帮你上药。」

  过了很久,他才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他拿出一支药膏,也没跟唐初露打招呼,便掀开她的被子将手伸了进去。

  他的手很灵活,还没等唐初露反应过来,就直接褪下了她的睡裤,修长的手指勾住了一片布料。

  唐初露这才警铃大作,立马扯开他的手,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陆寒时温柔地安抚了她一句,「你受伤了,擦药会好得快一些。」

  唐初露惊恐地摇了摇头,按住他的手,不让他进一步动作,「那我可以自己来、我自己来吧……」

  她明显对陆寒时的亲近有了阴影,女人一向是会避开伤害的生物,一察觉到男人的触碰,就想要之前哭得惨兮兮的自己。

  想着,唐初露更加用力地圈住了自己的膝盖,不让陆寒时有机会碰到。

  陆寒时皱了皱眉头,对她的见外感到有些不满。

  他有些强硬地将唐初露的手拿开,但是语气还是有些温柔地劝:「你擦不到,我给你擦会方便一些。」

  唐初露瞬间脸爆红,支支吾吾地拒绝着。

  陆寒时便也没管她说些什么,干脆利落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说是上药还真是上药,唐初露一开始的时候还浑身抖了一个机灵,紧紧地绷着脸,后来却慢慢放下了戒心。

  药膏是凉凉的,他的手指也是凉凉的,冷敷对痛感的消散的确很有作用,灼痛也消减下来,只有冷冰冰的不适感。

  感受到了唐初露的不再排斥,陆寒时心情也好了一些,同时看着她的眼睛说了一句,「放松一点。」

  唐初露被他看在眼里,缓缓地点头。

  他是真的在给她上药,并没有其他的含义。

  她自己就是个医生,当然知道讳疾忌医的危害,因此很快就放下了心里那点别扭,只把这当作是上药的过程。

  毕竟她也见过不少因为隐私而扭扭捏捏的病人,但是在很多医生眼里,病人就是单纯的人体,社会功能不同的部分,也就是肉而已,一天不知道要看多少,根本就不会有多余的心思。

  她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

  只是唐初露想得开,陆寒时就没这么专业了。

  他本就年纪轻,虽说性格沉稳,但年龄摆在那,有点火气很正常。

  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妻子,是个男人都会有点受不了。

  而此时正眯着眼睛在床上打盹的唐初露,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危险离自己是多么近。

  陆寒时见唐初露不忸怩了,反而还很闲适,好像这对她丝毫没有影响,只偏偏让他自己坐立难安,心里免不了有些不平衡。

  他看着她恬静的脸颊,眸光流转,忽然俯身过去,在唐初露的耳边轻轻蹭了一下,「露露,帮我擦擦手。」

  「我手上有水。」陆寒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唐初露本来慢慢变得平缓的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急促起来。

  她恼火地瞪他,「那是药膏!」

  「是吗?」陆寒时一本正经地摊开手。

  唐初露看着他那几根修长的手指在眼前晃过,脸色更加红,直接扯了一张纸扔在他脸上,「你自己擦!」

  陆寒时拿下纸巾,低低地笑了。

  她总是这么有本事,三言两语就激怒他,又用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叫他归于平静。

  她对他总是这么有办法。

  唐初露不看他,脑子里还有些迷糊,忍不住又躺了回去,还将被子盖了上来,蒙住自己的脸。

  陆寒时伸手扯下被子,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不怕闷?」

  他指尖上还存留着一丝热度,轻轻捻了一下,眼前似乎能看到唐初露烧得最厉害的时候红着一张脸的样子。

  唐初露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抢回被子,「不闷,我要休息了。」

  说着,她就闭上了眼睛。

  这回她没再蒙住自己的脑袋,老老实实地盖在脖子处,因为觉得有些热,下意识把脚伸了出来。

  陆寒时站在床边看着她,伸手碰了碰她的脚丫子,唐初露立刻就缩了回去。

  她还是没看陆寒时,闭着眼睛没有动,过了一会,还翻了个身,背对着身后的男人。

  陆寒时哑然失笑,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染上一层温柔。

  他在床边坐下,伸手转过唐初露的脑袋,盯着她不断煽动的睫毛看了一会,拇指在她细腻的脸颊上摩挲着。

  过了很久,他倾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带着珍重的意味。

  唐初露眼珠子猛地转了一圈,依然没有睁开眼,嘴角悄悄地抿了起来,一朵晕红爬上她的脸。

  陆寒时轻笑一声,又在她嘴角亲了亲。

  见唐初露这么害羞,他也就不再逗她,起身走到浴室里面冲了一个凉水澡才出来。

  只是走出浴室的时候,发现唐初露已经不在卧室了。

  他眸子深了深,走到床边,发现她的手机遗落在枕头下面。

  刚想弯腰去给唐初露拿的时候,突然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陆寒时本来打算要拿给唐初露,但是看到发件人的姓名的时候,嘴角一下子僵硬,双眸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如墨的眼眸里面倒映出三个大字——

  裴朔年。

  ……

  陆寒时在厨房抓到了唐初露。

  唐初露在灶台前面,穿着围裙忙活着。

  看着她娇小纤细的背影,陆寒时刚才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一下。

  他先走到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冰水一饮而尽,然后又进了厨房,从身后将唐初露抱了个满怀。

  陆寒时将头搁在唐初露的脖颈上,轻轻地闻着她头发发出来的香味。

  他的声音沙哑又低沉,说话时喷出来的热气洒撒在唐初露的耳朵旁边,「在做什么,面条?」

  男人的尾音刻意地拉长,又停顿了一秒,「给我吃的?」

  唐初露听到身子都软了,但还是强撑着两条腿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里面的工作,「对,给你吃的,你先出去。」

  陆寒时看着唐初露熟练地切菜做菜,但那微微停顿的动作还是昭示了她现在紧张的心情,心里面竟然还有一些满足。

  他搂着唐初露盈盈一握的腰,看着她怎么把这些食材做成一道道美味的佳肴。

  在他走神的时候,唐初露已经切好了菜,她有些不满地嘟囔了几句:「能不能不要把我抱得这么紧,影响我发挥?」

  陆寒时也直觉再抱下去可能会出事,这种时候他可不想在厨房里面跟唐初露进行过度的交流,怕真的伤到她,于是就转身去了客厅。

  唐初露很快就把面做好,还炒了几个菜,「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随便炒了几个,将就着吃吧。」

  她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看着自己的成品却得意洋洋地勾起了嘴角,自认为做的也算是色香味俱全。

  唐初露看陆寒时还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就喊了他一句,「要开饭喽,不要再发呆了。」

  陆寒时在沙发上的时候也没有把电视里面的内容看进去,反而在想着刚才那条短信。

  听到唐初露在叫自己之后才回过神来,见她往饭碗里面添饭,便走过去帮她把菜给搬到了客厅的餐桌上面。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安静。

  唐初露的手机还在他的口袋里面,陆寒时在纠结着要不要看看那个男人给她发的短信。

  可是他又有种直觉,自己看了之后肯定会不高兴。

  他突然就觉得,算了,就这样吧。

  只要唐初露还在自己身边,管他什么裴朔年,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想着,他打开了唐初露的手机,找到裴朔年那个联系人,将他刚才发过来的短信直接删除,连看都没有看。

  反正他知道自己看了也只会让自己更加糟心,之后会没有办法平和地面对唐初露,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删了之后,他似乎还觉得不够,直接将裴朔年那个联系人给拉黑了。

  看来还是邵华强这件事情给他的惩罚不够,让他还有精力来招惹唐初露。

  他之前是怎么警告他的,看来他完全都没有放在心上。

  陆寒时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暗光,明天是时候去提醒一下邵华强了……

  唐初露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什么,在身上摸了几下,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陆寒时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机丢了过去,「你忘在卧室了。」

  唐初露点了点头,朝他灿烂一笑,「谢谢。」

  她自己也许都没有意识到她那个笑容里面一闪而过的一丝心虚,但是却刚好被陆寒时给捕捉到了。

  他什么都没说,低下头去吃唐初露做的面。

  看来她是真的想私下再和裴朔年联系,所以才会露出刚才那样慌乱的表情。

  也许唐初露自己都不知道,她心慌的时候,眼神总是左右乱飘,不敢看人的眼睛。

  在撒谎这一方面,她像个稚嫩的初学者,瞒不过任何人的眼睛。

  陆寒时依然沉默着,但是握住筷子的时候,却有一些用力,关节微微泛白。

  唐初露拿过手机之后,就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其实在手机放进去的那一瞬间,按开屏幕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但是看刚才陆寒时不太正常的脸色,她还以为是他从自己的手机里面看到了什么东西。

  虽然心里面有一些疑惑,也有一些担心,但是她没有表露出来,直接把手机收了回去。

  不过她也怀疑可能是陆寒时看了自己的手机,于是偷偷摸摸地抬起头,还看了陆寒时一眼。

  见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吃饭,唐初露便把那些疑问给吞了进去。

  不管怎么样,陆寒时还是不会未经她的允许看她的手机吧?

  虽然她这两天才发现这个男人占有欲其实很强,但这三个月的婚姻他一直都很尊重自己,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也没有多想,只是摇了摇头,专心地吃着饭,想着等一下再去联系裴朔年好了。

  她的确是还有一点事情要跟裴朔年商量,两个人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互相渗透了对方的家庭和生活,就算她以后都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但也不可避免要见面。

  想着,唐初露突然有些心虚,又暗戳戳地看了陆寒时一眼,见他还是那般泰然自若的神情,便抖了一下,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都是那种不怎么说话的人,好在还有电视做背景音乐,不至于太过于单调。

  唐初露坐的位置刚好正对着电视屏幕,随便抬头一看,便看到了一个综艺亲子节目里面的小女孩正在学他妈妈的样子给自己化妆。

  那小精灵一样的模样顿时让唐初露母爱泛滥,忍不住说了一句,「小孩子乖的时候真的好可爱啊!」

  也许是被她话里面的宠溺给触动到,陆寒时的眸子闪了闪。

  他想起以前也曾经有一个这样的女人,一个他叫做母亲的女人,也是像唐初露这样,用宠爱喜欢的目光看着电视屏幕里面的小孩一样看着自己。

  她将自己生命中全部的热爱都放在他身上,可是他再也感受不到。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记住母亲的每一个笑容,她就这样离自己而去。

  唐初露又看到一个小孩子调皮捣蛋的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着电视里面肉肉的小胖墩抱着自己的玩具憨憨傻傻的样子,她忍不住说:「其实我对生小孩有一点恐惧,害怕生出来的小孩子不聪明怎么办?虽然说父母对自己的孩子肯定不会嫌弃,但如果真的生出一个笨小孩的话,我可能会很难过。」

  陆寒时伸手在唐初露的脑袋上揉了揉,「怎么可能?我这么聪明,就算你很笨,也不会生出来一个笨小孩的。」

  唐初露撇了撇嘴没有说话,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这么自恋。

  而且,她作为一个优秀的医生,智商也差不到哪里去好不好?甚至还比普通人都要聪明很多!

  她腹诽着,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竟然有些憧憬以后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陆寒时却突然凑到她跟前,直勾勾地盯着她,将她脸上看了个仔细。

  半晌,他忽然开口,「还好你跟你前男友分手了,要是不想生一个笨小孩出来,跟他分手是对的,那个男人的智商绝对生不出聪明的孩子。」

  唐初露:「……」

  她就知道他心里肯定一直还对裴朔年有所芥蒂!

  怎么平时看上去这么眼高于顶连首富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就这么跟裴朔年过不去呢?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的醋劲有这么大……

  唐初露在心里面吐槽着,但是表面上还是不能表露出来。

  她笑着看着陆寒时,「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孩子像你的确更好一点。」

  像是被她这句话给取悦到了,陆寒时表情松弛了一些,「最好男孩要像我,起码打架要狠,可以把不怀好意的前情敌按在地上揍。」

  唐初露:「……」

  那温柔缱绻的语气配上他刚才那一句杀人不眨眼的话语,还真是傲娇。

  唐初露笑着摇摇头,忍不住开始幻想两人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想着想着就出了神,眼神开始涣散起来,定定地看着前方,没有一点聚焦。

  陆寒时非常不满意她这种一听到裴朔年这三个字就开始发呆的行为,就好像那个人的名字对她的影响很大一样。

  这让陆寒时感到十分不爽。

  他直接长腿一迈,走到唐初露面前,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从椅子上给抬了起来,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她直接抱到了餐桌上,随后俯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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