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节 是不是对你太好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这件事情还没有解决，又要面对另外一个麻烦。
听着门口的敲门声，唐初露无比的烦躁，也抬起手用力地敲了回去——
「能不能别来打扰我？你真的很烦！」
外面也只安静了几秒钟，又传了一个低沉清冽的声音，「我知道你在烦什么，我可以帮你。」
……
楼下。
许清嘉给陆寒时倒了一杯水，对他的被唐初露拒之门外并不感到同情。
一旁的莫归暝有些不满地看着她，「你还从来没有给我倒过水。」
许清嘉懒得理会他这时不时的幼稚，一次两次的时候她还觉得新奇，从来没有见过莫归暝耍小孩子脾气的样子，但次数多了之后她也就不以为然了，反而觉得麻烦。
平时要是看见许清嘉对莫归暝爱搭不理的样子，陆寒时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毕竟在这条道路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和他一起受罪，进展比他还慢，只是如今的他却没有心思去管他们两个的事情，眉眼始终有些沉重，看也没看他一眼。
许清嘉有些忧心忡忡地在他对面坐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网上都是在夸唐医生的，为什么你们两个看上去那么不高兴，像是出了大事一样……」
陆寒时没说话，而是往后靠在身后的沙发上，用手揉了揉眉心，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冷漠的气场。
一旁的莫归暝看不惯他丝毫不理会许清嘉的样子，觉得他不太礼貌，「唐初露不见你，你就在我们家碍眼？」
陆寒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里面像是含着冰刀，莫归暝丝毫没有理会他，而是有些不耐烦地蹙起眉头，「特意给你弄的水不喝，你很高傲？！
许清嘉听到这话忍不住悄悄地翻了个白眼，这男人真是幼稚得可以，「你就非要抓着这件事情不放吗？」
她忍不住起身走到厨房里面也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杯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莫归暝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扫过她的脸，随即划过她的脖子后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拿起来喝了一口，倒是没再废话了。
陆寒时轻轻叹出一口气，对许清嘉说:「你给她打个电话，看她愿不愿意接你的。」
许清嘉点点头，打了过去。
唐初露只是跟她简单地讲了几句之后又立刻挂断，听她的语气应该是很急躁。
陆寒时不免也有些烦闷，这种时候就应该让他帮她，而不是拒他于千里之外。
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莫归暝看了陆寒时一眼，「应该是你的东西到了。」
陆寒时没说话，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他的助理已经帮他把电脑给送了过来，他打开电脑就在玄关处开始工作，同时给他在洛杉矶那边的朋友打了电话过去。
那边的技术人员早就已经等待了很久，陆寒时的电话就像是一个开端一样，所有人都开始马不停蹄地工作了起来。
因为他在国内没有办法做得太光明正大，而且很多事情容易暴露，所以只能够和国外的技术人员一起合作，他们不能够直接去攻击网站，这种行为不被承认，只能用暴露弱点的方式吸引别的攻击者，这是一项很大的工程，而且他们还不需要做到隐蔽不被人察觉，最重要的是陆寒时在国内只能够做一些辅助的手段，完全不可以参与核心，只能够把任务交给其他那些人。
许清嘉坐在沙发上看着陆寒时全神贯注地摆弄电脑，张大了嘴巴感到非常神奇，又有些羡慕，忍不住说:「聪明真好，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莫归暝看了陆寒时一眼，忽然就觉得非常碍眼，扯了扯领口的领带，看着许清嘉说:「我不聪明？」
「你们的聪明不是同样的聪明，陆寒时的聪明是一种技术，你是商业头脑。」许清嘉认真地想了一下，想区分他们两个的差别，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我觉得陆寒时好像更加聪明。」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我看你是不清醒。」
许清嘉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笑了一声，没说话只摇了摇头，但莫归暝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你那是什么眼神？」
许清嘉不说话，莫归暝走到她身边，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
他觉得许清嘉最近真是胆子大了，竟然敢用那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别的男人。
陆寒时聪明，他承认，他也的确优秀，否则他也不可能和他那种脾气的人成为朋友，兴许他们两个都不是朋友，只是彼此很了解对方，所以才会在某种时刻达到一种莫名的默契。
但他面前这个女人竟然说他不如他聪明，很好。
莫归暝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是从哪里来的，逼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到底谁聪明？」
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幼稚的时候，许清嘉用一种难言的表情看着他，「你确定要这么攀比吗？
莫归暝陡然加大力道，她的下巴上立刻就出现一片红痕，他看着又有些舍不得，松开了一些，在上面轻轻揉了一下，仿佛是安抚，但最终还是依然没有饶过她.
「说。」他只吐出了一个字，眼里的坚决一点都没有被动摇。
许清嘉觉得有些无奈，「哥哥都没你这么幼稚。」
说完她还是对他说道:「你比较厉害，行了吧？」
莫归暝这才满意地松开了她，许清嘉随即站起身，要往门外走。
「你去哪里？」莫归暝靠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背影，许清嘉停了一下脚步，回过头来对他说:「你看着哥哥和妹妹，我去楼下看看唐医生。」
听到唐初露的名字，陆寒时才抬起头，刚才那两人在那边打情骂俏他似乎没有放在眼里，像是听不到也看不到一样，只听到唐初露时他才会有一点反应。
他什么都没说，就只是看着许清嘉，许清嘉便懂了他的意思，「你放心，要是有什么异常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她知道唐初露对陆寒时很排斥，但是她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话，她觉得还是和陆寒时说一声比较好，毕竟有的时候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许清嘉出门之后，莫归暝便走到陆寒时的身后，看着屏幕上那些整整齐齐的代码，有些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就是这些东西让人觉得你很聪明？」
陆寒时懒得理会他，眉头微皱，「别打扰我。」
莫归暝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笑了一声，「只是夸了你一句，真装起来了？」
陆寒时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要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真的会直接把莫归暝给丢出去。
许清嘉走了之后，莫归暝百无聊赖看着这个冰山，没什么意思，便去了儿童房看哥哥和妹妹。
楼下。
唐初露已经找到了书房里面那一堆草稿纸，翻了很久才找到她当时做手术期间写下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好她有这样的习惯，就是每次写写画画的东西都不会乱丢，找一个箱子整理起来放在一起。
她当时出国的时候自然是没有带，只是后来回到了北城之后她就把这些东西给搬了过来，因为搬过来的时间还不长，就没有仔细去整理，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够派上用场。
唐初露把那些东西找出来之后，就看到自己的那一叠稿纸上面写了一段熟悉的旋律，她看了看正是那个时期写的，她松了口气，现在就是要找到她写那首歌时的那张稿纸，然后送去专业的机构进行检测和鉴定，证明她的确是那个时候写下来的，应该就可以证明她先写下这首歌，不是凯莉。
可是当她把那些稿纸都堆在桌面上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关键的那一页。
唐初露越找越急切，越是想找到那些就怎么也找不到，这个门铃又响了起来，唐初露装作没有听到，之后传来许清嘉试探的声音，「唐医生在吗？是我。」
唐初露这才吐出一口气，给她开门。
在知道唐初露已经找到那些稿纸之后，许清嘉也立刻加入了帮她寻找的队伍中来，两个人翻来覆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唐初露想要的那一页稿子。
两个人瘫坐在位置上，互相看了一眼，许清嘉从她的眼里面看到了绝望，忍不住安慰她道:「唐医生你先别着急，陆寒时他在楼上想办法帮你。」
「他能想什么办法？」唐初露笑着摇头，有些自嘲。
她也没有那么矫情，如果陆寒时真的能够帮到她的话，她还非常冰清玉洁地拒绝，只是她知道他也不能够帮自己什么，只是和她一起干着急而已，所以也就不愿意和他开口。
她打开热搜的时候，果然看到已经有些营销号在联合发消息，在她热度最高的时候，抄袭的词条一下子就出现在最末尾。
不出她所料的话，她的热度是凭空而来，但是这个抄袭的热度会一点一点地往上爬，给人一种那都是真材实料的讨论度，而不是像她这种有点买热搜的嫌疑在。
唐初露正准备给艾玛姐打个电话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整个热搜榜都没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网不好，可是刷新之后发现是真的没了。
许清嘉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探过头来看了一眼，发现热搜的确是没有了，愣了一下对唐初露说:「这是怎么回事？」
唐初露也有些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直到艾玛姐给她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她才有些回过神来。
艾玛姐在电话那头说:「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听说热搜出了故障，一时间没有办法更新，我们争取用这段时间收集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唐初露点了点头，对她说:「我已经找到了那个时候用的稿纸，但是没有找到那具体的一页，我已经联系了专业鉴定机构的人，如果能够确定笔记是几年前的话，应该可以证明我比凯莉要先原创。」
听到这个好消息，艾玛姐终于看见了一点曙光，挂了电话之后，唐初露揉了揉眉心，有些纳闷地说:「怎么时间那么巧，刚好是这个时候就出了故障？」
一旁的许清嘉对她说:「应该是陆寒时做的，他在楼下用电脑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看样子应该是来帮你的。」
唐初露听了她的话之后，脸色有些僵硬，转过头来看着她，「你确定？」
许清嘉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啊唐医生，我也不太确定，因为这方面我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知道他拿了电脑之后就一直在敲东西……」
她其实真的很羡慕这些能够有一技之长的人，如果她要是也会个什么手艺就好了，至少可以谋生，不求变得那么厉害，怎么也得有个可以依靠的东西。
唐初露脸色一变，什么都没说，默不吱声地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起身对许清嘉说道:「去楼下，我去找他。」
许清嘉看她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也不敢插嘴，只跟在唐初露身后，两个人下了楼。
莫归暝来开门的时候，没有想到唐初露是跟着许清嘉一起下来的，而且还有些气势汹汹。
他下意识地给她让了一条道，拉着许清嘉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知道那两口子要吵架了，不想去掺和。
许清嘉下意识地想要跟在唐初露进去，莫归暝却没有松开手，将门给关上，看着她说:「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去看看他们两个到底要做什么。」许清嘉有些担心，因为她看唐初露的脸色实在是很难看，忍不住想要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莫归暝眉头一皱，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天真，点了点她的眉心，「你去能解决什么问题？少自找麻烦。」
许清嘉听了他的话有些不高兴，「什么叫做我只会添麻烦？万一他们两个要是吵起来的话，难道不需要有人在旁边劝架吗？」
「感情的事情你能劝什么。」
「这不是感情的事情吧，我总觉得他们好像有什么正事要说。」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那两个人，就看到唐初露已经走到了陆寒时身后，将手里的东西随便扔在桌上，冷冷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寒时一开始还不知道唐初露过来找他，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眸看了她一眼。
唐初露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面满是冰冷，「热搜的事情是你干的吗？」
陆寒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透过她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许清嘉。
许清嘉连忙举起手，对他摇了摇头说:「你也没跟我说不许告诉她。」
陆寒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而后对唐初露说:「不是我。」
唐初露忍不住笑了出来，带着浓浓的讽刺，「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她指着他的电脑屏幕，「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寒时直接把电脑给合上，站起身看着她，「真的不是我。」
唐初露已经不想听他这种苍白的辩解，气得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语气才稍微平静一些，「你知不知道你这可能是犯法的？」
陆寒时眉头皱了一下，知道她是认真的，抬起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下，「放心，真不是我做的。」
「就算你唆使别人做的也不行！」
「我没有唆使。」
陆寒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他只是暴露了某些漏洞和缺点而已，这种东西根本就不需要他去引导什么，只要放在那里就会有别的人去攻击，跟他有什么关系？而且这一张联系网起码转了不知道多少次，他又不是源头，查不到他头上。
唐初露皱着眉头听完他的解释，有些没有听懂，但总觉得他是在狡辩，「你别为了逞一时的英雄就做这种事情来帮我，我不需要你用违法的手段来帮忙。」陆寒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面带着一丝无奈，「真的没有，你放心，不用这么担心我。」
「谁担心你呀？」唐初露下意识地就打断了他，眼里面藏着愤怒，「我是担心你拖累我好吗？本来这件事情就已经够我头疼的了，如果你做什么事情要是被曝出来，我又要被你给拖下水！」
陆寒时也缓缓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对她说:「放心。不会拖累你，我只是想帮你。」
他的声音沙哑，又很平缓，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唐初露，像是要看清她的内心深处。
唐初露被他这样看着，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我真的不需要你。」
她忍不住开口道，声音有些低，许清嘉这回是真的察觉到了他们两个之间那种旁人进不去的氛围，看了旁边的莫归暝一眼，「……要不我们还是一起去儿童房看看哥哥和妹妹吧？」
莫归暝在她的脸上捏了一下，「刚才怎么跟你说的？」
许清嘉没说话，越过他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客厅。
莫归暝看了那两个人一眼，随即淡淡地收回视线，对他们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他要做的已经做了，能够帮唐初露的自然也是帮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跟在许清嘉的身后进了儿童房。
哥哥和妹妹还在睡觉，两个人看上去乖乖巧巧，可爱都不行，许清嘉一看到哥哥又有些发愁，「你说那个幼儿园到底该不该让他去？」
莫归暝立刻就板起脸，「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在家里难道还不比在外面好？」
许清嘉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决定还是和他讨论一下，她以前总觉得自己的文化程度和莫归暝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每一次说起这方面的话题来都自觉矮他一等，觉得他比自己懂得要多，她没有什么好提出反对意见的地方，就算是有时候她有自己的想法，基本上也都是听了莫归暝的意见，不敢有自己的反驳。
因为她觉得莫归暝读了那么多书肯定是要比她厉害很多的，她就不要在他面前班门弄斧，说不定还会给他添麻烦。
只是关于哥哥和妹妹的教育问题，她想亲力亲为，哪怕她文化水平不高，但是没有哪个家长是不想要陪着孩子一起成长的。
「虽然在家里面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但是我看很多专家都说要让小孩在同龄人的环境里面成长，会对他的性格塑造有正面的影响。」
莫归暝听了她的话，倒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惊讶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许清嘉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怎么？我虽然没怎么读过书的，也是认识字的，难道学历不高就不可以看书了吗？」
莫归暝低笑了一声，那笑意像是从胸腔里面发出来的一样低沉好听。
他虽然是在笑她，但许清嘉也听得出来并没有嘲笑的意思，语气里面都带着一丝愉悦，「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是你自己把自己给束缚了。」
「在这个方面你做的很棒，至少比我要厉害的多，不用妄自菲薄。」
他其实看得出来许清嘉在他面前一直都有些自卑，从结婚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只是他那个时候对她并不上心，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对他的温柔崇拜，从来没有想过要了解她或者是体贴她的感受。
他只知道她自卑，但是没有想过因为自卑会产生多么严重的负面情绪，会在怎样的沼泽里面挣扎。
像他这样的天子骄子，从来就不会有这种感受。
可是看到许清嘉越来越憔悴的时候，他好像懂得了一些。
如今，他很欣慰可以看到她一点一点变得自信的样子。
许清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这也许是她和莫归暝认识以来他说过的最让她舒心的一句话，也许也就算是在她还爱着他的时候，他对她的一句喜欢都没有这句话来的期盼大。
看着她虽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却突然明媚起来的脸，莫归暝挑了挑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比起讨好她的那些举动，许清嘉似乎更愿意受到实质性的肯定，是那种中肯的表扬。不是为了软化她而说出的花言巧语。
还真是老实人的性格。
莫归暝笑了，「你说得对，不过没有必要，哥哥可以不用去经历那些。」
「为什么没有必要？为什么不用经历？」许清嘉有些疑惑地问他。
莫归暝不以为意地说:「我的孩子没有必要养成讨喜的性格，他本身就不需要去讨任何人的喜欢，以后会多的是人喜欢他。」
许清嘉:「……」
虽然他一定程度上说的没错，但是许清嘉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经。
这个时候她就只埋怨自己嘴笨，不能像唐初露那样思路清晰有条理，肯定能把面前的男人说服。
不像她就算想反驳，也没有办法应对面前这个明显是有他一套道理的男人，她一向嘴笨，莫归暝又总是强辩，她不是他的对手。
「……总之我觉得可以让哥哥和甜甜一起上幼儿园。」许清嘉很坚持自己的想法，「甜甜就只比哥哥小半岁，但是更像一个正常的小孩，哥哥现在连最简单的与人交流都做不到，就算他不需要讨别人喜欢，还是要正常地融入群体的吧？」
「不需要。」莫归暝起身走到儿童床旁，哥哥正熟睡着，姿势很规矩，一点没有小孩子的横七竖八，反而将手脚都约束得规规整整。
他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兴许是接受的老牌豪门传统教育，他骨子里其实是保守而固执的男人，但并不排斥新事物。
只是对于自己的儿子，他更愿意将他往强大的方向培养，不需要有多么讨喜。
妹妹可以像许清嘉那样温柔可爱，但哥哥必须像个男子汉，一味地融入群体只会让他变得过分在意旁人的情绪，事实证明社交型的人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全身心集中在自己身上，总会花心思在照顾别人的感受。
莫归暝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变强，与旁人只需要执行一套完美无缺的社交礼仪，做到翩翩风度无可指摘即可，他只表达自己的态度，不必在乎对方是不是感受良好。
对于他而言，不够强大才是最致命的错误。
许清嘉也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熟睡的哥哥，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忧愁。
她的手放在栏杆上，是为了保护哥哥不掉下去用的，但是好像也派不上用场，因为哥哥睡得比她还要规矩。
莫归暝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伸手盖住了她的手背，将掌心温热的温度传递给她，「你不必处处向唐初露学习，我知道你很崇拜她，但是你们情况不同，不要盲目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我没有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许清嘉小声反驳，一时间忘记了抽出手来，「我是真的觉得唐医生把甜甜教得很好，而且这些年她都是一个人带着甜甜，真的很厉害，我觉得她能把甜甜养得这么聪明可爱，在养孩子方面比我们都要强，毕竟你花了那么多财力物力，在哥哥和妹妹身上都下了不少心思，可是他们连最普通小孩的样子都达不到……」
哥哥至少能够和人无障碍交流，只是不愿意开口说话而已，属于性格的问题。
可是妹妹却是不会，她就只会简单地喊爸爸妈妈，有的时候能够理解他们在说什么，有的时候又好像不理解，看上去只有一岁小孩的智商。
她知道因为生他们的时候情况危急，出现各种各样的后遗症也正常，可是许清嘉还是会很着急。
事实上应该是没有哪个母亲会不着急的。
只是她的想法和莫归暝永远都有偏差，两个人都没有办法达成共识，更别说是一起教育两个孩子。
这个时候她就突然很羡慕唐初露总是雷厉风行，也敢和陆寒时叫板，哪怕他们两个之间在外人眼里看来也有很大的差距，无论是财富和是社会地位，但其实她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之间一直都是平等的。
唐初露也从来没有看轻过她自己。
许清嘉有些难过地闭上了眼睛，虽然她早就不再因为喜欢和感恩而讨好莫归暝，他对她的那些伤害也足够抵消他以前救了她那件事，可骨子里面的自卑还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
她不求像唐初露一样在某个行业里面闪闪发光，同时还能发展其他的特长，她只希望自己能够掌握一门谋生的手艺，又或者哪怕不依靠着莫归暝，也能够凭着她自己的力量，给两个孩子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这是他如今的梦想。
……
门内门外是两个世界，客厅里面几乎是的剑拔弩张的氛围。
陆寒时认为唐初露没有必要把自己看作是洪水猛兽，「我只是想帮你，露露。」
唐初露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冷着脸去看他的电脑，在看到密码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扭过头来看着他，「你的密码还是原来的1010？」
陆寒时对上她的视线，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是我原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用的密码？」
这样一来他就明白了，当时他失去了过去那一年的记忆，发现自己几乎所有的电子产品密码都变成了1010，他当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改成这串数字的，因为在他的记忆里面并没有关于这四个数字特殊的意义，只是他也没有篡改，想着应该是他失去那一段记忆的线索便一直保留着。
看唐初露的反应，应该就是和她在一起时改的，但他知道唐初露的生日并不是这个日子，所以是什么？他们在一起的纪念日？
唐初露嗤笑了一声，转过头去，没再看陆寒时，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讽刺，「你和邵郎关系那么好，要是他知道你拿他老婆的生日做密码，会不会跟你打起来？」
她知道陆寒时和邵郎早就已经闹掰了，这些年来从新闻上也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来往，所以是因为柳茹笙再一次移情别恋，让他们这两个好兄弟反目成仇？还真是红颜祸水。
陆寒时没说话，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像是压着阴骘，「和柳茹笙有什么关系？」
「装什么？你不知道她的生日是1010？」唐初露直起身子看了他一眼，刚刚已经检查过他的电脑确实没有做什么明面上就能看得出来的非法事情，听到他这么问觉得有些可笑，「还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你所有的电子产品都是用她的生日作为密码，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身心分开，心里面想着一个女人又睡着另外一个女人的？」
男人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上前一步看着她，「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还是想要再强调一遍，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甚至连好感都没有过。」
唐初露这话把他说的实在恶心，他不认为自己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他也许在处理感情这件事情上面没那么通窍，但他绝对不是那种连自己内心都看不清楚的男人。
他看得很清楚，他喜欢着谁，他渴望的人是谁。
唐初露看他突然走近了一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腰抵在了身后的茶几上。
陆寒时先一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拦住了她的腰，用手心隔住了桌子和她的接触防止她受伤，「小心一点。」
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将她隔绝在危险之外，那下意识的动作让唐初露瞬间有些恍惚，但很快就有反应过来，推了他一下，立刻从他胳膊一下走开站到了另外一侧，「离我远一点。」
她对于不信任的人总有一个安全距离，不想要别人离她太近。
陆寒时神色有些暗，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露露……」
「你别再说了，我不会相信你那些花言巧语的。」唐初露皱着眉头打断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你总是嘴上说着没对她没有任何的好感，但细节是不会骗人的，否则你为什么要用她的生日做密码？你别告诉我只是因为这个数字好听。」
「当然不是。」男人下意识脱口而出，「1010只是二进制，也是十六进制的a，是你的围度，不是柳茹笙的生日。」
话音落下，不光是他，就连唐初露也愣了一下，有些发怔地看着他。
陆寒时脸色也有些复杂，眼前忽然划过一片片碎片，每一道碎片里面都闪过一些曾经在他脑海里面存在过的画面，刚才那句话他是下意识说出口，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好像就存在在他的记忆里面一样就这么被调动出来，是一种出于本能的解释。
唐初露回过神来，有些试探地看着他，「你刚才是想起了什么？」
陆寒时点点头，闭上眼睛，「应该是的，刚才下意识的想到这句话，应该是我过去的记忆。」
他睁开眼睛，有些无奈地看着唐初露，语气平缓，又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宠溺，「再说我从来就没有注意过柳茹笙的生日，你怎么会联想到那上面去？」
唐初露冷笑了一声，想到过去她经历的那些疑神疑鬼和难过心痛，就觉得他这话十分可笑，「我怎么知道的？因为那个时候你不仅仅所有的密码都换成了1010，而且你在拍卖会上给她拍下一条宝石项链也是1010万，我问你为什么是这个数字的时候，你从来都不解释，可我偏偏又发现她的生日就是1010，傻子才不会多想，你有什么资格怪我想的太多？而且……」
唐初露停顿了一下，眼里依然充满了对他的不信任，「你说不是就不是，我凭什么相信你？说不定你在她那边说是她的生日，在我面前又说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十六进制，你以为你只要有一张嘴能狡辩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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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门口的敲门声，唐初露无比的烦躁，也抬起手用力地敲了回去——
「能不能别来打扰我？你真的很烦！」
外面也只安静了几秒钟，又传了一个低沉清冽的声音，「我知道你在烦什么，我可以帮你。」
……
楼下。
许清嘉给陆寒时倒了一杯水，对他的被唐初露拒之门外并不感到同情。
一旁的莫归暝有些不满地看着她，「你还从来没有给我倒过水。」
许清嘉懒得理会他这时不时的幼稚，一次两次的时候她还觉得新奇，从来没有见过莫归暝耍小孩子脾气的样子，但次数多了之后她也就不以为然了，反而觉得麻烦。
平时要是看见许清嘉对莫归暝爱搭不理的样子，陆寒时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毕竟在这条道路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和他一起受罪，进展比他还慢，只是如今的他却没有心思去管他们两个的事情，眉眼始终有些沉重，看也没看他一眼。
许清嘉有些忧心忡忡地在他对面坐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网上都是在夸唐医生的，为什么你们两个看上去那么不高兴，像是出了大事一样……」
陆寒时没说话，而是往后靠在身后的沙发上，用手揉了揉眉心，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冷漠的气场。
一旁的莫归暝看不惯他丝毫不理会许清嘉的样子，觉得他不太礼貌，「唐初露不见你，你就在我们家碍眼？」
陆寒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里面像是含着冰刀，莫归暝丝毫没有理会他，而是有些不耐烦地蹙起眉头，「特意给你弄的水不喝，你很高傲？！
许清嘉听到这话忍不住悄悄地翻了个白眼，这男人真是幼稚得可以，「你就非要抓着这件事情不放吗？」
她忍不住起身走到厨房里面也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杯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莫归暝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扫过她的脸，随即划过她的脖子后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拿起来喝了一口，倒是没再废话了。
陆寒时轻轻叹出一口气，对许清嘉说:「你给她打个电话，看她愿不愿意接你的。」
许清嘉点点头，打了过去。
唐初露只是跟她简单地讲了几句之后又立刻挂断，听她的语气应该是很急躁。
陆寒时不免也有些烦闷，这种时候就应该让他帮她，而不是拒他于千里之外。
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莫归暝看了陆寒时一眼，「应该是你的东西到了。」
陆寒时没说话，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他的助理已经帮他把电脑给送了过来，他打开电脑就在玄关处开始工作，同时给他在洛杉矶那边的朋友打了电话过去。
那边的技术人员早就已经等待了很久，陆寒时的电话就像是一个开端一样，所有人都开始马不停蹄地工作了起来。
因为他在国内没有办法做得太光明正大，而且很多事情容易暴露，所以只能够和国外的技术人员一起合作，他们不能够直接去攻击网站，这种行为不被承认，只能用暴露弱点的方式吸引别的攻击者，这是一项很大的工程，而且他们还不需要做到隐蔽不被人察觉，最重要的是陆寒时在国内只能够做一些辅助的手段，完全不可以参与核心，只能够把任务交给其他那些人。
许清嘉坐在沙发上看着陆寒时全神贯注地摆弄电脑，张大了嘴巴感到非常神奇，又有些羡慕，忍不住说:「聪明真好，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莫归暝看了陆寒时一眼，忽然就觉得非常碍眼，扯了扯领口的领带，看着许清嘉说:「我不聪明？」
「你们的聪明不是同样的聪明，陆寒时的聪明是一种技术，你是商业头脑。」许清嘉认真地想了一下，想区分他们两个的差别，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我觉得陆寒时好像更加聪明。」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我看你是不清醒。」
许清嘉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笑了一声，没说话只摇了摇头，但莫归暝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你那是什么眼神？」
许清嘉不说话，莫归暝走到她身边，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
他觉得许清嘉最近真是胆子大了，竟然敢用那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别的男人。
陆寒时聪明，他承认，他也的确优秀，否则他也不可能和他那种脾气的人成为朋友，兴许他们两个都不是朋友，只是彼此很了解对方，所以才会在某种时刻达到一种莫名的默契。
但他面前这个女人竟然说他不如他聪明，很好。
莫归暝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是从哪里来的，逼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到底谁聪明？」
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幼稚的时候，许清嘉用一种难言的表情看着他，「你确定要这么攀比吗？
莫归暝陡然加大力道，她的下巴上立刻就出现一片红痕，他看着又有些舍不得，松开了一些，在上面轻轻揉了一下，仿佛是安抚，但最终还是依然没有饶过她.
「说。」他只吐出了一个字，眼里的坚决一点都没有被动摇。
许清嘉觉得有些无奈，「哥哥都没你这么幼稚。」
说完她还是对他说道:「你比较厉害，行了吧？」
莫归暝这才满意地松开了她，许清嘉随即站起身，要往门外走。
「你去哪里？」莫归暝靠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背影，许清嘉停了一下脚步，回过头来对他说:「你看着哥哥和妹妹，我去楼下看看唐医生。」
听到唐初露的名字，陆寒时才抬起头，刚才那两人在那边打情骂俏他似乎没有放在眼里，像是听不到也看不到一样，只听到唐初露时他才会有一点反应。
他什么都没说，就只是看着许清嘉，许清嘉便懂了他的意思，「你放心，要是有什么异常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她知道唐初露对陆寒时很排斥，但是她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话，她觉得还是和陆寒时说一声比较好，毕竟有的时候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许清嘉出门之后，莫归暝便走到陆寒时的身后，看着屏幕上那些整整齐齐的代码，有些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就是这些东西让人觉得你很聪明？」
陆寒时懒得理会他，眉头微皱，「别打扰我。」
莫归暝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笑了一声，「只是夸了你一句，真装起来了？」
陆寒时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要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真的会直接把莫归暝给丢出去。
许清嘉走了之后，莫归暝百无聊赖看着这个冰山，没什么意思，便去了儿童房看哥哥和妹妹。
楼下。
唐初露已经找到了书房里面那一堆草稿纸，翻了很久才找到她当时做手术期间写下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好她有这样的习惯，就是每次写写画画的东西都不会乱丢，找一个箱子整理起来放在一起。
她当时出国的时候自然是没有带，只是后来回到了北城之后她就把这些东西给搬了过来，因为搬过来的时间还不长，就没有仔细去整理，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够派上用场。
唐初露把那些东西找出来之后，就看到自己的那一叠稿纸上面写了一段熟悉的旋律，她看了看正是那个时期写的，她松了口气，现在就是要找到她写那首歌时的那张稿纸，然后送去专业的机构进行检测和鉴定，证明她的确是那个时候写下来的，应该就可以证明她先写下这首歌，不是凯莉。
可是当她把那些稿纸都堆在桌面上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关键的那一页。
唐初露越找越急切，越是想找到那些就怎么也找不到，这个门铃又响了起来，唐初露装作没有听到，之后传来许清嘉试探的声音，「唐医生在吗？是我。」
唐初露这才吐出一口气，给她开门。
在知道唐初露已经找到那些稿纸之后，许清嘉也立刻加入了帮她寻找的队伍中来，两个人翻来覆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唐初露想要的那一页稿子。
两个人瘫坐在位置上，互相看了一眼，许清嘉从她的眼里面看到了绝望，忍不住安慰她道:「唐医生你先别着急，陆寒时他在楼上想办法帮你。」
「他能想什么办法？」唐初露笑着摇头，有些自嘲。
她也没有那么矫情，如果陆寒时真的能够帮到她的话，她还非常冰清玉洁地拒绝，只是她知道他也不能够帮自己什么，只是和她一起干着急而已，所以也就不愿意和他开口。
她打开热搜的时候，果然看到已经有些营销号在联合发消息，在她热度最高的时候，抄袭的词条一下子就出现在最末尾。
不出她所料的话，她的热度是凭空而来，但是这个抄袭的热度会一点一点地往上爬，给人一种那都是真材实料的讨论度，而不是像她这种有点买热搜的嫌疑在。
唐初露正准备给艾玛姐打个电话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整个热搜榜都没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网不好，可是刷新之后发现是真的没了。
许清嘉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探过头来看了一眼，发现热搜的确是没有了，愣了一下对唐初露说:「这是怎么回事？」
唐初露也有些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直到艾玛姐给她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她才有些回过神来。
艾玛姐在电话那头说:「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听说热搜出了故障，一时间没有办法更新，我们争取用这段时间收集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唐初露点了点头，对她说:「我已经找到了那个时候用的稿纸，但是没有找到那具体的一页，我已经联系了专业鉴定机构的人，如果能够确定笔记是几年前的话，应该可以证明我比凯莉要先原创。」
听到这个好消息，艾玛姐终于看见了一点曙光，挂了电话之后，唐初露揉了揉眉心，有些纳闷地说:「怎么时间那么巧，刚好是这个时候就出了故障？」
一旁的许清嘉对她说:「应该是陆寒时做的，他在楼下用电脑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看样子应该是来帮你的。」
唐初露听了她的话之后，脸色有些僵硬，转过头来看着她，「你确定？」
许清嘉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啊唐医生，我也不太确定，因为这方面我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知道他拿了电脑之后就一直在敲东西……」
她其实真的很羡慕这些能够有一技之长的人，如果她要是也会个什么手艺就好了，至少可以谋生，不求变得那么厉害，怎么也得有个可以依靠的东西。
唐初露脸色一变，什么都没说，默不吱声地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起身对许清嘉说道:「去楼下，我去找他。」
许清嘉看她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也不敢插嘴，只跟在唐初露身后，两个人下了楼。
莫归暝来开门的时候，没有想到唐初露是跟着许清嘉一起下来的，而且还有些气势汹汹。
他下意识地给她让了一条道，拉着许清嘉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知道那两口子要吵架了，不想去掺和。
许清嘉下意识地想要跟在唐初露进去，莫归暝却没有松开手，将门给关上，看着她说:「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去看看他们两个到底要做什么。」许清嘉有些担心，因为她看唐初露的脸色实在是很难看，忍不住想要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莫归暝眉头一皱，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天真，点了点她的眉心，「你去能解决什么问题？少自找麻烦。」
许清嘉听了他的话有些不高兴，「什么叫做我只会添麻烦？万一他们两个要是吵起来的话，难道不需要有人在旁边劝架吗？」
「感情的事情你能劝什么。」
「这不是感情的事情吧，我总觉得他们好像有什么正事要说。」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那两个人，就看到唐初露已经走到了陆寒时身后，将手里的东西随便扔在桌上，冷冷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寒时一开始还不知道唐初露过来找他，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眸看了她一眼。
唐初露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面满是冰冷，「热搜的事情是你干的吗？」
陆寒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透过她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许清嘉。
许清嘉连忙举起手，对他摇了摇头说:「你也没跟我说不许告诉她。」
陆寒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而后对唐初露说:「不是我。」
唐初露忍不住笑了出来，带着浓浓的讽刺，「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她指着他的电脑屏幕，「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寒时直接把电脑给合上，站起身看着她，「真的不是我。」
唐初露已经不想听他这种苍白的辩解，气得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语气才稍微平静一些，「你知不知道你这可能是犯法的？」
陆寒时眉头皱了一下，知道她是认真的，抬起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下，「放心，真不是我做的。」
「就算你唆使别人做的也不行！」
「我没有唆使。」
陆寒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他只是暴露了某些漏洞和缺点而已，这种东西根本就不需要他去引导什么，只要放在那里就会有别的人去攻击，跟他有什么关系？而且这一张联系网起码转了不知道多少次，他又不是源头，查不到他头上。
唐初露皱着眉头听完他的解释，有些没有听懂，但总觉得他是在狡辩，「你别为了逞一时的英雄就做这种事情来帮我，我不需要你用违法的手段来帮忙。」陆寒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面带着一丝无奈，「真的没有，你放心，不用这么担心我。」
「谁担心你呀？」唐初露下意识地就打断了他，眼里面藏着愤怒，「我是担心你拖累我好吗？本来这件事情就已经够我头疼的了，如果你做什么事情要是被曝出来，我又要被你给拖下水！」
陆寒时也缓缓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对她说:「放心。不会拖累你，我只是想帮你。」
他的声音沙哑，又很平缓，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唐初露，像是要看清她的内心深处。
唐初露被他这样看着，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我真的不需要你。」
她忍不住开口道，声音有些低，许清嘉这回是真的察觉到了他们两个之间那种旁人进不去的氛围，看了旁边的莫归暝一眼，「……要不我们还是一起去儿童房看看哥哥和妹妹吧？」
莫归暝在她的脸上捏了一下，「刚才怎么跟你说的？」
许清嘉没说话，越过他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客厅。
莫归暝看了那两个人一眼，随即淡淡地收回视线，对他们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他要做的已经做了，能够帮唐初露的自然也是帮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跟在许清嘉的身后进了儿童房。
哥哥和妹妹还在睡觉，两个人看上去乖乖巧巧，可爱都不行，许清嘉一看到哥哥又有些发愁，「你说那个幼儿园到底该不该让他去？」
莫归暝立刻就板起脸，「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在家里难道还不比在外面好？」
许清嘉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决定还是和他讨论一下，她以前总觉得自己的文化程度和莫归暝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每一次说起这方面的话题来都自觉矮他一等，觉得他比自己懂得要多，她没有什么好提出反对意见的地方，就算是有时候她有自己的想法，基本上也都是听了莫归暝的意见，不敢有自己的反驳。
因为她觉得莫归暝读了那么多书肯定是要比她厉害很多的，她就不要在他面前班门弄斧，说不定还会给他添麻烦。
只是关于哥哥和妹妹的教育问题，她想亲力亲为，哪怕她文化水平不高，但是没有哪个家长是不想要陪着孩子一起成长的。
「虽然在家里面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但是我看很多专家都说要让小孩在同龄人的环境里面成长，会对他的性格塑造有正面的影响。」
莫归暝听了她的话，倒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惊讶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许清嘉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怎么？我虽然没怎么读过书的，也是认识字的，难道学历不高就不可以看书了吗？」
莫归暝低笑了一声，那笑意像是从胸腔里面发出来的一样低沉好听。
他虽然是在笑她，但许清嘉也听得出来并没有嘲笑的意思，语气里面都带着一丝愉悦，「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是你自己把自己给束缚了。」
「在这个方面你做的很棒，至少比我要厉害的多，不用妄自菲薄。」
他其实看得出来许清嘉在他面前一直都有些自卑，从结婚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只是他那个时候对她并不上心，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对他的温柔崇拜，从来没有想过要了解她或者是体贴她的感受。
他只知道她自卑，但是没有想过因为自卑会产生多么严重的负面情绪，会在怎样的沼泽里面挣扎。
像他这样的天子骄子，从来就不会有这种感受。
可是看到许清嘉越来越憔悴的时候，他好像懂得了一些。
如今，他很欣慰可以看到她一点一点变得自信的样子。
许清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这也许是她和莫归暝认识以来他说过的最让她舒心的一句话，也许也就算是在她还爱着他的时候，他对她的一句喜欢都没有这句话来的期盼大。
看着她虽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却突然明媚起来的脸，莫归暝挑了挑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比起讨好她的那些举动，许清嘉似乎更愿意受到实质性的肯定，是那种中肯的表扬。不是为了软化她而说出的花言巧语。
还真是老实人的性格。
莫归暝笑了，「你说得对，不过没有必要，哥哥可以不用去经历那些。」
「为什么没有必要？为什么不用经历？」许清嘉有些疑惑地问他。
莫归暝不以为意地说:「我的孩子没有必要养成讨喜的性格，他本身就不需要去讨任何人的喜欢，以后会多的是人喜欢他。」
许清嘉:「……」
虽然他一定程度上说的没错，但是许清嘉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经。
这个时候她就只埋怨自己嘴笨，不能像唐初露那样思路清晰有条理，肯定能把面前的男人说服。
不像她就算想反驳，也没有办法应对面前这个明显是有他一套道理的男人，她一向嘴笨，莫归暝又总是强辩，她不是他的对手。
「……总之我觉得可以让哥哥和甜甜一起上幼儿园。」许清嘉很坚持自己的想法，「甜甜就只比哥哥小半岁，但是更像一个正常的小孩，哥哥现在连最简单的与人交流都做不到，就算他不需要讨别人喜欢，还是要正常地融入群体的吧？」
「不需要。」莫归暝起身走到儿童床旁，哥哥正熟睡着，姿势很规矩，一点没有小孩子的横七竖八，反而将手脚都约束得规规整整。
他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兴许是接受的老牌豪门传统教育，他骨子里其实是保守而固执的男人，但并不排斥新事物。
只是对于自己的儿子，他更愿意将他往强大的方向培养，不需要有多么讨喜。
妹妹可以像许清嘉那样温柔可爱，但哥哥必须像个男子汉，一味地融入群体只会让他变得过分在意旁人的情绪，事实证明社交型的人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全身心集中在自己身上，总会花心思在照顾别人的感受。
莫归暝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变强，与旁人只需要执行一套完美无缺的社交礼仪，做到翩翩风度无可指摘即可，他只表达自己的态度，不必在乎对方是不是感受良好。
对于他而言，不够强大才是最致命的错误。
许清嘉也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熟睡的哥哥，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忧愁。
她的手放在栏杆上，是为了保护哥哥不掉下去用的，但是好像也派不上用场，因为哥哥睡得比她还要规矩。
莫归暝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伸手盖住了她的手背，将掌心温热的温度传递给她，「你不必处处向唐初露学习，我知道你很崇拜她，但是你们情况不同，不要盲目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我没有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许清嘉小声反驳，一时间忘记了抽出手来，「我是真的觉得唐医生把甜甜教得很好，而且这些年她都是一个人带着甜甜，真的很厉害，我觉得她能把甜甜养得这么聪明可爱，在养孩子方面比我们都要强，毕竟你花了那么多财力物力，在哥哥和妹妹身上都下了不少心思，可是他们连最普通小孩的样子都达不到……」
哥哥至少能够和人无障碍交流，只是不愿意开口说话而已，属于性格的问题。
可是妹妹却是不会，她就只会简单地喊爸爸妈妈，有的时候能够理解他们在说什么，有的时候又好像不理解，看上去只有一岁小孩的智商。
她知道因为生他们的时候情况危急，出现各种各样的后遗症也正常，可是许清嘉还是会很着急。
事实上应该是没有哪个母亲会不着急的。
只是她的想法和莫归暝永远都有偏差，两个人都没有办法达成共识，更别说是一起教育两个孩子。
这个时候她就突然很羡慕唐初露总是雷厉风行，也敢和陆寒时叫板，哪怕他们两个之间在外人眼里看来也有很大的差距，无论是财富和是社会地位，但其实她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之间一直都是平等的。
唐初露也从来没有看轻过她自己。
许清嘉有些难过地闭上了眼睛，虽然她早就不再因为喜欢和感恩而讨好莫归暝，他对她的那些伤害也足够抵消他以前救了她那件事，可骨子里面的自卑还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
她不求像唐初露一样在某个行业里面闪闪发光，同时还能发展其他的特长，她只希望自己能够掌握一门谋生的手艺，又或者哪怕不依靠着莫归暝，也能够凭着她自己的力量，给两个孩子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这是他如今的梦想。
……
门内门外是两个世界，客厅里面几乎是的剑拔弩张的氛围。
陆寒时认为唐初露没有必要把自己看作是洪水猛兽，「我只是想帮你，露露。」
唐初露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冷着脸去看他的电脑，在看到密码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扭过头来看着他，「你的密码还是原来的1010？」
陆寒时对上她的视线，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是我原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用的密码？」
这样一来他就明白了，当时他失去了过去那一年的记忆，发现自己几乎所有的电子产品密码都变成了1010，他当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改成这串数字的，因为在他的记忆里面并没有关于这四个数字特殊的意义，只是他也没有篡改，想着应该是他失去那一段记忆的线索便一直保留着。
看唐初露的反应，应该就是和她在一起时改的，但他知道唐初露的生日并不是这个日子，所以是什么？他们在一起的纪念日？
唐初露嗤笑了一声，转过头去，没再看陆寒时，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讽刺，「你和邵郎关系那么好，要是他知道你拿他老婆的生日做密码，会不会跟你打起来？」
她知道陆寒时和邵郎早就已经闹掰了，这些年来从新闻上也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来往，所以是因为柳茹笙再一次移情别恋，让他们这两个好兄弟反目成仇？还真是红颜祸水。
陆寒时没说话，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像是压着阴骘，「和柳茹笙有什么关系？」
「装什么？你不知道她的生日是1010？」唐初露直起身子看了他一眼，刚刚已经检查过他的电脑确实没有做什么明面上就能看得出来的非法事情，听到他这么问觉得有些可笑，「还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你所有的电子产品都是用她的生日作为密码，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身心分开，心里面想着一个女人又睡着另外一个女人的？」
男人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上前一步看着她，「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还是想要再强调一遍，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甚至连好感都没有过。」
唐初露这话把他说的实在恶心，他不认为自己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他也许在处理感情这件事情上面没那么通窍，但他绝对不是那种连自己内心都看不清楚的男人。
他看得很清楚，他喜欢着谁，他渴望的人是谁。
唐初露看他突然走近了一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腰抵在了身后的茶几上。
陆寒时先一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拦住了她的腰，用手心隔住了桌子和她的接触防止她受伤，「小心一点。」
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将她隔绝在危险之外，那下意识的动作让唐初露瞬间有些恍惚，但很快就有反应过来，推了他一下，立刻从他胳膊一下走开站到了另外一侧，「离我远一点。」
她对于不信任的人总有一个安全距离，不想要别人离她太近。
陆寒时神色有些暗，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露露……」
「你别再说了，我不会相信你那些花言巧语的。」唐初露皱着眉头打断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你总是嘴上说着没对她没有任何的好感，但细节是不会骗人的，否则你为什么要用她的生日做密码？你别告诉我只是因为这个数字好听。」
「当然不是。」男人下意识脱口而出，「1010只是二进制，也是十六进制的a，是你的围度，不是柳茹笙的生日。」
话音落下，不光是他，就连唐初露也愣了一下，有些发怔地看着他。
陆寒时脸色也有些复杂，眼前忽然划过一片片碎片，每一道碎片里面都闪过一些曾经在他脑海里面存在过的画面，刚才那句话他是下意识说出口，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好像就存在在他的记忆里面一样就这么被调动出来，是一种出于本能的解释。
唐初露回过神来，有些试探地看着他，「你刚才是想起了什么？」
陆寒时点点头，闭上眼睛，「应该是的，刚才下意识的想到这句话，应该是我过去的记忆。」
他睁开眼睛，有些无奈地看着唐初露，语气平缓，又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宠溺，「再说我从来就没有注意过柳茹笙的生日，你怎么会联想到那上面去？」
唐初露冷笑了一声，想到过去她经历的那些疑神疑鬼和难过心痛，就觉得他这话十分可笑，「我怎么知道的？因为那个时候你不仅仅所有的密码都换成了1010，而且你在拍卖会上给她拍下一条宝石项链也是1010万，我问你为什么是这个数字的时候，你从来都不解释，可我偏偏又发现她的生日就是1010，傻子才不会多想，你有什么资格怪我想的太多？而且……」
唐初露停顿了一下，眼里依然充满了对他的不信任，「你说不是就不是，我凭什么相信你？说不定你在她那边说是她的生日，在我面前又说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十六进制，你以为你只要有一张嘴能狡辩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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