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节 他本可以做一个好丈夫
他是头一次跟莫归暝提出这样的看法，以前他们两个哪怕争吵的再过分、再没有办法相处，在孩子的问题上总是统一战线的。
那就是不遗余力地宠爱他们。
可是许清嘉突然觉得，这样好像是不对的。
莫归暝依旧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尤其是在两个孩子的面前，他皱起眉头把助理喊了进来，「把他们两个带出去，让他们自己玩。」
助理点了点头，许清嘉知道他这是要跟自己好好聊聊的意思，对哥哥妹妹叮嘱了几句，就让他们跟着助理去另外一个房间玩，然后坐在莫归暝的床头看向他，「我们好好聊聊。」
谁知道莫归暝直接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跟唐初露说什么了，回来后就失魂落魄的。」
许清嘉下意识想要回答，然后皱了一下眉头，「你为什么要转移话题？我不是在跟你说这件事。」
莫归暝看向她，「看来你们两个聊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然为什么不说？」
许清嘉脸色一下子就有些不好看，「我跟唐医生之间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你别老是给别人泼脏水行不行？」
她说完，莫归暝点点头，随即又淡淡问道:「那先前高旭豪的父母找你有什么事情？」
许清嘉一下子就有些苦恼地对他说，「就跟你猜的那样，他是来找我们和解的。」
虽然店里面没有监控，但祁妙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许清嘉一直觉得祁妙说她捅了自己一刀只是为了不想让他们追究她的责任只是一个借口，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也许祁妙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害怕，又或者是吸引莫归暝的注意力，才找了这么一个看上去没那么尊严扫地的幌子。
人在极端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超出自己控制的事情，就比如说先前她被莫归暝逼到绝路的时候，也曾经想过绝食，不要那两个孩子，她下定决心去死，整个人都心如死灰，只想要和莫归暝赶快割裂，永远都不要和他扯上任何的关系。
也许祁妙也是想用那样的方法在莫归暝心里面留下一道深切的刻痕，不想要从此以后和他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虽然她们是两个目的，却用的是同一种方法，那就是伤害自己，只为了眼前这个男人。
不过一个是为了逃离，而另外一个却是为了……
许清嘉也不知道祁妙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事情走到这一步不管莫归暝对祁妙还有没有感情，他们两个都没有可能在一起了。
哪怕莫归暝还爱着祁妙，但祁妙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也有了孩子，现在甚至有了二胎，虽然不幸流产。
许清嘉虽然很讨厌祁妙，也永远不会忘记她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对她捅的那些刀，但流产这件事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却是无法弥合的伤口，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同情她，但也不会落井下石。
而且莫归暝即便情感淡薄，但是对这两个孩子看得出来很重视，也绝对没有可能和祁妙再重修旧号。
她做这些事情又何必呢？
或许莫归暝这个男人真的太过于让人不甘心吧。
许清嘉叹了口气，「你说我应该怎么办？他们让我们放过高旭豪，但其实他也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他是想对你做什么，只是我来得及时。」莫归暝打断她的话，伸手将她脸颊的碎发卷在指尖上把玩。
许清嘉说:「可是他已经伤得够严重，祁妙现在也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我觉得这些已经足够了，没必要赶尽杀绝。」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心软？」莫归暝一下子就蹙起了眉头，抬起手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你对别人这么信任，对我就这么心狠？」
听到这话，许清嘉觉得他冤枉自己，「我对你心狠？我没有婚内出轨吧？没有逼着你离婚，打胎吧？做这些事情的人也不是我吧？我不过就是对你死心不愿意跟你和好而已，我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那如果按照你说的，这就算是心狠的话，我当时喜欢你的时候，比你现在喜欢我可纯粹的多，你是怎么对我的？我不过是现在没有回应你的情感而已，因为我不喜欢你了，我怎么就心狠了？」
莫归暝眉头皱得更紧，半晌才让自己忽略她说她已经不喜欢他的话，淡道:「这些事情都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有出轨，没有跟她在一起，也没有喜欢她，和你离婚是我一直没有想清楚，也没有真的让你打胎，只是想让你乖乖听话，但当时的我早就习惯了用恐惧和威严对待跟我相处的每一个人，所以以为只要让你怕我，你就会乖乖听我的话。」
「我忘记了你不是我的下属，所以用错了方式，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
「你可以这么解释，也可以说当初的你有苦衷，又或者是情有可原，但不管怎么样，你做的这些事情对我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许清嘉发现自己现在能够心平气和地说起以前的事情了，她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样子无比的乖巧，说出来的话却是没有一点挽留的余地。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做了就是做了，不是说你不是故意的，我当初经历过的那些痛苦和阴影就会不复存在。」
「倘若真的能够这样计算，那我原谅你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不是这样的。」
说完她忽然说在莫归暝的伤口上点了一下，「就像你这里一样，如果祁妙告诉你，她不是故意的，她想伤害的人是我，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捅伤你，她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替我挡刀，你的伤口就会愈合了吗？」
莫归暝哑口无言。
过了很久，他才勾了勾嘴角，却是带着一点苦笑的意味。
的确，就像她所说的那样，比起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她现在只是不愿意再跟他在一起而已，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他们早就离婚，她没有任何责任与义务回应他。
当她还是他的妻子时，莫归暝本可以做一个好丈夫，但他没有。
于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机会。
祁妙的事情很快就消退下去，毕竟她现在这样的情况是自身难保，都不用莫归暝出手去做什么，她就已经无暇应对，过得很凄惨。
他们的生活步上正轨，唐初露看上去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少了一个陆寒时总是会经常出现在她面前打扰她，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但只有唐甜甜看出来，唐初露好像每天都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理性，她只想过一个更好的生活，把过去抛在脑后，让自己的脑袋飞速运转，可是这样的唐初露却越发不如以前鲜活。
但唐甜甜不敢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她虽然是一个很聪明的小孩，却依然不能够了解大人们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
就比如说，她明明就感觉到那个陆叔叔要做她爸爸的决心，但这几天竟然一次都没有出现，也没有联系她，当她用他教她的方式给他发暗号的时候，那边也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她忍不住想，大人们的坚持可真脆弱。
这些天唐初露也没有闲着，她先是联系了陆南方，把陆寒时那天做的亲子鉴定的痕迹全部消除，又给自己换了一个新的身份，连同唐甜甜，重新开始在海城生活，抹掉了自己在北城的一切。
虽说她在北城的痕迹也已经差不多被抹得干干净净。
她依然没有放弃寻找凯莉抄袭她的证据，虽然两个人现在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但唐初露绝对不会就因为这样妥协。
同时陆南方那边也开始和她有着密切的联系，她本来是不想跟他走得太近的，但是她也真的怀念自己的职业生涯，想做一个医生，也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那个资格和时间，只能够远远地看着陆南方。
每次看到他穿上白大褂的时候，她都会望着他发呆，眼里面是藏也藏不住的羡慕。
这种忧郁的心情倒是让她灵感爆棚，在艾玛姐那里交出了一首又一首高质量的作品，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她就写了三首歌，每首歌都是可以直接发片的质量，完成度极高。
没有陆寒时的这一个月，她好像过得越来越好。
上一次和凯莉之间的事情给涨了一波热度，她在网络上现在是小有名气的原创歌手，这次三首歌发布了之后很快就引起不小的反响，虽然只是在圈子内有口皆碑，但也算是非常不错的成绩，毕竟他们这个圈子很小众。
甚至是她都圈了一波粉丝，用lu这个艺名有了自己的位置。
她的第一首歌就是那首lu，写给她自己和陆寒时的，代表他们两个人，后来她用这个名字开始写歌。
以前网上还能够找到她当时参加声动梁尘时的录像资料，只是三年前就像是被抹去了一样，找不到她的任何痕迹。
等等……
唐初露突然反应过来，对了，她参加那个歌手大赛的时候写过一首歌曲，当时应该是有影视资料保存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完全都找不到了。她当时写歌时还没有那么多经验，所以很多东西都是断断续续的连不成一个完整的作品，但是她好几首歌都能明显看出来是差不多的一种风格，而凯莉抄袭她的那首歌中间最重要的那段旋律，和她当初写的那首歌相似度很高。
如果能够找到她原来在节目里面参赛表演的视频，应该就可以说明那段旋律是她原创的。
就算凯莉可以辩解这只是凑巧，不算抄袭，但唐初露可以真真正正地洗清自己的嫌疑。
而且凯莉没有办法给出有力的证据证明她自己，那么这顶抄袭的帽子她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去。
……
此时此刻，柳家别墅。
柳茹笙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疯了吧？这种事情说出去会毁了我的整个职业生涯，我根本就不可能答应你的条件！」
她摇头后退几步，「寒时，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别以为你现在可以只手遮天，柳家就算不如以前，那也不是你可以想威胁就威胁的！」
她没有想到陆寒时会突然主动来找自己，更加没有想到他找自己是拿这种事情来威胁她！
只是看着他手中的录像，柳茹笙脸色有些苍白，「当时我明明已经把监控给毁了，为什么会……」
她在唐初露的办公室里拿走她桌上那些稿件时，早就猜到走廊或者其他地方会有监控录像，在当天就已经给销毁，却没有想到陆寒时竟然能够恢复出来。
她握紧了拳头，时隔这么多年，被陆寒时当面对质，她一开始是不承认的，可当她拿出证据来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咬死不认，「不可能！仅凭这个监控，也只能够证明我当时拿了唐初露的东西，但并不能证明这就是他「写的歌！」
「只是一张纸而已，能证明什么？」
就算陆寒时的技术再高超，也只能够恢复到能看清她的脸和唐初露办公室的程度，不可能真的能够把纸上的内容都恢复出来，达不到那个清晰度。
陆寒时似乎已经想到她会这么说，缓缓站起身，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给她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你以为我是来跟你讨价还价的？」
他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她面前，柳茹笙在看到那些东西时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失声叫道:「你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个？」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毁了她一辈子的东西，竟然会在陆寒时手里！
柳茹笙有些失控，声音颤抖，「赶快拿走！你快拿走啊！」
她下一秒便跌倒在地上，却看到一双做工精致的手工皮鞋慢慢凑近她，最后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所以，想好了？」
这居高临下又仿佛施舍一样的语气，让柳茹笙不断滚落的眼泪忽然戛然而止。
她红着眼睛，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身体颤抖得厉害，「陆寒时，你真的要这么逼我吗？」
她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也承认当初想过要设计陆寒时，想要拆散他和唐初露之间，想过要插足他们，可那都是情有可原。
如果不是因为她从前和陆寒时有过一段，让自己以为她在他那里是特殊的是特别的，她也不会自信到觉得她才是陆寒时的白月光。
她到现在都只以为唐初露是她的替身。
就算他后来爱上了那个替身好了，可也不该对她如此残忍！
他设计她生下那个孩子，柳茹笙已经不能够接受，如今他还要做出这么羞辱她的事情。
地板上手机也不断地发出光亮，柳茹笙就算没有去看也能够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那一晚和她的人根本就不是陆寒时，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和她生下来的孩子一眼就能够看出不是个陆寒时的种的人。
她捂着自己的脸，又捂着自己的耳朵，拼命地想要躲开这件事情，却越发没有办法躲避，那些声音就像是无孔不入一样，抓住她的耳蜗，攥着她的神经，那上面赫然就是她和那个人的那一晚，她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还有录像的习惯。
那一晚她自己也喝了带有料的酒，本意是想和陆寒时一样疯狂，两个人都沉浸在漩涡之中，也想让自己更加投入，却没有想到这样的做法让她完全没有了分辨的能力，更是溶解了她的戒备心，让她以为那天晚上真的是陆寒时。
甚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看到陆寒时就坐在她的旁边。
也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开始演戏，让她误以为她的一切计划都已经实现，从而露出马脚，最后被他致命一击。
柳茹笙闭上眼睛，过了很久才缓过神来，站起身看着面前的男人。
陆寒时自始至终只是默然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看到她崩溃难受好像一点都不曾在意。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柳茹笙突然有些哽咽，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在我们就快要订婚的那段时间，你也曾对我有过温柔的不是么？」
陆寒时眉眼微微一动，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细碎的片段，用力地按着自己的眉心，声音里面不含一点温度，对她说:「我很确定，对你从来就没有过半点感情。」
他的话就像是一道惊雷一样闪在柳茹笙的耳边，她下意识地否定，「我不信……」
「哪怕你不信，事实如此。」陆寒时打断她，看着她，声音很淡，「这一次只是给你一个警告，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如果你想要玉石俱焚，我有那个时间，但你没有那个资本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柳茹笙浑身颤抖，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要跟过去，却在看到他周身陡然冷沉的气场时停住了脚步，抱着自己站在门口，浑身发抖。
即便没有看地板上躺着的那个手机，里面也还在播放着那恼人的声音。
她忽然就猩红着眼拿起那个手机用力地砸在地上，用力地踩，「啊！」
一旁躲在卧室里面的小孩有些胆怯地看着她的方向，手紧紧地抓着门板，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被柳茹笙注意到了——
他看到那个女人一点一点地朝他走了，眼里面闪着惊恐的光芒，嘴里面下意识地说着:「别过来……别打我……」
而后不断地往后退。
可柳茹笙却越发愤怒，抓着他的手就将他拖到了客厅，把他小小的身子伸在那堆碎片上，尖锐的棱角扎破了他的肌肤，立刻就想起一阵小孩的哭号。
柳茹笙不为所动，只有听到他不断的惨叫，她才能够稍微缓解一点心中的苦闷。
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因为这个小孩！
所有苦难的来源都是因为这个孩子！
只要他没有了，那么她所有的痛苦也就结束了。
她的眼睛忽然缩了一下，掐着孩子的脖子下意识用了力气，将他举起来那一刻她眼里面隆重的杀意让那个黑人小孩吓得失声大哭！
他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求饶到后面的放声嚎啕。
「柳茹笙！你疯了？」
直到门口传着一个男人的呵斥声，柳茹笙才稍微回过神。
邵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一边扯着领带一边大步走了过来，脸色变得很难看，「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弄死他的！」
他连忙将小孩从柳茹笙的手里面救了下来，看他整个人都已经有些昏厥，嘴角吐着白沫，躺在地上抽搐着，自己的手都有些抖。
刚才他在门口遇到了陆寒时，还没说几句话，陆寒时就径直离开。
邵郎本来就有些郁闷，谁知道一回来还遇上这样的场景。
他连忙打电话去叫了医生，然后狠狠地看了柳茹笙一眼，「虎毒还不是子，再怎么样，这也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就这么下的去手？」
他虽然对这个小孩也没什么好感，但毕竟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再怎么说都是大人的错，孩子又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要是知道自己的人生这么悲哀，他兴许都不会选择柳茹笙做自己的母亲！
不管怎么样，柳茹笙作为他的亲生母亲，也不应该这样对待他！
柳茹笙看着他，突然就有些癫狂地笑了，「关你什么事？你刚才也说了，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就是掐死他你也管不着！」
「你要是掐死他，你就犯法了知不知道？」邵郎觉得没有办法跟她沟通，忍不住吼了她一句。
柳茹笙不以为意，看了他一眼，又看着地上不断抽搐的小孩，收回目光，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邵郎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用了极强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发火。
她突然狠狠地踢了一脚茶几，这根本就不是人过的生活！
他当初怎么就这么眼瞎，答应了柳茹笙做他的假老公？不然后面也不会有这么一大堆的事情！
……
前方是一个红绿灯，陆寒时将车停在十字路口，手机边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柳茹笙发过来的。
大意就是她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只要让他别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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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不遗余力地宠爱他们。
可是许清嘉突然觉得，这样好像是不对的。
莫归暝依旧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尤其是在两个孩子的面前，他皱起眉头把助理喊了进来，「把他们两个带出去，让他们自己玩。」
助理点了点头，许清嘉知道他这是要跟自己好好聊聊的意思，对哥哥妹妹叮嘱了几句，就让他们跟着助理去另外一个房间玩，然后坐在莫归暝的床头看向他，「我们好好聊聊。」
谁知道莫归暝直接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跟唐初露说什么了，回来后就失魂落魄的。」
许清嘉下意识想要回答，然后皱了一下眉头，「你为什么要转移话题？我不是在跟你说这件事。」
莫归暝看向她，「看来你们两个聊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然为什么不说？」
许清嘉脸色一下子就有些不好看，「我跟唐医生之间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你别老是给别人泼脏水行不行？」
她说完，莫归暝点点头，随即又淡淡问道:「那先前高旭豪的父母找你有什么事情？」
许清嘉一下子就有些苦恼地对他说，「就跟你猜的那样，他是来找我们和解的。」
虽然店里面没有监控，但祁妙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许清嘉一直觉得祁妙说她捅了自己一刀只是为了不想让他们追究她的责任只是一个借口，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也许祁妙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害怕，又或者是吸引莫归暝的注意力，才找了这么一个看上去没那么尊严扫地的幌子。
人在极端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超出自己控制的事情，就比如说先前她被莫归暝逼到绝路的时候，也曾经想过绝食，不要那两个孩子，她下定决心去死，整个人都心如死灰，只想要和莫归暝赶快割裂，永远都不要和他扯上任何的关系。
也许祁妙也是想用那样的方法在莫归暝心里面留下一道深切的刻痕，不想要从此以后和他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虽然她们是两个目的，却用的是同一种方法，那就是伤害自己，只为了眼前这个男人。
不过一个是为了逃离，而另外一个却是为了……
许清嘉也不知道祁妙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事情走到这一步不管莫归暝对祁妙还有没有感情，他们两个都没有可能在一起了。
哪怕莫归暝还爱着祁妙，但祁妙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也有了孩子，现在甚至有了二胎，虽然不幸流产。
许清嘉虽然很讨厌祁妙，也永远不会忘记她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对她捅的那些刀，但流产这件事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却是无法弥合的伤口，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同情她，但也不会落井下石。
而且莫归暝即便情感淡薄，但是对这两个孩子看得出来很重视，也绝对没有可能和祁妙再重修旧号。
她做这些事情又何必呢？
或许莫归暝这个男人真的太过于让人不甘心吧。
许清嘉叹了口气，「你说我应该怎么办？他们让我们放过高旭豪，但其实他也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他是想对你做什么，只是我来得及时。」莫归暝打断她的话，伸手将她脸颊的碎发卷在指尖上把玩。
许清嘉说:「可是他已经伤得够严重，祁妙现在也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我觉得这些已经足够了，没必要赶尽杀绝。」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心软？」莫归暝一下子就蹙起了眉头，抬起手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你对别人这么信任，对我就这么心狠？」
听到这话，许清嘉觉得他冤枉自己，「我对你心狠？我没有婚内出轨吧？没有逼着你离婚，打胎吧？做这些事情的人也不是我吧？我不过就是对你死心不愿意跟你和好而已，我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那如果按照你说的，这就算是心狠的话，我当时喜欢你的时候，比你现在喜欢我可纯粹的多，你是怎么对我的？我不过是现在没有回应你的情感而已，因为我不喜欢你了，我怎么就心狠了？」
莫归暝眉头皱得更紧，半晌才让自己忽略她说她已经不喜欢他的话，淡道:「这些事情都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有出轨，没有跟她在一起，也没有喜欢她，和你离婚是我一直没有想清楚，也没有真的让你打胎，只是想让你乖乖听话，但当时的我早就习惯了用恐惧和威严对待跟我相处的每一个人，所以以为只要让你怕我，你就会乖乖听我的话。」
「我忘记了你不是我的下属，所以用错了方式，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
「你可以这么解释，也可以说当初的你有苦衷，又或者是情有可原，但不管怎么样，你做的这些事情对我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许清嘉发现自己现在能够心平气和地说起以前的事情了，她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样子无比的乖巧，说出来的话却是没有一点挽留的余地。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做了就是做了，不是说你不是故意的，我当初经历过的那些痛苦和阴影就会不复存在。」
「倘若真的能够这样计算，那我原谅你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不是这样的。」
说完她忽然说在莫归暝的伤口上点了一下，「就像你这里一样，如果祁妙告诉你，她不是故意的，她想伤害的人是我，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捅伤你，她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替我挡刀，你的伤口就会愈合了吗？」
莫归暝哑口无言。
过了很久，他才勾了勾嘴角，却是带着一点苦笑的意味。
的确，就像她所说的那样，比起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她现在只是不愿意再跟他在一起而已，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他们早就离婚，她没有任何责任与义务回应他。
当她还是他的妻子时，莫归暝本可以做一个好丈夫，但他没有。
于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机会。
祁妙的事情很快就消退下去，毕竟她现在这样的情况是自身难保，都不用莫归暝出手去做什么，她就已经无暇应对，过得很凄惨。
他们的生活步上正轨，唐初露看上去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少了一个陆寒时总是会经常出现在她面前打扰她，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但只有唐甜甜看出来，唐初露好像每天都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理性，她只想过一个更好的生活，把过去抛在脑后，让自己的脑袋飞速运转，可是这样的唐初露却越发不如以前鲜活。
但唐甜甜不敢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她虽然是一个很聪明的小孩，却依然不能够了解大人们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
就比如说，她明明就感觉到那个陆叔叔要做她爸爸的决心，但这几天竟然一次都没有出现，也没有联系她，当她用他教她的方式给他发暗号的时候，那边也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她忍不住想，大人们的坚持可真脆弱。
这些天唐初露也没有闲着，她先是联系了陆南方，把陆寒时那天做的亲子鉴定的痕迹全部消除，又给自己换了一个新的身份，连同唐甜甜，重新开始在海城生活，抹掉了自己在北城的一切。
虽说她在北城的痕迹也已经差不多被抹得干干净净。
她依然没有放弃寻找凯莉抄袭她的证据，虽然两个人现在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但唐初露绝对不会就因为这样妥协。
同时陆南方那边也开始和她有着密切的联系，她本来是不想跟他走得太近的，但是她也真的怀念自己的职业生涯，想做一个医生，也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那个资格和时间，只能够远远地看着陆南方。
每次看到他穿上白大褂的时候，她都会望着他发呆，眼里面是藏也藏不住的羡慕。
这种忧郁的心情倒是让她灵感爆棚，在艾玛姐那里交出了一首又一首高质量的作品，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她就写了三首歌，每首歌都是可以直接发片的质量，完成度极高。
没有陆寒时的这一个月，她好像过得越来越好。
上一次和凯莉之间的事情给涨了一波热度，她在网络上现在是小有名气的原创歌手，这次三首歌发布了之后很快就引起不小的反响，虽然只是在圈子内有口皆碑，但也算是非常不错的成绩，毕竟他们这个圈子很小众。
甚至是她都圈了一波粉丝，用lu这个艺名有了自己的位置。
她的第一首歌就是那首lu，写给她自己和陆寒时的，代表他们两个人，后来她用这个名字开始写歌。
以前网上还能够找到她当时参加声动梁尘时的录像资料，只是三年前就像是被抹去了一样，找不到她的任何痕迹。
等等……
唐初露突然反应过来，对了，她参加那个歌手大赛的时候写过一首歌曲，当时应该是有影视资料保存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完全都找不到了。她当时写歌时还没有那么多经验，所以很多东西都是断断续续的连不成一个完整的作品，但是她好几首歌都能明显看出来是差不多的一种风格，而凯莉抄袭她的那首歌中间最重要的那段旋律，和她当初写的那首歌相似度很高。
如果能够找到她原来在节目里面参赛表演的视频，应该就可以说明那段旋律是她原创的。
就算凯莉可以辩解这只是凑巧，不算抄袭，但唐初露可以真真正正地洗清自己的嫌疑。
而且凯莉没有办法给出有力的证据证明她自己，那么这顶抄袭的帽子她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去。
……
此时此刻，柳家别墅。
柳茹笙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疯了吧？这种事情说出去会毁了我的整个职业生涯，我根本就不可能答应你的条件！」
她摇头后退几步，「寒时，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别以为你现在可以只手遮天，柳家就算不如以前，那也不是你可以想威胁就威胁的！」
她没有想到陆寒时会突然主动来找自己，更加没有想到他找自己是拿这种事情来威胁她！
只是看着他手中的录像，柳茹笙脸色有些苍白，「当时我明明已经把监控给毁了，为什么会……」
她在唐初露的办公室里拿走她桌上那些稿件时，早就猜到走廊或者其他地方会有监控录像，在当天就已经给销毁，却没有想到陆寒时竟然能够恢复出来。
她握紧了拳头，时隔这么多年，被陆寒时当面对质，她一开始是不承认的，可当她拿出证据来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咬死不认，「不可能！仅凭这个监控，也只能够证明我当时拿了唐初露的东西，但并不能证明这就是他「写的歌！」
「只是一张纸而已，能证明什么？」
就算陆寒时的技术再高超，也只能够恢复到能看清她的脸和唐初露办公室的程度，不可能真的能够把纸上的内容都恢复出来，达不到那个清晰度。
陆寒时似乎已经想到她会这么说，缓缓站起身，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给她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你以为我是来跟你讨价还价的？」
他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她面前，柳茹笙在看到那些东西时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失声叫道:「你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个？」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毁了她一辈子的东西，竟然会在陆寒时手里！
柳茹笙有些失控，声音颤抖，「赶快拿走！你快拿走啊！」
她下一秒便跌倒在地上，却看到一双做工精致的手工皮鞋慢慢凑近她，最后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所以，想好了？」
这居高临下又仿佛施舍一样的语气，让柳茹笙不断滚落的眼泪忽然戛然而止。
她红着眼睛，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身体颤抖得厉害，「陆寒时，你真的要这么逼我吗？」
她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也承认当初想过要设计陆寒时，想要拆散他和唐初露之间，想过要插足他们，可那都是情有可原。
如果不是因为她从前和陆寒时有过一段，让自己以为她在他那里是特殊的是特别的，她也不会自信到觉得她才是陆寒时的白月光。
她到现在都只以为唐初露是她的替身。
就算他后来爱上了那个替身好了，可也不该对她如此残忍！
他设计她生下那个孩子，柳茹笙已经不能够接受，如今他还要做出这么羞辱她的事情。
地板上手机也不断地发出光亮，柳茹笙就算没有去看也能够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那一晚和她的人根本就不是陆寒时，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和她生下来的孩子一眼就能够看出不是个陆寒时的种的人。
她捂着自己的脸，又捂着自己的耳朵，拼命地想要躲开这件事情，却越发没有办法躲避，那些声音就像是无孔不入一样，抓住她的耳蜗，攥着她的神经，那上面赫然就是她和那个人的那一晚，她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还有录像的习惯。
那一晚她自己也喝了带有料的酒，本意是想和陆寒时一样疯狂，两个人都沉浸在漩涡之中，也想让自己更加投入，却没有想到这样的做法让她完全没有了分辨的能力，更是溶解了她的戒备心，让她以为那天晚上真的是陆寒时。
甚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看到陆寒时就坐在她的旁边。
也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开始演戏，让她误以为她的一切计划都已经实现，从而露出马脚，最后被他致命一击。
柳茹笙闭上眼睛，过了很久才缓过神来，站起身看着面前的男人。
陆寒时自始至终只是默然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看到她崩溃难受好像一点都不曾在意。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柳茹笙突然有些哽咽，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在我们就快要订婚的那段时间，你也曾对我有过温柔的不是么？」
陆寒时眉眼微微一动，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细碎的片段，用力地按着自己的眉心，声音里面不含一点温度，对她说:「我很确定，对你从来就没有过半点感情。」
他的话就像是一道惊雷一样闪在柳茹笙的耳边，她下意识地否定，「我不信……」
「哪怕你不信，事实如此。」陆寒时打断她，看着她，声音很淡，「这一次只是给你一个警告，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如果你想要玉石俱焚，我有那个时间，但你没有那个资本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柳茹笙浑身颤抖，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要跟过去，却在看到他周身陡然冷沉的气场时停住了脚步，抱着自己站在门口，浑身发抖。
即便没有看地板上躺着的那个手机，里面也还在播放着那恼人的声音。
她忽然就猩红着眼拿起那个手机用力地砸在地上，用力地踩，「啊！」
一旁躲在卧室里面的小孩有些胆怯地看着她的方向，手紧紧地抓着门板，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被柳茹笙注意到了——
他看到那个女人一点一点地朝他走了，眼里面闪着惊恐的光芒，嘴里面下意识地说着:「别过来……别打我……」
而后不断地往后退。
可柳茹笙却越发愤怒，抓着他的手就将他拖到了客厅，把他小小的身子伸在那堆碎片上，尖锐的棱角扎破了他的肌肤，立刻就想起一阵小孩的哭号。
柳茹笙不为所动，只有听到他不断的惨叫，她才能够稍微缓解一点心中的苦闷。
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因为这个小孩！
所有苦难的来源都是因为这个孩子！
只要他没有了，那么她所有的痛苦也就结束了。
她的眼睛忽然缩了一下，掐着孩子的脖子下意识用了力气，将他举起来那一刻她眼里面隆重的杀意让那个黑人小孩吓得失声大哭！
他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求饶到后面的放声嚎啕。
「柳茹笙！你疯了？」
直到门口传着一个男人的呵斥声，柳茹笙才稍微回过神。
邵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一边扯着领带一边大步走了过来，脸色变得很难看，「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弄死他的！」
他连忙将小孩从柳茹笙的手里面救了下来，看他整个人都已经有些昏厥，嘴角吐着白沫，躺在地上抽搐着，自己的手都有些抖。
刚才他在门口遇到了陆寒时，还没说几句话，陆寒时就径直离开。
邵郎本来就有些郁闷，谁知道一回来还遇上这样的场景。
他连忙打电话去叫了医生，然后狠狠地看了柳茹笙一眼，「虎毒还不是子，再怎么样，这也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就这么下的去手？」
他虽然对这个小孩也没什么好感，但毕竟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再怎么说都是大人的错，孩子又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要是知道自己的人生这么悲哀，他兴许都不会选择柳茹笙做自己的母亲！
不管怎么样，柳茹笙作为他的亲生母亲，也不应该这样对待他！
柳茹笙看着他，突然就有些癫狂地笑了，「关你什么事？你刚才也说了，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就是掐死他你也管不着！」
「你要是掐死他，你就犯法了知不知道？」邵郎觉得没有办法跟她沟通，忍不住吼了她一句。
柳茹笙不以为意，看了他一眼，又看着地上不断抽搐的小孩，收回目光，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邵郎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用了极强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发火。
她突然狠狠地踢了一脚茶几，这根本就不是人过的生活！
他当初怎么就这么眼瞎，答应了柳茹笙做他的假老公？不然后面也不会有这么一大堆的事情！
……
前方是一个红绿灯，陆寒时将车停在十字路口，手机边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柳茹笙发过来的。
大意就是她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只要让他别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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