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节 时露番外 虚妄的梦境_闪婚不离:仇富的我被骗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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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2 节 时露番外 虚妄的梦境

  在狱中的生活,比裴朔年想象中的要平和一些。

  兴许是因为早就经历过了失去唐初露的痛苦,所以即便是面对着牢狱之灾,也没有了先前的那些挣扎,反而很坦然地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他以前追逐名利,想要站在金字塔顶端,想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现在失去了那一切,被困在这一小小天地之中。

  他却释怀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变得没有任何意义的呢?

  好像是他把唐初露关在自己的公寓里,不让她出去,试图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又试图打掉她和陆寒时的孩子时。

  他发现他以前所做的那一切好像都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他把唐初露推开到一个他再也触及不到的位置。

  他做错了一个选择,弄丢了所有的一切。

  本以为自己可以放下来唐初露,到最后竟是被她远远抛下。

  裴朔年每天能够思念她的时间并不多,也只有在晚上到熄灯时间时有一小段的时间,可以用日记写下他的反思,。

  狱中的生活就是这样枯燥乏味,三点一线,但却给了他充足的时间让他来思考他的人生。

  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还想拥有唐初露吗?

  依然还是得想的。

  但还有那样的执念吗?

  说不清楚。

  在监狱里的日子其实是可以有人来探望的,他想了想,能够探望他的人寥寥无几,除了他的姐姐之外,好像就没有其他的人了。

  他的姐姐现在过得也不是很好,他这样的靠山倒了之后,她只能够过上最平凡的日子,打一份工或者是两份工,勉强维持的生活,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期盼着裴朔年出来了之后能够东山再起。

  毕竟他们家之前落败的时候也是裴朔年奇迹般地又让她重回到了上流社会之中。

  她一直对于裴朔年寄予厚望,但裴朔年看到她已经显出老态的脸颊,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以后好好过日子吧,不用再来管我了。」

  裴音媛一听,立刻就慌了神,「什么意思?你不是在过几年就要出来了吗?怎么能说这么丧气的话,我们再重新开始还是有机会的……」

  裴朔年摇头,「你重新开始吧,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只是关几年,又不是永远都不出来了……」裴音媛说着,眼神忽然闪烁了几下,「我前段时间去找了唐初露,我以为凭你们两个的过去,她怎么也会帮帮你……」

  她说着有些愤愤不平,「可是她竟然说这件事情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裴朔年听到唐初露的名字时,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亮光。

  但听到裴音媛的话,又立刻低下头,「她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和她没什么关系。」

  「但要不是陆寒时的话,你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唐初露现在过得多好!」裴音媛的语气里面都带着愤愤不平,「她现在有那么爱她的老公,还生了个儿子,陆家那么家大业大的,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竟然还跟唐初露姓,真是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运气,你以前对她那么好……」

  「别再说这些了。」裴朔年打断她,「我以前对她好吗?」

  他的声音有些苦涩,「如果我对她真的好的话,她就不会离开我。」

  裴音媛还是愤愤不平,「你对她哪里不好,你唯一一点就是有了别的女人,这算什么?你的心还是在她的身上,再说了你后来都那么弥补她,她就那么铁石心肠?分明你们两个以前那么要好,我都以为你们会结婚的……」

  「别说了。」裴朔年的表情已经有些僵硬。

  裴音媛这才停息下来,「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再坚持一下,等你出来之后我们东山再起,唐初露她不愿意帮,你就只有我了……」

  「姐,你以后好好生活。」裴朔年忽然打断她。

  他低着头,按着自己的眉心,「以后也没必要再来看我,就当你没有我这个弟弟。」

  裴音媛瞪大了眼睛,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旁边的人说:「探视时间已经到了。」

  裴朔年直接起身,看了裴音媛一眼,「以后别再来找我,过自己的生活。」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裴音媛没有办法,最后也只能够黯然离去。

  晚上,到了入睡的时间。

  裴朔年闭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

  本来以为那些事情对他已经造不成什么影响,但他一闭上眼睛,面前全部都是唐初露。

  他想到裴音媛对他说的那些话,说她现在过得很好。

  她当然要过得好。

  他心爱的女孩,他的心上人。

  在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之后,她当然要过得很好,他才能够安心。

  但他安不安心对于唐初露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了,对她而言,他应该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曾经爱过的人。

  裴朔年苦笑一声。

  至少他和唐初露也曾经爱过,但偏偏就是这个曾经,让他没有办法放下。

  他分明能够把一切抓在手中,是什么让他走上了这条路?

  每到晚上,当他这样责问自己时,心里面的情绪就一直翻涌不下,难以平息。

  最害怕的就是遗憾,最害怕的就是后悔。

  听说她现在也已经生了第二个孩子,陆寒时对她很好,好到让所有人都羡慕。

  他本来应该放心,但心为什么会这么痛?

  如果是他陪唐初露走到最后的话,他能够像陆寒时一样给她一切吗?

  还是会在和唐初露结婚之后,压抑不住曾经的野心,又走上一条错的道路?

  现在想来,裴朔年又有些庆幸自己早些犯错,早些放手。

  倘若在一段婚姻里面给了唐初露绝望,那么对她造成的伤害就会更深。

  他不是陆寒时,他远远没他那么无私。

  就连他知道了陆寒时的所作所为之后,都愿意承认他才是唐初露最好的归宿。

  可他还是不甘心,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再重来一次,他肯定会好好对待唐初露,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裴朔年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好像回到了当初在校园里的时候,唐初露还是属于他的。

  她站在他的身边,看他一眼,眼睛里面全部都是喜欢。

  他牵着她的手,两个人走在校园外面的那条小路上。

  在她成为自己的女朋友之前,他在那条路上经过,总会有女生来向他要联系方式,他都会冰冷地拒绝。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自己以后会爱上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跟唐初露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好像所有的时间都是缓慢的。

  他记得唐初露做的每一件事情,她的每一个表情,她认真地看着自己时的模样。

  所有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可是最后还是把她给弄丢。

  那本来是一段属于他们的记忆,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裴朔年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陆寒时。

  他突然记起来。

  他曾经也是见过陆寒时的。

  裴朔年忽然睁开眼睛,半夜惊醒,浑身都是汗。

  对了,他记起来了。

  陆寒时的确来找过唐初露。

  唐初露跟他坦白过,她曾经和另外一个陌生男人有过一夜。

  他表示不介意,他知道那样的情况很凶险,唐初露能够活着回来已经是幸运,所以从来不曾苛责她。

  他以为自己是个理智的人,可以心平气和看待这一切,但心里却扎着一根刺,没有办法舒缓。

  那个男人就是陆寒时。

  他曾经回来看过唐初露,那个时候他和唐初露在一起,陆寒时只能够远远地看着他们。

  他还记得陆寒时似乎和他擦肩而过,他叫住了自己,向他问路。

  裴朔年皱着眉头,拼命地回想陆寒时。

  那样出众的容貌,他没有道理忘记。

  陆寒时那天戴着鸭舌帽,可还是遮不住周身矜傲的气场,「同学,医学院怎么走?」

  他的声音很低沉,也很有磁性。

  裴朔年下意识地多看了他一眼。

  就他所知,医学院应该没有这号人。

  他很高,气势逼人,哪怕是没有看清楚他的全脸,也能够感觉到他周身那股压迫人的气场。

  裴朔年下意识给他指了路。

  他似乎还有别的话想问,下一秒唐初露就远远从另外一个方向跑来,「裴朔年!」

  她叫他的名字,对他笑。

  裴朔年清淡的眉眼立刻染上一丝笑意,也忘记了身旁的那个男人,「我在这里。」

  唐初露笑着朝他跑了过来,两个人自然而然地牵起手,朝着这一条路走下去。

  而陆寒时看着他们的背影离开,眼里面是无尽的落寞。

  裴朔年像是灵魂出窍一般看着这样的场景。

  看着陆寒时孤单地站在一旁,眼底全是渴望,却只能强行忍住。

  而他和唐初露牵着手,一直走了下去。

  这仿佛是他幻想里面编织出来的一个梦境,如果现实是这样该有多好?

  他忍不住想,可他永远只能够在幻想里实现这样的美梦。

  裴朔年闭上眼睛,却再也睡不着。

  ……

  很多年以后,他出狱,没有一个来接他的人。

  那次见面之后,裴音媛又来找过他几次,无一例外都被他拒之门外,不愿意见她,她就再也没有来过。

  没有什么人记得他,也没有什么人在意他。

  他独自一人走在冰冷的马路上。

  外面的世界早就已经变化成他不记得的样子。

  但他还记得自己和唐初露曾经的理想。

  他用身上所有的积蓄买了一张机票,去了撒哈拉,成为一个无国界医生。

  当他站在干涸贫瘠的土地上,遥望天空,想到唐初露时。

  他只会在心里面默默地祈祷:所有的天灾人祸都降临到他的头上,只给她一生平安喜乐,健康顺遂。

  愿她余生再也不要有任何的背叛与灾难,只有香气和鲜花。

  如果有下辈子,他还是想要遇到她。

  ……

  许清嘉没有想到,这一段婚姻结束得会那么快。

  其实跟莫归暝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有所预感,他们两个走不长。

  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许清嘉农村出身,一个人到大城市打拼,没有学历、没有知识,做的也是最简单的服务员工作。

  一开始的时候甚至连普通话都说不好,常常被客人取笑刁难。

  她一开始工作的地方鱼龙混杂,有太多社会底层的男性,他们找不到另一半,对于异性天然有着过高的注意力和过强的敌意,既仇恨又渴望。

  更何况是像许清嘉那样的姿色。

  她没有做多久就被人带到会所,因为她那副皮囊,饭店的老板把她介绍去当服务生,也收了一笔不菲的中介费。

  许清嘉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只以为只要自己好好工作,总能够存到一笔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工作的地方看上去比平时当服务员的饭店要高档许多,里面的客人也不会像那些穿着吊带汗衫的男人对她直接吆喝。

  但对她的态度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在他们眼里好像不像一个人,而是一件物品。

  会所里的男人来来往往,有西装革履的,也有休闲商务的。

  在她看来这些人好像跟她先前遇到的那些粗鲁的人没什么不同,只是披了一件好看的外衣。

  后来她就遇到了莫归暝。

  像是做梦一样,他出手救了她,把她带离那样的泥沼。

  她头一次觉得皮囊也是有点用的,起码能够得到莫归暝的欢心,陪在他的身边。

  也许是人一旦得到了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好东西,就会变得开始贪心起来。

  尤其是在莫归暝跟她结婚、给了她一段婚姻的时候,她开始飘飘然,忘了自己是谁,以为莫归暝是喜欢她的。

  沉浸在这样虚妄的梦境里,难以自拔。

  后来祁妙出现,她才发现自己的存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莫归暝之所以看上她,除了她那一身好皮囊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她好拿捏,可以说要就要,说扔就扔,是一件非常趁手的工具。

  可以用来激她真正的心上人,那个闪闪发光的大明星。

  祁妙,曾经的豪门千金。

  哪怕是落魄了,也还是有莫归暝这样的人将她捧在手心上视若珍宝。

  麻雀就是麻雀,凤凰就是凤凰。

  哪怕是落魄了的凤凰,也要比她这只麻雀珍贵一万倍。

  即便她现在住在莫归暝的房子里,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衣裳,就连脚下的地毯都不知道需要她打工多久才能买上一平米。

  可她骨子里面还是那个许清嘉。

  那个从村里面走出来,一文不值、风尘仆仆的许清嘉。

  她坐在床边,看着莫归暝在沙发上一根一根地抽烟,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莫归暝的烟瘾不大。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许清嘉看着他紧皱着眉头,突然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想要去触碰他。

  却被他微不可闻地躲开。

  莫归暝将烟熄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想好了吗?」

  许清嘉收回手,低下头,轻轻地应了一声,「想好了,我们离婚吧。」

  她攥紧了裙摆,将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藏了起来,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没用的模样。

  早在祁妙回来的时候,她就应该感觉到的。

  自从那个女人回来,莫归暝整个人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他总是很冷漠,对她忽远忽近、忽冷忽热。

  但祁妙回来之后,他对她的态度便降到了冰点。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后来才知道,她什么都没做错。

  她只是配不上。

  于是在看到莫归暝跟祁妙的绯闻时,她便主动提出了离婚。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主动提出这件事情时,莫归暝的第一反应却是反驳了她,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许清嘉有些愕然,但后面才明白过来,也许莫归暝当时只是觉得由她来提出离婚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于是她便安静地等待,等到莫归暝向她主动提出离婚的那一天。

  好在这一天并没有让她等待很久。

  她很安静地听着莫归暝做出的决定,对他的安排不置可否,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去民政局离婚。

  但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他们还没有到民政局,在路上遇到交通事故,看到满地的鲜血,许清嘉泛起一阵恶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站在床边,背对着她,看着窗外面的景色一言不发。从背影看上去十分冷漠,散发着让人胆颤的寒气。

  她醒过来,看到莫归暝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怀孕了。」

  许清嘉才刚刚醒来,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话,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眼底升起细密的笑意,显得很惊喜,「真的吗?」

  她很高兴,抬起头看着男人的眼睛,却在对上莫归暝的视线时,笑容一瞬间僵在脸上。

  她下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角,此时也缓缓松开。

  从他的神情里面,她很明显看出来他不开心。

  她怀孕了。

  他不开心。

  许清嘉脸上的笑意也缓缓收敛,有些小心地看着他,「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是她现在的处境除了道歉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说。

  她本身就处于一个弱势的地位,没有能力,依附于别人,就连说话都没有底气。

  她这副软弱无能的样子让莫归暝蹙起眉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许清嘉的眼睛转了转,压低了声音,「是我忘记吃药……」

  她的声音低低的。

  好像把任何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但是莫归暝似乎又从她的语气里面听出了一点别的意思。

  他看着许清嘉,她不是一个很复杂的人,甚至简单到一眼都能看透。

  可他的目光却长久地停留在她身上,像是想看出一些别的什么。

  然而什么都没有。

  许清嘉习惯了忍气吞声,「真的很对不起,要离婚的时候给你带来这样的麻烦。」

  她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怯生生地说:「孩子我会自己生下来,不会打扰你和祁妙,可以吗?」

  她说完,眼神定定地看着莫归暝。

  她一向是不敢直视他的,也只有事情要求他的时候才会这样看着他。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莫归暝不否认。

  但这漂亮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他没有说话,片刻后才说:「好好休息。」

  说完莫归暝迈步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许清嘉抿了抿嘴角,一时之间不明白他的心思。

  没过多久,就有护士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医生,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不知道是不是莫归暝已经交代过了,那几个人看着她,交换一个眼神。

  其中一个护士很温柔地对她说:「现在孩子还小,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们会尽可能不对你的身体造成损害,你还很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要孩子,但如果让宝宝在单亲家庭长大的话,很可能会造成一定的性格缺陷……您觉得呢?」

  许清嘉眼睛一颤,一下子就明白了莫归暝的意图。

  他没有当着她的面告诉她,却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来向她宣告——他不要这个孩子。

  他可以不要,可是她想要。

  这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凭什么只能够她一个人决定呢?

  许清嘉低垂着眉眼,往后瑟缩了一下。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这幅姿态已经足以表明她的决心。

  之后的检查她也一声不吭,虽然配合,却怎么都不肯松口。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没过多久,莫归暝又去而复返。

  他的神色比先前更冷了一些,立在床边,就这么看着她。

  许清嘉放在被子上的手慢慢地抓紧。

  她紧张、害怕、无助。

  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只等待着男人的宣判。

  「你想要什么?」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许清嘉心一颤,看向他,「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这个孩子……」

  她话音落下,却听到男人低低地笑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却莫名觉得更加紧张。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觉得一旦你生下这个孩子,你会什么都得不到吗?」莫归暝的语气很平淡。

  他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不要留下多余的麻烦,处理掉,对你我都好。」

  许清嘉一下子就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知道你原来在担心这个,你放心,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跟你、跟莫家都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用这个孩子来问你要钱。」

  她还没说完,莫归暝就打断她,「钱我会给,我莫归暝不至于让前妻净身出户。」

  说完他站起身,「但孩子不能留下。」

  话毕,他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许清嘉连忙掀开被子,想要去追他,「我可以不要钱!真的,我发誓我会永远消失在你的生活里……」

  莫归暝这样的人也许永远没有办法理解她为什么一定要这个孩子。

  她举目无亲,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城市。

  这世界上除了肚子里面这个孩子之外,也许再也没有和她血缘亲近的人。

  她也会觉得孤单。

  她想留下这个孩子,也许生活会有一些盼头。

  莫归暝却松开她的手,蹙起眉头,「听话一点。」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格外温柔,声音缓和。

  和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模样大相径庭。

  莫归暝一向是冷漠的,高高在上地看着旁人时从来不肯施舍他耐心的一面。

  从来都是天之骄子,根本就没有责任去在乎别人的感受。

  跟她在一起时尤其这样,完全不用顾忌什么。

  可他刚才压低了声音的劝哄,有那么一瞬间让许清嘉以为他是在意她的。

  他的语气是那样好听,但是他的话语却是那样残忍。

  以前他从来不会用这样的声音和她说话。

  只会在夜晚,自制力失控、全线崩盘的时候才会低哑着声音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像刚才那样缱绻反复。

  许清嘉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够体会到他的感情,幻想他对她也是有一点点好的。

  可他现在却用这样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像是将她所有的希望全都打碎。

  她眼神颤抖,手伸在半空中却什么都抓不住。

  只看到莫归暝转身离去的身影。

  许清嘉收回手,袖子里面空荡荡的。

  她瘦得厉害,难以想象肚子里面还孕育着一个生命。

  她坐回到床边,低低地看着地板,有那么一瞬间天地都在旋转。

  她很想问问莫归暝,为什么不可以让她留下这个孩子?

  她很想问问他,如果他是怕跟她扯上关系的话,她真的可以永远永远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再也不回来。

  她的生命中很少出现什么让她想要抓紧的东西,就连这个孩子她也没有办法留住吗?

  许清嘉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希望又一下子熄灭。

  她看着窗台,缓缓走了过去,俯看着窗台下面的一切,四处的树木,风吹过来的感触,让她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看着那些匆匆的行人,她闭上眼睛,那种悬空的感觉让她觉得生命是如此单薄。

  她只是想冷静一下,下一秒身后却传来一声尖叫——

  「你想做什么?」

  许清嘉猛地回头,就看到护士着急地冲了过来,「千万不要做傻事!」

  许清嘉愣了一下,「我没有要做傻事,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我知道,我知道!」护士连忙安抚她,「冷静也不一定要去阳台上冷静,对不对?我们现在下来到旁边冷静好不好?」

  许清嘉本来是没那个想法的,但是看到她着急的模样,眼神动了动,却是没有任何的动作。

  果不其然,护士越发误会,连忙通知其他的人。

  没过了多久,医务人员纷纷赶来。

  莫归暝也在其中,冷冽的眼眸看向她,仿佛一眼就能够看穿她的想法。

  那些医务人员在旁边好言相劝,许清嘉都没有反应。

  直到莫归暝拨开重重人群走到她面前,把手递给她,「下来。」

  他像是命令,语气冰冷。

  一旁的医生劝道:「先不要激病人……」

  莫归暝没有理会,而是定定地看着许清嘉,「下来,我只说一遍。」

  他像是能够把许清嘉整个人看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许清嘉眼神动了动,什么也没说,缓缓走向他。

  她的确没有轻生的想法,也许是太难过,让人误会她刚才……

  她的确也想过将错就错,如果这样能够让莫归暝放她一马也算值得。

  「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先出去。」莫归暝冷冷地对其他人吩咐。

  匆忙赶过来的医务人员面面相觑,看了对方几眼,最后还是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砰」的一声。

  房间的门关上。

  莫归暝径直走到许清嘉面前,将她打横抱起,随即禁锢在怀中,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想做什么?」

  许清嘉深吸一口气,「你说过的,我们离婚,离婚了,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男人的眸色缓缓沉了下来,又听到许清嘉鼓起勇气对他说:「既然什么关系都没有了,那么我做什么事情你也没有资格干涉我,孩子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也是我的,我也有权利决定去留,凭什么只要你一个人说了算?」

  她缓缓握紧拳头,像一只明明很害怕却要强装镇定的小动物,眼睛都是通红的,却还要硬着头皮在他面前张牙舞爪。

  「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是你说了算?我不想这样……」

  「那你想怎样?」莫归暝打断她,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

  许清嘉深吸一口气,「就按照原先你说的离婚,然后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你的保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莫归暝忽然松开她。

  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眶,皱起来的鼻尖,站起身。

  很久之后,才转过去,「我给你几个月的思考时间,这段时间你可以留在别墅。」

  「许清嘉,你现在不冷静,好好想一想,这个孩子对你而言也许根本就不算什么。」

  许清嘉的眼睛里面立刻就绽放出一丝光芒,「你的意思是……」

  「我只想让你好好想清楚。」莫归暝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口,看着她,「给你两个月的时间。」

  刚才分明知道她压根没有要轻生的想法,但是看到她那么单薄的一个人站在窗台时,他心里竟然也会有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但他掩饰得很好,那一抹慌乱也变成了如今的郁气。

  「别想着用这些把戏以来吸引我的注意,许清嘉,我只答应给你一段时间准备,等你清醒过来,你自然会明白我给你的是最好的选择。」

  许清嘉没有说话,低着头,一言不发。

  ……

  她又跟着莫归暝回到了别墅。

  还是像以前一样,像他们从来没有提过离婚,从来没有祁妙的出现。

  只是氛围再也回不到以前。

  她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个之间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单方面的维护,只要她停下来,她和莫归暝之间就只剩下冰封一般的凝固。

  两个人坐在餐桌上用餐。

  竟是一个字的对话都没有。

  许清嘉默默地吃着碗里的东西,哪怕胃口不好,也会逼着自己吃一些。

  莫归暝看着她蹙着眉头的模样,忍不住出声提醒她,「实在是吃不下就不用吃。」

  许清嘉摇摇头,说:「我吃得下。」

  可她分明样子很痛苦。

  这些天来她一直都是这样,不反抗、不说话,只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莫归暝觉得她会想通,但是看她这个架势,兴许永远都会钻牛角尖。

  莫归暝一下子也没有了胃口,放下手里的餐具,「晚上到书房来,我们谈谈。」

  听他这个语气,许清嘉心里面一沉。

  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她也有些吃不下去。

  但是一想到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是硬着头皮把剩下的东西都吃完。

  莫归暝已经在书房里面等她,可她磨磨蹭蹭,始终都不想进去。

  站在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才推开门。

  莫归暝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把视线放在了面前的文件上。

  他在处理公务,没有理会她什么。

  许清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在他旁边有些拘谨地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归暝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揉了揉眉心,「站在这里做什么?」

  许清嘉垂着脑袋,「找我有什么事吗?」

  「坐下。」

  许清嘉抿着嘴角,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莫归暝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面又升起一股烦躁。

  这个女人总是能够让他无法平静下来,有的时候却又能够莫名让他无比安宁。

  他刚要开口,许清嘉却先一步打断了他,「我已经想清楚了。」

  那些要说的话一下子就咽了回去,莫归暝定定地看着她,「想清楚什么了?」

  「这个孩子对于我而言……兴许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一个负担,虽然我很期待它的出生,但是如果一出生就让它没有父亲的话,它也许会怨恨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这样的话,莫归暝心里并没有多高兴。

  甚至有一股莫名的恼怒。

  可他看着许清嘉无比坚定的神色,只能够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许清嘉深吸一口气,说:「我很舍不得它,我很想留下这个孩子,但既然我们有缘无分,也只能够按照你说的去做……我只有一个要求,可不可以过两个月再去做流产手术?」

  莫归暝蹙起眉头,「这种事情最好尽快,拖得越久对你的身体损害越大。」

  「我知道,但是我只是想跟它多待一段时间,可以吗?让我好好感受它的存在,也当做是我跟它的告别……」

  许清嘉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眼泪涌出,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莫归暝一下就站了起来。

  她的理由无比荒唐,他揉了揉眉心,冷声道:「最好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什么花样。」

  她的眼泪让他刚才的理智破了道口子。

  莫归暝本要拒绝她,可是看着她哭成一团的模样,最后还是松了口,「最多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许清嘉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想让这一个月的时间跟它好好告别。」

  她表现得无比乖巧,无比听话,甚至比他们结婚那段时间还要让莫归暝顺心。

  莫归暝也许已经习惯了她的柔顺。

  所以在一个月,许清嘉悄无声息地就从别墅里面跑了出去之后,才会那么大动肝火。

  ——许清嘉带着他的孩子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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