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1 节 莫许番外 陌生短信
莫归暝皱了一下眉头，没说什么，直接走了进去。
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祁妙的眼神颤了一下。
她垂下眼眸，眼里面闪过一丝暗光，什么都没说，关上门。
「我还以为上一次吵完架之后你就不会再愿意见我了，没想到一个电话你还是过来了。」
她笑了笑，朝他走了过去。
莫归暝没有说话，背对着她。
他身上总有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气场，尤其是他并不愿意跟人套近乎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祁妙在他的身后站定，也没有过分上前，「要喝点什么吗？」
莫归暝似乎没什么耐心听她说这些，「别浪费我的时间。」
祁妙笑了笑，并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语，而是走到旁边给他倒了杯水，「从公司到这里应该渴了吧？」
说完她就给他递了过去。
莫归暝没有接，而是看了她一眼，视线又落在她手中的杯子上。
祁妙看他的神情，忍不住说:「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在水里面下了药吧？」
说完又摇了摇头，「我在你眼里应该还不至于这么愚蠢。」
莫归暝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沉默的莫归暝在祁妙眼里就变得非常难以接近。
尤其是在他用这样打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走进过他的心里。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认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你就非要这样对我吗？」
「我过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莫归暝打断她，眉眼之间似乎已经有些不耐，「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浪费我的时间。」
祁妙顿了一下，随即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我知道。」
她有些黯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还记得一个月前那一次你喝醉了，我们两个不小心睡在了一起……」
她突然提起这件事情，莫归暝的神色有些晦涩，看着她没有说话。
祁妙知道他是想想起来了，虽然她很不愿意用这样的手段去赢取男人的感情，但是现在除了那件事情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怀孕了。」
祁妙深吸一口气。
她一开始之所以没有那么在意许清嘉的存在，是因为她跟莫归暝之间有那么一夜，就因为那一夜，她笃定莫归暝心里面还是有她的，否则不会和她有亲密关系。
她原本以为过一段时间莫归暝就会处理好许清嘉的事情，却没有想到现在发展越来越出乎她的意料。
那一晚之后，祁妙基本没有跟莫归暝提起那件事情，她不想让莫归暝觉得自己是那种渴望名分的女人，也不想让他认为自己是在用那一晚上的意外去绑架他。
她故作潇洒，也只不过是想要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但是到了这种地步，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了，她只能够出此下策。
见莫归暝始终不说话，甚至连半点惊讶都没有，祁妙故作镇定，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你放心，我也不是想要缠着你，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会自己把他生下来……」
「把你叫过来，只是想要告诉你，毕竟你是孩子的生父，不应该被瞒在鼓里。」
她说的轻松，似乎真的不在意莫归暝是什么样的反应。
说完她就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莫归暝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祁妙一下子脸色有些难看。
他的反应超出她的预料，就算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是听到她怀孕了也不至于这么平静，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吗？
「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祁妙强装镇定，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你放心，那天晚上我们两个都喝醉了，我不会强行要求你对我负责任，如果你想分手的话，孩子以后就由我来抚养……」
她话音落下，莫归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里面似乎带着讽刺。
祁妙被他的眼神看得一阵心虚，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谢谢你今天抽空出来见我。」
……
离预产期已经很近，一个多月之后，许清嘉就可以跟肚子里面的孩子见面。
心里面是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担忧，因为她是特殊的血型，所以身体检查必不可少，只是莫归暝已经有几天没有回来，自从她被确诊为抑郁症之后，他就没有这么长时间的没有回来过。
许清嘉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反而乐的清闲。
管家看许清嘉自从看完电影回来之后，好像整个人比之前都要开朗了一些，这才放下心来。
这几天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所有人都感觉到异常的平和，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入睡之前，许清嘉照例是要等阿姨叮嘱一番。
人走了之后，卧室里面就只剩下她一个。
平时管家都会限制她使用电子产品的时间，只不过之前因为被确诊了抑郁症，医生也建议不要让她经常一个人独处，多跟她说说话，又或者是满足她精神上面的需求，比如上上网，莫归暝这才松口，允许她使用手机。
但这个使用的范围也不算广泛。
如果她有联系什么不该联系的人，还是会向莫归暝汇报。
只不过许清嘉本身就不认识几个人，就算是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点什么，她也许也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只有唐初露她心里还记挂着，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也想到莫商，但是想到莫归暝这个人什么东西都查得到，如果联系他的话，怕连累到他，也就作罢。
许清嘉偶尔也会看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娱乐消息，又去查一查成人高考。
没有读很多书一直都是她人生中的遗憾，虽然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个机会了，但是看到那些孩子能够考试读书，心里面总是无比的羡慕。
睡前刷太久的手机可能会睡不着，许清嘉只是看了几眼就准备睡觉。
突然一条陌生短信发了进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归属地是本地。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谁给她发的消息。
莫归暝的号码她已经存在手机里，当时莫归暝给她买手机的时候就已经帮她存了下来，目前她的手机里面也只有莫归暝的联系方式。
她点开一看，突然就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瞳孔一阵震颤。
她下意识地想要打过去，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先生，太太已经睡下了。」
外面的声音隔着门板若隐若现，男人低沉的嗓音还是穿透了进来，沉沉的，让许清嘉有些心惊。
「她最近怎么样？」
管家逐一汇报，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隐瞒，「太太这几天心情看上去不错，应该是之前先生带她出去看电影，所以很高兴。」
莫归暝应了一声，语气听上去柔和了一些，「她睡了多久？」
「已经有一个小时了。」
莫归暝忽然停住脚步，「这段时间，不要让她上网，也不要让她去看网上的消息。」
「离预产期只有一个多月，这段时间不能出任何差错，如果她无聊，尽量陪在她身边，别让她东想西想。」
管家似乎听出了什么，「先生这段时间是有什么事情要忙吗？」
按照莫归暝先前的架势，他以为他会陪在许清嘉身边。
莫归暝眸色淡沉，「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这些不用你们操心，照顾好太太。」
「是。」
……
门被轻声推开。
声音很轻，脚步声也刻意放缓。
随着那阵人影的逼近，许清嘉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吊起，又重重落下。
她在装睡。
但是只能装睡。
她也不知道莫归暝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回来，心里有些紧张。
脚步声在身后停住。
莫归暝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许清嘉的睡颜，将她的碎发拨开，注视着她皙白的侧脸。
她安静的时候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貌，甚至好看得有些心惊。
莫归暝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小嘉。」
低沉的声音带着莫名的磁性，许清嘉心里一跳，整个人都僵住。
他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自己。
一直都是叫的全名。
许清嘉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在装睡，但她的呼吸瞬间重了一些。
莫归暝似乎没有察觉，薄唇在她脸颊上游移，又缓缓往上，亲了亲她的眼睛。
他双臂撑在枕头两侧，许清嘉刚好在他的臂弯里，小小的一张脸，瘦得有些可怜。
许清嘉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随即感觉到嘴角一热，有个什么东西触了上来，而后落在她的唇上，来回辗转。
他在温柔而缓慢地侵占她。
许清嘉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猛地推开了他，「别碰我。」
她的声音满是排斥，「莫归暝……」
他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
他可以陪着祁妙去看产科，又能转身跟自己亲近。
他不嫌恶心吗？
莫归暝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怔了一下，随即松开手，「抱歉。」
他慢条斯理地扯开领口的纽扣，声音低沉，「我吵醒你了？」
许清嘉下意识的就有一些抗拒他的亲近，尤其是想到刚才那条短信，她越发觉得莫归暝这样的男人虚伪又恶心。
但是对上男人的眼睛，她一下子就冷静下来。
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忽然变了脸色，声音柔和了一些，「是你……」
她明显对他态度好转了一些，莫归暝顿了一下，明明白白的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些讨好的情绪，眼前的淡漠一下子就被融化，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嗯。」
他温柔地看着许清嘉的侧脸，「这段时间有些忙，冷落你了。」
许清嘉摇摇头，「没事，你公司的事情比较重要。」
她很善解人意地说:「我这几天在家里面待的好好的，你不用担心。」
莫归暝看她忽然恢复成以前的样子，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胸腔里面那个空洞的地方像是一下子就被填满，满满当当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任何东西，只能够看得见许清嘉。
他将她揽进怀里，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满足过，亲着她的头发声音，沙哑得一塌糊涂，「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工作上的事情我会尽量安排，以后每天都会来陪你。」
许清嘉点了点头。
以前被他抱着的时候她虽然不会反抗，但也不会主动，这一次她倒是靠在了莫归暝的怀里。
感觉到她的动作，莫归暝浑身一僵，自从两个人离婚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许清嘉对他主动表示亲近。
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直，似乎还有些紧张，生怕把她给抱痛了。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之后，莫归暝心里有些唾弃自己，他什么时候这么小心过？
虽然心里自嘲，但他动作上却依旧温柔，拍了拍她的后背，「睡觉。」
许清嘉应了一声，乖巧的不像话。
莫归暝只觉得心都软了一片，抱着她睡着。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莫归暝先睁开眼睛，看到她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怀里，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许清嘉睁开眼睛看向他，下意识地在他下巴上蹭一蹭。
这么亲密的动作，也只有她以前还全身心爱着他的时候才会有。
莫归暝忽然有些忍不住，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上去，辗转反侧，不知道亲了多久。
早晨本来就容易冲动，现在还是有些止不住的趋势，等到莫归暝已经附到她身上的时候，许清嘉那很有存在感的肚子才让他的理智恢复过来。
他一下子就顿住，身上的热意如潮水般褪去。
「要命。」莫归暝的声音沙哑又低沉。
最后又狠狠地在许清嘉嘴上来来回回亲了无数遍才松开她。许清嘉闭着眼睛躺着，还有些迷糊，听到男人起身去了浴室，又听到浴室里面传出来的水声，知道他应该是去洗冷水澡。
许清嘉忽然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刚才的朦胧好像是装出来的一样一瞬间就消散干净。
她拿出手机，昨天晚上莫归暝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自然也不会去看她的手机。
她连忙发了条短信过去，然后将所有的聊天记录都删除。
听到浴室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她立马把手机关掉放在枕头下面。
门被打开的时候，她也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早。」
她自然而然地跟莫归暝打招呼。
莫归暝的脚步顿住，很快又恢复正常，「早安。」
他腰间围着一条浴巾，走到许清嘉面前，亲了亲她的额头，「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他身上的水沾到许清嘉身上，许清嘉能够感觉到冷水的温度，皱了一下眉头，「大早上的不要洗冷水澡，会感冒的。」
莫归暝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关心，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起来，「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身体那么差？」
他伸手捏了捏许清嘉的脸颊，「不想看我洗冷水澡的话，就快点恢复过来，等孩子出生就好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许清嘉脸蛋有些红，撇开视线，「你别说这些……」
「都快要当妈妈了，还这么害羞？」
莫归暝把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说完又低低地笑了。
许清嘉忍不住推搡着他，但动作间已经没有以前的厌烦和抵触情绪。
莫归暝这才松开她,「今天公司没什么事情，可以陪你一整天。」
许清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我们可以出去玩吗？」
她说完就看到莫归暝的动作顿了一下，许清嘉撇了撇嘴，又改口道:「没关系，在家里也可以。」
莫归暝没说话，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改变，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想去哪里玩？」
许清嘉打量着他的神色，「没关系，待在家里也很好，家里也有家庭影院。」
上一次两人看完电影回来之后，莫归暝以为许清嘉很喜欢看电影，就特意让人给她装了一个星空顶。
只是听管家说，许清嘉几乎没有看过几次。
她大概是真的寂寞，只是想出去走走而已。
莫归暝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走出来，平时去上班他都是穿的正装，今天穿的一身休闲衣服，走到床边把许清嘉给抱了起来，「想要出去玩，就不要继续赖床，选一身好看的衣服带你出去。」
「真的吗？」许清嘉一下子就仰起头，问完之后又垂下脑袋，「我现在哪里有什么好看的衣服，肚子这么大，就算是有好看的衣服也穿不了……」
「谁说的？你穿什么都好看。」莫归暝在她的脸上亲了亲，直接将她抱到衣帽间，随便选了一件衣服，帮她给穿上。
他今天格外的温柔。
以前莫归暝从来就没有夸奖过许清嘉，哪怕是半句都没有，今天却对她极其有耐心，帮她穿衣服的时候，生怕把她弄疼。
许清嘉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面五味杂陈。
他越是这么对她好，她心里面就越觉得反感和恶心。
他对祁妙也是这样细致周到吗？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才会对两个女人都这么亲密，周旋在她们两个之间，他难道没有一丝疲倦吗？
莫归暝帮她穿好衣服，就对上了许清嘉打量着自己的视线，轻笑了一声，「看着我做什么，有这么好看？」
许清嘉没说话，想了想，「今天就我们两个人出去好不好？我不想有太多的人。」
莫归暝仍然是笑着看着她，但是并没有立刻答应。
许清嘉见状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有你在就足够了，再说了你在我身边，我肯定不会做什么事情，那么多保镖跟着，感觉玩的不尽兴，上次在小吃街虽然他们离我们离的很远，但那地方毕竟很小，如果那么多人跟着的话也挺不方便的。」
「他们不会打扰到你，都是些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不会让你有别的感觉。」
「我知道，但是可能是心理作用吧，就觉得玩的不是很痛快。」
许清嘉看他坚持，也没说什么，笑了笑，「没事，我就是随便说说。」
她很通情达理，莫归暝却转变了态度，「你不喜欢，那就不让他们跟着，就我们两个，想去哪里？」
许清嘉闻言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真的吗？」
「当然，只是一点小要求而已，没道理不满足你，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今天医生过来检查，我们可能没办法玩很久，你是特殊血型，现在还没能够找到足量的血型储备，如果发生危险的话会很麻烦，所以需要你配合。」
许清嘉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是个特殊血型，但是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只是看到莫归暝担心的样子，答应了她。
她这么乖巧，莫归暝自然是没再说什么，将她打横抱了出去。
看着她无比乖巧的侧脸，莫归暝忽然对她说:「不管你心里面在想什么，又或者是对我有什么意见，都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好不好？到时候随便你怎么闹。」
许清嘉一下子就握紧了拳头，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但还是强装镇定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好闹的，我已经想通了。」
她深吸一口气说:「我现在只想让孩子平平安安的，待在你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莫归暝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知道你心里面有很多不开心的事情，等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会一一解释，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你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知道吗？」
许清嘉点了点头。
这一次出门只有他们两个人，许清嘉不知道去哪玩。
莫归暝也没什么约会的经验，除了电影院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他让助理搜集了一些城市游玩攻略，开着车带许清嘉去了郊外。
经过一个公园的时候，许清嘉忽然忍不住开口，「那边的人是在划船吗？」
莫归暝见她一脸向往，什么都没说，直接将车停在公园停车场，带着她去了湖边。
今天的天气很好，不至于过分暴晒，凉风阵阵。
两个人在河边散步，也很惬意。
许清嘉走到一个渡口旁边，看到那边停满了游玩的小船，忍不住对莫归暝说:「看上去好像很好玩，你玩过这个吗？」
她眼里面充满了向往，莫归暝看出她的企图，笑了笑没有戳穿，「这个有点危险，你现在大着肚子不好上去。」
许清嘉应了一声，肉眼可见的沮丧，但也没说什么。
莫归暝见不得她不开心，只能牵着她的手去了老板那里，问他，「这里的船怎么租用？」
老板转过头来，一看看到许清嘉是个孕妇，便直接拒绝了他们两个，「孕妇不要玩这个，出了意外我们可不管。」
说着就去招呼别的客人。
许清嘉的眼神暗淡了几分，但是也没有胡搅蛮缠，跟莫归暝说:「没关系，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莫归暝摸了摸她的脑袋，见她没有真的不开心，才带着她离开。
两个人沿着河边走，绕过一条弯道之后，看到了一片更大的水域。
这边应该是个码头，要比刚才看的那些游玩船大很多，像是真的用来航行的船，但又不至于太大不好操作，应该就是那种交通工具。
许清嘉忽然停下了脚步，对莫归暝说:「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坐过船，不知道坐船是什么感觉。」
莫归暝没说话，只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就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样，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今天是不是不让你坐上这个船，你就会一直念叨？」
许清嘉被戳穿，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放开了手，「没事，不坐也行，我就是随便说说。」
她的手一松开，莫归暝就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既然想坐，就去试试。」
许清嘉一下喜笑颜开，「好。」
莫归暝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她走了过去，「可以包船吗？」
蹲在码头上的人听到这边的问话，转过头来站起身，「包船？你出多少钱？」
莫归暝反问他，「你要多少钱？」
那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行不行，出多少钱都不行。」
「那要怎么样才肯走？」
那个人说话方言味道很重，「一两个人走不了，等人坐满了就可以走。」
他指了一下船上的位置，「这是专门送人过河的，从这边过去只要半个小时就可以到河对岸，如果要坐车的话，时长起码要翻倍。」
那个人看见莫归暝医生非富即贵，跟他解释道:「这里不是我自己一个人承包的，是为了大家交通方便一起弄的规矩，就是等大家来了才能过去，你们一两个人就走一来一回太浪费时间。」
莫归暝直接从钱包里面抽出几张递给他，「那边已经来了几个人，等坐到一半的时候就走，可以吗？」
「那不行，一半看上去太空了。」
莫归暝皱了一下眉头，又加了几张。
那个人笑了笑，「可以，我看着来，可以吧，不让你们等太久。」
说着就直接从码头上跳到船上。
许清嘉在一旁没有说话，等那个人走了之后才有些犹豫地对莫归暝说:「不坐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冤枉钱？」
「只要你开心。」莫归暝捏了捏她的鼻子，「那点钱不算什么。」
许清嘉还是觉得他的行为有些不妥，「就算对你来说那点钱不算什么，但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你想替我管钱？」莫归暝忽然凑到她面前。
许清嘉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下意识后退一步。
莫归暝在她鼻尖上亲了亲，「好了，不管这些，你玩的开心就好。」
许清嘉的手放在他的手腕上，对他笑了笑。
她看上去是真的很开心，莫归暝揉揉她的脑袋在她旁边坐下。
船舱里面有些拥挤，来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没过多久就已经坐满。
许清嘉靠在一旁的窗户边上，皱了一下眉头，忽然对莫归暝说:「有些闷。」
莫归暝立刻站起身，「不舒服的话就不坐了。」
许清嘉摇了摇头，「不是不舒服，就是有点……」
她抓了一下他的手腕，「我有点渴。」
她仰起头看着他，眉头皱了起来，一张小脸看上去都皱巴巴的。
莫归暝原本打算让她忍一下，他现在去买的话，只能留许清嘉一个人在这里，担心她害怕。
只是看她这副模样，如果不给她买，她怕是一路上都会不舒服。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乖乖地在这里，我去给你买。」
说完他往后面看了一眼，看到码头上方有一个小卖部，那里应该会有水卖，离得也不远。
「我很快回来，出什么事的话，记得打我的电话。」
许清嘉看了过去，看到那个小卖部所在的地方，「就这么一点路，不会出什么事的。」
莫归暝看了一眼她大着的肚子，没说什么，「不要乱跑。」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才转身下了船去给她买水。
小卖部看上去距离不远，但因为从那边上去需要经过另外一条小路，直接从那边攀爬上去有些难度，只是肉眼看上去很近，走过去要花几分钟。
等到男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许清嘉这才收回视线，双手缓缓握紧，然后站起身，扶着肚子走了出去。
……
莫归暝很快回来，刚走下阶梯就看到先前那辆船正在缓缓驶离。
他眸色一沉，大步走了过去，似乎是意识到什么。
「许清嘉！」他喊了一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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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祁妙的眼神颤了一下。
她垂下眼眸，眼里面闪过一丝暗光，什么都没说，关上门。
「我还以为上一次吵完架之后你就不会再愿意见我了，没想到一个电话你还是过来了。」
她笑了笑，朝他走了过去。
莫归暝没有说话，背对着她。
他身上总有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气场，尤其是他并不愿意跟人套近乎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祁妙在他的身后站定，也没有过分上前，「要喝点什么吗？」
莫归暝似乎没什么耐心听她说这些，「别浪费我的时间。」
祁妙笑了笑，并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语，而是走到旁边给他倒了杯水，「从公司到这里应该渴了吧？」
说完她就给他递了过去。
莫归暝没有接，而是看了她一眼，视线又落在她手中的杯子上。
祁妙看他的神情，忍不住说:「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在水里面下了药吧？」
说完又摇了摇头，「我在你眼里应该还不至于这么愚蠢。」
莫归暝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沉默的莫归暝在祁妙眼里就变得非常难以接近。
尤其是在他用这样打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走进过他的心里。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认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你就非要这样对我吗？」
「我过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莫归暝打断她，眉眼之间似乎已经有些不耐，「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浪费我的时间。」
祁妙顿了一下，随即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我知道。」
她有些黯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还记得一个月前那一次你喝醉了，我们两个不小心睡在了一起……」
她突然提起这件事情，莫归暝的神色有些晦涩，看着她没有说话。
祁妙知道他是想想起来了，虽然她很不愿意用这样的手段去赢取男人的感情，但是现在除了那件事情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怀孕了。」
祁妙深吸一口气。
她一开始之所以没有那么在意许清嘉的存在，是因为她跟莫归暝之间有那么一夜，就因为那一夜，她笃定莫归暝心里面还是有她的，否则不会和她有亲密关系。
她原本以为过一段时间莫归暝就会处理好许清嘉的事情，却没有想到现在发展越来越出乎她的意料。
那一晚之后，祁妙基本没有跟莫归暝提起那件事情，她不想让莫归暝觉得自己是那种渴望名分的女人，也不想让他认为自己是在用那一晚上的意外去绑架他。
她故作潇洒，也只不过是想要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但是到了这种地步，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了，她只能够出此下策。
见莫归暝始终不说话，甚至连半点惊讶都没有，祁妙故作镇定，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你放心，我也不是想要缠着你，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会自己把他生下来……」
「把你叫过来，只是想要告诉你，毕竟你是孩子的生父，不应该被瞒在鼓里。」
她说的轻松，似乎真的不在意莫归暝是什么样的反应。
说完她就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莫归暝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祁妙一下子脸色有些难看。
他的反应超出她的预料，就算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是听到她怀孕了也不至于这么平静，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吗？
「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祁妙强装镇定，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你放心，那天晚上我们两个都喝醉了，我不会强行要求你对我负责任，如果你想分手的话，孩子以后就由我来抚养……」
她话音落下，莫归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里面似乎带着讽刺。
祁妙被他的眼神看得一阵心虚，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谢谢你今天抽空出来见我。」
……
离预产期已经很近，一个多月之后，许清嘉就可以跟肚子里面的孩子见面。
心里面是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担忧，因为她是特殊的血型，所以身体检查必不可少，只是莫归暝已经有几天没有回来，自从她被确诊为抑郁症之后，他就没有这么长时间的没有回来过。
许清嘉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反而乐的清闲。
管家看许清嘉自从看完电影回来之后，好像整个人比之前都要开朗了一些，这才放下心来。
这几天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所有人都感觉到异常的平和，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入睡之前，许清嘉照例是要等阿姨叮嘱一番。
人走了之后，卧室里面就只剩下她一个。
平时管家都会限制她使用电子产品的时间，只不过之前因为被确诊了抑郁症，医生也建议不要让她经常一个人独处，多跟她说说话，又或者是满足她精神上面的需求，比如上上网，莫归暝这才松口，允许她使用手机。
但这个使用的范围也不算广泛。
如果她有联系什么不该联系的人，还是会向莫归暝汇报。
只不过许清嘉本身就不认识几个人，就算是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点什么，她也许也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只有唐初露她心里还记挂着，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也想到莫商，但是想到莫归暝这个人什么东西都查得到，如果联系他的话，怕连累到他，也就作罢。
许清嘉偶尔也会看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娱乐消息，又去查一查成人高考。
没有读很多书一直都是她人生中的遗憾，虽然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个机会了，但是看到那些孩子能够考试读书，心里面总是无比的羡慕。
睡前刷太久的手机可能会睡不着，许清嘉只是看了几眼就准备睡觉。
突然一条陌生短信发了进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归属地是本地。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谁给她发的消息。
莫归暝的号码她已经存在手机里，当时莫归暝给她买手机的时候就已经帮她存了下来，目前她的手机里面也只有莫归暝的联系方式。
她点开一看，突然就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瞳孔一阵震颤。
她下意识地想要打过去，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先生，太太已经睡下了。」
外面的声音隔着门板若隐若现，男人低沉的嗓音还是穿透了进来，沉沉的，让许清嘉有些心惊。
「她最近怎么样？」
管家逐一汇报，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隐瞒，「太太这几天心情看上去不错，应该是之前先生带她出去看电影，所以很高兴。」
莫归暝应了一声，语气听上去柔和了一些，「她睡了多久？」
「已经有一个小时了。」
莫归暝忽然停住脚步，「这段时间，不要让她上网，也不要让她去看网上的消息。」
「离预产期只有一个多月，这段时间不能出任何差错，如果她无聊，尽量陪在她身边，别让她东想西想。」
管家似乎听出了什么，「先生这段时间是有什么事情要忙吗？」
按照莫归暝先前的架势，他以为他会陪在许清嘉身边。
莫归暝眸色淡沉，「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这些不用你们操心，照顾好太太。」
「是。」
……
门被轻声推开。
声音很轻，脚步声也刻意放缓。
随着那阵人影的逼近，许清嘉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吊起，又重重落下。
她在装睡。
但是只能装睡。
她也不知道莫归暝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回来，心里有些紧张。
脚步声在身后停住。
莫归暝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许清嘉的睡颜，将她的碎发拨开，注视着她皙白的侧脸。
她安静的时候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貌，甚至好看得有些心惊。
莫归暝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小嘉。」
低沉的声音带着莫名的磁性，许清嘉心里一跳，整个人都僵住。
他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自己。
一直都是叫的全名。
许清嘉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在装睡，但她的呼吸瞬间重了一些。
莫归暝似乎没有察觉，薄唇在她脸颊上游移，又缓缓往上，亲了亲她的眼睛。
他双臂撑在枕头两侧，许清嘉刚好在他的臂弯里，小小的一张脸，瘦得有些可怜。
许清嘉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随即感觉到嘴角一热，有个什么东西触了上来，而后落在她的唇上，来回辗转。
他在温柔而缓慢地侵占她。
许清嘉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猛地推开了他，「别碰我。」
她的声音满是排斥，「莫归暝……」
他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
他可以陪着祁妙去看产科，又能转身跟自己亲近。
他不嫌恶心吗？
莫归暝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怔了一下，随即松开手，「抱歉。」
他慢条斯理地扯开领口的纽扣，声音低沉，「我吵醒你了？」
许清嘉下意识的就有一些抗拒他的亲近，尤其是想到刚才那条短信，她越发觉得莫归暝这样的男人虚伪又恶心。
但是对上男人的眼睛，她一下子就冷静下来。
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忽然变了脸色，声音柔和了一些，「是你……」
她明显对他态度好转了一些，莫归暝顿了一下，明明白白的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些讨好的情绪，眼前的淡漠一下子就被融化，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嗯。」
他温柔地看着许清嘉的侧脸，「这段时间有些忙，冷落你了。」
许清嘉摇摇头，「没事，你公司的事情比较重要。」
她很善解人意地说:「我这几天在家里面待的好好的，你不用担心。」
莫归暝看她忽然恢复成以前的样子，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胸腔里面那个空洞的地方像是一下子就被填满，满满当当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任何东西，只能够看得见许清嘉。
他将她揽进怀里，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满足过，亲着她的头发声音，沙哑得一塌糊涂，「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工作上的事情我会尽量安排，以后每天都会来陪你。」
许清嘉点了点头。
以前被他抱着的时候她虽然不会反抗，但也不会主动，这一次她倒是靠在了莫归暝的怀里。
感觉到她的动作，莫归暝浑身一僵，自从两个人离婚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许清嘉对他主动表示亲近。
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直，似乎还有些紧张，生怕把她给抱痛了。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之后，莫归暝心里有些唾弃自己，他什么时候这么小心过？
虽然心里自嘲，但他动作上却依旧温柔，拍了拍她的后背，「睡觉。」
许清嘉应了一声，乖巧的不像话。
莫归暝只觉得心都软了一片，抱着她睡着。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莫归暝先睁开眼睛，看到她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怀里，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许清嘉睁开眼睛看向他，下意识地在他下巴上蹭一蹭。
这么亲密的动作，也只有她以前还全身心爱着他的时候才会有。
莫归暝忽然有些忍不住，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上去，辗转反侧，不知道亲了多久。
早晨本来就容易冲动，现在还是有些止不住的趋势，等到莫归暝已经附到她身上的时候，许清嘉那很有存在感的肚子才让他的理智恢复过来。
他一下子就顿住，身上的热意如潮水般褪去。
「要命。」莫归暝的声音沙哑又低沉。
最后又狠狠地在许清嘉嘴上来来回回亲了无数遍才松开她。许清嘉闭着眼睛躺着，还有些迷糊，听到男人起身去了浴室，又听到浴室里面传出来的水声，知道他应该是去洗冷水澡。
许清嘉忽然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刚才的朦胧好像是装出来的一样一瞬间就消散干净。
她拿出手机，昨天晚上莫归暝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自然也不会去看她的手机。
她连忙发了条短信过去，然后将所有的聊天记录都删除。
听到浴室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她立马把手机关掉放在枕头下面。
门被打开的时候，她也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早。」
她自然而然地跟莫归暝打招呼。
莫归暝的脚步顿住，很快又恢复正常，「早安。」
他腰间围着一条浴巾，走到许清嘉面前，亲了亲她的额头，「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他身上的水沾到许清嘉身上，许清嘉能够感觉到冷水的温度，皱了一下眉头，「大早上的不要洗冷水澡，会感冒的。」
莫归暝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关心，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起来，「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身体那么差？」
他伸手捏了捏许清嘉的脸颊，「不想看我洗冷水澡的话，就快点恢复过来，等孩子出生就好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许清嘉脸蛋有些红，撇开视线，「你别说这些……」
「都快要当妈妈了，还这么害羞？」
莫归暝把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说完又低低地笑了。
许清嘉忍不住推搡着他，但动作间已经没有以前的厌烦和抵触情绪。
莫归暝这才松开她,「今天公司没什么事情，可以陪你一整天。」
许清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我们可以出去玩吗？」
她说完就看到莫归暝的动作顿了一下，许清嘉撇了撇嘴，又改口道:「没关系，在家里也可以。」
莫归暝没说话，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改变，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想去哪里玩？」
许清嘉打量着他的神色，「没关系，待在家里也很好，家里也有家庭影院。」
上一次两人看完电影回来之后，莫归暝以为许清嘉很喜欢看电影，就特意让人给她装了一个星空顶。
只是听管家说，许清嘉几乎没有看过几次。
她大概是真的寂寞，只是想出去走走而已。
莫归暝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走出来，平时去上班他都是穿的正装，今天穿的一身休闲衣服，走到床边把许清嘉给抱了起来，「想要出去玩，就不要继续赖床，选一身好看的衣服带你出去。」
「真的吗？」许清嘉一下子就仰起头，问完之后又垂下脑袋，「我现在哪里有什么好看的衣服，肚子这么大，就算是有好看的衣服也穿不了……」
「谁说的？你穿什么都好看。」莫归暝在她的脸上亲了亲，直接将她抱到衣帽间，随便选了一件衣服，帮她给穿上。
他今天格外的温柔。
以前莫归暝从来就没有夸奖过许清嘉，哪怕是半句都没有，今天却对她极其有耐心，帮她穿衣服的时候，生怕把她弄疼。
许清嘉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面五味杂陈。
他越是这么对她好，她心里面就越觉得反感和恶心。
他对祁妙也是这样细致周到吗？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才会对两个女人都这么亲密，周旋在她们两个之间，他难道没有一丝疲倦吗？
莫归暝帮她穿好衣服，就对上了许清嘉打量着自己的视线，轻笑了一声，「看着我做什么，有这么好看？」
许清嘉没说话，想了想，「今天就我们两个人出去好不好？我不想有太多的人。」
莫归暝仍然是笑着看着她，但是并没有立刻答应。
许清嘉见状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有你在就足够了，再说了你在我身边，我肯定不会做什么事情，那么多保镖跟着，感觉玩的不尽兴，上次在小吃街虽然他们离我们离的很远，但那地方毕竟很小，如果那么多人跟着的话也挺不方便的。」
「他们不会打扰到你，都是些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不会让你有别的感觉。」
「我知道，但是可能是心理作用吧，就觉得玩的不是很痛快。」
许清嘉看他坚持，也没说什么，笑了笑，「没事，我就是随便说说。」
她很通情达理，莫归暝却转变了态度，「你不喜欢，那就不让他们跟着，就我们两个，想去哪里？」
许清嘉闻言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真的吗？」
「当然，只是一点小要求而已，没道理不满足你，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今天医生过来检查，我们可能没办法玩很久，你是特殊血型，现在还没能够找到足量的血型储备，如果发生危险的话会很麻烦，所以需要你配合。」
许清嘉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是个特殊血型，但是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只是看到莫归暝担心的样子，答应了她。
她这么乖巧，莫归暝自然是没再说什么，将她打横抱了出去。
看着她无比乖巧的侧脸，莫归暝忽然对她说:「不管你心里面在想什么，又或者是对我有什么意见，都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好不好？到时候随便你怎么闹。」
许清嘉一下子就握紧了拳头，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但还是强装镇定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好闹的，我已经想通了。」
她深吸一口气说:「我现在只想让孩子平平安安的，待在你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莫归暝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知道你心里面有很多不开心的事情，等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会一一解释，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你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知道吗？」
许清嘉点了点头。
这一次出门只有他们两个人，许清嘉不知道去哪玩。
莫归暝也没什么约会的经验，除了电影院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他让助理搜集了一些城市游玩攻略，开着车带许清嘉去了郊外。
经过一个公园的时候，许清嘉忽然忍不住开口，「那边的人是在划船吗？」
莫归暝见她一脸向往，什么都没说，直接将车停在公园停车场，带着她去了湖边。
今天的天气很好，不至于过分暴晒，凉风阵阵。
两个人在河边散步，也很惬意。
许清嘉走到一个渡口旁边，看到那边停满了游玩的小船，忍不住对莫归暝说:「看上去好像很好玩，你玩过这个吗？」
她眼里面充满了向往，莫归暝看出她的企图，笑了笑没有戳穿，「这个有点危险，你现在大着肚子不好上去。」
许清嘉应了一声，肉眼可见的沮丧，但也没说什么。
莫归暝见不得她不开心，只能牵着她的手去了老板那里，问他，「这里的船怎么租用？」
老板转过头来，一看看到许清嘉是个孕妇，便直接拒绝了他们两个，「孕妇不要玩这个，出了意外我们可不管。」
说着就去招呼别的客人。
许清嘉的眼神暗淡了几分，但是也没有胡搅蛮缠，跟莫归暝说:「没关系，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莫归暝摸了摸她的脑袋，见她没有真的不开心，才带着她离开。
两个人沿着河边走，绕过一条弯道之后，看到了一片更大的水域。
这边应该是个码头，要比刚才看的那些游玩船大很多，像是真的用来航行的船，但又不至于太大不好操作，应该就是那种交通工具。
许清嘉忽然停下了脚步，对莫归暝说:「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坐过船，不知道坐船是什么感觉。」
莫归暝没说话，只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就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样，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今天是不是不让你坐上这个船，你就会一直念叨？」
许清嘉被戳穿，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放开了手，「没事，不坐也行，我就是随便说说。」
她的手一松开，莫归暝就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既然想坐，就去试试。」
许清嘉一下喜笑颜开，「好。」
莫归暝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她走了过去，「可以包船吗？」
蹲在码头上的人听到这边的问话，转过头来站起身，「包船？你出多少钱？」
莫归暝反问他，「你要多少钱？」
那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行不行，出多少钱都不行。」
「那要怎么样才肯走？」
那个人说话方言味道很重，「一两个人走不了，等人坐满了就可以走。」
他指了一下船上的位置，「这是专门送人过河的，从这边过去只要半个小时就可以到河对岸，如果要坐车的话，时长起码要翻倍。」
那个人看见莫归暝医生非富即贵，跟他解释道:「这里不是我自己一个人承包的，是为了大家交通方便一起弄的规矩，就是等大家来了才能过去，你们一两个人就走一来一回太浪费时间。」
莫归暝直接从钱包里面抽出几张递给他，「那边已经来了几个人，等坐到一半的时候就走，可以吗？」
「那不行，一半看上去太空了。」
莫归暝皱了一下眉头，又加了几张。
那个人笑了笑，「可以，我看着来，可以吧，不让你们等太久。」
说着就直接从码头上跳到船上。
许清嘉在一旁没有说话，等那个人走了之后才有些犹豫地对莫归暝说:「不坐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冤枉钱？」
「只要你开心。」莫归暝捏了捏她的鼻子，「那点钱不算什么。」
许清嘉还是觉得他的行为有些不妥，「就算对你来说那点钱不算什么，但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你想替我管钱？」莫归暝忽然凑到她面前。
许清嘉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下意识后退一步。
莫归暝在她鼻尖上亲了亲，「好了，不管这些，你玩的开心就好。」
许清嘉的手放在他的手腕上，对他笑了笑。
她看上去是真的很开心，莫归暝揉揉她的脑袋在她旁边坐下。
船舱里面有些拥挤，来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没过多久就已经坐满。
许清嘉靠在一旁的窗户边上，皱了一下眉头，忽然对莫归暝说:「有些闷。」
莫归暝立刻站起身，「不舒服的话就不坐了。」
许清嘉摇了摇头，「不是不舒服，就是有点……」
她抓了一下他的手腕，「我有点渴。」
她仰起头看着他，眉头皱了起来，一张小脸看上去都皱巴巴的。
莫归暝原本打算让她忍一下，他现在去买的话，只能留许清嘉一个人在这里，担心她害怕。
只是看她这副模样，如果不给她买，她怕是一路上都会不舒服。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乖乖地在这里，我去给你买。」
说完他往后面看了一眼，看到码头上方有一个小卖部，那里应该会有水卖，离得也不远。
「我很快回来，出什么事的话，记得打我的电话。」
许清嘉看了过去，看到那个小卖部所在的地方，「就这么一点路，不会出什么事的。」
莫归暝看了一眼她大着的肚子，没说什么，「不要乱跑。」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才转身下了船去给她买水。
小卖部看上去距离不远，但因为从那边上去需要经过另外一条小路，直接从那边攀爬上去有些难度，只是肉眼看上去很近，走过去要花几分钟。
等到男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许清嘉这才收回视线，双手缓缓握紧，然后站起身，扶着肚子走了出去。
……
莫归暝很快回来，刚走下阶梯就看到先前那辆船正在缓缓驶离。
他眸色一沉，大步走了过去，似乎是意识到什么。
「许清嘉！」他喊了一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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