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节 她跟唐初露一点都不像_闪婚不离:仇富的我被骗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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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节 她跟唐初露一点都不像

  裴朔年没有说话,脸色紧绷。

  他一声不吭地看着唐初露那张清秀耐看的脸,早已经准备好的话却变得很难开口,手里的文件仿佛有千斤重。

  对着唐初露期待的眼神,裴朔年竟然有些躲闪。

  他张不开嘴说否定的话,只能弧度很小地点了一下头。

  「哦,这样……」唐初露收回视线,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嘴角勉强扯起一个弧度,「没关系,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裴朔年没有说话,他移开视线,不敢看唐初露的眼睛。

  唐初露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颓然地靠在墙壁上,看着地板上洁白的瓷砖。

  她没有别的办法了,第一次对生命感到束手无策。

  蒋宝鸾时刻注意着唐初露的情绪,并没有注意到裴朔年的异常。

  因为没有帮到自己的好朋友,她心里也有些烦躁,「露露,你别难过了……都是因为陆寒时,他是你的老公,为什么不愿意做配型?万一刚好就是他的能够匹配呢?」

  唐初露皱了一下眉头,轻轻拉着蒋宝鸾的手,「别这么说,他有权利决定自己的身体,这件事情他没有错。」

  蒋宝鸾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没有跟唐初露顶嘴,只是有些不高兴地说:「我反正是不懂你们,为什么时时刻刻都要这么理性?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原则,我只知道什么是偏爱!」

  唐初露听了这话,伸手抱住她。

  蒋宝鸾是她现在唯一能够感觉到的温暖。

  裴朔年看着她们两个相互慰藉,并没有出声打扰她们,而是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的脚步虚浮,如果此时唐初露能够看他一眼的话,能够看到他的背影几乎是落荒而逃。

  裴朔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害怕跟唐初露待在一起。

  只要看到她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他就能感觉到自己有多自私,有多卑鄙。

  他用力地捏着手里的检查结果,手背上浮着两条青筋。

  唐初露连看都没看就相信了他。偏偏这种时候的信任,让他无比难受。

  裴朔年像幽灵一样穿过医院的走廊,去了人迹罕至的后花园。

  这里几乎不会有人来,只有他在赶时间的时候才会经过这里。

  他急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去沉淀自己的灵魂,才不至于同时被卑劣和情感拉扯。

  柳音到了医院之后,直接去了唐初露的办公室,但是并没有找到人。

  她随手招了一个护士想要问唐初露在哪里,护士看她来势汹汹以为她是闹事的,就搪塞了几句。

  柳音烦躁极了,干脆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找,最后迷了路。

  她经过一个后花园,忽然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站在树下。

  应该是医院的医生,从背影上来看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看着挺拔英气。

  柳音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我不小心迷路了,可以帮帮我吗?」

  裴朔年一转头,在看清楚身后的人时,霎那间摒住了呼吸。

  透过面前的人,他仿佛看到了十九岁的唐初露。

  时光回朔,穿过季节的缝隙,不断地往前移,回到他曾经和唐初露相爱的大学时光。

  他记得自己和唐初露的初见,也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

  他站在一棵树下,唐初露穿着最干净简单的白裙子,远远地朝他而来。

  回忆中的姑娘扬起一张不施粉黛的素脸,眼睛比最纯粹的白色还要干净,「你好,我不小心迷路了,可以跟你问问路吗?」

  一样的画面,一样的话语,甚至连这张脸都相似得可怕……

  裴朔年一动也没动,近乎怔然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神贪婪的描绘她的眉眼。

  太像了……

  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都要把她当成唐初露。

  从前他享受着唐初露的深爱,只当成了习惯不以为然,他忽视她,敷衍她,和别的女人寻欢作乐,从来不怕被发现。

  当时和乐宁被抓现场的时候,哪怕他其实并没有跟乐宁在一起,他也没有跟唐初露解释。

  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早就想着要抛开她。

  裴朔年爱过唐初露,在深爱的时候却被迫明白了命运无常,从此他明白,哪怕自己现在爱她,以后还会爱上其他人。

  所以刚开始分手的时候,他无所谓,甚至觉得轻松。

  可到了后来,他感觉不对了。

  不管有过多少女人都没有办法填满他内心的空洞,空虚。

  他只能做得更加出格,挑战底线,违背常理,比谁都玩得开,用最本能的癫狂来掩盖内心深处的怅然若失。

  直到唐初露忽然结婚——

  他铸造出来的假象悉数崩塌。

  那天晚上是他这么多年玩得最疯狂的一次,醒来的时候看到旁边躺着的那几个女人,再看到她们的脸时,如同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她们都或多或少跟唐初露有些相似。

  裴朔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年她一直都在那些女人身上找唐初露的影子。

  他之前一直想不通,他逢场作戏一向手到擒来,哄人时真情假意让女人分不清,为什么唯独对邵天薇——他的未婚妻没什么耐心?

  因为她跟唐初露一点都不像。

  在裴朔年眼里,邵天薇跟小茶花不是一个档次,一个未婚妻,一个消遣的玩意,他应该要多在意邵天薇一些,可他偏偏只想宠爱小茶花。

  因为小茶花和唐初露很像,某些角度几乎一模一样。

  可再像,都没有一个能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样,让裴朔年感到一阵恍惚。

  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就要把面前的人认成唐初露。

  相似的眉眼,五官,同样的青涩,灵动,跟十九岁的唐初露如出一辙。

  甚至比现在的唐初露还要像曾经的她。

  柳音眨了眨眼睛,被面前的人用这么深情的视线看着,一时间不知所措。

  裴朔年转过来的时候,她是有些惊艳的。

  男人长得俊朗帅气,穿着白大褂,身后又是这样唯美的场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瞬间被击中。

  而且,他还用这么深情不移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他此生唯一的挚爱……

  柳音慢慢地就红了脸颊,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呼吸都急促起来,「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股子同样的娇俏……

  裴朔年能够感受到那棵枯木一样的心重新发芽的颤动,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抱歉,我……」

  他上前一步,满目情深,「我能抱抱你吗?一下就好。」

  柳音还没有谈过恋爱,面对这个男人的要求,理智告诉她要拒绝。

  可是被他用那样温柔而又深情的目光看着,她觉得自己有些沦陷。

  她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了吗?

  这种偶像剧里面才有的情节:只看一眼就好像是前世走失的恋人,哪怕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但只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命中的注定……

  柳音的心怦怦直跳,磕磕绊绊地说:「可、可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也不知道我是谁……」

  裴朔年抬起手,食指轻轻地在她脸颊上抚摸,「你不需要认识我,我也不需要知道你是谁。」

  他眸色温柔,「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柳音脸色比先前更红,却迟迟没有回答。

  裴朔年并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看着她,眼神比刚才还要柔和几分。

  「如果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毕竟我们只是陌生人,是我太冲动了了……」他停顿了一下,抱歉地说:「我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动搭讪一个小姑娘,吓到你了吧?」

  没有什么比一个帅气男人的深情告白更能融化一颗少女心,柳音没有经历过成熟男人的魅力,根本难以招架。

  「你才吓不到我呢。」她红着脸,语气却是调皮傲娇的,「呐,我可不是忸怩的人,看在你那么帅的份上,勉强让你抱一下好了……」

  裴朔年哑然失笑。

  面前的女人,真的比现在的唐初露还要像十九岁的她。

  那种灵动,那种天真浪漫的笑容,那种自然而然的羞涩,只有从来没有受过伤的人才能拥有。

  他轻轻拥住柳音,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就像是重新来过,他和唐初露的初次拥抱。

  只有感受到怀里的温度,裴朔年才能够忘记手里的文件,和自己无法抹去的阴暗和卑鄙。

  夏季,天气总是变得很快。

  柳音来的时候是想要找唐初露的麻烦,离开的时候却完全没有想起这个人,脑子里全是裴朔年。

  十九岁的姑娘,喜欢上一个人有多简单?

  帅气的脸,成熟的性格,清冷的白大褂,深情的眼神……

  以至于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对莫商酸酸甜甜的好感,忘记了对柳茹笙的维护。

  她欢欢喜喜地回到酒店,却惊讶地发现柳茹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现在还是白天,外面的光线就已经很阴沉。

  柳音打开房间的灯,看到柳茹笙一脸呆滞地坐在床边,脸色灰败,眼里面没有一点光。

  柳音吓了一跳,「姐姐,你怎么了?」

  柳茹笙回过神来,空洞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看上去……」

  像是被人欺负了?

  剩下的话柳音没有说出口,走近了之后她才发现柳茹笙身上那些斑驳的痕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柳茹笙顺手整理了一下领子,对她笑了一下,「没什么,喝多了而已。」

  「姐,你没……」

  柳音还没有开口,柳茹笙突然打断她,「音音,我放弃陆寒时了。」

  柳音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有些心疼,「姐……」

  柳茹笙却无所谓地对她笑了笑,脸上看上去没有半分失落,「你别做出那副样子,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别弄得好像我是被陆寒时抛弃一样。」

  柳音这下是真的惊呆了,连忙走到柳茹笙身边,「你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谁呀?怎么突然就谈了?」

  柳茹笙还是笑着,摇摇头,「到时候介绍给你们认识。」

  她没有办法了,她已经被陆寒时逼到了这个地步,除了破釜沉舟,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柳音脑子一根筋,没有多想,听柳茹笙这么说,自己也娇羞地笑了一下,「姐,我也遇到了一个一见钟情的男人……」

  医院,办公室。

  天气的变化总是让人猝不及防,阳光灿烂的午后过去不过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外面就已经是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裴朔年坐在办公室内,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将他整个人都隐蔽在浓重的阴影之中。

  风声太过于喧嚣,以至于他分不清外面到底有没有下雨,更加没有听到雨滴砸在窗玻璃上那种令人烦躁的声音。

  他在这里坐了很久,整个人像是被黑暗拖住,迈不出脚步。

  此时的他本来应该陪在唐初露身边,这是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可他没有去。

  办公桌也是黑沉的木头材料,上面两团白色格外醒目:

  一份是他的检测报告,另外一个是柳音塞给他的纸条。

  刚才端坐在这里的几个小时,裴朔年都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两个东西。

  那张纸条上只写了柳音的名字,和她的电话号码,裴朔年同样也只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两个人对彼此的身份都是陌生的。

  这符合小女孩的浪漫幻想,以为爱情就是一瞬间的电流和厮守,哪怕对对方一无所知。

  裴朔年揉了揉眉心,将那张纸条揉碎,随手扔进一旁的烟灰缸里。

  他根本就用不到这样的纸条,柳音的个人资料早就被详细地记载在他的u盘中——

  柳家家主的二小姐,柳茹笙的亲妹妹,名副其实的名媛千金,比邵天薇的家世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那份检测报告——

  裴朔年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闪过唐初露的脸……

  他甚至没有勇气去再一次翻看那份文件的结果。

  他的肾脏,其实和唐母是匹配的。

  真是讽刺啊。

  裴朔年有些自嘲地想,清隽的五官在阴影之下越发阴沉。

  他睁开眼,打开碎纸机,把那份检测报告扔了进去。

  这场雨来得很急。

  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医院里面就几乎没什么病人。

  唐初露坐在椅子上,看着玻璃窗不断被雨滴敲打,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

  处理完唐母的事情之后,她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

  关肃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蒋宝鸾要给唐母捐肾的消息,中途突然出现,脸色很臭地把人带走了。

  现在就真的只剩唐初露一个人。

  她从傍晚坐到天黑,路灯都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让不停下落的雨滴连成丝,看着像成群的飞蛾。

  唐初露叹了口气,视线在看到楼下一抹熟悉的阴影时,瞬间僵住。

  雨越下越大,连绵不断的雨声击打耳蜗,隔着一层玻璃快要看不清面前的世界。

  唐初露站在阳台玻璃窗旁边,没有动作,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楼下,看了很久。

  她不知道陆寒时在那里站了多久,从她看到他开始,他就没有动过分毫,就那么站着,直直地望着这个方向。

  办公室没有开灯,隐匿在黑暗之中,陆寒时看不见这边,也不会知道她是不是站在这里。

  可他还是站在那里看着,目光丝毫没有被暴雨打断。

  他身上还穿着早上见过的白衬衫,身下是将他的身形衬托得越发高大修长的西裤,全部都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反而将他的身材显露得一览无遗。

  在黑夜和暴雨的衬托下,给他的清冷孤寒布上了一层悲邪的色彩。

  唐初露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落魄的样子。

  可哪怕是淋成这个样子,天地之间,他依旧是令人看一眼就无法忘怀的绝色。

  绝色。

  唐初露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人。

  但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其他更适合的词汇。

  暴雨来临。

  一道闪电忽然划过,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在耳边,将玻璃都震颤起来。

  唐初露回过神来,抬头去看苍蓝的天空划过一道硕大的口子,轰隆的雷声让人的心情都紧张地揪了起来,蒙上一层恐怖的气息。

  她再看向树下那个男人,眼里隐隐有着担忧。

  她不想去关心他,可是……

  唐初露打开窗户,只开了一条缝隙,迎面就扑来猛烈的风雨。

  她本能地闭上眼睛,雨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

  她连忙将窗户关上,一想到陆寒时就这样在暴雨之中站了那么久,心里抑制不住地疼。

  她又疼又气,气自己为什么这么心软!

  气自己为什么喜欢上他!

  气自己……气自己为什么不能就这么放手……

  气自己为什么看到他淋雨,还是会舍不得……

  楼下。

  陆寒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仰头看着唐初露办公室的方向,眸色比这黑夜还要浓重。

  她在酒吧喝了很多酒,在路上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唐初露,但到了医院之后,却迟迟没有上去。

  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丝毫不觉得疲惫。

  下雨了也没有躲闪,事实上他也并不知道下雨了,他看着那扇一直没有亮起灯光的窗户,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在漩涡中不停地沉陷。

  陆寒时感觉自己被斩断了跟这个世界的联系,眼睛被蒙上,耳朵被捂上,像一台失去连接的电脑。

  从价值连城,变成一堆废铁。

  所以当那抹白色的身影慢慢走到眼前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陆寒时抬起头,看到唐初露举着一把墨绿色的伞,从住院大楼的侧门口匆匆走了出来。

  她的白大褂还没有换下,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脸习惯性素着,没有擦任何东西,皮肤皙白细腻,嫩得像剥壳的鸡蛋。

  只是她眼底有明显的乌青,脸色看上去也很疲惫,让本来就很白的肤色更加苍白。

  那一抹白扎眼得很,仿佛浓重的黑夜中就只剩下那么一点光。

  陆寒时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的方向,缓缓移动脚步,朝她走过去。

  「露露……」他开口,声音沙哑得一塌糊涂,「你来了……」

  唐初露快步走到他面前,将伞举过他的头顶,声音带着怒气,「你是傻子吗!下雨了为什么不躲雨?」

  陆寒时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低低地道:「不离婚,好吗?」

  唐初露瞳孔震颤了一下,握紧了手中的伞。

  她看得出来,陆寒时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是认真的。

  既然他不想离婚,那为什么又要做那些让她伤心的事情?

  为什么每次都弃她的感受于不顾?

  为什么要跟柳茹笙牵扯不清?

  他明明就知道她最讨厌背叛,也最害怕背叛,她也没有再承受另一次背叛的能力……

  陆寒时见她沉默,心里没有来的一阵恐慌,上前一步想要抱住她,「露露……」

  他的手触碰上她的时候,在唐初露的肌肤上留下一滩水渍。

  陆寒时这才注意到自己浑身湿透,动作一顿,而后收回手。

  他全身都被淋的湿透,身上带着凛冽的寒气,不想沾惹了面前的女人。

  唐初露的神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她不是没有注意到陆寒时的动作,刚才下意识地收回手,大概是不想让雨水沾到她。

  她心里五味杂陈。

  在她和陆寒时结婚的时间,这个男人总是在细节上给她这样的错觉,让她觉得他是沉默深情的,他是很稳妥地在爱着自己。

  就像刚才这样,这样无微不至的在乎,怎么可能像是对她没有动心的样子呢?

  可是一想到他对柳茹笙更加体贴,唐初露的心里就一阵抽痛。

  难道男人就是天生的演技派?

  除非是被抓到现场证据确凿,否则哪怕是早就变心了,只要他们不想表现出来,仍然可以表现得情深似海,将女人骗得团团转……

  陆寒时的喉结上下滑动,眼神沉沉地看着她,喊她的名字,「露露……」

  雨还在下,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唐初露握紧了手中的伞柄,「先进去再说吧,雨太大了。」

  男人没有动,重复地问了一遍,「不离婚,好吗?」

  「你这是在逼我?」唐初露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还是在用苦肉计?因为淋一场雨,我就可以继续不计前嫌,不在意你和柳茹笙之间那些牵扯不清的旧情?」

  陆寒时握紧了拳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逼你。」

  他的声音隔着大雨依然清晰,甚至带着一丝难言的低落和难堪,「我只是不想离婚。」

  唐初露的眼神颤动了一下,竟然觉得面前的男人看上去有些委屈……

  「为什么?」她想不明白了,「你明明还对柳茹笙旧情难忘,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忽略我的感受,我主动提出离婚,你应该感到轻松不是吗?」

  「不是。」陆寒时坚定地打断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跟你结婚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离婚。」

  唐初露眉头皱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冷笑一声,「是因为你那程序员的强迫症?一旦开始就不想结束,可是,你想拥有的是一段完整的婚姻,并不是不想跟我离婚。」

  如果当时他遇到的是其他条件合适的女人,他依然会跟别人在一起。

  他们本来就不是因为感情而结合在一起,除了这个原因,唐初露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陆寒时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无从开口。

  最开始的时候就是用谎言去接近,之后便需要不停地编织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圆满之前的漏洞,到最后竟然想说一句真话都没办法。

  就像敲代码,当有了一个bug的时候,后面的语法也许都会错,编写的时候不会发现,以为天衣无缝,但到了最后运行的时候,所有的漏洞都无处遁形,最后停止工作。

  在感情中,任何谎言都是致命的。

  唐初露看他不说话,苦笑了一声,「你看吧,连你自己都没有办法反驳,那么我们的婚姻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柳茹笙不回来的话,还能粉饰太平地继续下去,但你心里明明是有她的,她一回来你就什么都乱了,你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受她的影响,也许你现在跟她并没有实质性的发展,但你能保证以后没有吗?我并不想冒这个险,所以我们还是及时止损吧。」

  她已经没有刚才那种质问的语气,更多的是一种妥协和认命。

  陆寒时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想要放手。

  「不,我不同意。」他心里一慌,双手握住了唐初露的胳膊,「我以后再也不见柳茹笙了,跟她斩断一切联系,就像她回来之前一样,这样可以吗?」

  他直直地看着唐初露的眼睛,手上不断加重力道,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唐初露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斩断一切联系?」

  她怀疑的样子却让陆寒时看到了一丝希望,他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

  顾不得自己身上满是雨水,用力地抱住她,「以前是我不对,早知道你那么不喜欢她,我就不该跟她有所往来……」

  唐初露被他抱得太紧,有些不舒服,皱着眉头想要挣扎,却被男人更加用力地锁在怀中。

  雨下得太大,她的身上本来就被沾湿了一些,这样被抱着衣服很快湿了一片。

  「陆寒时,你还是没有搞明白,根本就不是你跟不跟她往来的原因,而是你跟她之间的交往已经超出了那条界限,明白吗?」

  她的耐心被消耗殆尽,不想在这大雨滂沱之中跟陆寒时继续对峙下去,「我对感情并不是那么有安全感的人,我也知道你和他之间的联系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断掉,毕竟你们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还是彼此的初恋,从她回来的那一天起,你哪一次不是说你跟她不会有任何的可能,但事实上呢?你的所作所为都只让我觉得你对她余情未了,只要有一个契机,你们立刻会死灰复燃!」他们现在依然没有跨出那一步的原因,在唐初露看来,只能是因为婚姻和责任对陆寒时的束缚。

  但是束缚能够支撑他走多久?

  总有一天,他会对柳茹笙缴械投降,俯首称臣。

  唐初露必须在那之前及时抽身,她已经承受不了任何的背叛了。

  「陆寒时,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推开了他,「我们因为合适而结婚,现在你让我感到很不安,我只能选择结束。」

  陆寒时被她重新推回到雨中。

  先前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在唐初露的伞下抱过她之后,才感觉到外面的暴雨是那样冰冷刺骨。

  他舍不得放手,低低地道「不要感到不安,我跟你保证以后不会再跟她见面,也不会跟她有任何的联系,这样也不能给你安全感吗?」

  唐初露抿了抿唇,眼神冷静,摇头,「你做不到的,你连手机的密码都是她的生日,哪怕不见面,这些细节上也看得出来你忘不了她……」

  「不可能。」陆寒时抬起了眼眸,很肯定地打断她,「我没有任何密码是他生日。」

  「事到如今你还要跟我撒谎吗?」唐初露觉得讽刺,自嘲地耸了耸肩,「柳茹笙的生日是十月十号,你的密码是1010,拍卖会项链的价格是1010万……」

  说到最后,她鼻子一酸,忍不住低下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眶泛红的样子,「陆寒时,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做傻子?」

  「不是。」陆寒时想要解释,语气难得带着一丝急切,「我不知道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跟你说过,1010只是二进制。」

  「你觉得我那么好骗吗?你们对彼此那么重要,你会不记得她的生日?」

  「我没骗你……」陆寒时忽然感觉到深深的无力,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自己。

  暴雨似乎有缓和的迹象,但听别人却传来隐隐的雷声,像是又有闪电袭来。

  唐初露皱起了眉头,抬头看了一眼,冷声说:「我们还是先进去吧,下雨天站在户外挺危险的……」

  「露露,你相信我。」陆寒时却忽然打断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坚定,「之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后不会再有,我不会再见她。」

  「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以后也都不会有什么,来找你之前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她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之中。」

  「如果我说的有任何一句假话,正好,等会还会有闪电……」

  唐初露连忙吼道:「陆寒时!」

  她一下就知道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制止他,「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要发毒誓?你幼不幼稚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唐初露说着说着,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你到底在想什么?想被天打雷劈证明自己?」

  陆寒时眸色深沉,一字一句地说:「如果能让你相信,没什么不可以。」

  他往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抬手指着一棵树,「站在树底下,几率会不会大一点?」

  说着他真的迈开脚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唐初露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么做了,只觉得荒唐,「陆寒时,你是不是疯了?」

  她跑了几步,干脆将手里的伞扔到一旁,快步追了上去,「回来!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唐初露扯着男人的手腕用力往回拉,怒火滔天的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你真是疯了,你……」

  她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凑在他唇边闻了闻,顿时脸色大变,「我说你刚才怎么胡言乱语起来了,原来是喝醉了撒酒疯!」

  刚才在大雨下站了那么久,男人身上的酒气也被冲淡了不少,唐初露一开始还没注意到,看到他眼角的一抹猩红才怀疑他是不是喝了酒——

  果然,虽然身上的味道被雨水冲淡,但他呼吸间带着的浓郁酒气证明他不但喝酒了,还喝了不少!

  陆寒时的酒量有多好唐初露是知道的,他到底是喝了多少,才变成刚才那副样子?

  最令人生气的是,这个男人喝醉的时候除了说胡话之外,跟往常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

  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还在这里跟一个醉鬼掰扯了半天!

  唐初露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冷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男人,直接拽着他就往回走。

  陆寒时并没有反抗,等两个人上了台阶进了大门之后,忽然一个反手拉住了唐初露的手腕,将她推进了一旁的杂物间。

  他附在她身上,从身后拥住了她,「是不是信我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喑哑的试探,高挺的鼻尖在女人细嫩的肌肤上轻轻蹭着,嗓音沉沉,「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

  他隔得这么近,身上浓郁的酒味更加浓烈。

  唐初露皱了皱眉头,这才察觉出来这男人到底喝了多少酒,刚才在雨中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此刻酒的味道还没有散去,一想就知道喝的肯定还是那种烈酒。

  「你先松开我。」她语气有些嫌弃,推了推陆寒时。

  但是喝醉了的男人力气还和平时一样大,抱着她就像硬铁一样让她挣扎不开。

  唐初露叹了口气,软了语调,在他耳边说道:「你喝了那么多酒,还淋了雨,先去换一身干的衣服,不然第二天起来有你好受的。」

  陆寒时没有说话,在她耳边蹭了蹭,轻声道:「你心疼我?」

  唐初露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用力推了他一下,「陆寒时,你别蹬鼻子上脸,我还没答应你不离婚,不要以为说了两句好听的,用了苦肉计,我就会那么轻易原谅你!」

  陆寒时当然没有这个意思,连忙将人搂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我知道,不说了……」

  他闭上眼睛在唐初露的脖子上亲了亲,「你没心疼我,我说错了,你别羞。」

  「你——」

  唐初露不知道这个男人喝醉酒了之后说话竟然这么气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要是还想让我原谅你,现在就松开手。」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身前的男人身形微微一僵,搂在她腰间上的双臂也下意识地用力了一些。

  唐初露没有说话,过了一会,陆寒时叹了口气,松开她,「好。」

  唐初露连忙退出他的怀抱,后退一步,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面前男人的眼睛。

  杂物间光线沉暗,只有昏黄的灯光照进来。

  男人的眸色在这夜色中分明是锐利的,却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她张了张嘴,有很多话想问,但是看到陆寒时这副模样,那些话就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她其实真的很想问问他,他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

  到了现在她也有些分不清陆寒时的真心假意,他对柳茹笙是如何?对自己又是如何……

  唐初露有眼睛,自然看得出来他对柳茹笙有多纵容。

  可她同样也看得出来,陆寒时并不是完全不在意自己。

  办公室。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唐初露没有办法出去给陆寒时买衣服,只能先将他带回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有卫生间,比较简陋,但最基本的洗漱要求还是可以满足,只是空间太小,陆寒时人高马大地进去,长手长脚,看着就憋屈。

  隔着一扇门,花洒的声音淅淅沥沥地传了出来。

  唐初露坐在墙角的矮凳上,一只手拿着吹风机,另一只手拿着陆寒时的衣服吹着,思绪有些放空。

  她脑子里面很乱,之前那么坚定的想法,现在又有些动摇,连浴室里面的水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也没听到,只感觉到眼前一片黑影晃过,下意识抬起头,跟陆寒时对上了视线。

  男人墨眸沉沉,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丝冷漠和疏离,却唯独没有冷过唐初露。

  唐初露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关掉手中的吹风机。

  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将手里的衣服塞进他手中,「穿上。」

  陆寒时伸手将衣服接了过去,却没有动作,眸光一直停留在唐初露的脸上,未曾移动半分。

  唐初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能重新板起脸,冷着声音对他说:「不穿衣服也没用,这招已经不好使了。」

  说完这话,她视线下意识地落在男人的腹间,连忙将眼神移开。

  凭心而论,陆寒时这个男人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真的是世间少有的极品。

  在其他娱乐圈的女明星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嫁入豪门往上流社会钻的时候,柳茹笙这样一出生就站在了终点的天之骄女,却偏偏对陆寒时情有独钟。

  但他的确是有这样的资本。

  传统观念中,男人大多贪恋美色,其实女人也一样,对男色的欣赏丝毫不不少,只是这世界对男女的差别对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更改。

  有些事情男人做了是多情,女人做了是无耻。

  想到这里,唐初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子走到了办公桌前,随手翻开一本医学书看了起来。

  陆寒时眸色沉了沉,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之后,走到唐初露面前,「露露,我不会跟你离婚。」

  唐初露闻言笑了一声,却没有抬头,嘴角带着讽刺的弧度,「你今天已经说了好几次不离婚的话,但之前的两次还征询我的意见问我好不好,这一次态度就这么强硬了?」

  男人的手撑在桌上,漆黑的墨眸看了唐初露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相信我?」

  唐初露放下了手里的书,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人,「你现在是清醒着跟我说话,还是发酒疯?」

  陆寒时直起身,淡道:「我一直都很清醒。」

  「哦?」唐初露挑了挑眉,「你还记得你刚才在楼下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你以后再也不会跟柳茹笙见面,要是你违背誓言的话就天打雷劈,还记得吗?」

  男人顿了一下,脸上罕见有些僵色。

  那的确是他说的话,也是他的本意,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为了让唐初露相信竟然会做出这么不可思议的举动。

  他没有跟女人相处过,不知道怎么才能够说服他们。

  陆寒时以前看到邵朗跟他的女朋友谈恋爱的时候,最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发誓,虽然每次那些女人都说不会再相信邵朗,但态度明显会软化很多。

  他以前对这种没有意义的行为嗤之以鼻,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唐初露看他不说话,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我知道你之前都是喝多了说的醉话,现在你的酒应该也清醒了,要是想把发的那些誓都收回,我也没什么意见……」

  「不收回。」陆寒时打断她,深沉的眸光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刚才我的确有点醉意,但也很清醒。」

  唐初露不说话,抿着嘴角看着他,有些犹豫要不要相信他的话。

  他应该是对柳茹笙余情未了的,可是为什么可以这么斩钉截铁地说要跟她断绝往来?

  如果是之前喝醉了,她还能够说服自己陆寒时是不清醒,可现在他分明清醒得很……

  她不说话,就轮到陆寒时紧张起来,「露露,我认真的。」

  他停顿了一下,又开口:「你不喜欢柳茹笙,我以后不会再跟她见面,也不会跟她有任何联系,你介意的那些点,只要你说,都可以修正。」

  「那你对她的感情呢?」唐初露忽然开口,直勾勾地看着陆寒时的表情,想要看出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心实意。

  男人的眉眼微不可闻地沉了下来,刚要开口,唐初露又突然打断他,「算了,我不该问这种话。」

  他们两个结婚的时候,本来就只要求对方对婚姻忠诚,对家庭负责,并没有说对方心里的人也必须要是彼此。

  毕竟那个时候的她也还没有走出裴朔年给她的阴影,她要的是一个能够踏实过日子的人,而不是一个风花雪月的人。

  只要陆寒时不会有任何脱轨的实质行为,并且继续保持对婚姻的忠诚和责任,那他就没有违背他们之前结合的初衷。

  唐初露面色凝重,心里面也在纠结。

  其实如果他们两个刚结婚的话,她对陆寒时只有好感,并没有喜欢,他如果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不会跟柳茹笙有任何联系,她绝对不会揪着不放,更加不会闹到离婚的地步。

  因为她只介意他能不能守住底线和原则,并不介意他心里住的人是谁。

  可现在的她喜欢上了陆寒时,哪怕她愿意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以后不会跟柳茹笙有任何的来往,心里却还是觉得不舒服不公平。

  此时的她才确定自己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了这个男人,所以才会想要要求他对自己也付出同样的感情,想要和他互相喜欢,介意他和柳茹笙之间的过去,也害怕他会跟柳茹笙旧情复燃……

  唐初露脑子里面很乱,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真的可以和柳茹笙一刀两断,这个婚是可以不离的,但是唐初露知道自己不甘心。

  可总不能因为是自己也喜欢上了陆寒时,所以就要求陆寒时喜欢上自己,不能因为自己早就忘记了裴朔年,也要要求陆寒时忘记柳茹笙,他们之前只是说好对于婚姻忠诚,不能因为她先喜欢上了陆寒时,就要强求他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唐初露叹了口气,「我现在脑子里很乱,你让我再想想。」

  「现在就想。」陆寒时打断他,语气不可置喙,「露露,你要说出来,我才能知道你要什么。」

  让她自己一个人去想清楚,结果可能依然是一纸离婚协议书。

  「我……」唐初露张了张嘴,心里很乱。

  她要怎么说?

  她能说自己想要的是陆寒时全部的爱吗?

  只是想想都没办法说出口,觉得太羞耻,也太没自知之明。

  陆寒时忽然俯身将她困在怀中,眸色漆黑浓烈,不肯让她有任何脱逃的间隙,「怎么才能不离婚,告诉我,嗯?」

  男人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她习以为常的雪后松木味道,清冽又沉稳。

  大概是陆寒时用了她留在浴室里面的沐浴露,雪松的味道被冲淡,变得没那么明显,跟唐初露在办公室里面习惯用的柠檬味的洗漱用品混合在一起,又成了一种新的味道。

  唐初露将头撇开,用不冷不淡地声音说:「我要跟你离婚,不仅仅是因为你跟柳茹笙之间太亲近,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你说。」陆寒时忽然直起身,牵着唐初露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他自己坐到了办公椅上,随后让唐初露坐在自己腿上,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我听着。」

  唐初露深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过近的距离,都能够感受到男人皮肤下面的温度,让她莫名其妙有些烦躁。

  外面的雨声逐渐变小,从一开始的狂风暴雨变成了现在的和风细雨,雨点也不再敲打玻璃窗,四周安静了很多。

  「你能不能别这样抱着我?」唐初露不自在地动了动,皱着眉头,「你挨得太近了,我不好说话。」

  陆寒时伸手按着她的腰,越发用力,嘴唇贴在她的耳后,「没亲你,怎么会不好说话?」

  他低语的时候,呼吸的热气就喷洒在唐初露的耳后,本来就是容易敏澸的地方,此时泛起一阵痒意,像电流一样四处流窜。

  「你别……」唐初露想要躲开他,忍不住沉了脸,有些生气,「你到底还要不要好好谈谈了?」

  陆寒时这才低笑一声,放开了她,「谈。」

  只是手还放在她腰上不肯离开,缓缓地揉着。

  唐初露几乎是整个人都坐在他怀里,后背贴着一堵闭不开的墙,虽然是坚硬的,却又带着温度。

  她发现这个男人天生就是有让人没办法好好思考的能力,闭了闭眼睛,这才找回自己的理智,「首先,你既然要决定跟我结婚,不管你的心里还有没有别人,但历史遗留问题总要处理好,起码保证不会影响我们的婚姻,这一点,你没有做到,而且这件事情并不是我想多了,自从柳茹笙回来之后,误会你们两个是一对的人数不胜数,说明你们之间并不算清清白白,比起我这个跟你闪婚的妻子,她跟你更像真爱,你也不用说你跟她之间不会有任何的可能来搪塞,我相信你现在没有别的想法,但并不代表你们两个之后就不会旧情复燃,本来你们两个就有过一段感情,现在还有那么亲密的往来,我很难相信你们以后不会擦出火花。」

  男人抱着她的胳膊收紧了一下,随即是压抑而低沉的声音,「我会处理好。」

  以后柳茹笙不会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唐初露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继续说下一点:「除了柳茹笙之外,你身边的朋友助理对我和她的态度也让人感到被冒犯,在他们眼里我似乎就是一个挂名的妻子,柳茹笙才是你的真爱。」

  她还记得之前自己去陆寒时的公司找他的时候,在他的办公室里面看到穿着他的衬衫的柳茹笙。

  在那之前她碰到邵朗和周绒绒,那两个人看到她都是一副「明明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却极力掩饰」的模样。

  这让唐初露觉得很不爽。

  她感觉他们两个就是朋友出轨了还会帮着瞒的那种人,且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唐初露说完之后,明显感觉到身后的气场冷了下来。

  男人眼里的温度迅速退去,薄唇抿出一道锋利的弧线,「邵朗他们对你说什么了?」

  他的语气冷沉不悦,甚至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们说什么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唐初露停顿了一下,忽然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你知道吗?那天拍卖会迟到的时候,我着急得不行,生怕给你带来麻烦,结果到了那里之后,你的助理告诉我,你身边已经有柳茹笙了,没了我的位置,就因为我迟到……所以我在后台看完了全程……」

  唐初露并不愿意他去找邵朗他们算账,因为事情的根源根本就不是在他们身上,而是取决于陆寒时的态度。

  如果不是陆寒时让他们认为柳茹笙比自己重要的话,他的朋友也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甚至是一个助理都可以对她阴阳怪气。

  陆寒时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一手捏住唐初露的下巴,将她的头转过来,冷冷道:「你说什么?」

  唐初露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隐隐压制的躁怒,好像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有些疑惑,「……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助理说这都是你的意思。」

  说完之后,她皱着的眉头忽然松散开来,讽刺地摇摇头,「看来我的确不受你身边人待见,在他们眼里,我对你是有多不重要?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拿捏我。」

  话音刚落,腰间的力道骤然收紧,用力得像是要将她整个腰都掐断。

  陆寒时狠狠地抵了抵牙,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他俯首在唐初露的肩窝处,嗅闻着她的气息,才压制住那股升腾的怒火,「……我会处理。」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

  不知道为什么,唐初露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她放松下来,转过身子面对着陆寒时,「还有,你给柳茹笙花的那1010万,比起你的手机密码,我更在意那条项链,你眼睛都不眨就给别的女人花了一笔巨款,这也是我完全不能接受的一点。」

  说开了之后,那些她觉得难以启齿的话,好像并没有那么难说出口了。

  「虽然说婚后是夫妻共同财产,你也有处置的权利,但毕竟你开公司的钱是我卖了爸爸的股份才凑齐的,这个家不管是车还是房子基本上都是我在负担,从来就没有给过你压力,但我真的没想到,一千万,你那么轻易的就花在了柳茹笙身上,这让我觉得愤怒的时候,也很心寒,甚至觉得自己很可笑……」

  说着,唐初露真的笑了起来,只是嘴角弧度极其讽刺,「我倾尽所有的存款支持自己的丈夫创业,可我的丈夫转眼就拿出大笔的钱拍下珠宝去讨好他的初恋。」

  「可能你觉得我太现实,但我不得不承认,那1010万的确打击到我了。」

  「寒时,这不是一句『你们只是朋友』可以解释的,你太偏心她了,偏心偏得让我没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你过下去,你明白吗?」

  陆寒时的目光动了动,似是想解释,但想了想还是将一些话给咽了回去。

  唐初露的这些指控,他都认了,唯独最后这一点……

  他真的不知道一千万在唐初露眼里那么多,甚至觉得自己在柳茹笙身上一掷千金。

  陆家从不缺权势,自然也不会缺金钱,他从小就对钱没什么概念,一串数字而已。

  虽然他并不像家族里的其他人那样挥霍无度,但是一千万在他的认知里真的不算什么。

  一个玩意的价值罢了,转头就可以忘记,更别提那条项链真的不是给柳茹笙的。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陆寒时蹭了蹭她的耳后,「那就当礼物是邵朗送的,我会找他报销。」

  顿了一下,他说:「我的都是你的,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

  唐初露听了这话,讽刺地笑了笑,「少来,你别拿我的钱去给别的女人买东西,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她跟律师讨论离婚协议的时候,是决定要把那1000万给追回来的,虽然因为陆寒时的事情很伤心,但不能最后人财两失。

  很多人都说她太理智,不愿意争抢,她只是不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但是属于她的,谁也不能让。

  陆寒时听得出来她是在讽刺自己,也知道自己理亏,「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

  唐初露笑了笑没有回答。

  陆寒时看她沉默,目光也渐渐地沉了下来,「既然问题都解决了,还离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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