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这个男人真是天生的祸水_闪婚不离:仇富的我被骗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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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节 这个男人真是天生的祸水

  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陆寒时那边顿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一开口就会有这么大的火气,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在外面,怎么了?」

  唐初露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你不是在参加宴会?」

  「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那边迟疑了一秒,就报出了一个地址。

  唐初露想也没想,提着裙摆就打算离开。

  她刚走到门口,高桥君就拦住了他,「露露小姐,你怎么就打算离开了,你还没有见到入江君!」

  「抱歉!」唐初露避开他的手,声音有些急,「我有点事要先回去一趟。」

  见她似乎真的很着急的样子,入江君便退到了一边,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面翻江倒海。

  从知道她已婚的事实开始,他心里就一直在挣扎,也一直在暗示自己要放下。

  哪怕他再怎么喜欢,这也是个结了婚的女人,他想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偏偏要喜欢名花有主的?

  可他越是这样暗示自己心里面就越是难受,看到唐初露俏丽纤细的背影,就忍不住想要去拥有她。

  在他的价值观里面永远是真爱至上,如果唐初露也喜欢他的话,他也许不会那么在意她已婚的身份,可现在的问题就是唐初露是一个对他没什么意思,并且已经结了婚的女人,这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入江君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挫败。

  ……

  唐初露以为自己是偷偷溜走,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没想到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还是映入了栏杆上两个男人的视线。

  邵朗端着酒杯,对身旁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说:「和她跳舞的感觉,怎么样?」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手里的酒杯,微微抿了一口姿态,优雅金贵,吸引了不少女士频频往这边侧目。

  邵朗像是知道他不会回答自己一样,仰起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看着唐初露一路从会场跑到别墅大门的身影,忽然有些玩味地笑道:「你看她像不像到了午夜就会变回原形,所以匆匆逃离王子身边的灰姑娘?」

  身旁的男人这才正眼看了他一下,那双眼睛透露出一股警告的意味,带着丝丝危险。

  邵朗立马举手投降,「只是随口一说,我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你知道我的口味,我一向喜欢欧美人!」

  男人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身离开。

  邵朗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真是无聊,早知道这样就不过来了。」

  他刚准备进舞池,下一秒一个侍者打扮样的男人就匆匆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邵朗挑了挑眉,目光里面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行,我知道了。」

  ……

  到了停车场之后,唐初露才感觉到夜晚的凉。

  她露出的肩膀上都已经泛起了鸡皮疙瘩,上车之后就直接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没怎么放在心上,脱了高跟鞋,拿出准备好的平底鞋穿上,粉色的车子便开离了半山别墅。

  她开得很快,没过多久就到了陆寒时发给她的那个地址。

  是家酒吧,走到门口就已经听到了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隔着一扇门都能想象得出里面是怎么疯狂的景象。

  唐初露没有来过酒吧这种地方,走到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酒红色的礼服,就这么出现在酒吧门口,虽然气质十分违和,但也十分惊艳,门口那两个服务生都看直了眼睛。

  见她犹犹豫豫在门口徘徊,有个服务生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这位小姐,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唐初露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推开了酒吧的大门,「不需要,我过来找人。」

  她进去之后门就自动关上,将门外那两个人的声音隔绝在外,那些音乐瞬间就充盈她两只耳朵,吵得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她心里真的很无语,音量开得这么大,这些人就不怕自己以后耳朵变聋吗?

  这间酒吧看上去生意很不错,她一进来面前就是人山人海,想要找到陆寒时说的吧台很不容易。

  她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才发现周围人看她的目光有些异样,很多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少男人的视线都如狼似虎。

  唐初露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的穿着的确很引人注目。

  她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胸口,微微弯腰,有些不自在地四处张望着。

  酒吧到处都是在跳舞的人,基本上都是男男女女,贴着身子在扭来扭去,氛围非常适合做点什么羞耻的事情。

  唐初露尽量装作没有看见那些令人血脉膨胀的画面,没有听到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只想尽快找到陆寒时。

  只是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走了几步,不但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反而被人挤来挤去,不知道挤到了哪里。

  她有些泄气地拿出了手机想给陆寒时打个电话,下一秒肩上就被人拍了一下,一扭头——

  「小姐姐,请你喝一杯?」

  面前的男生看上去年纪很小,顶多也就二十出头,一张非常张扬的脸颊,长得也还算过得去,只是那一头黄毛,还有夸张的鼻钉,让唐初露实在有些看不惯,有点想上手将他鼻子上的东西给摘下来。

  「抱歉,我不喝酒,能不能问你一下这里的吧台在哪里?」

  黄毛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痞痞的坏笑,「小姐姐,你逗我玩呢吧,不喝酒?不喝酒你来酒吧?」

  「抱歉,我真的不喝酒,只是过来找人的。」

  唐初露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那个人给拉住了胳膊。

  「小姐姐,别走啊!」黄毛迅速将手放在了唐初露光滑的肩膀上,想要带着她往舞池里去,「我带你去快乐快乐?」

  唐初露这才意识到自己遇上麻烦了,连忙推开他的手就要走。

  那个黄毛却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十分不要脸地对她动手动脚,一会搂搂她的腰,一会摸摸她的肩,几乎都快要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就是不让她走。

  唐初露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

  她看面前这小子也挺年轻的,不想让他太难看,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底线,那就怪她不客气了。

  在他下一秒将手又要往她腰上摸的时候,唐初露迅速伸出手想要去抓他的手腕,结果下一秒这个黄毛不知道被谁拉了一把,往后面踉跄了一下,紧接着一个拳头就砸了过来——

  「砰!」

  这一拳砸得十分用力,不光是黄毛整个人被砸懵了,往后退了一步直接倒在地上,周围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到,不敢再动,那些跳舞的人都停止了动作,骇然的看着这边的方向。

  唐初露也愣了一下,有些懵地看着现在躺在地上的黄毛。

  她还没出手呢……

  这人怎么就倒下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肩上传来一个温暖的触感,一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俊脸。

  陆寒时的脸色很阴沉,直接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语气有些责怪,「你就穿成这样来酒吧?」

  原来刚才打人的人是他……

  唐初露道:「我是从宴会上直接过来的,哪里有时间去换衣服?」

  再说了,看看周围那些女生哪一个穿得不比她暴露?她也就是人肩颈在外面而已,其他地方都包得严丝合缝的!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她什么都没穿,也不是这个黄毛耍流氓的理由!

  「你居然敢打老子!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地上的黄毛忽然爆发出一阵怒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脸上已经挂了彩,整个眼睛都变得青紫,面颊也肿了起来,鼻子上的那颗鼻钉已经直接被打得陷进了更深的肉里,看着都疼,不难想象刚才那一拳用了陆寒时多大的力道。

  周围的人这才把视线重新放回了黄毛身上。

  主要是刚才陆寒时的出场实在是过于帅气,直接一拳过来,快得让人连影子都看不见,而且他逆着光而来,人又很高,站在黄毛面前几乎是压倒性的碾压。

  而且令人没想到的是,他打人时出手这么很辣,却长了一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

  那些五颜六色的霓虹打在他的脸上,五官精致得找不出一丝错误,浑身的气场又强大金贵,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光是唐初露,所有人脑子里面当时就只剩下四个字——

  天神下凡!

  就算是唐初露这种已经跟他朝夕相处了三个月的人,也在这时被他的脸所深深地折服。

  这个男人真是天生的祸水,男狐狸精!

  他站在唐初露身边,气场冷淡,将她挡在自己身后,漠然地看着那个黄毛,「打你算轻的,再看到你对我的女人动手动脚,卸了你两条胳膊信不信?」

  那个黄毛是这间酒吧的常客,因为家里面还算有点势力,在这里通常都是横行霸道的,没有几个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听完陆寒时的话之后立马就跳了起来,也不顾脸上已经严重挂了彩,冲到他面前就对他喷口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放狠话,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当心我把你们两个都剁碎了,扔到河里去喂鱼!」

  在这个法制社会还能听到这么幼稚的言论,唐初露忍不住更改了自己刚才对这个黄毛的看法。

  他觉得她有20多岁应该是错误的判断,这个脑回路顶多也就是初中年纪,不能再多!

  她拉了拉陆寒时的胳膊,在他耳边说:「算了,这就是个傻子,别跟他一般计较,我们赶紧走吧!」

  说着她就拉着陆寒时准备离开,但那个黄毛却不依不饶地挡在了两个人面前,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指着陆寒时的鼻子骂:「怎么,怕了是吧?打了人还想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你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这间酒吧!」

  他之所以这么有底气,是因为他身后已经聚集了一帮兄弟,这群都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专门啃老玩乐,什么事情都不干,聚众闹事最在行。

  唐初露觉得这样的人通常身边都会跟着一群小弟,属于一呼百应的那种,平时出门在外也必须带着一帮子人,不然还有可能会被,路见不平的正义之士打。

  她就有种想教训教训这个小子的冲动!

  果然他身后的叫嚣声开始壮大起来——

  「敢在我们的地盘打人,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动了我们的老大,就别想完好无损地走出这个地方!」

  「……」

  唐初露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挡在了陆寒时面前,「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陆寒时摇了摇头,「不需要,正好教训教训他们。」

  「他们人这么多,你打得过吗?」

  陆寒时没说话,只深深地看了唐初露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唐初露心里瞬间就充满了安全感。

  那个黄毛竟然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还在眉目传情,你来我往,心里就一阵不痛快,「算了,别说我以多欺少,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你把这个女人留下让我玩一晚上,我就考虑留你一条命,揍你一顿就给你扔出去,从此以后不许再到这些酒吧来,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身后那群人就纷纷复合起来,「就是!把你这个女人留给我们老大玩玩,兴许还能饶你一条生路,识相的就赶紧跪下来求饶!」

  陆寒时的脸色瞬间阴鸷下来,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杀气。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将唐初露挡在自己身后,跨步走到黄毛面前,伸出手便捏住了他的下巴,另一只空闲的手伸出来,在他脸上用力地拍了拍,「小朋友,祸从口出!」

  那黄毛竟然有几秒钟的时间被陆寒时的气场给震慑到了,下意识瑟缩了一下,随即便回过神来,拼命挣扎一边踢腿一边骂他,「放开老子,你信不信老子砍了你的手!」

  然而不管他怎么用力都完全逃不开陆寒时的桎梏,这个人的手臂像是钢铁一样紧紧地钳制着他,好像下一秒就能将他捏碎。

  黄毛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下巴已经脱臼,嘴巴两边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

  他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喉咙那里也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半天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单音节。

  周围的人也被这样的架势给吓到了,有人想上前帮忙,却刚刚走出一步就被陆寒时猛地一脚踹飞,一下子就没有人再敢上前了。

  黄毛刚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只恐惧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觉得他好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撒旦一样,那双深邃的眼眸好像是已经缓缓开启的地狱之门在向他打开,那样的杀气腾腾让他下意识就觉得恐惧。

  「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再说一遍。」男人缓缓开口,低沉清冷的声音犹如魔鬼的呓语。

  黄毛张了张嘴,下意识就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说话,只能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脸颊因为害怕和愤怒胀成了猪肝色。

  「不说是吧?不说我就永远让你说不了!」男人的声音猛地一沉,手上也越发用力,只见黄毛脸色忽然铁青,像是呼吸都哽住了一样。

  唐初露这才觉得大事不妙,看着男人阴沉恐怖的气场,知道他是起了杀心,连忙拉住他的胳膊,「陆寒时你快松手!」

  唐初露急切的声音这才惊起了沉浸在杀意中的男人,他猛地回神,侧头看了唐初露一眼,看见她揪心又担忧的眼神,这才缓缓松开了手。

  黄毛一下子跌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从鬼门关里走回来一遭一般。

  他喘过气来之后,愤怒地朝周围大吼着,「你们还在等什么?快点给我上去打死他!」

  周围那些小弟们这才如梦初醒,从刚刚压抑的氛围中回过神来,意识到他们现在人多势众,于是纷纷都围了上来。

  唐初露也知道现在是彻彻底底地激怒了这群社会富二代,心里这才有些慌张起来。

  陆寒时却纹丝未动,甚至连眼里的情绪都没有任何变化,冷冷地扫过在场这些人,慢条斯理地挽起了袖子。

  「一起上?」

  话音刚落,一抹矫健的声音就迅速冲了出去。

  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舞池里就传来了不少哀嚎惨叫的声音。

  唐初露在一旁看着,一时间有些愣神。

  她知道陆寒时的身手不错,从他打那个黄毛第一拳的时候就看得出来,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好……

  好到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打架的时候没有任何花招子,拳拳到肉,反应极度灵敏,速度也是快得令人发指,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唐初露看着这样的陆寒时,忽然就觉得他有些陌生。

  两个人结婚以来,唐初露一直以为自己对陆寒时挺了解,就是一个跟家里人关系不太好的长得很帅的程序员,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超出她的想象,她总觉得陆寒时身上还有什么地方瞒着她。

  比如刚才在宴会上时,那个戴着面具却跟他感觉很像的男人。

  又比如刚才他在酒吧那十分专业的身手,几乎可以以一打十的实力。

  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程序员吗?

  唐初露站在原地没有动,知道这个时候报警已经是多余的了。

  没过多久,陆寒时就将那些人全部都处理干净,周围只剩下一声声的哀嚎。

  尤其是那个黄毛,身上本来就已经受了伤,这次躺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更令人惊讶的是,酒吧的保安竟然就看着陆寒时这样揍这些人,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陆寒时慢条斯理地扣上衬衫扣子,淡漠地看了一眼地上那群人,还是之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如果不是头发微微凌乱地在他的眼睛下方,甚至看不出来这个男人刚才大打出手过。

  直到他靠近唐初露,站在她身前的时候,她才听到这个男人的呼吸要比往常稍微重一些,否则完全看不出来他的异常。

  唐初露不禁在心里惊叹,这该是多么好的体力,才能做到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

  「走。」

  陆寒时直接拉住了唐初露的手腕,只说了一个字便拉着她往酒吧外面走去。

  唐初露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什么话都没说。

  直到离开了这喧嚣的地方,两个人走到马路边上,她才甩开男人握着自己的手,后退了一步,看着他的眼睛,「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陆寒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披着的那件外套拢了拢,「你想听我说什么?」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从小就学跆拳道,散打。」

  他说话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在说谎。

  唐初露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突然问道:「从邵华强的宴会上赶到这间酒吧,你花了多长时间?」

  陆寒时的手一顿,把唐初露身上的外套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才松开手,将手放进了西装裤袋里,「这不应该问你自己吗?我怎么会知道?」

  唐初露低了低头看着他,那条明显是跟西装配套的裤子,又指了指自己身上这件外套,「你别告诉我你穿着这件卡其色风衣配你的西装裤,我以前从来没见你这么穿过?是换衣服的时候手忙脚乱,忘记换裤子了吧?」

  她记得跟那个面具男跳舞的时候,他穿的也是深黑色的西装,跟陆寒时现在穿的这条西装裤一模一样的颜色,甚至连质感看上去都一样,感觉很高档。

  陆寒时静静地看着她,声音就像这街道上的风一样,飘渺又清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初露抬起头看着他,眼睛有些红,「你可以保证你什么都没有骗我吗?陆寒时,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别人骗我的滋味,你可以什么都不好,真的,甚至你长得不帅都行,但是千万不要对我撒谎!」

  她已经受够了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就像之前跟裴朔年的那一场恋爱一样,明明别人都已经出轨,离开她而去,将她一个人抛弃在原地,可她还是傻傻地憧憬着这段感情,以为能够修成正果。

  甚至是在直接将裴朔年抓奸在床之前,她都不知道,原来这段感情早就已经变得肮脏不堪,千疮百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一直钟情的男人只是一个他表演出来的形象而已,那张令人心醉的皮囊下面,其实早就是一个浊臭不堪的灵魂。

  她的勇气可以支撑她从上一段恋情中果断抽身,但陆寒时对她来说是一段婚姻,如果发现了陆寒时也这样欺瞒着自己,她还有那样的勇气跟他离婚吗?

  唐初露不知道。

  所以陆寒时的答案就无比重要,他不能隐瞒她,任何事情都不可以。

  陆寒时就这么看着她,他比她高出了一个头不止,却莫名地觉得自己在唐初露面前矮了一截。

  唐初露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的眼眸里面忽然滑过一丝心酸,以为自己看错了,下一秒便被他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男人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融入骨血一般不肯放开。

  唐初露也没有挣扎,就让他这么抱着自己,双手垂在他身侧,过了一会缓缓抬起,也圈住了他的腰身,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怀中。

  「别骗我好不好?」她的脑袋埋在他的怀里,说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带着一点哭腔。

  「……好。」男人的声音沙哑。

  「就做我简单的丈夫陆寒时好不好?不要是别的复杂的人,也不要去变成别的复杂的人,就这么简单地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好。」

  ……

  第二天早上,乐宁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面醒来的。

  那天晚上裴朔年给了她房卡之后,她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裴朔年说的对,如果所有人都要将她抛弃,那么她只有主动出击。

  只有傍上了邵朗这棵大树,她才有可能在邵华强这里翻身,否则凭借她自己的实力,她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前途。

  她能够感觉身边躺着的男人的呼吸,还有那灼热的体温。

  昨晚是她的第一次,她本来打算留给裴朔年的,最后却……

  她紧紧闭着眼睛,忍住那股想哭的冲动,安慰自己:邵朗也是个青年才俊,长得也好,家世不错,还是赫赫有名的首富,对她而言,昨晚其实是高攀了。

  但是也意味着她年少青春最纯洁的那份感情,也随着那张房卡而逝去。

  她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以后便不可能是一个再有底线的人。

  一旦堕落,便永无止境。

  旁边的男人忽然哼了一声,似乎又要醒来的迹象。

  乐宁瞬间就有些紧张,连呼吸都放得缓慢,过了一会儿之后,缓缓侧过身子,却在看见身边男人那张熟悉的脸时,如同被雷劈过一般,当场愣住。

  邵华强?

  乐宁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她睁了睁眼睛,眼前的人却没有任何变化。

  于是又闭上,再睁开,还以为自己是在做一个噩梦,但反复了几次之后,她才心灰意冷地发现,这不是梦,这就是现实。

  她的生活就是一片地狱。

  怎么会是邵华强?

  怎么可能是邵华强?

  昨天裴朔年交房卡给她的时候,不是说这间房间里面住的人是邵朗吗?

  乐宁还没想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旁边的男人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乐宁的时候似乎是一点诧异都没有,反而还很愉悦地笑了一声,随即便坐起了身子。

  邵华强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被子缓缓滑下,他的啤酒肚无处遁形,平时穿着西装革履能够挡住他那股油腻的中年男人气息,但此时此刻那些令人作呕的模样全部都倒映在乐宁眼里。

  她下意识地就觉得反胃想吐,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邵华强一大清早听到这样的声音,顿时就有些不快,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你呕什么?吃药了吗?」

  乐宁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是生锈的,根本就转不过来,只能随着他的问题机械一般下意识回答:「什……什么药?」

  「事后药啊!」邵华强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对她这副模样很不耐,「你在这里跟我装什么纯洁?做了那事之后不吃药,你是想怀上我的孩子吗?我可告诉你,你留在我身边可以,但是别给老子下蛋!」

  昨天晚上裴朔年跟他说乐宁想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诧异的。

  因为他看得出来乐宁对于裴朔年有情,虽然他自己对乐宁的确有那么点意思,但碍于裴朔年的面子也不好做什么。

  况且对他来说,女人就跟衣服一样,想换就换,多一个乐宁,少一个乐宁,对他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他本来是想认她做干女儿的,但是昨天晚上的表现实在是太令他失望,他觉得要是给了她邵家的名分,以后一定会给邵家丢脸蒙羞,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却没想到裴朔年却主动找到他,给了他一张房卡,说是乐宁想要做他的女人。

  这种送上来的好事,他自然是不会拒绝。

  他还以为乐宁挺难搞,没想到也是个为了名利豁得出去的。

  乐宁抓着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还没能从这巨大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只是有些机械地、呆滞地、重复着他说的话,「对……吃药……」

  要吃药……不然会怀孕……

  她身子已经开始有些止不住地颤抖,一边祈祷这只是一个噩梦,一边眼睛已经变得通红。

  昨天晚上她以为这个房间里的男人是邵朗,所以刻意没有做措施,就是为了能够怀上他的孩子。

  那样的话她完全可以母凭子贵,就算是不能够如愿嫁给他,只凭着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分来不少好处,就凭邵家的家产随随便便施舍她一点都能够让她风风光光地度完这下半生。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昨晚的侥幸对象,竟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她多看一眼,现在都会觉得恶心的人。

  裴朔年……

  裴朔年……

  强烈的悲哀之后,乐宁心里涌起来的是毁灭一般的愤慨。

  她的一生,她的所有,都毁了!全毁了!

  在她觉得天崩地裂的时候,邵华强已经掀开被子,喜滋滋地去了浴室。

  他离开之后,乐宁看着白色床单上那刺眼的一点红色,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

  唐初露回到家之后,就直接到医院请了假,第二天没有去上班,在家里面待了一天。陆寒时有些不放心,也跟公司请了一天假,在家里面陪她。

  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虽然陆寒时跟她保证过没有骗她,但唐初露心里总是有点疙瘩。

  她也跟邵朗旁敲侧击过那个面具男的身份,但他的嘴就像是上了锁一样,什么话都撬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就像生了一场大病,每次转身看到身旁的陆寒时,就觉得他忽远忽近。

  一下子觉得他是这辈子自己要共度余生的男人,一下子又觉得眼前这个人完全是陌生的一个人,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

  唐初露颓废地躺在沙发上,脑子里面是一团乱麻。

  就是那些疑难杂症也没有让她这么头疼过,嘴里的云糕也索然无味,吃了几块之后就扔在一旁,不打算再吃了。

  陆寒时见她这副模样,也知道她心里面依然芥蒂,直接将她抱在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呼吸时喷出来的热气就洒在她耳边,带着一点旖旎的缱绻,「你想知道我什么事情,我都告诉你,别再闷闷不乐了好不好?」

  唐初露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扭头看着他,「你说真的,我问什么你就全部都告诉我?」

  「嗯,真的。」

  「那好。」唐初露坐直了身子,面对面地坐在他怀里,眼神认真地看着他,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首先第一点,你真的只是一个程序员吗?」

  「以目前的身份和工作来说,的确是的。」

  「什么叫做以目前的身份和工作来说?难道你以前不是程序员吗?还是你打算以后辞职干别的,你该不会还想要开公司吧?」

  陆寒时无奈地皱了皱眉,「问题这么多?不能一个一个问?」

  「你就不能一个一个回答?」

  陆寒时叹笑了一声,伸手在她鼻尖上点了点,妥协道:「我的专业是计算机,毕业之后就一直在从事这方面的工作,虽然这份工作稳定,但毕竟是给别人打工,所以以后可能会有自己创业的想法。」

  唐初露看着他的眼睛,「所以你还是想要自己开公司,赚大钱是吗?」

  陆寒时看着她没有说话,而是抱着她的腰身将她跟自己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一些。

  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让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另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脸颊,「不只是为了赚钱,也想有自己的一番事业,露露,我想更加配得上你。」

  他的语气很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唐初露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半晌,终于败下阵来,沉沉地叹了口气,「算了,你要是真的想开公司的话就去开吧,我爸爸那里应该也还有点存款,自己手上也有点闲钱,给你凑一凑,应该能凑出一点公司本,只不过其他的就可能要靠你自己去赚。」

  她虽然不太同意陆寒时从商,但既然这是他想做的事情,那她作为妻子也没有阻拦的必要。

  虽然裴朔年的前车之鉴让她害怕,但是她不能够因噎废食。

  不是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裴朔年,她应该要多信任陆寒时一些。

  不过她还是觉得像陆寒时这样的人不适合开公司,他的性格过于冷傲,比较适合做科研,兴许尝试过后知道了失败的滋味,会收起这样的想法也说不定。

  她还是更愿意和他一起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陆寒时听完她这番话,不禁哑然失笑,在她鼻尖上轻啄了一口,「你在想什么?你要凑钱给我开公司?」

  唐初露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对啊,不然你一个普普通通的程序员到哪里去筹备那么多钱?你是学计算机的,开公司应该也是网络公司那一类的吧,我不太懂,但肯定是需要本钱的呀!」

  「嗯。」陆寒时回答道:「是需要本钱。」

  「所以啊!」唐初露假装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就那点程序员的工资,再加上你花钱一直都这么大手大脚,习惯很不好,能养活你自己就已经不错了,哪能存得下钱来?」

  她其实在网上查过程序员的工资,如果干得好的话,其实也是挺不错的。

  但再好也只是普通拿工资的,像在北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存下钱来还是很难。

  不说别的,就在存钱这一方面,唐初露就比陆寒时要靠谱得多。

  她经常泡在医院里面,不是吃食堂就是在去吃食堂的路上,而且也很少化妆,衣服也不怎么买,反正天天在医院都要穿白大褂,将一颗真心全部都奉献给了医学事业,能花钱的地方少之又少,基本上都存了下来。

  她也是拿两份工资的人,不仅在医院作为医生有收入,她在学校里面也有自己的科研项目,在带研究生,一个项目小一点的好几十万,大一点的几百上千万都有可能,虽然称不上是大富婆,但这些年来也是少有积蓄的。

  「这么说来,你之前一直不同意我开公司,是因为你觉得我没有本钱?」陆寒时这才明白她之前一直不肯答应自己的原因。

  他想过很多个理由,却从来没有想到会是因为钱。

  有时候陆寒时也不太明白,他到底是哪一点让唐初露觉得自己是个穷光蛋?

  他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地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唐初露好像就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花瓶?

  不过他还挺享受这种被她养着的感觉,觉得自己骨子里面可能的确有一点小白脸死皮赖脸的基因作祟。

  唐初露点了点头,「我觉得开公司的风险真的挺大的,还不如去炒股,万一要是没开好,钱不就全部都赔进去了吗?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冒险,但要是你真的很想去尝试一下的话,我觉得还是可以拿出一部分积蓄来支持你的。」

  「你能拿出多少钱来支持我?」因为这个女人总是口口声声地说将他当作小白脸来养着,所以他也很好奇唐初露到底有多少积蓄。

  结果看到唐初露神秘兮兮地伸出三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陆寒时迟疑地猜测,「三千万?」

  唐初露脸色一变,直接手握成拳,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想得美,顶多三百万,一分钱都多不了!」

  她现在手上本来就没什么余钱,买完这套房子之后手上的流动资金基本上就已经没了,但她还有一些不动产以及自家老爸给他留下来的一些遗产,医院里面也有一些股份,但那些股份她拿着也没什么用,老爸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在抛售那些股份,所以她盘算着到时候将那些股份卖掉,换成三百万的现金。

  陆寒时听了她这话,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以为她多有钱,没想到就三百万。

  虽然心里面是这么想,但表面上还不能这么说,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脸,「你放心,我会成倍给你赚回来。」

  唐初露哂笑了一声,明显不相信他的样子,也揉揉揉他的脸颊,「反正这三百万就当做是我给你的彩礼钱吧,你赔光了也无所谓,只要别在外面借高利贷就行。」

  陆寒时在她鼻子上捏了捏,带了一点力道,直到她吃痛才松开手,「彩礼钱是我该给你的,傻瓜。」

  唐初露抱着他的脑袋晃了晃,「没关系,反正你没钱我给你也是一样的,以后你要是还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力满足你,只要你别撒谎,别骗我,好吗?」

  陆寒时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我会永远对你好,露露。」

  ……

  下定决心要相信陆寒时之后,唐初露就将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怀疑全部都给打消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陆寒时跟自己再三保证过,那她也就相信他,毕竟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打开了这个心结之后,两人的相处比起以前来似乎更亲密了许多,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种十分合拍的默契。

  晚餐是陆寒时做的饭,平时只要他有时间都是他下厨,偶尔唐初露也会亲自动手,但大部分时间都是陆寒时在做。

  一开始他的手艺是很生疏,到了现在竟然也能做出几道像模像样的大菜来,色香味俱全。

  吃完之后两人牵着手在小区花园里面散了散步,又遇到了之前装修的那几个工人,打了招呼之后两个人就打道回府。

  回到家之后,陆寒时去了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唐初露难得清闲,便百无聊赖地在客厅里面看起了电视。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她拿起来一看,是裴朔年发过来的一条短信——

  看到消息之后,唐初露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直接按灭了手机,没有理会。

  那边像是知道她不会回短信一样,没过多久就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唐初露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那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我搬家了,如果你是等在我原来租的那个房子的楼下,还是早点走吧。」

  她一开口就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拒绝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才传来裴朔年略带沙哑的声音,「我知道你搬家了,你妈跟我说过,我现在就在你新家的楼下。」

  唐初露顿了一下,随即有些嘲讽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只是跟我的妹妹关系很好,没想到跟我妈也走得这么近,裴朔年,你笼络人心的手段确实有一套。」

  这句话不知道是哪里戳中了裴朔年心虚的地方,他咽了咽口水,没有说话,只听着电话那头的电流声,沉默了很久才说:「我跟乐宁,真的什么都没有,订婚的事情也已经取消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跟她在一起。」

  唐初露握着手机的力道微微发紧,沉着声音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裴朔年,我并不在意你是精神出轨还是肉体出轨,只要事情发生,我们两个就再也没有和好的可能,而且我已经结婚了,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我明白。」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无力。

  唐初露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还有以后没事不要再去找我妈和我妹妹,毕竟我们两个已经分手,你如果再和我的家人牵扯不清,会很尴尬。」

  这一次裴朔年没有立刻回答她,唐初露只能听到电话那头沉重的呼吸声,弄不清楚这个男人的情绪。

  「……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裴朔年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再好回去,好不好?」

  唐初露的语气很坚定,没有一丝犹豫,「过去的都过去了。」

  她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忽然传来裴朔年的一声嗤笑,刚才声音的颤抖仿佛全是装出来的,「我跟你开玩笑的。」

  「一点也不好笑,如果你没什么要说的话,我先挂了。」

  「等一下。」裴朔年瞬间就收敛了笑意,一字一句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下来见见我吧?哪怕看一眼也好,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哪怕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朋友的吧?」

  唐初露似乎觉得他说这话有些可笑,「裴朔年,是你先对我们这段感情不忠,而且先跟我提出分手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做朋友?没什么事的话,我真的要挂了,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你还是别在我家楼下晃悠了,早点回去。」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但是没过一会,裴朔年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她按掉,之后没过多久又锲而不舍地响起。

  唐初露干脆直接又将他的这个新号码拉进了黑名单,瞬间耳根子都清净了不少。

  过了一会之后,浴室里的水声停止,陆寒时走了出来。

  他身上只围了一根浴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缓缓走到她身边。

  「在发什么呆?」他看着唐初露定定地看着窗户的方向,纹丝未动,走到她身后,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头发上没有干掉的水顺着他的发尖打在唐初露脸上,唐初露忍不住摸了摸,笑着说:「痒……」

  她这声带着笑意的拒绝瞬间就点起了陆寒时身上的火,忽然俯身将她从背后揽在了怀里,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吻。

  陆寒时在这方面一向很热情,唐初露拒绝不了。

  她嘴角带着笑,半推半就地推搡着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去……去卧室」

  她害羞的时候声音听上去就格外的软,陆寒时轻笑了一声,笑得整个腔膛都在震动,双臂向下直接向她抱了起来。

  唐初露一声惊呼,感觉到脚下一阵悬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男人将她抱着走到了阳台上。

  「等一下,你抱我来这里干什么?」唐初露的理智瞬间清醒过来,挣扎着想要从男人身上下来。

  陆寒时却更加用力地抱着她,不让她移动半分。

  「在这里好不好?」他的声音低低的响在唐初露耳畔,像是催眠的咒语,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唐初露在躲避的空闲之间下意识地想要往楼下看去。

  裴朔年说他在楼下等自己,她莫名就有种会被他看到的错觉。

  虽然现在跟裴朔年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已经时隔半个小时,她想他应该已经离开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时不时地就要往楼下看。

  陆寒时也感觉到了她的不专心,有些惩罚地加重了力道,甚至恶劣地将她转过身子

  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将她脑子里面所有的想法都赶出去,眼睛里、身体里、都只感受到了到面前这个男人。

  唐初露再也无暇分神,所有的呼吸都被陆寒时掠夺,所有的感官都和他交融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阳台上的场景格外火辣,而楼下树丛中一辆黑色跑车里面的空间却是冬天一般的严寒。

  裴朔年紧紧地抓着方向盘,指尖都有些泛白,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高楼层上阳台处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

  他们住的楼层并不高,在楼下就能看到阳台上的情况,虽然看得不是很分明,但是完全可以看到两道长长的影子。

  那颤动的频率是在做什么事情,没有人比裴朔年更明白。

  虽然在心里告诫过自己无数次,她已经结了婚,跟别的人做这样的事情是很正常,可亲眼看到的时候,裴朔年才知道嫉妒的滋味竟然是这么难熬。

  好像身体里的每一块骨头都被人拆碎,泡在了高强度的硫酸里面,痛得他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一张开嘴就会冒出无数个苦楚的泡沫。

  他想,唐初露的滋味肯定很好,她毕竟是那样甜美的人。

  他无数次地后悔,自己曾经从来没有品尝过这样的滋味,如今将他所珍惜的佳肴亲手奉献给别人,自己在一旁看着别人品尝自己的珍宝,却连上前阻止的资格都没有。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痛苦的事情?

  裴朔年狠狠地咬着牙,忽然扬起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方向盘上面,按到了车上的喇叭,一声鸣笛响彻整个小区。

  有不少楼层都亮起了灯光往楼下看过去,唐初露也被这个声音弄得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僵直了身子,连呼吸都不敢太过于沉重,生怕被别人看到自己现在在阳台上做的事情。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陆寒时,几乎是带着哀求的嗓音说:「求求你了,我们回卧室吧……」

  陆寒时笑了笑,笑她的胆小,而后低下头在她鼻尖上亲了亲,「听你的」

  唐初露羞怯地搂着他的脖子将整张脸都埋进他的怀里,生怕被别人看到。

  两人一路回了卧室,阳台上再也看不见那两个人的身影。

  裴朔年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变好,甚至变得更加沉重。

  他觉得车里面的空气有些不太流通,不然为什么有时喘不过气来呢?

  车门打开,他抬腿就往唐初露的大楼门口走去,到了门口之后,顿住了脚步,想了想,还是又走了回来。

  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上去,也没有资格去怒气冲冲地按他们的门铃,打断他们的好事。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地认识道:那个叫做唐初露的女人已经跟他毫无关系。

  裴朔年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海绵一样,难受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就蹲在唐初露楼下的花圃里,冰冷的台阶上,从西装口袋里面摸出一包烟,点燃一支,就这么静静地抽着。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卧室里的动静才逐渐接近于平歇。

  唐初露的呼吸依然还很剧烈,接近于喘,似乎有些缓不过气来。

  陆寒时躺在她的身边,帮她轻轻拍着背,两个人姿态亲密。

  他在这方面一向所求无度,也知道自己也做得有些过分,便抱着唐初露去浴室洗漱,最后亲亲她的鼻尖,两个人相拥进入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怀里的女人忽然睁开了眼睛,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寒时?」

  陆寒时紧闭着眼睛,没有回应,像是已经睡着。

  唐初露看了他一会,从他的怀里小心翼翼地退出来,鬼使神差一般走到阳台往下看了看。

  她以为裴朔年应该已经早就走了,却在看到楼下那抹熟悉的身影时愣在了阳台上。

  从裴朔年打电话过来到现在,至少已经过了三四个小时,他居然还等在楼下……

  唐初露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站在阳台上,静静地往下看了一会儿之后,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回到客厅。

  她对着房门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拿起一件风衣外套裹在身上,悄悄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卧室的陆寒时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眼眸变得越发幽深。

  比这黑夜还要浓稠。

  唐初露走到裴朔年面前的时候,地上已经散落了一地的烟头。

  他就在这里抽着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看这些烟头的数量,可能已经抽了一两包。

  唐初露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出声,「烟头记得全部都踩灭,不要留下一点星火,否则很可能引起火灾。」

  裴朔年正在抽烟的动作一下就停顿了,半个烟头还叼在嘴里,硬是没吸一口。

  他没有回答唐初露的话,就这么低头看着空白的水泥地,眼神失焦,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唐初露从来没有看过他这副模样。

  虽然他低着头,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周身的气场却是悲伤而哀转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张嘴说了第一句话,声音沙哑的一塌糊涂,「他对你好吗?」

  唐初露没有说话,扯着嘴角笑了笑,低头看了他几眼之后,抬脚坐在了他身边。

  她将那些烟头都用脚扒拉到一边,跟裴朔年一起坐在了花圃下面的台阶上,只是跟他隔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她抬起头看着楼层上面的灯光。

  这一栋楼现在还只有他们一户住户,从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卧室里面透出来一点微弱的光芒。

  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习惯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陆寒时本来是没有这样的习惯的,甚至有时候开着灯还会睡不着,但是为了迁就她,也都在短短的三个月里面习惯了这件事情。

  「他很好。」唐初露轻轻地吐出三个字。

  裴朔年听到她的回答,眼神暗了一下。

  她说的是,他很好,而不是,他对她很好。

  这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差别。

  对一个人很好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事情,但是让唐初露觉得很好,却不是那么简单。

  就像裴朔年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到了最后分开的时候,还是没能够在她心里面留下一个好印象。

  手指上夹着的那根烟还没有抽几口就已经快要燃尽,裴朔年下意识地掸了掸烟灰,吸了最后一口,然后又将烟头放在皮鞋底下踩灭,踢到了一边。

  唐初露看着他的动作,皱了皱眉,「你这太没有公德心了,等会走的时候,记得把这些烟头都清理了再走。」

  裴朔年扯着嗓子笑了一声,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又从西装口袋里面拿出一盒烟,拆开,叼在嘴里,点燃。

  一阵又一阵的白烟从他口中喷吐出来,将他整张脸都模糊得有些看不清,随着时间的拉长从前清秀俊逸的脸颊越发变得深刻硬朗。

  唐初露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他,发现时间带给他的不只是成熟和变化,还有一些其他潜移默化的东西。

  她一直是理智的,拿得起放得下,但她的心却不是麻木的,看到裴朔年这样也还是会有隐隐的刺痛。

  两个人并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坐在一起。

  裴朔年一直在专心地吞云吐雾,也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仿佛又回到了那年校园时光,两个人并排走在河边的道路上,哪怕是吹着冷风也没有松开过的双手。

  「咳咳咳……」

  他抽的烟实在是太多,整个人都围绕着一股烟味。

  唐初露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味道,终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捂着嘴巴低着脑袋,眼泪都快要被呛出来。

  裴朔年这才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定定地看着旁边的人。

  他都快忘记了,唐初露有多么讨厌烟味。

  而他刚才就在她面前抽了这么多烟,她也从来没有阻止自己。

  裴朔年这才恍然惊觉,他们明明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却再也没有了管束对方的权利。

  就像刚才这样,他知道唐初露闻不得烟味,却还是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而唐初露也明明知道吸烟对身体不好,却也不会试图劝说他。

  裴朔年的烟还直吸了半口,便直接掐灭,转过头来看着她,语气试探,「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们还能不能够重新开始,就当是重新认识一次?」

  唐初露只穿了一件外套下来,里面还是睡觉之前换下的睡衣,这个时候才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外套,缓缓站起身子,「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裴朔年没有动作,抬起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乐宁真的从来都没发生过什么。」

  唐初露冷笑了一声,「是吗?那几个月前我们分手的时候,你是跟谁一起躺在一起呢?」

  他们在大学时期就已经在一起,到医院工作的时候也住在同一个租房里面,离医院很近。

  那个时候乐宁还跟唐初露是很要好的朋友,因为找工作处处碰壁,又没有地方住,没有办法,只能跟他们挤在一起,却没想到每次趁她不在的时候,她都会偷偷跟裴朔年培养感情。

  那段时间她的父亲刚刚去世,唐初露一直心情不好,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发生的变化,甚至还为自己的男友和好友相处的很好而感到欣慰。

  父亲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裴朔年便建议她外出散心,她也没多想,点头就答应了。

  而且那段时间她和裴朔年的感情也出了一点问题,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吵架冷战,她也需要一段时间去冷静自己,便独自一人去了国外旅行。

  然而等她提前回来的时候,推开家门,在卧室里面看到的却是裴朔年和别的女人缠绵的画面。

  她好不容易才稍稍愈合的伤口,又马上被人扯开了一大道口子,瞬间变得鲜血淋漓,无法挽回。

  那是她人生中最痛的时刻之一,到现在还不敢忘记那种锥心蚀骨的寒冷。

  裴朔年似乎也是想起了那天的事情,神情晦涩。

  他根本就没想到唐初露会提前回来,当被她看到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一开始的反应的确是惊慌的,但冷静下来之后,竟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他已经瞒了她很久。

  而那个时候他本来就有分手的打算。

  他成了医院的主任,投资赚得盆满钵满,一只脚踏进了上流社会,无数的名和利向他砸来,他曾经在花花世界的诱.惑里面,无处抽身。

  以前,他的世界里面只有唐初露和医学,可是那段时间,这两样东西,他一样都想不起来,在他的时间占比里面少得可怜。

  要不是唐初露匆匆回来,他甚至都快忘记了自己生命中出现过这么一个女人。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对她提出分手,既然已经被捉奸在床,按唐初露的性格也是不可能再跟他继续下去。

  哪怕他勉强认错,两个人之间依然会有矛盾和隔阂,而他也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对唐初露厌倦了,于是先发制人地提出分手。

  令人意外的是,她竟然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那么多年的感情,一直都是唐初露在主动,两人在校园时期的感情也曾美好得不像话,可到了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裴朔年沉默了很久,只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腕,喉结上下滚动着,「我不介意你结过婚的事情,你跟他离婚你也原谅我以前的一时糊涂,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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