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_柔骨美人他不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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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府

  柳傅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心内却因他的敏锐而长叹一声。

  “我又不好寻花问柳,更不喜南风,如何认得什么小倌不小倌的,你脑子烧糊涂了?说很多次了,我也不是你师傅。”

  萧祈没再争论称呼的问题,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更何况后来也是因了柳傅的推荐,自己才拜在了拙剑派门下习得了内功,在无数次暗杀中保住了性命,他认不认的没关系,自己心中当他是师傅就成。

  此时也没有气馁,坦言道:“今夜太仆寺卿蒋钦于名花宴上暴毙,上都府、丞相府及太医院三方检验过,都认其是脑中风而亡,可我却知道这人平日生活习惯极是刻板,尤其注重养生,断不会丁点征兆都没有,突然就此送命。

  观其尸体的形状,与六年前云州兆阳府府尹历怀宽的死状很是接近,初时也认定是暴病而亡,可后来江湖传言却是野鬼索命。能将刺杀案做到如此无声无息又天衣无缝的,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人。

  师傅,看在我求索多年的份上,你真的就不能告诉我么?小归究竟在哪儿?他到底是不是野鬼?又或者……现在名叫重楼?”

  柳傅被问的急了,也确实因为多年的纠缠而不耐烦,话语也糙了起来:

  “我他娘的就搞不明白了,他那时不过八九岁的娃娃,长什么样你也没见过,随手救你一把而已,怎么就还非他不可了?你这阖府的美人竟然还挑不出一个能趁你心意的?”

  萧祈压根没理会这话里的嘲讽,他的注意力全在好不容易诈出的漏洞上,“八九岁?我还一直以为他至少十二三岁了,他个头挺高的啊,没想到岁数这么小,也就是说……今年不是十八就是十九?”

  说完,回想起车中重楼的答案,心中似乎更火热了些。

  柳傅自知失言,几乎已经到了耐心告罄的地步,脸也冷了下来,警告道:“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谈论此事,以后别说你安王,就是玄机阁我也绕道走成不?若再纠缠不清,莫怪我下手无情!”

  话音落,人转身甩袖就走,这一次,无名与熊梁未得吩咐,再也不敢上前拦阻。

  到了楼梯口上,感应到身后人沮丧至极的情绪,柳傅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提醒了一声:“你也莫要再找了,找到了也未必就是好事。”

  灭族大敌,不共戴天,一个立了死志要杀你兄长报仇的人,找到了又能如何?他将最后这一句压在肚里,身形一转,便已不见了踪影。

  ……

  萧祈苦苦追寻的那个人,此刻瘸着腿跟在管家赵成身后,悠闲的逛着园子。

  偌大的安王府邸,数十进的回廊,曲径悠长,正应了那句一入侯门深似海,所经之处,莫不是碧瓦朱甍,雕梁画栋,豪奢的厉害。

  走了足足两盏茶的功夫,绕到眼花缭乱的,方才到了后院。

  既然王爷走前说了句随意安排,赵成也拿他与往日那些美人一样,后院里无数的小跨院,拨给他一间便是。

  想了想,同是小倌,或许更有些共同语言,便将这位新晋花魁带往了细柳公子院旁,与南永国那三位小倌比邻而居,也算是物以类聚。

  他这大半夜安置人,又是清扫院落,又是安排丫鬟小厮的,自然动静不小,偏巧院中的美人们都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有那得闲的便都聚在了一处,擎等着观赏新加入的姐妹是个什么模样。

  人露了面,十来个看热闹的美人齐齐嬉笑一阵子,原来不是姐妹,却是个小兄弟啊。没想到今年竟然是位男花魁。

  楚归觉得这王府里,竟然比如意楼更像个青楼一点,这一路莺莺燕燕的,姿态烂漫又十分的大方得体,煞是吸人眼球。美色谁人不爱?他也不例外,此刻倒像个到访的领导一般,一边走着一边与大家挥手示意,就差叫上一嘴小姐姐们辛苦了。

  这一瘸一拐还要硬撑门面的模样,逗得看热闹的美人们又是一阵掩唇娇笑。

  终于到了自己的小院,安排下的丫鬟小厮上前见礼,贴身的叫做芳华,粗使的叫做芳草,另有个跑腿杂项的小厮叫做云岚,名字都好听好记,人也看着清爽老实,他极是满意的点点头,端出个主子架势来,开始吩咐人忙这忙那的。

  这一夜,他睡的很是踏实,臂上的横痕只剩下三条了,人也入了王府,一脚踩在了踏板之上,于是心安得连梦也没做上半个,便就一觉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他见到了传说中很是得宠的那位细柳公子,因着这个柳字,他原来自带了三分好感,却没想真见了面,这人一阵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让他实在大失所望,也许,这就是典型的同性相斥吧。

  如此闲了两天,他的脚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安王却再没露过面,只每晚被翻了牌子的美人前往侍寝,隔天总要在众人面前炫耀一番,外带一脸的滋润模样,让他对自己之前的想法,又有了几分动摇,这是真不行还是假不行?

  抑或是……只对他不行?

  进府第六天,他已是有些耐不住了,大清早的让云岚带路到了舞姬班子训练的地方。

  班主是位进府快七年的老人,也是坤元二年名花宴的魁首,精擅琵琶,名叫霜漪,真真是人如其名,是一朵冷若冰霜的高岭之花模样。

  他将自己的来意一说,甚至连舞姿什么的都没来得及展现,便被人冰冷的拒绝了,追问原因,却是一脸的鄙视:

  “你尚未侍过寝吧?呵,后院里都传遍了,说你当时与东流同票,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挤兑着王爷把你领回家来,其实压根没入了他的眼。怎么的,你以为宫门是这么好进的?连自家人都还算不上,也妄想着在天家面前露脸?”

  明白了,未得恩宠不得入内。说来说去的,还非得舍身不可了?

  行叭,他倒也没有太过意外,原本也做好心理准备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他。真要等上三个月么?那他可没有这耐心。

  这两日已经和几位小姐姐混得熟了,晌午后,又将人邀了来,名为娱乐娱乐,实则旁敲侧击。

  楚归拿出昨夜辛苦画好的自制粗布扑克牌,将规则什么的仔细教导过一遍,开始了斗地主,斗到酣处,刻意的叹口气,幽怨说道:

  “各位姐姐,重楼入府也好些天了,可连王爷面儿都再未见过,怎的也没个人通知什么的,到底何时能得了恩宠?”

  左边金发的美人,名叫安娜,汉话说的不太好,可人性子却很热情,立刻安慰道:“冲喽,你不要担心,你这样的美貌,汪爷肯定喜欢的,我刚来的时候也等了快俩月呢。等会,别动……对八。”

  右边那位,叫做采采,是锦州一位商户家的女儿,被自己老爹亲自送入府的,言语直白一些:

  “哎,你新入府,还能留着点妄想,等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有没有恩宠都一个样,王爷那叫一个公平,谁也没有封号,平起平坐一人一天,哪个也别想多吃多占,耐心等着就是。四个五,我炸!”

  楚归:“不是说南永的细柳公子尤其得宠么?他也不例外?”

  采采嗤笑道:“哪有什么尤其得宠?自吹自擂罢了,就算你在外面听到风声,多半也是王爷顾及着邻国的面子,好歹是南永帝亲自送给他的不是?不好怠慢了啊。

  其实啊,与我们都一样,牌子提前三天就挂出来的,没什么可争的,晚上睡过一回,白天连面儿都见不着,王爷的书房与前院,是不允许我们随意踏入的。”

  艹,又是挂牌子,就说这王府和青楼也没什么差别吧,不过一个是专属内销一个是对外营业而已。楚归心里吐槽一句,手里也不觉慢了一些。

  “冲喽,这手你还要不要?别光顾着说话啊。”

  楚归回过神,“……啊,要不起,过!那给大家分牌子的是赵成么?万一哪位姐姐得了牌子,身体却又不太舒服,不可以换换班么?”

  “当然可以的,你们私下商量好了,去和管家通告一声就是。”

  这次答他的,是一旁观战的黑美人,汉语竟然十分的标准,她的原名实在太长太难记,入了王府后给自己起了个汉名儿叫做明睐,估计是想着明眸善睐的意思,却也贴切,白白的牙与白白的眼仁被一身黑肤衬得十分显眼,给楚归第一眼的感觉,很有些像前生著名的黑人女明星碧某丝。

  了解得差不多了,他也就开始安心的打牌。

  多年没参加过娱乐活动了,他一直将自己绷得紧紧的,此刻一旦上了心,还真觉出些趣味来,好像又回到前世杂技团,偶尔与队友们偷懒摸鱼,吹牛打屁的悠闲时光里。

  他这一较真,场面顿时有些难看,几个美人轮番上阵也输的惨不忍睹,被胡涂乱抹的画了一脸的胭脂,妖怪一般,到最后连院门都不好意思出了。

  采采不服的说道:“重楼,明日再战,有本事的咱们直接上彩头,别搞这花里胡哨的惩罚,弄得怪没脸的。”

  她家里不说富可敌国,那也绝对是锦州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做派一向是银钱当道,这会儿对新游戏有了兴趣,立刻就想着用钱代替惩罚,好歹能将脸面保住了。

  楚归还没答话,另外的黑白双美也一个劲儿的点头,都是一副不差钱的模样。

  他突然有了种不太美妙的预感,别自己随便引进个棋牌游戏,就把王府这座大青楼变成了大赌坊吧?要是被安王那色胚知道了,会不会嫌弃他带坏了美人,取消他挂牌营业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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