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不要破坏气氛_闪婚不离:仇富的我被骗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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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节 不要破坏气氛

  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可她显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只盼望着时间还能再长一点。

  她一点都不想面对关于自己是不是吃醋了这个问题的讨论,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吃醋,只是生气而已。

  既然她在裴朔年身上消磨了自己的爱情,那自然也消磨了那些小女儿家的情愫。

  她和陆寒时只是在踏实过日子而已,哪有过日子的夫妻,整天动不动就吃醋的?

  那太不成熟了。

  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往往跟肮脏之间只差一线距离。

  在唐初露一个医生的角度看来,两人明明只是交换口水,但是在作为恋人的时候,却能够产生出无限的化学反应,将两个人的心贴得更近。

  只不过任何事情都讲究适度,尤其在临床医学,手术刀必须拿得精准,多一分少一分,都是灾难。

  唐初露并不赞同陆寒时这种竭泽而渔的行为,为了自己次日的精力,也为了他的身体,也应该将目光放远。

  于是她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他,「你够了,明天会起不来的。」

  「明天是周末,你不上班。」

  唐初露:「……」

  她忽略了男人在这方面的执着。

  因为性别的差距,男女思维方式差异巨大,大部分情侣中的女方都会被认为是不讲道理的一方,其实男方同样。

  只是女人更容易在生活细节上纠结,男人更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蛮横无理,甚至为了这点话语权,心甘情愿地忍受在他们看来有些无理取闹的折腾。

  熟悉的卧室,因为晦暗的光线,再加上刚才体力的消耗,唐初露也有点认不清当下的场景是什么样的。

  她眼里面只能看到男人那张脸,不管在什么情景下都是举世无双,英俊得没有一点瑕疵。

  他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撒下一片阴影,像一把小扇子,鼻子又高又挺,像是上帝的杰作。

  就算是这么近的距离,近到可以看到彼此的毛孔和角质,他也照样帅得惊心动魄。

  唐初露心里莫名有些骄傲的情绪,但也有些恼怒,忍不住一掌拍在他脸上,说:「招蜂引蝶。」

  陆寒时看着上一秒还无比乖巧,下一秒就开始蹬鼻子上脸的唐初露,很是无奈,「露露,这种时候就不要破坏气氛了。」

  尽管唐初露不承认,但是吃醋的女人绝对是没有理智的,甚至没有良心。

  她笑得婉转,说的话却很刺人,「你可以去找个不破坏气氛的人。」

  说这,她的手指在他皮肤上比划了一下,语气森寒,「我就有理由把手术刀捅进这里了。」

  陆寒时:「……」

  他眼睛忽然深沉,就像染了墨一般,如同天上的黑夜,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话这么多,说明力气很够,嗯?」

  他淡淡开口,语气里面听不出喜怒,却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旖旎温柔。

  唐初露不着他的道,脑子甚至越来越清醒,凉凉地问他:「你说的跟邵天薇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是真的吗?」

  陆寒时停顿了一秒,俊眉微抬,「你不信?」

  「我不信。」唐初露回答得很诚实。

  至少也是什么哥哥妹妹的关系吧?她就不信要是陆寒时完全把持住了,一个女孩子还会这么积极地倒贴他。

  然而下一秒她就开始有些后悔自己这么口无遮拦的诚实了。

  她明显看到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裹挟着逼迫感。

  陆寒时脸上有着真实的怒意,用力捏着她的脸颊,狠狠地说,「那就做到你信为止。」

  他说话一向作数,所以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唐初露便没了反抗的机会。

  本来是无风的夜晚,但是那微微作响的玻璃总是让她的精神高度集中。

  悉悉索索的声响,凌晨才息止。

  唐初露很后悔自己之前的诚实,她就应该秋后算账,而不是直接说出自己的不信。

  她的确是不信,但她也的确累了。

  她坚信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陆寒时和邵天薇没有实质性关系,那也是有什么苗头的。

  就像裴朔年和乐宁一样,一开始两人的确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可谁又能保证以后的事情?

  唐初露为自己的诚实付出了代价,她最后几乎是哭喊着搂住陆寒时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耳边重复,说她相信。

  只是不管她说多少遍,都没有用了。

  唐初露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相信陆寒时的,她信他不会在身体上脱轨,也信他能守住婚姻的底线。

  可一个男人想要在情感上隐瞒自己的另一半,简直太容易了。

  他们的处处留情甚至都不需要认真,某个时间段忽然觉得某个女人十分漂亮,思想就能瞬间滑坡。

  唐初露在医院看过人间百态,大多数男人的忠诚,都是相对而言的。

  尤其是成功男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只要自己家里那个还是自己的正牌妻子,逢场作戏就不算是背叛了。

  陆寒时发了狠地要惩罚她的不信任,到最后就算是她哭着往外爬,也被他抓着脚脖子给拖了回来。

  像极了猎人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就要爬出牢笼的猎物给重新拖回到那不见天日的牢笼之中。

  唐初露就觉得,这虽然是牢笼,但是也是包裹着毒药般糖衣的幸福打造的。

  她在昏睡之前还在想着这件事情,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一个冗长又跌宕的梦。

  梦里面,裴朔年带给她三年的甜蜜和煎熬都是黄粱一场,那些磨练都是脑海里演出的剧情,她爱的人从一开始就是陆寒时。

  没有背叛,没有隔阂,没有错认,她所珍惜的幸福,一直还在她身边。

  她什么都没有失去,只不过平白多了一份经历和感悟。

  第二天上午,时针指向最顶上的刻度时,唐初露才堪堪转醒。

  她微微睁开眼睛,又有些困意地闭上,身上还酸痛得很,动一下就像骨头被牵着扯动一样,快要碎裂了。

  她下意识就往被窝里面又缩了缩,有些倦懒地哼了一声,一条胳膊习惯性往身边探去,却扑了个空。

  她这才真正清醒过来。

  虽然温度已经冷却,但是身旁还是有他的气息。

  那好闻的草木般清冽的味道,是陆寒时的独有,唐初露明明很少见他用香水,但这男人身上总是有一种让人觉得很深刻的味道。

  因为是周末,她掀开被子,找到简单的家居服穿上,不打算出门。

  她性格算比较宅,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不太会经常聚会的人。

  当然如果蒋宝鸾来约她的话就不一样了,她们两个在一起就是霹雳小辣椒,白衣天使瞬间变成夜店女王。

  唐初露做完简单的洗漱,回到梳妆台前的时候,目光忽然被抽屉里的一角给吸引了视线。

  平日里她是注意不到这些小变动的,但是这个盒子实在是太打眼,让她一眼就看到了。

  只是通过抽屉的缝隙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她的心就猛地动了一下。

  唐初露打开抽屉,看到了里面陌生的木盒。

  这是一个木质的盒子,有着精致而古朴的雕花,设计看上去简约优雅,但是能看得出设计的心血和精巧,就连上面的颜色都是刻意做旧,在任何地方都散发着独特的古典气息。

  她拿起来,打开一看,像是早有预感一般,看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熟悉的钻戒。

  戒指托是简单的莫比乌斯环的设计,上面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粉钻,又好看又张扬,精致得时间无二。

  饶是对珠宝不感兴趣的她,也对这枚戒指映像深刻。

  先前她和陆寒时两人挑选婚戒,因为没选到合适的,就作罢了。

  当时她看到一枚昂贵但好看的粉钻,因为价格太夸张,连试一下都惴惴不安,结果突然间就出现在她的抽屉里。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买来的,唐初露面无表情地将粉钻戴在了自己无名指上,的确很好看,连带着衬得她的手都贵了一些。

  只是……

  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这枚戒指摘下,放进盒子收了起来。

  像陆寒时花钱这么大手大脚,就算是年薪百万的工资,也经不起他这么挥霍吧?

  也许就是因为他消费观的原因,所以才会这么穷,不是他赚得不多。

  唐初露因为有股份的原因,自然是比他收入高很多,但是既然陆寒时决定要开公司,自己也把股份给抛售了,那么以后就要更加节约才行。

  只不过她还是想不明白,陆寒时在公司的地位为什么会这么高?

  唐初露去客厅找东西吃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了。

  昨晚体力消耗本来就大,还这么晚起来,她有些饥肠辘辘。

  本来只想在冰箱里随便找点东西应付应付的,但是却在餐桌上看到陆寒时早就留下来的早点。

  她走过去,不出意外已经凉了,但她还是拿起一片吐司吃了起来。

  有时候她在想,陆寒时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成长的?怎么会什么事情都擅长?

  鲜少下厨的他,随随便便做点什么,就能将她这个苦磨了三年厨艺的人给秒成渣渣。

  她吃着已经冷得差不多的早餐,随意瞥到桌上似乎还留了一张纸条,拿起来一看,是陆寒时的字迹。

  简单的几句话,是他的简要说话风格,告诉她今天有个临时项目,完成后会尽早回家,带她去一个地方。

  唐初露没什么心思考虑他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脑子还沉浸在昨晚的疯狂里面。

  她一直缠着他问他过去有没有喜欢过什么姑娘,或者是有没有跟别人有过关系,但是陆寒时这个恶劣的男人却怎么都不许她问。

  只要她找到喘气的空档想要问起这件事情,他就像是有预感一样,一下子用力,让她脑子一片空白。

  别说是问什么问题了,连呼吸都是紊乱而急促的,没有一点章法。

  所以直到后面被他折磨得昏死过去,她也还是没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唐初露正吃得兴起,凉了的吐司一口一口往自己嘴里送,脑子里想着昨天晚上的片段,脸蛋一下子红,一下子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看着她这幅吃得正欢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

  陆寒时悄无声息就回到家,放下手里的文件,站在唐初露身后没说话。

  他一早就去了公司,等解决完周绒绒的烂摊子回来的时候,唐初露才刚醒,所以一到家刚好碰到她在吃早餐。

  明明在便签里交代了让她将早餐热一热,这女人却因为怕麻烦,直接就这么吃了。

  陆寒时淡淡地看着她,见她又拿起桌上早就冰凉的牛奶就要往嘴里灌,终于沉不住气,长臂一伸直接将那杯牛奶给夺了下来,语气一片森凉,「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吃冷的?」

  身后突然出现的手和熟悉的男声,差点让唐初露直接被还没有咽下去的吐司给直接呛死。

  「咳咳——」

  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哽着喉咙,转过头来双眼红红地看着陆寒时手里那杯冷掉的牛奶。

  陆寒时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转身到厨房给她倒了杯温水,虽然步伐沉稳,但还是看得出来频率要比平时快很多。

  很快一杯热水就出现在唐初露面前,她像是看到救命水一样一把拿过来,仰起头一饮而尽。

  「咕咚咕咚——」

  丝毫不注意形象的喝水声在客厅响起,喝完之后,唐初露才觉得好受了一些,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然后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

  她把水杯放到桌上,转头对上陆寒时那双明显带着笑意的眼睛,一下子有些僵硬,「额……刚才……」

  陆寒时伸出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笑着说:「没关系,我没听到。」

  唐初露:「……」

  丢人。

  要不是实在被呛得有些难受,她才不会这么粗鲁。

  不过她最近好像是越来越胆子大了,刚结婚的时候两人还一直相敬如宾,唐初露都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打嗝放屁,上厕所也不敢让他听到声音。

  只是时间一长,她在这方面的矜持越来越少,至少现在对着他打嗝没那么羞耻了。

  想着,唐初露忽然忍不住问了一句,「陆寒时,其实我一直好奇一件事。」

  「嗯?」

  「你会放屁吗?」

  「……」

  唯美的气氛就这么被破坏,陆寒时显然没有要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意思。

  唐初露不肯罢休地缠着他问,明显就是想要看他出丑。

  陆寒时一眼就看出她的恶趣味,直接捏着她的下巴就亲了下去。

  这招百试不爽,唐初露瞬间就没了脾气。

  等她再次抬头,脸蛋红红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时,刚才捉弄他的小狐狸样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小绵羊软软糯糯磨磨唧唧的娇憨矫情。

  这小女人就是这样,不管怎么阴阳怪气,亲一顿就好了。

  陆寒时没有丝毫不耐,饶有兴致地看着正思绪万千的小女人,等着她自己主动开口。

  唐初露微微喘着,气顺了之后问他:「你今天怎么就回来了?」

  「纸条上说了,今天会早点回来,你没看见?」

  她依旧低着头,声音依旧小,「看见了,没想到会这么快嘛……」

  她忽然就变了语调,拖长了尾音,似是撒娇,又似是埋怨。

  她平时表现得总是理智而矜持,其实私底下也有点戏精上身,翻脸比翻书还快。

  陆寒时先是一顿,随即有些忍俊不禁。

  他发现越是跟她相处,就越是更看到她不同的一面,也越是令人惊喜。

  他牵着她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将她抱进怀里面,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我回来得早,你不高兴?」

  「不是这个意思……」

  唐初露下意识就摇了摇头,在他怀里面就像一只被摸顺毛的小猫咪,舒服得眯起了眼睛,「你昨天说去邵家处理和邵天薇的事情了,处理完了吗?」

  陆寒时看她一眼,双眸里泛着丝丝柔情,反问她,「你说呢?」

  「我这不是在问你嘛……」

  「放心。」

  他伸手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突然有些认真地回答道:「以后不会再让你因为我和她生气。」

  唐初露脸又一下子红了起来,低下了头,「哦……」

  陆寒时笑,「你就没有别的事情要跟我说?」

  他左右不过一个邵天薇的事情没处理好,她在家这段日子也没闲着,一个歌手大赛,一个新邻居,都是两人吵架的导火索。

  唐初露装傻起来,闭着眼睛哼了几句,「忽然好困啊……」

  她懒懒地躺在他怀里,觉得自己的思绪也开始倦懒起来。

  虽然今天起得晚,但是昨晚实在折腾太久,所以还是没怎么休息够。

  现在,午后,阳光,拥抱,她竟然开始犯困起来,小脑袋在他怀里面一点一点的,看上去无比娇憨。

  陆寒时捏着她的鼻子,不让她就这么快睡着。

  唐初露举起手拍打了他一下,哼了一声鼻音,声音有些低低地埋怨,「你别闹我,刚吃完东西,现在正困呢……」

  「刚吃完,不要马上睡,对你的胃不好。」

  「那我就是想睡嘛,太困了……」

  她语调慵懒的撒娇,像一片羽毛一样落在陆寒时的耳边。

  他眸色一深,突然将她反身按在沙发上,声音沙哑得一塌糊涂,「乖,运动完再睡。」

  唐初露的脸一红,轻推了他一下,「你能不能正经点?」

  陆寒时本就是逗她,见她一阵惊慌失措,失笑了一声,没再说话,将她抱在怀里面。

  他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就这么躺在沙发上安静地休息着。

  唐初露本来就想睡觉,这会如了她的愿之后,反而有些睡不着了,迷迷糊糊地在他怀里面躺了一会儿。

  她突然又有些事情想要问他,便仰起头,在陆寒时的下巴上轻轻啃了一口。

  陆寒时也没有睡着,只是眯着眼睛养神,感觉到下巴微微一痛,勾了勾嘴角,伸手捂住了唐初露的眼睛,「胆子大了?」

  这个男人平时就已经过分有魅力了,这个时候用气音在跟她说话的时候,唐初露甚至觉得自己还有些把持不住。

  她忍不住摇了摇头,又开始找茬,「对了,我都没问你,你昨晚为什么会突然回来?我们不是在冷战吗?」

  他们之前不是因为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在冷战吗?怎么自从昨晚他回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唐初露可还记得这男人跟自己冷战的时候,整整好几天都没理过她。

  陆寒时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我们没有冷战,是你在单方面吃醋,露露。」

  唐初露:「……」

  她的脸顿时有些红,像是被他说中了心事一样,立刻反驳道:「你瞎说什么?我才没有吃醋呢!」

  陆寒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唐初露干脆闭上眼睛死不认账,脸颊却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

  陆寒时的眼角眉梢爬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柔和,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绵密的印记。

  「这次是我的不对,以后不会让你这样吃醋了,嗯?」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地落在唐初露的耳边,让她软了半个身子。

  她有些嘴硬地冷哼了一声,轻轻地说道:「谁说我吃醋了?明明是你先生气的,我什么都没做,你就对我发脾气,我一直很讲道理的,要不是你和邵天薇的事情传得太过分,整个霜降公司的人都在说闲话,我反应也不会这么大。」

  「嗯,露露很讲道理的,是我的错。」

  陆寒时还是一副笑着的表情看着她,手上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一下一下,好像要撩拨进她的心里面。

  唐初露突然脸一红,偏过了头,不想再看陆寒时现在这副样子。

  她怕再继续看下去的话,自己的心脏就会爆表。

  果然是男色误人。

  这个男人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帅,就算是她躺在他的怀里面,从下面往上看这样刁钻的角度也只能看到他完美的下巴,线条就像是最精巧的雕塑家最完美的作品一般,就连角落里面的一丝一毫都完美地那么恰好。

  两个人结婚以来,不是相敬如宾,就是坦诚相待,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甜腻地相处过。

  好像两个情窦初开的小年轻,怎么腻都腻不够。

  唐初露换了个姿势舒服地躺在他的怀里,问:「邵天薇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啊?虽然你长得是很帅,但是邵家那么有钱,应该也不至于倒贴你一个工程师吧?」

  「是不至于。」陆寒时顺着她的话,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唐初露顿时「啧」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仿佛还有一道轻轻的牙印,于是便瞪了陆寒时一眼,「你属狗的吗?」

  她笑着跟他闹了起来。

  下午的失控出乎意料,两个人都不是很有胃口和心思去吃晚饭。

  唐初露有些疲惫地转了转身子,觉得酸痛。

  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陆寒时也跟着醒来,如墨般的眼睛看向她,「怎么醒了?多睡会。」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点刚睡醒的惺忪。

  唐初露摇了摇头,很自然地扎进了他的怀里,声音也哑哑的,「我在想,我真的要去参加歌手的决赛吗?」

  她有些试探地看了男人一眼,知道他一直介意这件事情,所以一开始逃避着这个话题。

  但不可能逃避一辈子,总要挑出来说清楚的。

  陆寒时撑起一点身子,倒是没什么抵触的表情,反而鼓励地看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唐初露瞬间充满期待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可以兼顾手术和唱歌吗?」

  看她这么一副小女儿请教的姿态,陆寒时轻笑了一声,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

  嗯,手感不错。

  他在心里暗暗评价,又忍不住捏了一把,逗她,「陆太太自己说呢?」

  唐初露没好气地锤了他一拳,「不知道所以才在问你啊!」

  一点建设性意见都没有,就知道撩人!

  陆寒时也不恼,伸手将她从身后拥进怀里面,「生气了?」

  「没有!」

  「真没有?」

  陆寒时笑着在她耳边问,一只胳膊随意地搭在她的腰间。

  唐初露这才发觉,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脾气渐渐地恢复往日那种不管不顾的调皮劲,在他面前也越来越放肆。

  而身后这个男人……

  也越来越厚脸皮!

  唐初露是真的害怕这个男人的体力,但每次都会下意识沉迷。

  她还在全身发软,小肚子上突如其来的一阵热度让她突然清醒,低下头迅速将男人那只空闲的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拍下——

  「我真没生气!你老实点,我好累……」

  气势汹汹的话因为最后三个字一下子气场全无,只剩下一点淡淡的撒娇旖旎,带着点气音的温柔。

  陆寒时低笑一声,放开了她。

  唐初露刚松了口气,就听到男人有些调侃的讽刺,「我都没有说累,一个全程躺着没动的人好意思说累?」

  唐初露:「……」

  她不服气地争辩:「你怎么就知道在下面就不用出力?你又没有在下面过!而且我难道没有好好配合你吗?这也是要花力气好吗!」

  陆寒时挑了挑眉,「原来陆太太这么辛苦,看来下次要对调一下位置,我在下面才行,不能一直让你吃亏。」

  唐初露:「……」

  怎么绕来绕去又被这个男人给绕进去了?

  她一张脸明明羞得通红,却还是凶神恶煞着,像只暴走的水蜜桃,「不许再说这件事了!说正事!」

  「好。」被喂饱的男人格外好说话,手指孜孜不倦地在她脸上游移,感受她绒毛细腻的触感。

  他发现两人吵架之后,关系倒是越来越亲密,没有以前那种即便同床共枕但却相敬如宾的疏离,她开始任性起来,会耍一点小脾气了。

  男人满足地伸出手,在她皱成一团的眉毛上揉了揉,「我并没有反对你发展副业的意思,你喜欢唱歌,我很支持,只是我希望你至少能跟我商量一下,嗯?」

  唐初露也收起了张牙舞爪的模样,在他手上蹭了蹭,「知道了,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只是怕海选都没过会丢脸,所以才想着等一段时间的再说的。」

  其实细想起来,两人吵架的原因都是些小问题,只要说开了就能相安无事。

  但偏偏这些误会全都撞到了一起,两个人又都在气头上,所以压抑的那些矛盾在一瞬间就爆发。

  唐初露想到这几天的冷战都还有些后怕,说道:「我们以后一定要对彼此坦诚,好吗?」

  陆寒时「嗯」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她,「你没有别的话想跟我说了?」

  唐初露一愣,看着他那双漂亮得女人都自惭形秽的眼睛,有些恍惚。

  「还有什么吗?」

  陆寒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瞒着我的事情,还有多少?」

  「……我其实没瞒过你什么。」唐初露想了想,低声说:「如果你是生气程序员,我已经跟宝儿说过了,等她把家里稍微收拾一下,就过来把猫接走。」

  她说完之后就观察着男人的表情,但男人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更别说惊喜了。

  唐初露斟酌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一开始就没想要养裴朔年的猫,而且这也不算是裴朔年的猫,也是他捡的,我只是不想让他把猫送到收容所去,你也知道流浪猫的警惕性很强的,不被收养还要,被收养之后又被抛弃很可怜的。」

  陆寒时没说话,半晌才说:「他是利用你的同情心,故意想创造机会见你。」

  唐初露没吭声。

  她当然知道裴朔年多多少少包含了这样一点心思,可是当时的她的确冲动,没有多加考虑,她本来是有更成熟的做法的。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她真诚道歉。

  陆寒时眼睛依旧盯着她,「还有呢?」

  唐初露:「……还有什么吗?」

  除了歌手大赛和养猫的事情,她没有什么没跟他说了啊?

  「对了,过几天我会见裴朔年一次,因为股份落实的话,我需要和他去银行公证。」唐初露说完之后,又连忙点了点他的鼻子,「这个你不许生气,我是为了你开公司的钱才去找他的。」

  陆寒时握住了她的指尖,攥在手心里揉了揉,「我知道,我不是说这件事。」

  唐初露皱紧了眉头,「我是真的想不出来了,你能不能给点提示?」

  「楼下的新邻居……」

  「对了!」他一说新邻居,唐初露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忘记了一件事情,「之前刘阿姨一直催我们跟楼下新邻居认识来着,这几天跟你吵架,我都快忘了这件事情了,等哪天找个时间我们下去串串门,你说要不要带什么礼物?」

  陆寒时眼神微动,深深地看着她,「你确定?」

  唐初露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不确定的?跟新邻居打个招呼怎么了吗?」

  「你知道新邻居是谁?」

  「我都还没打招呼我怎么知道?」

  「那你那天……」陆寒时刚要脱口而出,忽然顿了一下,随即叹笑了一声。

  原来她根本就不知道楼下搬来的人是裴朔年,那天是他误解了她话里的意思。

  「我那天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很开心的样子?」

  陆寒时没说话,亲了亲她的脸颊,突然恶作剧般抱着她的腰转了个身,就这么让她趴在了自己身上。

  他笑着看她惊愕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带着点邪魅,「你之前说在下面很累,我倒是真的很想知道有多累,不知道陆太太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体验一下?」

  「你——」

  明明还在说着正事,这男人总能把话题引到不正经的地方上去。

  唐初露一阵羞囧,刚要骂他,下一秒就被扣着脑袋被迫主动送上了嘴唇。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气喘吁吁地趴在他身上。

  两人本就坦诚相待,这会身上都渗出些薄薄的汗,有些黏,又有些痒。

  她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男人三十都是要走下坡路的,你都二十八了,离大滑坡也就两年的时间,能不能稍微克制一点?你这样毫无节制,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她虽然是外科医生,但这些基础知识很早以前就学过,这么肆无忌惮对他的身体也不好。

  陆寒时丝毫不以为耻,漫不经心道:「二十多年没开过荤,有点克制不住,抱歉。」

  唐初露心里一动,哼哼唧唧地试探他,「我就不信你之前就没过别的女人?」

  陆寒时回头看着她,视线清冷,「露露,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没有过女朋友。」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就算你没有女朋友,不代表你没有经验啊。」唐初露很自然地想到自己的第一次,脱口而出道:「我的第一次也是跟陌生人……」

  「唔……」

  她话音未落,陆寒时就忍不住堵住了她的嘴。

  「我只有你,露露。」唐初露才发现时间这么容易消磨,只要是跟陆寒时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时间永远都是飞快如梭。

  不管是在被窝里,还是相顾无言的时候。

  至少在她这里,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要比别的时候要快一些。

  身上因为已经清洗过,所以不再有那么多汗黏在上面,舒服了很多。

  她卷在被窝里面,整个人累得都快要眼皮子打架了,听着浴室里面传来的水声,还是坚持着没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声戛然而止,男人围了条浴巾走了出来。

  开门的瞬间还带出了一些浴室里面的雾气,让他整个的身形都在雾气中看不分明。

  只能隐隐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慢慢地朝她走来。

  唐初露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腹肌,挪了挪地方,睡到了另一边。

  她感觉到男人低笑了一阵,然后身边一沉,下一秒被一双有力的胳膊又拖回到了被窝里面。

  他的嗓音一向低低的,这回褪去了别的颜色,还带了一点温情,「早点睡,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唐初露下意识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像小猫撒娇一样,「什么地方?」

  她说话带着鼻音,像小猫撒娇一样轻哼。

  陆寒时手臂收紧了一些,在她耳旁烙下一吻,「去了就知道了。」

  「嗯。」

  她也不再问,安安心心地在他怀里面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月光照了进来,一室安好。

  第二天一大早,唐初露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有些怅然若失,但是闻到楼下一阵牛奶的香味,又好像活了过来,眼睛发出一道光。

  她正好也有些饿了,下意识就掀开被子走下了床,赤脚踩在地毯上的时候,才想起陆寒时之前对自己的警告,以及他惩罚自己的方式……

  唐初露的脸在大清早什么事情都没做的情况下突然一下子变得爆红,老老实实地床底下不知道在哪的拖鞋。

  她洗漱的时候花了一点时间,坐在梳妆台上的时候,突然看到她婚戒盒子下面压了一个红色的什么东西。

  她拿起来一看,目光顿时软了下来。

  是两本结婚证,她和陆寒时的。

  那时两人都还对彼此比较陌生,领完证之后她就顺手放在了梳妆台的小抽屉里,一直没怎么在意,今天忽然就看到了。

  楼下,陆寒时早早起来给唐初露做早餐。

  餍足的男人总是格外体贴,只为了一晌贪欢,付出什么也都甘愿。

  他一进卧室,就看到她呆呆坐在梳妆桌前面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寒时长腿一迈,轻轻走到她背后,用自己的胸膛接住了她的后背,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在看什么,这么入迷,嗯?」

  就算是在早晨,这么男人的声音也是这么低沉清冽,听得唐初露心里面一颤。

  她还以为只有在晚上,这个男人无限期靠近自己的时候,他的声音才会听起来格外磁性一些,看来并不是这样。

  这个男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音质绝佳的低音炮,这让唐初露这个声控无比满足。

  她脸蛋微微红着,将手里面的结婚证举到他眼前,「在看这个。」

  陆寒时眸色慢慢加深,伸手拿过了她手里面的红本子,目光胶着在翻开的那一页,唐初露那张清淡浅笑的证件照上。

  在她累到熟睡的夜晚,他一个人不知道将这张照片看了多少次。

  「就是一张证件,有什么好看的?」他口是心非,看了一眼,又放回原处。

  唐初露仰头看着身后的男人,语气揶揄,「这证都有些卷边了,该不会是你偷偷背着我看了无数次吧?啧啧啧,这结婚证也有你的一本,干嘛背着我看?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呗!」

  陆寒时:「……」

  唐初露见他语塞,突然心情大好,很少看到陆大工程师这么窘迫的样子,应该要趁着好好逗弄一番。

  正当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陆寒时眼里闪过一丝暗光,直接低下头将她那些还未说出口的话一吻封谏。

  「呜呜……」

  阳光正好,满室欢喜。

  ……

  一辆银灰色大众缓缓驶出莳鹭小区,唐初露坐在副驾驶上,偷偷看了旁边正在气定神闲开车的陆寒时一眼。

  视线相对,她完全没有偷看被抓个正着的心虚,反而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

  陆寒时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视线落到她那明显被狠狠肆虐过的嘴唇上,鲜红着,还有些肿。

  看来是把小猫咪欺负狠了,都知道挠人了。

  唐初露正赌气,转头还见罪魁祸首笑得一副暖意融融的样子,更加气了。

  「你怎么换车了?我爸那辆车不好开吗?」

  陆寒时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开不惯。」

  而且那辆车可以说是她爸留下来的遗物,稍微磕碰一下她都心疼得不行,他开得束手束脚,干脆就换了。

  唐初露忍不住说:「我爸那辆怎么说也是台宝马呢,你这辆是大众,就算要换车,也是往好的换,你还越换越差,到时候更加开不惯了。」

  她刚才在停车场倒是仔细看了眼这个车,她不怎么了解车的品牌,但是大众还是知道的,两个「w」叠在一起,下面一排英文字母。

  车看上去倒是还挺低调漂亮的,颜色看着很上档次,坐起来也很舒服。

  她在车里打量了几眼,又说:「不过大众性价比是还挺高的,看着便宜,但是感觉好像比我爸那辆宝马还高档。」

  陆寒时看了她一眼,眼里掠过一丝笑意,没说话。

  唐初露咬着下唇,试探地看了陆寒时一眼,「你跟邵天薇的绯闻,是怎么解决的?」

  陆寒时看她一脸小心翼翼,又很想试探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就这么在意?」

  「也没有多在意,就是有些好奇而已。」唐初露摸了摸鼻子,忽然恶狠狠地瞪着他,「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没有跟我解释,为什么像邵天薇这样的富家千金,会眼巴巴地倒追你?」

  陆寒时像是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看了她一眼,「这不正常吗?」

  「哪里正常了?」

  男人顿了一会儿,诚实地说:「倒追我的人很多。」

  唐初露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好笑地说:「我知道凭你这张脸,喜欢你的小姑娘应该不少,但你没有听清楚我话里面的重点,像邵天薇这样的豪门千金,看中的应该是对方的家世背景,你再有个人魅力,也只是一个工程师而已,为什么公司上下的人对你好像比邵朗还敬重?」

  陆寒时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

  唐初露也不急着要他的回答,就这么耐心地看着他。

  车子开上了一条她陌生的道路,她转过头去看了看路边的建筑物,发现男人是往郊区开的。

  「露露,你很讨厌有钱人?」陆寒时看了一眼她的侧脸,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这样的话。

  唐初露怔了一瞬间,消化着他这个问题。

  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有些夸张地看着他,「陆寒时,你别告诉我你之前都是骗我的!其实你是隐藏的超级富二代,家里巨有钱,只是为了体验生活才混个工程师当当,所以邵家才对你那么恭恭敬敬?」

  陆寒时半天没说话,很久才纠正了一句,「……我的工程师不是混的,霜降的互联网技术基本由我支撑,我在专业领域还算可以。」

  他回答完之后,唐初露没有说话,还是保持之前那个表情看着他。

  陆寒时抿了抿嘴角,看了她一眼之后立刻收回了视线,看着前方的道路,「你想多了,我的资产已经全部告诉了你,比不上你的十分之一。」

  两个人结婚之前就对彼此的财产进行了一个全方位的了解,唐初露当时只想找一个踏实稳重的人过日子,那也是她父亲临死前的遗愿,所以两个人的经济状况一直都是透明的。

  陆寒时的收入算不上很低,但也绝对不高,而且他花钱一直大手大脚,导致他的存款寥寥无几。

  在唐初露的眼里,他一直都是一个标准的宅男程序员,因为性格内敛冷淡的原因,所以人际关系也十分简单,生活的圈子也很纯粹。

  但他偏偏就长了一张比男明星还要耀眼的脸蛋,所以唐初露给他花钱的时候也很痛快。

  并且陆寒时自身貌似对吃软饭这件事情没有很多异议。

  哪怕他自己的存款很少,但是对于两个人夫妻共同财产这件事情接受得非常自然,买房买车都是靠唐初露出的钱,他住起来,用起来,却也毫无负担。

  「你的资产都可以说得上是无产阶级了,哪怕你技术方面再怎么出色,但是像邵天薇那样的家庭应该还是很注重对象的出身的吧?公司里面的人敬重你还说得过去,但是像邵家那样的地位,如果他们不同意邵天薇和你的婚事,媒体肯定没有胆子敢报道你和她的绯闻。」

  所以该不会陆寒时其实是哪个跟家里面闹翻了的超级富二代,又或者是隐藏的油田王子,表面上一穷二白,其实家里面富得流油?

  唐初露打心眼里就把他当成了一个花瓶小白脸,长得好看的老实人,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会隐瞒自己。

  所以这种想法冒出来之后,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陆寒时熟练地转着方向盘,眸色看上去很深,在光线的衬托下却又清冽澈寒,「我爷爷以前救过邵老爷子一命。」

  他和邵天薇之间的婚约虽然是邵天薇自己一个人一厢情愿,但说起来,他们两家之间的确是有过联姻的想法。

  因为两家的父辈都是儿子,所以只能遗憾的将希望寄托到孙辈身上。

  他只说了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唐初露瞬间就明白了,「哦!我懂了,上一代人的恩情延续到你们下一代是吧?可是邵家现在这么发达,你爷爷那一代定下来的娃娃亲,到现在还能作数吗?」

  「所以取消了。」陆寒时语气很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唐初露有些愕然地看向陆寒时,「你们婚约都可以这样轻率的吗?」

  陆寒时看她一眼,在她脸上捏了捏,「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而且上一辈的恩情不应该强加在后辈身上,再说这种承诺也不过利益而已,利益不对等,也就可以摒弃。」

  「那你们联姻的利益是什么呢?」

  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撑着脸问他。

  陆寒时低笑,「让你吃醋。」

  唐初露:「……」

  她想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说道:「想想也正常,现在邵家这么如日中天,如果要联姻的话肯定会选择门当户对的女婿,要不是邵天薇真的看上了你的话……」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有些不太高兴地停顿了一下,戳了戳他的腿,「唉,虽然她家里可能对你的家世瞧不上,但邵天薇可是很喜欢你的,要是她坚持非要跟你在一起的话,你也是很有可能嫁入豪门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后悔和遗憾吗?」

  陆寒时掀了掀眼皮,极为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选择不回答她的话。

  唐初露有一句话说错了,不是邵家瞧不上他,而是刚好相反。

  见他不说话,唐初露有些酸溜溜地说:「咱俩结婚到现在,你都见过我家人了,我还没有见过你家人,说起来邵天薇应该跟你们家也挺熟的吧?毕竟是世交。」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陆寒时就跟她说过,他跟家里人的关系十分不好,如果两个人结婚的话,也不会跟他们家有任何联系。

  唐初露当时没多想,还觉得这样不用处理婆媳关系,乐得自在。

  但结果出了这件事,她一想到邵天薇比她对陆寒时家更熟悉,心里就有了点难以言喻的排斥感。

  陆寒时淡道:「不算世交,长辈相熟,不代表我们这些晚辈也熟悉。」

  「那你和邵朗还那么熟?」

  「……」

  陆寒时无奈地叹笑一声。

  真是永远不要试图跟一个疑似吃醋的女人讲道理。

  这件事情就算是彻底过去了。

  唐初露对于陆寒时支持自己发展爱好这件事情很是感动,但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带自己来的地方居然是琴行。

  车子在郊区一座非常古朴的小镇停了下来,唐初露下车的那一瞬间就认出了这条以乐器著名的街道。

  只要是学音乐的人都应该认识「深音」的招牌,几乎和全国最顶尖的乐手都会来这里定制乐器,她在大学组乐队玩的时候做梦都想拥有一把「深音」的吉他。

  唐初露有些腿软,要撑着一旁的男人才不至于出丑,明知故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不是说想要好好弹琴?」陆寒时看着她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吉他。」

  唐初露走进一家店铺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有些玷污了这块神圣的地方。

  每个人心里都有着对行业顶尖水平的敬畏,就像她看到自己的偶像入江君的时候,哪怕是再镇定的人会忍不住露怯。

  她刚走了进去,就忍不住打退堂鼓,「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就是一个业余水平的,没必要用这么好的琴……」

  琴行的店面都古色古香,里面坐了几个穿着青衫的人,正在工作台上打磨着手里的木块,没有人出门迎接他们。

  偶尔有走动的人,也都是去拿两根琴弦比较,或者是调音,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这种充满了专业氛围的空间让唐初露心生胆怯。

  她知道能够在「深音」琴行工作的人,几乎都对音乐有着非比寻常的热爱,又或者是得天独厚的天赋,总之没有两把刷子的人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所以难免会有一些傲气。

  哪怕面对的是顾客和消费者,也没有服务行业的意识。

  这倒是让唐初露这个来花钱的人,显得有些紧张过度了。

  「怕什么?」

  陆寒时还很少在她脸上见到这么退缩的表情,忍不住俯身在她耳边哑声道:「那天不是把你的吉他弄坏了,陪你一把,嗯?」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刻意压得有些沙哑,嘴里像是含着粗粝,让唐初露一下子就回想起了那天的场景。

  那天两个人都有些激动,陆寒时更是忍不住粗暴,所以才会在最后的时候,将吉他都压断……

  唐初露不只有一把吉他,但弄坏的那一把却是她最喜欢的一把。

  也是他人生中得到的第一把,是她兼职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买来的第一把琴。

  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里……

  唐初露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有些害羞,又有些感动。

  不过经过陆寒时这么一说,她也就没有了之前的胆怯,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最先看到两个人的是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姑娘,长着一张非常古典的脸,脸型是个标准的鹅蛋脸,一双眼睛细长温柔,柳叶眉显得他风情万种。

  年纪看上去还挺小的,妆容倒是显得成熟,正搬着一把古筝从阁楼下来。

  她最先看到的是陆寒时,那双柳叶一样的眼睛瞬间就绽放出了光芒,变得黑黑亮亮的,甜甜的叫了一句,「寒时哥哥!」

  陆寒时的反应虽然没有她那么热情,但是目光也柔和了不少,微微颔首,「小音。」

  他跟身旁的人介绍,「她叫柳音,琴行老板的孙女。」

  女孩子高高兴兴地放下手里的古筝,就朝他扑了过来,拉着陆寒时的胳膊晃了好几下,撒娇道:「寒时哥哥!你都好久没有过来了!怎么突然想到要来看我?这阵子你到哪去了?我可想你了!」

  唐初露知道陆寒时的女人缘一直都不差,只是因为性格原因能在他身边的女人很少。

  这一刻看到这个小姑娘这么肆无忌惮地跟她撒娇,心里面有些不痛快。

  她很自觉地跟陆寒时站远了一些,撇过头去看墙上挂着的那些乐器,不想看这两人过于亲昵的互动。

  陆寒时不动声色地拉开小音的胳膊,「不是过来看你的。」

  小音一点都不介意他疏离的举动,反而高兴地仰着脸看他,「哥哥不用不好意思嘛!这里是琴行,你要不是过来看我的,难道还是因为要过来买琴吗?这里最好的一台钢琴已经被你……」

  「是来买琴的。」还没等她说完,陆寒时忽然出声打断了她。

  他伸手将唐初露揽到了自己身边,扣住她的腰,「给我太太买把吉他。」

  小音听到太太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垮了起来,这才注意到陆寒时身边站着的这个女人。

  「爷爷说你结婚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她嘴里嘟嘟囔囔的,用一种近乎挑剔的目光将唐初露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个遍,最后不屑地哼了一声,「长得也就那样嘛,完全比不上哥哥你。」

  像唐初露这样耐看的长相,乍一看的确是跟陆寒时这样的神颜有一定的差距。

  就连有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并排站在洗手间门口刷牙,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唐初露都忍不住想,自己要长得再好看一点才行,才能配得上陆寒时这个男人。

  她以前从来不在意自己外貌上的好坏,从小到大,她对自己的认知都很清晰,虽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也算得上是非常耐看的气质款,比不上明星那么精致,但走在大街上比普通人还是要好不少的。

  可偏偏身边这个男人就是在明星里面也是出类拔萃的那种,又衬托得她有些相形见绌。

  唐初露摸了摸鼻子,难得没有反驳这个疑似情敌的话。

  陆寒时却皱了皱眉头,声音淡淡地道:「她很好看,是我配不上她。」

  「什么呀……」小音似乎很不喜欢他对唐初露的维护,哼了一声,「哥哥你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太差了,追你的那些女人比她漂亮的一抓一大把,你跟她结婚,真是亏大了!」

  这话唐初露就有点听不下去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也好意思在这里对她的婚姻指手画脚?

  她忍不住说道:「两个人结婚看的是综合方面的因素,并不只是只有一张脸就好,诚然你的寒时哥哥在外貌条件上十分突出,但我在经济方面也不差,我和他是互补,并没有谁吃亏。」

  再说了,从结婚到现在,她还没有花过陆寒时一分钱,从车子到房子都是她全款买的,凭什么陆寒时跟她结婚亏大了,他赚大了好吗?

  当然这种话不能够当着外人的面说,会伤陆寒时的自尊。

  结果小音听了她这句话之后,很不屑地讽刺了一句,「你经济条件能有多好?家里能有几千个亿吗?你知不知道哥哥他……」

  「小音。」陆寒时再一次打断她,语气已经有了一点不耐烦,「把你爷爷叫下来。」

  「哥哥……」小音还想跟他撒娇。

  「快点。」

  陆寒时神色一冷,她就不敢再造次了,哼哼地瞪了唐初露一眼,便转身又上了阁楼。

  她闹了那么一通之后,先前对两人熟视无睹的几个穿着长袍的员工,这才开始正眼打量了他们几下。

  有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年轻男人请两人在一旁的雕花木桌上坐下,甚至还给两人倒了杯茶。

  但最多也只能做到这里了,这群人看上去都不怎么擅长交际的样子。

  匠人似乎都是这样,当一个人专心于自己的领域的时候,对其他的细枝末节就会没那么重视,会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手中的工作上。

  唐初露自己就是医生,很懂得这个道理,并没有觉得他们失礼,反而还在一旁很有兴致的看起他们工作来。

  刚才招待他们的这个男人,是这里面最年轻的一个,所以平时遇到什么需要交际的时候都是他出面。

  虽然也显得笨拙,但到底比其他几个不怎么说话,只会埋头做事的人好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唐初露在医院的时候跟那些巧舌如簧的人反而相处不过来,但是跟这种沉默寡言却脚踏实地的人相处却很舒服。

  哪怕她自己也不怎么会说话,性子直来直去,有时候说话甚至还有些人难听,但彼此都知道对方并没有恶意,相处起来更加自在。

  唐初露在那里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挑选琴弦,陆寒时就一手撑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她在看琴,他在看她。

  小音从阁楼上扶着一个老人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脸色一变,从鼻子里面哼出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爷爷来了!」

  几个还在工作的员工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对老爷子示意了一下。

  陆寒时也拉着唐初露站了起来,礼貌地颔首道:「柳爷爷。」

  唐初露不明所以,但是被一旁的男人拉了起来,也只能跟着他一起喊:「柳爷爷好。」

  老人没有应任何一个人,只专心走自己的路。

  他看上去年岁已高,胡子都变成花白的,但是精神很好,眼神矍铄,走路的步伐也稳健苍劲。

  他慢慢地走到陆寒时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后眼神扫到唐初露身上,忽然变得有些锐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之后,才笑了一声,「长得倒是没有寒时说得那么好看,也不丑就是了。」

  唐初露:「……」

  今天一连两次被人鄙视了外貌上的不足,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干笑了两声,默不作声地躲在陆寒时身后。

  柳爷爷当即就嘲笑道:「还不好意思起来了?丑媳妇怕见公婆啊?」

  唐初露:「……」

  她尴尬得一直在揪陆寒时的袖子。

  男人也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将她的手揉进掌心,安抚地揽在怀里,「她脸皮薄,别逗她。」

  柳爷爷哈哈大笑,打量着唐初露的同时,又给陆寒时使了几个眼色。

  陆寒时接受到了他的讯息,微微撇过脸去,但笑而不语。

  倒是一旁的柳音很不高兴,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哥哥那么优秀的人,是个女人站在他身边都会不好意思,至于她,就更应该羞愧了!」

  「小音!」柳爷爷沉下脸来呵斥了一句。

  她这话说得过于没有家教,就连一向纵容她的老爷子也有些不高兴。

  柳音虽然骄纵,但是柳爷爷不高兴的时候也不敢多说,只能愤愤地瞪了唐初露一眼,转身就走。

  「小音被家里惯坏了,就这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唐初露摆摆手表示自己无所谓,「没关系,她还年纪小。」

  柳爷爷对她点了点头,「寒时已经跟我说过了,你想要一个定制的吉他对吧?」

  唐初露立马就有些惶恐,「没必要那么麻烦定制,买一把差不多的就行了。」

  柳爷爷闻言一下就有些不高兴了,「吉他就相当于乐手的伴侣一样,怎么可以差不多就行了,既然要,就要定制最好的!」

  他年轻的时候也玩乐器,组乐队,现在那些少有名气的摇滚歌手,基本上都是他的徒弟,对乐器的要求十分高。

  唐初露也不敢冒犯,只能用求救的眼神看着陆寒时。

  陆寒时揉揉她的脑袋,「爷爷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定制。」

  唐初露看着他,半晌,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柳爷爷便招呼两个人往工作室去,让唐初露先去跟刚才给两人倒茶的年轻人简单说一下,想要什么样的吉他。

  唐初露在前面走着,柳爷爷和陆寒时远远落在后头。

  看着女人窈窕的背影,老头子别有深意地看着身旁的男人,「女人?还是媳妇?」

  陆寒时顿了一下,答:「都是。」

  老头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家里人知道?」

  陆寒时侧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说:「先替我保密。」

  柳爷爷摇摇头,叹了口气,「毕竟是亲人,哪里有那么大的仇恨?」

  他眼角的皱纹已经很深刻,眼睛却很清明,「你和小音的姐姐……」

  「都过去了。」陆寒时忽然打断他,声音清冷,听上去情绪没有任何波动,「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至于她,我也忘记了。」

  柳爷爷先是一愣,随即又沉沉地叹了口气,「是你们没有缘分……」

  唐初露还在兴致勃勃地跟几个员工挑选吉他的材料,发现刚才那个年轻人时不时的偷偷看她一眼,目光很有打量的意味。

  她一开始装作都没看到,次数多了之后就忍不住也回看了他一眼。

  只见那个年轻人看到她看自己,耳根子立马红了起来,连忙低下头去。

  唐初露觉得莫名其妙,大大方方地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年轻人听到她这么问之后,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你……不记得我了?」

  唐初露更加莫名其妙了,「我们见过吗?」

  年轻人眼神立刻耷拉了下去,放下手里的木材,有气无力地道:「你忘记了?那天我们一起参加歌手大赛,你被混混找了麻烦……」

  「我想起来了!」

  唐初露忽然打断他,眼神顿时有些惊喜,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那天化了妆,我没认出你来,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男孩见她记起了自己,立刻喜笑颜开,「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你,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唐初露也笑笑,倾身越过桌面,将他面前的一块青木拿了过来,「是啊,世界很小,你在这里工作啊?不用上学吗?」

  男孩眼睛时不时看着她,脸微微有些红,说道:「边工边读,有时间就会来琴行帮忙……」

  「嗯,那你肯定很喜欢乐器,要不就是很有天赋。」

  「深音」的名气就连唐初露这个半个门外汉都如雷贯耳,这个男孩年纪轻轻就能进琴行帮忙,肯定很有两把刷子。

  男孩羞红了耳朵,点点头,忽然试探着说:「那个,上次没来得及说,我叫莫商……」

  「嗯?」

  唐初露反应过来他在自我介绍,笑了笑,「我叫唐初露。」

  「我知道,那天我看到了你的登记牌,对了,你过了海选没有?」

  唐初露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木材,「过了,我收到了总决赛的邀请函,你呢?」

  「哇!你真厉害,我只是刚好过了海选而已。」莫商眼里冒着小星星地看着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

  陆寒时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看上去才刚成年的小男孩,爱意满满地看着自己老婆的画面。

  他们两人各自坐在工作台的两边,同时研究着一块木料,男孩青涩赤诚,女人妙龄美好,画面竟异常的融洽和谐。

  陆寒时眸子一深,直接走到了唐初露身后,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后一按,自然而然地抱进了怀里。

  唐初露后背贴上一个结实的胸膛,闻到熟悉的清松清冽的味道,就知道是陆寒时,下意识放松了身子靠在他怀里。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但是这幅默契十足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莫商眼眸闪了闪,抿了抿嘴角,干笑道:「初露,这是你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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