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节 我跟你是什么关系_闪婚不离:仇富的我被骗婚了
笔趣阁 > 闪婚不离:仇富的我被骗婚了 > 第 76 节 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 76 节 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男人立刻抬起头,有些紧张地跟唐初露对上视线,从她的眼神里面看不出来是什么结果,「……是吗?」

  唐初露看着他,神情有些复杂,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另一边,蒋宝鸾不知道唐初露有可能怀孕的事情,甚至都不知道她有没有成功跟陆寒时离婚。

  自从那天在医院被关肃带走之后,她就自顾不暇,根本就分不出任何精力去管唐初露的事情。

  关肃那天故意冷着她,以为她会很快就过来认错讨好。

  但一下午都不见她出现。

  他只当她是发脾气,等时间一长,她消气之后还是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地贴上来。

  关肃以为自己能清静一段时间,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不来找自己的原因,竟然是要给人捐肾……

  他当时不在场,但是能够从其他护士和医生的描述中想象出来当时蒋宝鸾那豪气冲天的样子。

  那个蠢女人果然只觉得能够帮助到自己好朋友的亲人很自豪,丝毫不会想想自己没了一个肾的后果。

  「关肃!关肃!」蒋宝鸾被他拽着往前走,有些跟不上男人的步伐,「你走慢一点!」

  关肃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反而加快了脚步。

  蒋宝鸾习惯穿很高的高跟鞋,在医院光滑的地面上被男人这样拖着往前走,踉跄了几步差一点就要摔倒。

  「关肃!」蒋宝鸾终于忍不住对他吼了一句,耐性达到了顶点,用力地甩着手腕想要挣脱他,「你是不是有病?突然发什么疯?」

  关肃只是停了一下,回头扫了她一眼,随即直接将她扛在身上,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他从另外一个方向回到自己的科室,这条路上基本上不会有人经过,关肃任由蒋宝鸾在他肩膀上又打又骂,完全不为所动。

  「你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蒋宝鸾气焰嚣张地叫嚣着,但也只能是叫嚣几句,用力捶打着男人的后背却完全发挥不出力道。

  关肃大步走进办公室,一脚将门踢上后,把骂骂咧咧的蒋宝鸾放了下来。

  蒋宝鸾还没有站稳,面前的男人就已经抵了上来——

  一只有力的胳膊撑在她身后的门板上,将她固定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中。

  蒋宝鸾一抬头就对上他压抑着怒气的双眼,觉得莫名其妙,「你发什么脾气,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关肃眸色冷沉,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下巴的弧度紧绷,「你刚才做了什么检查?」

  「配型啊。」

  男人倏然握紧了她的手腕,声音也冷了下来,「为什么检查配型?」

  蒋宝鸾皱着眉头,理所当然地说:「肾脏配型还能是为了什么?你自己不是医生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我不是在问你,我是在提醒你。」关肃直接打断他,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怒意。

  蒋宝鸾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推开他的胳膊想要从他胳肢窝下钻过去,下一秒却被男人整个人箍在双臂之中。

  她感觉到周围的气场瞬间就冷了几个度,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男人的眼睛。

  那双平时清冷淡漠的眼眸此时仿佛酝酿着一场不知名的风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这么大的事,你事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蒋宝鸾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好笑地说:「我跟你是什么关系啊?你是我的什么人?我做什么决定还要跟你商量?凭什么?」

  关肃脸色一僵,缓缓松开手。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忽然冷笑了一声,脸色完全阴沉下来,声音冷得结冰,「蒋宝鸾,你现在是要跟我划清界限?」

  蒋宝鸾目光闪烁了几下,还是很有骨气地看着他,「你别想甩锅到我头上,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再说了,我的身体我做主,我的肾也我做主,别说你还不是我的什么人,就算你是我的什么人,你也没有权利干涉我做的决定!」

  她义正言辞地说完这番话之后,办公室一下就陷入了安静之中。

  关肃盯着她看了几秒,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地站直了身子,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杯冰水。

  散火。

  蒋宝鸾看他冷着一副脸的样子,这才后知后觉过来他刚才好像是在关心自己……

  虽然语气不怎么好,但到底也是关心……

  刚才的嚣张跋扈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蒋宝鸾整个人都瞬间明亮了。

  她慢慢走到关肃的身边,低着头勾了勾他的手指头,小声说:「好了,我刚才也是一时生气才说那些话的,谁让你对我不理不睬惹我生气?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我心里是有分寸的,你别把我当成那种缺根筋的人……」

  关肃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你难道不是?」

  蒋宝鸾表情一下就垮了下来,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我这是讲义气好不好?露露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身体又那么健康,一个肾对我影响又不大……」

  关肃看着她这幅大义凛然又无所畏惧的样子,心里面莫名升起一种烦躁,低声打断她,「如果我不准你这么做呢?」

  蒋宝鸾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你不准就不准呗,我反正又没有配上。」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配上了,可我不让你去。」关肃的表情难得认真。

  蒋宝鸾看了他一眼,情绪有些复杂,忽然低下头,忍不住用牙齿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走到关肃面前,将脑袋埋进了男人的怀里蹭了蹭,「关肃……」

  她什么都没说,只低低地叫着他的名字,忍不住伸手抱着他的腰,想要离他更近一些。

  蒋宝鸾觉得自己也是真的聪明极了,才能够从这男人冰冷又难听的话里面听出那么一丝丝真实的关心。

  关肃冷着脸,垂眸看着这个毛茸茸的脑袋,将她推开了一些,「说话就说话,不要搂搂抱抱。」

  蒋宝鸾果然听话地站直了身子,样子比之前不知道乖巧了多少,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好,我不抱了。」

  说完,她还故意对关肃细声细气地卖乖,「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关肃被她那撒娇又缠绵的眼神看着,有些无可奈何,「你什么时候能够正经一点?」

  「可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蒋宝鸾眼睛闪着细碎的光,一步一步地逼近面前的男人,妩媚的眼角像一把勾人的弯刀,「你不就喜欢不正经的吗?」

  她伸出手指,勾住了男人白大褂的纽扣轻轻地扯,眼神直直地看着他,「……嗯?」

  关肃没有说话,眸色深沉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进一步,他退一步,直到退到墙角退无可退,被蒋宝鸾嚣张地按住——

  男人的喉结微不可闻地滚动,冷澈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霭,「蒋宝鸾……」

  「嗯?」蒋宝鸾红唇张扬,美得理所当然,「我在,你想做什么?说出来……」

  关肃不为所动,反而伸出食指按在了蒋宝鸾的唇上,却不留恋,片刻之后很快移开,顺着她的脸颊往上,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

  正当蒋宝鸾有些沉迷在他的温柔中时,男人忽然俯身亲了亲她的侧脸,在她耳边哑声了一句话……

  霎那间,蒋宝鸾从一开始的主导地位瞬间变成被动,某个地方像是被人击中一般软软地靠在男人的怀里,脸热得很。

  关肃去捏她的下巴,「害羞?」

  蒋宝鸾摇了摇头躲开他的手,将男人抱得更紧,撒娇一般地哼了几声,「才没有……」

  关肃被她时乖时坏的样子折磨得有些难堪,一双星眸越发深邃幽黑。

  他忽然翻身将她抵在门板上,不容拒绝地放肆侵略,清冷的白大褂之下涌动着本能的野蛮。

  蒋宝鸾绷直了脚尖,差点挂不住,听到男人低低哑哑的声线喷洒在她耳边,「你能听话多久?」

  「什……什么多久?」

  关肃把她抱得更紧,声音有些隐忍,「像刚才那样听话,你能保持多久?」

  蒋宝鸾先是一愣,随即莞尔一笑,「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男人眼里理智的冷光彻底熄灭,只有想要狠狠惩罚面前这个女人的狂意。

  两人谁也不低头,都想让对方臣服,情愫和骄傲发出尖锐的碰撞声,时而动听,时而破碎……

  片刻后,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突兀的敲门声——

  「砰砰砰!」

  蒋宝鸾喘着气停下来,不满地看着门口的方向,「谁?」

  门外瞬间安静下来,过了很久,才传来一个低沉醇厚的男声:「宝儿,出来。」

  蒋宝鸾浑身的热情都冷了下来,像被人迎头泼了盆冷水,如落冰窖。

  她有些慌张地回头去看关肃,男人的眼里早就没了刚才的失控,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寒意。

  门外的蒋和风听不到回应,彻底失去了耐心,直接用脚去踹门,「蒋宝鸾!出来,非要让我进去抓你?」

  关肃闻言扯了扯嘴角,低头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蒋宝鸾,淡讽道:「不出去哄哄?」

  他记得自己从酒店离开的那天,他才刚走,她就被蒋和风按在车门上亲吻。

  他只隔着车窗看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两人之间那浓烈而复杂的感情,爱恨交织,深入骨髓。

  蒋宝鸾就是擅长这样,她大起大落,游刃有余,却偏偏要打破他的平静。

  蒋宝鸾听出了关肃的讽刺,竟然莫名其妙冷静下来。

  她深呼吸了一下,看着关肃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过来……我出去跟他说清楚。」

  关肃无所谓地扯开她,起身淡道:「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蒋宝鸾刚要走,听到他这话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皱着眉头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赶我走?」

  关肃没有回答她的话,背对着她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温度,「以后不用再过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到最后都没有转过头来看蒋宝鸾一眼,「我不想再看见你。」

  车内,令人窒息的寂静。

  蒋和风冷眼看着从上车开始就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蒋宝鸾,烦躁地扯了扯领口,「你在给我摆脸色?」

  蒋宝鸾没有理他,将头撇到另一边去,不想跟他说话。

  自从两个人闹翻了之后,她总是随心所欲地对蒋和风发脾气。

  蒋和风一向容忍她,这一回却没有办法压制心里的怒火,忽然就扼住蒋宝鸾的手腕,将她抵在了车窗上,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咬着牙说:「别忘了是你先答应我,以后不会再跟这个男人见面的,现在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蒋宝鸾被他抓得有些痛,皱着眉头挣扎了几下,没有挣扎开,冷着脸看着他,「是我答应的又怎么样?我答应了我就要做到吗?」

  蒋和风沉着声音,「你什么意思?」

  看着面前的男人怒气升腾的样子,蒋宝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里满是讽刺,「哥,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天真,到了现在居然还相信我说的话?」

  她看到蒋和风的表情开始凝固,慢慢地生出一丝裂缝,心里面有一种扭曲的快感,继续说:「你别忘了,现在这样的我都是你一手教出来的,是你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也是你告诉我承诺只是一种为了达到自己目的的手段,目的达到之后也可以不必遵守……」

  「蒋宝鸾!」蒋和风骤然提高了音量打断她,俊朗的五官蒙上一层复杂的阴霾,先前单纯的怒火平息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力和沉痛。

  他嘴角崩成一道直线,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的看着面前的蒋宝鸾。

  狭小的空间里,致命的寂静在蔓延。

  蒋宝鸾看他无话可说,满不在乎地伸手推开他,「你也不用摆出这副样子给我看,你心里最清楚我会变成这副模样是拜谁所赐,谁都可以对我指指点点,只有你没有资格来管教我。」

  她自顾自的说完,就靠在一旁的车窗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外面的风景,没有分给旁边的男人一丝一毫的眼神。

  蒋和风才发现她现在连生气都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再像之前那样歇斯底里地跟他叫嚣,跟他争吵,恨不得跟他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现在的她只会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讽刺的笑容对着他,把她那些伤人的言语化成一道道利剑往他心上砍。

  他都已经记不起上次两个人心平气和的谈话是在什么时候了,那道背叛的裂缝横亘在他们两个之间,随着时间的延长没有被遗忘,反而越来越深。

  男人闭了闭眼睛,满身的戾气收敛,没了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场,围绕着一种说不清的颓沉。

  他往后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搭着眉心,半晌才开口,「……随便你怎么说,你以后都不准再去见关肃这个男人。」

  从上车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很冷静的蒋宝鸾,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用力地握了握拳头,猩红的指甲跟苍白的手背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再去见他。」她拼命压制住心脏那股刺痛的感觉,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他刚才把我给甩了,狠狠地甩掉,像是甩掉一个对他来说很脏的垃圾一样……」

  「你说什么?」蒋和风突然睁开眼睛,脸色冰冷的看着他,语气沉得可怕,「他真的这么欺负你,他怎么敢?」

  蒋宝鸾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表情晦涩莫名。

  男人脸上的怒气不像是伪装出来的,哪怕他曾经背叛了她选择了其他的女人,但他对自己的维护却是一如既往。

  虽然总是打着兄妹的名义。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点头的话蒋和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关肃这件事,笑着反问他,「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这难道不是我自己的原因吗?我本来就是个很脏的女人啊,海城谁不知道蒋家那个任性的小公主私下是个混乱不堪的公交车?关肃他洁身自好,甩了我不是很正常?」

  「而且,把我弄得这么脏的人是哥哥啊,不是吗?」

  「宝儿……」

  蒋和风沉着声音打断她,喉结微微颤动,伸手捧住她的脸,「别这么说自己,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宝儿干干净净……」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那么瘦的一个躯体,好像一用力就能够折断,却给他带来拥有任何其他人都无法得到的满足感。

  「别管其他人怎么看你,你在哥哥心里永远是最好的。」蒋和风第一次在蒋宝鸾面前这么示弱,侧头细细地亲吻着蒋宝鸾的耳蜗,声音温柔得不像话,「那个男人不懂你,我们不要他了,没关系,你还有哥哥……」

  他长年紧绷的那根神经仿佛在摇摇欲坠,甚至都忘记在蒋宝鸾面前继续戴上他已经习惯了的冷漠面具,只想迫切的让她知道自己永远在她身边。

  蒋宝鸾却没有任何回应,冷眼旁观着这个男人罕见的柔情。

  她忍不住有些自嘲的想,如果是在以前,但凡蒋和风在她面前表现出现在万分之一的心软,他们两个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我知道我还有哥哥……」她忽然开口,语气柔柔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蒋宝鸾停顿了一下,从蒋和风的怀里抬起头,眼神无辜地看着他,「可我不是很想要哥哥呢,怎么办?」

  她的笑容残忍而又天真,「我呢,真的是个很肤浅的女人,关肃他把第一次给了我,这么英俊优秀的男人,竟然这么纯,你说他是不是很值得我倒贴?」

  蒋和风没有说话,脸上有一种万籁俱寂的灰败。

  他知道蒋宝鸾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在他的心上狠狠踩上几脚,可没想到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痛起来会这么难以忍受。

  蒋宝鸾像是没有看到他的沉默和受伤,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女人内心也会在意男人的贞洁的,哥哥,我现在就是偏爱关肃一些,怎么办?」

  「他把初贞给了我,可是哥哥却早就被其他女人给弄脏了,里里外外都被别的女人用过,这样哥哥要怎么跟我的关肃比啊?」

  蒋宝鸾叹息一声,「我宁肯被关肃嫌弃,也不想被哥哥这样的脏男人纠缠了。」

  蒋和风的眼角被逼出了一丝猩红,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内心的防线终于裂出一个巨大的豁口,引来呼啸的狂风……

  莳鹭小区。

  天色昏沉,客厅却没有开灯,两道人影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虽然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真的知道不是怀孕的时候,唐初露除了松了一口气之外,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自己就是医生,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算比较清楚,知道呕吐是因为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再加上精神压力大造成的。

  她的周期本来就不准,不太可能是怀孕。

  「你很失望吗?」唐初露很久没有听到陆寒时开口说话,忽然转过头来问他。

  两人的视线对上,唐初露只在他的眼里看到一片深沉漆黑,看不到其他的情绪。

  半晌,男人淡道:「还好。」

  他轻轻抱着唐初露,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谈不上失望,只是觉得如果有个孩子也不错。」

  唐初露安静地躺在他怀里,「可我们之前就已经说好了,暂时没有要孩子的计划。」

  她说完之后感觉到男人抱着她的胳膊慢慢收紧,本来以为他会不高兴,却听到陆寒时依然平静的声音,「嗯,我知道。」

  唐初露想了一下,忽然有些好奇地问:「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不喜欢。」他的回答很果断,「很吵。」

  唐初露一愣,更加好奇了,「既然你不喜欢小孩子,那怎么还一副很希望我怀上的样子?」

  陆寒时没有说话,突然松开手,垂眸看着面前的女人,「那是我们的孩子,怎么能一样?」

  唐初露:「……有什么不一样?该吵的还是会吵。」

  陆寒时轻轻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你也不那么安静。」

  闹腾起来比一百个小孩更让他头疼。

  唐初露听到他的话脸一下就垮了下来,「那你去找一个安静的人吧,我看柳茹笙就挺合适,你们两个争取生一个不哭不闹听话懂事的小孩出来,我……」

  「唔……」

  她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堵住了唇舌,剩下的话全部都吞回到了肚子里,被燃燃而起的烈焰灼烧殆尽。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仰躺在沙发上,有些虚脱地喘着气。

  男人沉沉压了过来,拨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哑声说:「这件事情过去了好不好?别再说这些伤人的话,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吗?

  唐初露有些发愣,不敢下定决心。

  她能够确定自己的心意,却没有办法再一次把所有的信任都交付给面前这个男人。

  她从小到大都独立惯了,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婚姻和生活都当作赌注,去赌一个男人会不会背叛。

  她年轻肆意不顾后果的时候,可以毫无保留地去爱裴朔年,可是经历过那一次惨痛的伤害之后,她不认为自己要是再遭遇当初那样的事情时还能够那么潇洒地抽身离开。

  唐初露最怕自己因为嫉妒和背叛变得怨天怨地,面目可憎。

  她要重新开始吗?

  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被男人带来的汹涌侵占了一切感官。

  浪潮席卷,在肌肤之上的热度,和皮肉之下的鲜活,让她浑然忘记一切烦忧。

  唐初露双眼迷蒙地看着这个男人,情不自禁伸出手箍住他的脖子,而后闭上了眼睛……

  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霜降大楼。

  原先将新公司的地址定在对面,为的是陆寒时能够来回方便,邵朗此时站在落地窗前,视线有些复杂地看着对面与露科技的招牌。

  想到之前他也参与过公司的装修和选址,心里面就一阵难受。

  他知道陆寒时向来说一不二,但是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做得这么绝,说辞职就再也没有踏入这栋大楼半步。

  他那天也气到了极点,所以没有像以前那样低头,只是事情过后他就消了气,开始后悔起那天的所作所为。

  他也有想过暗地里跟陆寒时和好给他一个台阶下,但没有想到陆寒时连给他一个道歉的机会都不愿意。

  「邵朗,你联系到寒时了吗?」

  正当他想得出神的时候,周绒绒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穿着一身ol套装,从外面急急忙忙跑进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杂乱不堪,「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来真的吗?就算他要教训人,直接冲着我们来就好了,为什么要去找高强的麻烦?」

  邵朗心里本来就烦躁,此时听到周绒绒开口闭口都是高强的名字,皱着眉头看着她,「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高强现在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想巴着他不成?老陆就是把高强废了都是应该的!」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又不是我一个人惹他生气的,难道你就没有责任了吗?」

  周绒绒忍不住抬高了音量指责他,「高强他有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为我们的错误买单?」

  「那你想怎么样,你想老陆直接报复你?」邵朗冷笑了一声,越过她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也不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本承受的住。」

  他打开这一季的财务报表,看着看着,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忍不住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陆寒时不会只是离开这么简单,公司里面的核心技术全部都抓在他手里,他想要做点手脚让他焦头烂额实在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他就想不明白了,只是偶尔嘴贱说了几句对唐初露不好的话,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吗?

  周绒绒深呼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邵朗坐在那里不说话愁云满面的样子,忍不住催促他,「你别光坐着啊,到底怎么样才能够让寒时原谅我们?你快想想办法!」

  「别吵了,你再吵能有什么用?」邵朗突然发火,怒吼着打断她。

  他双眼猩红,突然伸手抓着自己的脑袋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急躁得不行。

  恍然间,他想到一件事情,猛地抬起头,「我们去找唐初露,既然这件事情是因为她而起的,只要能够说服她,让她去说服陆寒时……」

  周绒绒皱了皱眉头,并不太赞同他的做法,「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你之前不都还说唐初露不识好歹?」

  听她这么说,邵朗也想起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唐初露而起,表情有些憋闷,「……算了,只要能够把老陆给劝回来,低个头不算什么。」

  周绒绒低着头,有些不太情愿,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要不……我们让笙儿去说说?她在寒时那里的分量肯定比我们两个都要重,而且他们吵架的原因最主要还是因为笙儿……」

  邵朗听到她的话,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办。」

  医院。

  唐初露到了办公室,换上衣服,照例去唐母的病房查房。

  她走路的时候下意识扶着自己的腰,步伐迈得大一些都会被扯到,引起一阵酸痛。

  昨晚太放肆,以至于她在病房看到唐母和唐春雨的时候都有些脸红。

  唐春雨这段时间乖了不少,有时候竟然还会把书带过来看,看样子是准备要考试了。

  唐初露查完之后就准备离开,刚刚出了病房的门走了几步,就看到裴朔年从走廊那头朝自己走过来。

  两个人视线对上,唐初露眼里没有半分情绪,平淡无波地跟他点头打了声招呼。

  裴朔年看到她,眼里微微闪烁了一下,加快了脚步走了过来,「查完了?」唐初露:「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她甚至都不愿意跟自己寒暄的样子,裴朔年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不用这么急着躲我,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话还没有说完,唐初露下意识地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你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就好,不用动手。」

  裴朔年的笑容僵在脸上,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随即慢慢收敛了温和,恢复了平时那副冷淡的样子,「我已经解除婚约了,你还要跟我避嫌?」

  唐初露皱了一下眉头,觉得他这话很可笑,「你是解除婚约了,但我还处在婚姻关系当中,我有责任跟任何异性避嫌。」

  裴朔年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眸色有些暗沉。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问:「真的就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了吗?」

  唐初露没有一丝犹豫,「我以为你在背叛我的那一天就已经明白了,我跟你之间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可能。」

  裴朔年听了这话却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愧疚,反而冷冷地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已经有了陆寒时,所以有恃无恐,哪怕我再如何争取,你也不看在眼里了,是吗?」

  「我……」唐初露听他这话觉得荒唐又无语,刚要开口说话,裴朔年又冷冷地打断她,「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必再解释。」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女人,眼里没有一丝温度,「露露,记住你现在的选择,以后不要后悔。」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唐初露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唐初露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头涌上万千复杂的情绪。

  她按着自己的心口,总觉得刚才裴朔年说的那些话在暗示些什么。

  可她又觉得无比荒谬,她怎么可能会后悔拒绝裴朔年?

  不说裴朔年和乐宁的事情,就算是她被劈腿分手之后,裴朔年对她那冷淡又无情的态度,还有她之后身边跟过的无数个女人,都在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推越远,再也不可能有和好的那一天。

  一天的工作下来,唐初露依然没有得到任何肾源的头绪。

  但她却听到了一个令她振奋的消息。

  海城那边的医院有人接收到采集稀有血型的指令,而且是秘密进行,陆南方跟她进行医学讨论的时候刚好提起这件事情——

  「那个人的身份信息全部都保密,我们只知道他是恐龙血,赏金五千万寻找相同血型的人。」

  唐初露听到恐龙血,下意识想起许清嘉。

  她也是恐龙血,还怀着一对双胞胎,算算日子也只有两个多月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她问陆南方,「你可以查到那个人的身份信息吗?」

  陆南方笑道:「你觉得呢?别说是医院的规章制度不允许,那个人也有意隐藏身份信息,就连接头的那个人都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富可敌国的大人物吧,赏金还在增加,要真的能够找到相同血型的人,那个人都能直接暴富了。」

  唐初露扯着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随便说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她叹了口气,捂着脸,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这个人应该不会是许清嘉,那个莫先生对她那么残忍,在那种情况下都只想要把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给打掉,又怎么可能花这么大的力气去为她寻找血源?

  如果那个莫先生真的那么有良心,又怎么会为了他的前女友,把自己怀了孕的妻子给逼到离家出走的绝路上?

  唐初露摇了摇头,有的男人渣起来真的突破底线,狠得让人毛骨悚然。

  她忍不住联想到了陆寒时,虽然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没办法跟莫先生做的那些恶心事相比,但他只是一个程序员,没有莫先生只手通天的能力,按他的社会地位,他可能更想要一个安稳的家庭。

  但是如果他哪一天把公司经营得越来越好,也成了人上人,他还会像现在这样看重婚姻和家庭吗?

  男人一旦有了钱权和地位,对于女人就会随便许多。

  他们很少会因为道德和责任而约束自己,在男女感情上从来不委屈,任性妄为。

  就像裴朔年那样,他和唐初露在校园时的恋爱难道不纯粹不美好吗?那个时候的她也相信裴朔年是真的真心实意想要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可是当一个男人的地位越来越高的时候,女人对他们来说更多的时候只意味着一种资源,唾手可得,随时能够消遣。

  裴朔年以前那么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干净得透明的少年,最后玩女人玩得比谁都狠。

  有的只是逢场作戏,有的小姑娘惹人怜爱,就花钱养在身边,喜欢你时捧你上天,不喜欢你时踩你成泥……

  唐初露想到很久之前在餐厅的卫生间看到裴朔年和一个小姑娘情难自禁的画面,那么脏的地方,他都能……

  她没有感觉到什么情意绵绵,只觉得同为女性,那个小姑娘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她突然心一颤,是不是男人都是这样?

  如果陆寒时以后真的事业成功了,他会愿意只守着她一个女人,甘心对柳茹笙这个旧梦情人从此放手吗?

  他只是一个普通程序员的时候,柳茹笙那样级别的女神都愿意和他一起,如果哪一天他真的有更多的光环加身……

  唐初露闭上眼睛,忽然就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今天的唐初露算是彻底领教到了这句老话的威力。

  她还没从裴朔年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里回过神来,办公室里面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她倒是没有想到柳茹笙竟然会过来找自己,看到她的时候有些惊讶。

  柳茹笙看到她倒是没有任何不自在,很自然地跟她打了声招呼,在她面前坐下,「抱歉,在你上班时间过来……」

  唐初露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对她说:「既然知道是在我的上班时间,就不要过来打扰我工作。」

  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柳茹笙笑了笑,「我挂了号的,唐医生,我是过来看病的。」

  唐初露皱了一下眉头,眼神有些迟疑地看着她。

  柳茹笙眼里闪过一丝无奈,「难怪寒时他要跟我决裂,你对我真的有很大的敌意……露露,是我做过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吗?」

  她的语气听上去很真诚,像是真的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有多么不恰当一样。

  唐初露摇了摇头,「你自己心知肚明的事情,又何必要来问我?柳茹笙,大家都不是傻子,你说你一点想法都没我真的不信。」

  她不相信大家都同为女人,会对自己丈夫的初恋白月光一点都不忌惮?

  柳茹笙清楚知道她跟陆寒时之间的关系微妙,却还是那么不知分寸地跟在他身边,唐初露不信她没有一点心思。

  柳茹笙听她这么说,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起来,声音有些低沉,「难怪……露露,你的确很不一样,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可你偏偏要自以为是地说出口,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耿直?」

  她的表情仍然是礼貌温和的,说话也温柔甜美,但唐初露却明显能够看到她脸上露出的讽刺。

  跟以前那副清高无辜的样子不同,现在的柳茹笙才慢慢在她面前撕开了面具。

  唐初露忍不住笑了,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钢笔,「自己有见不得人的心思,不去反思自己,反而要责怪别人戳破?柳茹笙,这就是你名媛千金的教养?」

  柳茹笙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眸子微微颤动,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不在乎地说道:「说起教养,唐医生似乎没有资格跟我提起这个东西,你总是拿我当借口跟寒时闹矛盾,甚至闹到要和他离婚的地步,我倒是想问你,你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对寒时有其他不轨的心思吗?」

  听她这么笃定的语气,唐初露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

  柳茹笙看她这副模样,更加自信地笑了笑,「露露,我知道女人都是有嫉妒心的,但我不知道你会把我想得那么糟糕,我跟寒时私下从来就没有过逾越的行为,所有的交往都是出于朋友的立场,我实在是不明白你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把其他人想得那么肮脏?」

  「我把你们想得肮脏?」唐初露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将手中的钢笔按在桌上,冷冷地说:「你们之间的交往早就超过了朋友那条线!如果只是朋友的话,为什么会私下抱在一起?为什么总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为什么陆寒时为你花钱就好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习惯一样?为什么他身边的朋友潜意识里把你和陆寒时当做一对,哪怕他现在已经结婚?」

  「是我把你们想的太肮脏,还是你们做的事情太令人恶心?」

  唐初露嫌恶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眼里满是寒冰,隐隐有些发怒,「陆寒时都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跟你划清界限,你现在倒打一耙又有什么用?」

  柳茹笙的眼神狠狠颤了一下,没有说话,脸色难看,就这么跟唐初露僵持着。

  谁也没有先开口,仿佛在暗暗较劲。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茹笙忽然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无法自控地垮了下来。

  她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颓废地看着桌面上的木头纹路,「我承认,我之前的所作所为的确有些不太光明磊落……」

  唐初露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承认,脸色变了变,没有开口。

  柳茹笙笑了笑,自顾自地说:「可能是因为有点不甘心吧,毕竟那个时候我对他还有点感情,想着回来之后或许跟他还有点可能,可是他却已经结了婚,甚至都没有通知我一声……我对他可能并没有多么喜欢,但是因为你的存在激发了我的好胜心而已,所以就有些偏执……」

  唐初露脸上的神情松动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说的话。

  柳茹笙看她默不作声,忽然伸出手附在了她的手背上,然后握住——

  唐初露皱着眉头,下意识就想抽出来,却听到柳茹笙语气恳求地开口:「露露,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习惯了高高在上,也习惯了被男人捧着,所以才会不甘心,给你和陆寒时之间造成了麻烦,我给你道歉,也向你保证以后不会有任何不好的心思,你能不能……原谅我?」

  唐初露一向吃软不吃硬,柳茹笙高高在上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但是当她软下声音,放下面子哀求自己的时候,她没有办法做到像刚才那样冷言冷语。

  也不知道是不是医生的职业病,对于这样的哀求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婉言道:「我们两个之间并不是很熟悉,也谈不上原谅不原谅,而且我也的确是介意你跟陆寒时之间的关系,所以就算我原谅你,我也不会让你和他重新恢复之前那样的状态,你要道歉找错人了……」

  听她说完,柳茹笙的表情果然有微微的凝固,但是很快就调整过来,带着一丝试探的问:「如果我说我并不是为了自己来的,是为了邵朗跟绒绒,你相信吗?」

  唐初露刚要开口说话,想到了什么似的,闭上嘴表情有些犹豫。

  柳茹笙连忙趁热打铁,「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跟寒时以后也会尽量避免见面,但是邵朗跟绒绒他们是陆寒时那么多年的好朋友,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而且他们也知道做错了事情,很后悔,可是寒时都不愿意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唐初露这才恍然大悟她的来意,沉着声音说:「那是陆寒时自己的决定,我无权干涉。」

  「我知道,我知道寒时都是自愿为了你做这些事情,但是能不能看在他那么在乎你的份上,别让他跟他那么好的朋友决裂?」

  柳茹笙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半圈,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现在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因为你,所有的朋友都不要了,我们都知道你在寒时心中意味着什么,所以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以前那样的事情出现,能不能看在他那么看重你的份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她哽咽着说出这些话,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看上去的确动人。

  唐初露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沉沉地吐了口气,眉目间有些纠结。

  当时听到陆寒时跟她说他已经从邵朗的公司辞职的时候,她心里也是有惊讶和遗憾的,还有那么一点惊喜。

  她没有想到陆寒时在她和那些人之间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但她同时也知道,像陆寒时这样的人能有几个朋友不容易,如果决裂的话,可能以后真的就没什么朋友了……

  更何况还是邵朗和周绒绒那么多年的感情,虽然他嘴上不说,但他心里肯定是有不舍在里面的。

  唐初露觉得一阵头疼,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对柳茹笙说:「我会考虑,你先回去吧,如果我想好了会去找你的。」

  柳茹笙有些急切,看她的态度已经松动了想要再去劝劝她,但是看到唐初露满脸疲惫的样子,识趣地闭上嘴,不想把她逼得太紧。

  她又说了几句好话,起身离开的时候,视线偶然一撇,看到了唐初露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人的资料。

  看清楚之后,她整个人顿时有些凝固。

  唐初露察觉到柳茹笙还没有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认识她吗?」

  她见柳茹笙看着许清嘉的照片都看呆了,下意识就问了这么一句,但她潜意识里并不认为柳茹笙会认识许清嘉。

  因为许清嘉长得过分好看,那种清新脱俗是不能用言语形容出来的,就算是柳茹笙这样的大美女也不一定有许清嘉那样的净美清丽,所以她盯着许清嘉的照片看也很正常。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柳茹笙却肯定地点了点头,「认识,一个很有缘分的朋友。」

  唐初露刚要去关掉浏览界面的手猛地停顿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认识许清嘉?你怎么会认识她?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能不能够联系到她?」

  柳茹笙不知道唐初露为什么忽然这样激动,有些打量地看着她,「具体情况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我的确是认识她,如果想要联系的话应该可以联系的到……」

  她还没说完,唐初露就忍不住松了口气,嘴角挂着欣慰的笑容,「太好了……太好了……」

  看她这副喜不自禁的样子,柳茹笙的眸子慢慢收紧,「她是你什么人吗?」

  「不是,只是一个很投缘的病人。」

  柳茹笙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道:「露露,我说这话不是要威胁你的意思……只是如果我能帮你联系到她的话……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唐初露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抬眸看着面前的女人,没答应也没拒绝。

  深夜,冷得刺骨。

  许清嘉觉得自己挑错了离家出走的日子,用手摸了摸自己已经隆起很高的孕肚,叹了口气。

  她站在海山别墅的大门口,手边放着小巧玲珑的粉色皮箱,最后一次给莫归暝打了电话过去。

  意料之中的,那边没有接听。

  她看着手机有些发呆,自己给莫归暝的备注早就从老公变成了他的全名。

  他的名字很好听,是出自一句诗:莫愁归路暝,招月伴人还。

  这个男人从名字到头发丝都是精致而冷漠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疏离的气息,她跟他结婚到怀上孩子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够往他身上捂热半分。

  许清嘉忍不住往上滑了滑,看到她刚结婚时跟莫归暝的聊天记录,满屏幕都是她的卑微和讨好——

  「老公,这次出差还有多久?我有点想你。」

  「老公,最近是不是很忙呢?很忙的话要注意身体。」

  「老公,天气预报说你那边会有暴雨,记得别感冒了,我在家很好,你不用担心。」

  「……」

  诸如此类示爱的话语有很多,基本都是她在发,他也基本不会回。

  偶尔兴致来了,或者有空的时候,他会直接给她回个电话。

  再往下翻,聊天记录停留在一段罕见的争吵上。

  说是争吵,也只不过是她单方面的吃醋和难受。

  莫归暝的工作很忙,结完婚之后就立马去了公司,连抽出空去度蜜月的时间都没有。

  许清嘉也没有说什么,乖乖地在家等他,结果一等就是好几个月。

  好不容易盼回了在外出差的丈夫,盼回来的却还有他和当红女明星的绯闻。

  许清嘉习惯了做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却依然会忍不住吃醋。

  莫归暝怎么冷待她都没关系,但是她受不了他身边出现别的女人,那种感觉简直心如刀割。

  她还记得当时传绯闻出来的那张照片,画面里的女人巧笑嫣然,自信火辣,挽着他的胳膊,贴得很近。

  那是个当红的女明星,有精致美丽的脸蛋,也有吸人眼球的身材,只是演技不那么尽如人意,但是精于炒作,是个很火的流量。

  一向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跟任何人亲近的莫归暝,被她亲昵地挽着胳膊,居然也没有推开她,脸上甚至没有任何的排斥。

  许清嘉记得当时看到绯闻的第一反应,愤怒、不安、恐慌。

  她想直接发消息过去问他,但到了最后只是委婉的一句——

  「老公,你已经出差好久了,什么时候回来?」

  莫归暝没回。

  「老公,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注意身体,按时吃饭,胃病虽然不是小病,但是也很折磨人,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莫归暝没回。

  「你是不是在忙?对不起啊,我有点太啰嗦了,你要是很忙的话我就不吵你了……」

  莫归暝回了个「嗯」字。

  许清嘉不知道当初的自己在看到那个「嗯」字的时候,心有多疼。

  那个男人不爱她,也厌烦她这样的连环轰炸,所以连对她的敷衍都只有一个字的耐心程度。

  可是这又难怪得了谁?他们之间的距离天差地别,她只是一个偶然的意外娶回来的太太,他的冷淡和忽视都再正常不过。

  可她却是喜欢莫归暝的,谁也不知道她当初结婚的时候有多么期待他们以后的生活,她想只要自己用一颗真心去对待他,总有一天能够将他暖化,让他看到自己的真心……

  可她没有等到那一天,却等到了他和他前女友和好的消息……

  许清嘉之前就听过莫归暝跟他前女友的事情,年少相爱,轰轰烈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走到一起,最后前女友离开国内远走高飞,莫归暝身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其他的女人。

  她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结婚更是潦草的决定。

  许清嘉经常能够在深夜的时候,看到莫归暝坐在书房看着一个女人的照片出神,她虽然也会心痛嫉妒,但总想着要给他时间,以后就会慢慢忘记的。

  她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那么轻而易举地就将她小心经营的婚姻一脚踩得支离破碎。

  她本来都打算放手,但是却发现有了孩子,当时她还抱着一丝幻想,想着莫归暝看到检查单会不会有一丝丝动摇,会不会就不跟她离婚了……

  结果莫归暝没有任何的犹豫,只是接过那张检查单看了一眼,便随手扔进垃圾桶,面无表情地对她说:「离婚之前,孩子必须打掉,我不想留下任何没有必要的隐患。」

  他口中的隐患,自然是阻止他和他前女友和好的一切因素,可许清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孩子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她想不通,那么一个冷漠的男人怎么会深情到这种地步?

  莫归暝是海城最受景仰的阔少,无论是模样,能力,还是家世,都挑不出一个能够跟他相提并论的人,他想要任何女人,招招手就能扑上来一堆。

  可是这些年来他却不近女色,没人再能靠进他的心。

  哪怕当初被人抛弃,只要那个女人愿意回来,他就能够抛下一切重新接纳她。

  这是怎样的情深似海?

  许清嘉悲哀地发现,他们的感情越发坚贞不渝,就显得她的存在越发可笑卑微。

  她和孩子对莫归暝来说只是意外的产物,又或者是漫长的时间里无聊的消遣,如果那个人没有回来的话,他可能会维持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可他心中的白月光终于回到了他身边,他怎么可能放手?

  所以他甩开她的时候才会这么不留情面,丢弃她就像丢弃一颗没了火光的烟头。

  许清嘉本来都打算认命了,但是肚子里面的小生命让她产生了叛逆的想法,她一直以来都很听莫归暝的话,这是她第一次忤逆他。

  她偷偷逃走了。

  后来……她又被抓了回来。

  她本来以为莫归暝会继续强迫她把孩子打掉,但是他没有,他把她圈禁在这个小小的别墅里面,却并不限制她出门的自由。

  两个人又好像回到了刚刚结婚时的状态,但许清嘉知道一切都变了。

  莫归暝偶尔会回来,两个人就像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一样,没有任何的交流,基本的对话也少得可怜。

  虽然别墅里的人都有意无意地不让她接触外界的消息,但她知道莫归暝跟那个女人已经在一起了。

  他们光明正大在一切公众场合分享他们的恩爱,外人都只说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许清嘉的存在……

  可笑的是,她曾经也是莫归暝正儿八经的妻子,现在却成了他圈养在家的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许清嘉吸了吸鼻子,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出来。

  结婚多久,她就眼巴巴地在他身后转了多久。

  黏人、讨好、卑微、热切、换来的是男人的不以为意,日益冷淡的态度,以及全然不顾的冷漠。

  她的一腔爱意,总是注入了冰天雪地里,如今也冷却了不少。

  被莫归暝抓回来之后,许清嘉不再像以前那么乖巧听话,时不时给他找麻烦,表面上看着跟从前没两样,但是只要在莫归暝面前就会竖起全身的刺。

  看着很温顺,但冷不丁就会突然扎人一下。

  莫归暝本来就不喜欢她,这下更加厌烦她,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莫夫人每次都会用这件事情嘲讽她,在别墅里面也没少给她脸色看。

  莫夫人是莫归暝的母亲,因为她怀了孩子的缘故,哪怕对她这个前媳妇怎么看怎么厌恶,但面子上还是过来照顾着。

  许清嘉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很邪恶地想,要是莫归暝那个心上人知道这个男人的前妻还住在他家里,他妈妈也住在一起照顾她这个孕妇,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很确定莫归暝不会告诉那个女人这些,毕竟是被那么偏爱的人,自然是有一些傲气和自尊在里面,怎么可能愿意莫归暝还跟前妻不清不楚?

  许清嘉想到了自己这些日子虽然是被软禁在别墅里,但也可以出去走动,只不过身边一直有人看守。

  美名其曰是不想让她出事,但她心里明白,莫归暝只是不想让她有机会出现在他心上人面前……

  夜色沉沉,许清嘉感觉不到一丝温度。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

  她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刚要往台阶下走,身旁的粉色箱子忽然倒地,发出「砰」的一声——

  许清嘉被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guu.cc。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guu.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