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页_穿成暴君的小哭包(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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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页

  她从来没有想过,临死前还要再见柔嘉一面,让她的歉意迸发到极致。

  归彻拿她和柔嘉的性命相要挟,要她揭发归衡。她摇头时,没有一星半点的犹豫,只有愧疚。

  “没关系。”柔嘉凑近一点,靠近她,温柔地抬起手臂,用手腕轻轻拍打她的肩膀。“你做得对。我有今天,除了皇帝,并不能怪旁人。本不干老五的事,又何必带累他?”

  皎皎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皎皎,你很好。”柔嘉的目光从未如此慈祥,温柔得令她心碎:“阿娘有你这样好的女儿,是阿娘的福气……阿娘不后悔生下你。阿娘唯独后悔的是,早知这一天来得这样快,当初便不该为难你和老五……”

  “是阿娘对不起你。”柔嘉声音柔和,“爱一个人,也被他所爱,实在是这世上最快乐、最窝心的事。是阿娘的错,让你没体会过爱与被爱的快乐与痛苦,便要随我而去……”

  提起归衡,小公主心里便是针扎般的痛。

  “娘,娘……”她失去了所有力气,伏在她肩头抽泣。“我明白的,我体会过。”

  她这短暂的“一生”,本来就是白捡来的第二条命。能够离开封闭病房,自由自在生活这么久已经很好,何况她还收获了她从来不敢奢望的东西。

  她爱上一个人,也被他所爱。她曾见过他的眼泪,也曾被他亲吻,她的一生若真有遗憾,不过是临死前……没能再见他一面。

  白绫送到时,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皎皎握住半截白绫,用力过度的指节泛出骇人的青白。

  绫布上染开一点一点小小的水渍,宫室内只听得见水花落下的声音,寂静如死。

  她好想他,也好不甘心。

  眼前的白绫也好,木凳也罢,忽然都化成了归衡的脸。

  “皎皎。”他声音清沉,如同碎玉击冰:“宝宝,我会永远待你好。”

  那个曾经被自己误以为是暴君的人,却是世界上最最温柔的存在。

  “皇上让奴婢问问,公主可还有话要说?”

  小公主踏上木凳,颤颤巍巍地张开唇,声音细细弱弱,像随时要断绝。

  “对不起……”

  这一声,是对着归衡。

  对不起,不能陪你到最后了。

  柔滑的白绫拂过纤润脖颈,皎皎手都在抖,细细地呜咽一声。

  远处依稀传来惊叫和响动,但都已与她无关……她最后看了身边的柔嘉贵妃一眼,闭上了眼睛。

  “走水啦!!走水啦!”

  “里头的人快出来,走水啦!”

  殿门蓦地被人拍响,砰砰砰地,叫人心跳。皎皎惊讶地睁开眼睛,屋外果然火光熊熊,映着她琥珀色的眼睛。

  呼喊着走水要人帮忙扑灭的声音里混杂着痛呼和尖叫,地面隐然震动,类似金属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

  即使是皎皎也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柔嘉贵妃则干脆利落地把白绫从脖子上拿开,瞪那内侍一眼:“怎么,看我干吗?”

  美人余威犹在,派来监督的内侍下意识移开眼。

  走水不是小事,他一边派人盯住了柔嘉和皎皎,一边派人去开门:“外面那些人闹什么,好好的,怎么会忽然走水?”

  何况是在乾元殿偏殿,离重病的皇帝只有一墙之隔——

  熊熊大火中,很快有人为他解答疑惑。

  金属相击的铿然声中,有人高呼:“救命、救命啊————”

  “宁王殿下造反啦!”

  作者有话要说:#论原作剧情的不可逆转

  第80章暴君

  “救,救命!啊——”

  “宁王反了,快逃命啊!”

  派来行刑的内侍手脚慌乱,互相看了一眼,忽然争先恐后往外逃窜,再没有人注意得到还站在木凳上的两名女子。

  柔嘉贵妃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求助般地:“皎皎,是母妃听错了吗?”

  皎皎早在听到第一句,脸上的血色就褪得干干净净。

  她茫然摇了摇头,心中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竟然是因为自己,成为了暴君。

  华美的宫宇被大火烧灼,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窗外不时坠下带着火星的木料,伴随着人们的惨叫。

  这样骇人的声响,乾元殿中对峙的三人仿佛全然听不见。

  熊熊火光,映着他们神色各异的脸。

  恒帝终于支撑不住,疲惫地咳嗽一声,打破西暖阁里死一般的寂静。

  他身旁的归衍吓了一跳,手指一抖,刀锋便在帝王颈间划出一道血痕,血珠瞬间涌了出来。

  归衍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下意识移远一些。

  归衡原本站在两步外,面无表情看着两人,见到归衍如此,忍不住轻轻一笑。

  拿匕首抵着恒帝脖子的归衍抬起头,怒目圆睁:“老五,你得意什么?孤还是太子!”

  归衡勉强忍了笑,道:“是臣弟的错。皇兄可将匕首拿稳了,免得提前登基,少做一年太子……”

  他说着说着,到底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归衍看着他的表情活像见了鬼。

  连自从被嫡子挟持后便一言未发的恒帝都忍不住抬起眼,看着仰起头大笑的归衡。

  他看到他肆意的眉眼,散在肩上的蜷曲长发,也看到他身后狂奔的人影和熊熊的火光。

  恒帝忽然打了个寒噤。他今天已觉得归衍像个陌生人,现在又发觉,他其实也从未认识过归衡。

  不止他们。

  执意向着太子的归德,暗藏祸心的归彻……他自以为做了几十年的皇帝和父亲,其实不过做了几十年的睁眼瞎。

  恒帝浑身无力,喉头随之涌上一股腥甜。他疲倦地闭了闭眼睛,低声道:“动手吧。”

  归衍手指颤得厉害,在他已经干缩的颈间划开一道道细细的血痕,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恒帝吃痛,又不肯做声,眉头拧得越来越紧,额前渗出豆大的冷汗。

  要不是深知自己这太子兄长,归衡几乎都要以为他是故意折磨恒帝了。

  笑了一会儿,他终于止住,缓缓踱步过去,随手撕下半幅床幔,隔着床幔牢牢控住归衍的手。

  归衍大叫起来:“你要做什么!你放手,你放手!”一边拼命挣扎。

  “皇兄。”归衡毫不费力地制住他,像是对他说话,浓黑带紫的深邃眼眸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恒帝,“我在帮你啊。”

  “如果父皇驾崩,你就是新帝。”他微微勾起一点唇角,手掌毫不留情地施力,刀锋划破帝王的脖颈时,发出轻微的“噗”声:“你为君,我为臣。君要臣做什么,臣自然只有鞠躬尽瘁的份——”

  鲜血如泉喷涌,落了两人一头一脸。归衡尚且侧立在归衍身后,归衍避无可避,被喷成了个血人,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那种叫法即使不疯,嗓子也彻底废了。

  血顺着归衡的指缝流淌,他的声音却依然冷定清醒,“只是为君太久便容易忘记,被你肆意指使和玩弄的——他们也都是人。”

  “父皇。”

  直到恒帝气息断绝,他终于看着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轻轻叫了一声。

  “进来吧。”

  西暖阁里传出冷淡的声音,阿礼忙带人进去收拾残局。

  木门一打开,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叫他差点当场晕过去。

  不能晕,不能晕!

  未来的御前内侍,首席总管,怎能如此沉不住气?

  阿礼死死掐着掌心,居然真的撑住了。

  等进门看到晕倒在地的前太子爷,阿礼更为自己叫好。他对归衡躬身,回禀皇城中的情况:“……已经尽在何将军控制之下。”

  归衡点了点头,将匕首随意放在桌上,向他伸出手。

  阿礼看着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愣了一愣,反应过来,连忙从屋角拿了干净手巾,又要叫水。

  “不必了。”烧水也需要时间,而他已经片刻都不想等。

  归衡四下一望,提起茶壶浸透了手巾,擦去自己手上血迹。

  阿礼看着雪白的手巾变成猩红色,额角直跳。

  擦完之后,归衡抬手嗅了嗅,微微蹙起眉。

  阿礼隐约明白过来,讨好地笑着,递上一边,恒帝还未来得及喝的一碗补药:“殿……陛下,您要想盖住味道,可以试试这个。”

  归衡挑眉看他一眼,接了过去。

  阿礼这才松了口气。

  乾元殿西配殿中,只余柔嘉和皎皎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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